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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凤烨发梢的红色开始往上蔓延了去,那些红色几乎要爬到百里凤烨的发中了,理智也随着那些快速增长着的红色变得越来越稀薄……
百里凤烨脑海中唯一的影像便是那个人吻上夏樱的唇和手背!
杀了他!
“陛下!”守着夏樱屋外的那两个影卫也惊呆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会看见如此诡异的一幅画面!
眼见景枫有危险,几个影卫立刻从不知明的地方跳了出来,个个护在景枫身前,看样子,的确对景枫十分衷心!
“退下出!”景枫面无表情地对着影卫呵斥着,“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准出来,否则……杀无赦!”
影卫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没敢再往前多走一步,纷纷退离开来,只躲在暗处观战。
景枫手臂被撕出一条口子,活动不是很方便,然而,便是如此处于下风,百招之内,百里凤烨也无法再伤他一次。
看着那人的往上蔓延的红色头发,景枫心里充满了疑惑,同时,心中又是说不出的快慰,他就是要百里凤烨知道,夏樱是她的妻子,是他的皇后,他们之间没有隔着一纸休书,只要她一日是大夏的靖安王爷,只要她一日做不是到自私地放开一切,那么,她就必需呆在他的身边,哪怕以帝王的身份去逼迫她,景枫也在所不息。
“百里凤烨……”景枫按着肩膀上的伤口,沾了血的湖蓝色锦衣呈现出一种暗黑的紫色。如同曾经鬼面下空锡楼主的那紫黑色唇瓣,“你以为你是以什么身份与她呆一起?而朕……则亲口承诺过她,必让她的孩子成为华褚太子!”
景枫像是有意挑起百里凤烨的愤怒一般,句句话都带着钩子。“她心里就算没有朕,也绝不会有你……”
百里凤烨如今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景枫的目的不过是激怒他,让百里凤烨的满头华发全都变成红色,听说……当他的黑发全都变红的一刻,那种血脉的人会被激发出最大的能量,直到他的能量用尽,最终疲劳至死……
百里凤烨无论是以大夏百里世子的身份出现,还是以华褚随安候的身份活着,甚至是忆冰楼护法……都对景枫有着莫大的威胁。这个男子绝对不会比北歌更难对付。纵然楼里的人告诉景枫。北歌有多么多么的了不起,可是,景枫却从来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事实上,景枫对于百里凤烨比对之景枫更为忌惮。
“没错,朕看你们的关系不错,可是……在她心里,你不过就是一个朋友而已,不如夏乾,不如梅月!”仰头狂笑着,景枫接着说道,“你信不信,若是要你与大夏来交换。她会毫不犹豫地屠杀了你,朕是华褚的皇帝,是四国之霸主,只要朕的头衔一天不变,就算是畏惧,她心里也不会没有朕,可你呢?你算什么?”
可是,到如今,景枫无论如何刺激百里凤烨,他发梢那红色还是只到发中,再不会多往上爬一寸。
“哇!”欧阳逸仙不知从哪里出现在这个小院子里的,“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怎么打起了架来了?百里公子,你……你,你怎么成了这个模样?”
说着,欧阳逸仙一把捂住袖子,“不行了,不行了,在下已是身无分文了,若是你们把人家的客栈拆了,在下要去哪里找些银子来赔偿店家呢?”
