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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他,她放弃了投靠外公家,兴许说出来的话,她还能恢复到小姐的身份。
可是她情愿在亲王府里做牛做马,哪怕被景世子轻薄备受委屈,也不愿离开景将军太远。
这份感情太炽热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无法隐藏。
连诰命夫人也察觉到了,有意撮合,可是将军偏偏不肯娶她……连收为偏房都不愿意。
田雅静一直以为是自己身份低微,或者哪里做得不合适,精心梳妆,努力学习,力求和皇城里的贵