百里凤眸的眸子之中出现了那抹苍绿色的身影,可是,他只是顿了一顿,下一刻,还是不分敌我的朝着欧阳逸仙抓去,吓得欧阳逸连滚带爬地摔在地上,一把眼泪一把鼻子的打着滚,“在下……在下还不想死呢,百里公子,你行行好啊,在下不过多用了你两文铜板,你,你用不着要在下的命吧。”
归海修黎和欧阳逸仙是一道进入客栈的……可是,一出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欧阳逸仙的身上,自是没有人留意他这么个**岁的小男孩。
看着这样子的百里凤烨,归海修黎的确吓着了,当时还以为百里凤烨是得了疯命呢。
连退了几步,归海修黎发现百里凤烨的异常,连忙蹲下身子,让自己离开他们的视线之内。
百里凤烨心下只有杀意,无论看见的是谁,脑海之中都是一片迟钝,只不管不顾地用着杀着……欧阳逸仙看上去十指不沾阳春水,除了会个装死的技能外,别的什么都不会,好几次都差点在百里凤烨手下丧生,不过景枫知道夏樱在查欧阳逸仙,心中也猜测着他与北冥玉多少有些关系,所以,死活不让百里凤烨真的伤到他。
“多谢,多谢!”欧阳逸仙哪里知道眼前这个看似十分随和蓝衫人便是那个带着鬼面将他从守皇绑到华褚来的鬼面男子,当下抓着景枫的衣服便连连倒谢,“这位小哥怎么称呼,多谢你救了在下一命,等在下凑齐了回乡的路费,一定给小哥送些彩礼。”
景枫忙着躲避百里凤烨的杀招都还来不及呢,哪有功夫听欧阳逸仙在这里嗐闹,“影三,把这个人给朕拖到一边去!”景枫实在忍无可忍,终于动用了暗处的护卫。
归海修黎看景枫和百里凤烨打得热火朝天的,见百里凤烨不会吃亏,甚至想多等一会,等到景枫在百里凤烨手下丢了半条命后再做点什么,毕竟,如今一直处于下风的都是景枫。
然而,到底百里凤烨的眼神还是不似正常人,归海修黎看着那样的人会打心眼里害怕,一时之间便再顾不得看景枫的笑话了,一心一意只希望百里凤烨能重新那个凤眸之中总是含着笑意的样子。
“夏樱姐姐!”归海修黎叫得急,居然没有看到夏樱眼角处的眼泪水。“夏樱姐姐,你醒醒!”
归海修黎用力地推了夏樱几下,“快,快些……”
猛地睁开了眼睛。夏樱捏着龙渊猛地将剑鞘横了过去,“是,是我啊!”
归海修黎缩了缩脖子,眼意闭得连发丝都塞不进去。
从睡梦中转醒的夏樱这才止住了手,仿佛这才清醒过来一般,忙将龙渊从归海修黎脖子处收了回去,“怎么是你,出什么事了!”
归海修黎长舒了一口气,早就听里百里凤烨提醒过他,夏樱睡着的时候绝对不要离她太近。当时归海修黎还对那个忠告不以为意。如今这才知道了厉害。要是那龙渊再往前走一分,那么,他的小命可就交待了。
“夏樱姐!”一把握住了夏樱的手。归海修黎喘着粗气,直指着屋子之外,“打……打起来了,师傅他变了,好可怕。”
夏樱蹙起了眉头,没太明白归海修黎在说什么,却也不敢停顿,听着门外的打斗之声快速地穿好了鞋子,急急忙忙地往外面赶去。
杀了他!
盯着眼瞳之中的那抹湖蓝色身影,百里凤烨只知道那个人是他一定得杀死的。可是……至于要杀了他的原因,此刻,他混沌的脑子里居然连一点影象都没有。
“百里凤烨!”夏樱惊叫了一声,瞳孔放的老大,这……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人……还是那个高傲聪慧的百里凤烨么?
是谁在叫他么?眨了眨凤目,百里凤烨立刻停住了所有攻击的动作,整个人僵在了原地,那个声音怎么会此……特别?特别到他只一听便知道独一无二!
“百里凤烨!”
混沌的脑子里跟着那个旋律微微变得澄清了一些,那声间如同一汪清泉,瞬间在他无边的怒火之中注入一道清水。
景枫也没想到夏樱对百里凤烨的影响居然之此之大,可见……这个人心里,的确将她看得如此之重!想着,心口便是一酸……景枫突然觉得,或者……若是自己有着那样的血脉,夏樱她叫不住他的吧!
他不如他!他景枫对他的心不如百里凤烨么?
对一个人动情是恨,是惧!那情没有深刻到底,又是惧,是殇!
这样的心情……多么可笑?景枫都想狠狠嘲笑自己两句了。
“百里……凤烨!”夏樱见百里凤烨停住了一切攻击,这才一步一步地从百里凤烨的身后绕到他的面前,一点点地接近他!
怎么会这样子……百里凤烨,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把自己弄到如斯模样?夏樱心口有些闷闷地疼,“醒醒,百里凤烨!”
他是那么骄傲的男子,比之世上最尊贵的帝王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怎么会容许自己成为一具没有意识的傀儡呢?这对于百里凤烨那样的男子……该是多么的讽刺啊!
夏樱可以看见那双凤眸之中的自己,她踏着玄衣而来,眉眼之中带着浓浓的关心……
恍惚中,夏樱看见百里凤烨凤目之中的红色退去了一点,发中处的红色也被逼退到了发尾!
“百里凤烨!”夏樱知道,百里凤烨是认出了自己,心中不免流过一些暖意。
她想走过去,将百里凤烨从混沌中叫出来,可是,夏樱刚一抬脚,便被景枫一把篡住了,“别!”景枫的呼吸有些乱,想来,刚才与百里凤烨的打斗中消耗了他不少的惊力,“别过去,他谁都不认识,你现在过去……他会杀了你的!”
隐约觉得景枫的目光里似乎有些什么东西……夏樱多看了两眼,许是觉察到了夏樱的打量,景枫的眸子之中再次深不见底,一丝半毫都不让人窥探,夏樱看不出来,便不再坚持,反手打开景枫的掌心,“不,不会的,他认识我……百里凤烨不会伤害我的,哪怕任何时候!”
不再与景枫多做解释,夏樱凝望着百里凤烨,淡淡地开口启唇问道,“是么?百里!”
对面的那个红衣人身子一晃,轻轻闭了眼睛,随后……他的唇边已然换上了三分阴柔七分邪魅的笑意!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百里凤烨还是百里凤烨。红发退去……猩红的眼仁也恢复了清白,“阿樱……”
几步走到夏樱面前,百里凤烨一把叩住了夏樱的肩头,那么用力。那么紧张,“阿樱……”百里凤烨动了动唇角,“凤烨……凤烨可有伤害你!”
轻摇着头,夏樱亦在百里凤烨肩头上一点,“没有……你不会伤害我的,百里凤烨……难道你没有信心么?”没等百里凤烨说话,夏便又接着说道,“可我……却对你信心十足,无论什么样子的你,都不会伤害我的。不是么?”
“……”百里凤烨张了张口。半晌末能言明一句。
此后多年。百里凤烨与夏樱都常常回想这一段话……那时,却也只得感叹天意弄人,世事难料!
百里凤烨胸口起伏着。突然一把环住夏樱,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感觉到怀里的人儿身子一僵,红装下百里凤烨的身子蓦然一凉,他好不容易才与夏樱关系给缓和到这个地步,断不敢叫夏樱生出什么抵触之情来,这才苦涩着说道,“阿樱……凤烨今生得你一知己,幸矣!”
不……不是知己啊!可惜,百里凤烨心中之言,也就只有景枫听得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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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安离开的时候正好碰见久容。这个倔强的女子终是在青楼中磨平了尖锐么?瞧着那已经不复往昔一般光彩的眸子,浅安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初初自卖青楼的时候,那张色容倾城的脸上还有朝霞般叫人无法直视的神彩,如今……却暗了么?
久容进入红鸾阁中的时间也已经不短了,然而,她还是头一次见到浅安这般穿着……
苦笑了一声,浅安亦垂着望着自己身上的锦衣,这件衣服,出了这座楼阁,任何一个女子穿上都不会让人露出这般惊讶的神情,可是,到了她这里却是不一样的……已经脏了,所以,再也配不上这个纯白之色了,不是么?
平日里,久容从不与青楼之中的任何人多做深交,她独来独往,身上还有着坠入青楼之前的那一份骄傲,哪怕无比艰难,可是,她却依然坚守着那份清倌的底线,浅安在红鸾阁中也有不少的人脉,她不像别的姑娘一样,对待才入楼三月便一越成为头牌的女子,她既没有妒忌,也不愿刻意的去讨好,然而,不知道怎么地,如今,浅安突然想说些什么。
“是……很奇怪么?”浅安篡着雪一样白的衣服上那杂唯一的粉色桃花,低眉笑道,“是啊,我怎么配得上呢?浅安只应该绽开在夜色之上,极尽艳丽繁华,这般素到底的锦衣桃花……也只能留在心下罢。”
久容见着浅安双手有些颤抖,不觉蹙起了眉头,“前些日子,你请蝶儿教你刺绣,为的……就是这么一株桃花么?”
浅安意外的多看了久容几眼,在红鸾阁里,每到夜晚,纸醉金迷,有谁能注意到谁,她学刺绣的事,连老鸨都曾清楚,却不料,这个从不与她深交的女子却一眼看破了!
“绸缎也是你自己养蚕所织的,是吗?”虽是问句,然而,久容却是用得肯定的语气。
“他走了……恐怕,很久不会再来了!”浅安仰着望着红鸾阁的天花板,仿佛在抑制什么一样。
“他高贵如云,而你低贱如泥!”那样伤人刻薄的话语居然出自那样一张倾城的面容,浅安不可置信地看着久容,而心口也在刹那间疼得骇人。
“……”浅安唇色发白,篡着白衣往后退了几步。
哪怕说出这样的带刺的话,可是,久容倾城的脸上还是平静的如同一汪泉水,过了片刻,久容突然开口问道,“你有多爱他?”
没想到久容会这么直白问出这般问题,浅安半眯起眼睛,仿佛头一次认识久容一样,“你为什么这么问?”
久容轻笑起来,一步一步地逼近浅安,声音之中仿佛带着蛊惑一般,“你可以为了他去死么?你可以为了他背弃你的信仰吗?你可以为他伤害他所憎恨的人吗?”
久容每问一问,便逼近一步,最后她将指尖落在了浅安锦衣上的那朵桃花上,“可以么?”
缓缓地,浅安语气变得坚定,眸子之中也从出了珍珠一般的光泽,“我可以!我可以的!我真的可以!”
浅安按着胸口,每说一个可以,她的语气便欢快一分,“可是……也许,我连这样的资格都不曾被赋予!”
久容笑了起来,将身边这个女子环了起来,她凑近浅安的耳边,“记住你的话!那样的日子,其实……并不遥远!”
直到久容完全离开,浅安还立于原地,莫名地……她突然感觉到一阵寒冷,这红鸾阁的每一道墙壁之上都好像多了一只眼睛,无论何时何地,都在监视着她,浅安打了个寒颤,伸手将自己轻轻抱住。
门口被推开,那是老鸨,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厮,那小厮手中正抱着几匹新到的绸缎……
霎时间有阳光从老鸨推开的门缝里透了进来,正好洒在浅安的身上,她连连后退了几步,用手将身上的阳光挡住,退步到了阳光照不到的影子里。
直到做完这一切动作,浅安蓦然顿住!
有多久没有见过这般夺目的阳光了,她的身体已经适应了晚上工作白日睡觉,所以……她就连阳光拥抱她的时候,她也没有办法接纳了么?说到底,她的生命便只能如此……终其一生也无法活在阳光下,她只能在黑夜里绽开,她只能成为一个杜绝所有纯净温热的魔物,永远在黑暗里沉沦挣扎!
“哟,桃花公子都走了,我的乖乖哟。”老鸨几步走到浅安面前,“快……快快去睡觉,别累着……乖乖哟,你可不能变得憔悴啊!”
浅安抚上自己的脸,是啊……
她唯一还有的,不过是这张绝丽的脸蛋,若是连美貌都不再了,那么,她将真的一无所有!然而,便连这张脸也不是最为出众的,红鸾阁里,她已经从头牌的位置上落了下来,更不要说红鸾阁之外,与那个让大夏帝王多年不曾立后,让后、宫女子如同虚设的女子相比了。
老鸨亲自将久容送进了房间,看着她躺下,这才出门,到了门口,老鸨突然叹了一口气,略显苍老的脸上,在那一瞬间没有了平常的市侩,仿佛一个经历了一切的智者,“浅安啊,有些东西那是奢求……奢求得太真,自己便没有出路了。”
“谢谢妈妈。”浅安捧过老鸨新送来的绸缎,将身上这身亲自养蚕所织的白衣脱了下来,凝望着白衣上的桃花绣纹,浅安终是将这衣服压到了箱底。
老鸨摇着头离开,她开的红鸾阁,里面的姑娘从来都是自己愿意的,凡是愿意入红鸾阁的,只要有张老鸨看得过去的脸,那么,无论她是什么样的身份,入红鸾阁有什么样的目的,老鸨从来不会过问,她这红鸾阁里也不存在赎身一说,只要姑娘想要离开,随时都可以走人,就算姑娘已经过了最美好的年华,只要她还能赚钱,那么,老鸨便不会将姑娘赶走。
这一方红鸾阁中没入了多少不平凡的女子,就算没有调查过,可是……这却并不表示,这个年过四旬的女人,什么都不知道。
老鸨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忙和了那么久,她也该睡了,晚上还要笑脸仰人,这可不是一门简单的活儿。
小厮还抱着那几匹绸缎,老鸨示意他放下,又从怀里掏出几个铜板放到小厮的手中,“多谢!”
扯了扯一身参绿色的锦衣,一双眸子透彻的如同一面温玉,这个小厮不是别人,居然是几日前被人生生绑来的欧阳逸仙,他居然还没有离开!
打量着欧阳逸仙的脸,这个男子眼中那种惊人夺魄的透彻将那人衬得如谪仙一般,老鸨媚笑着在欧阳逸仙身上转了几圈,“不错,不错……红鸾阁中也不是不养娈童,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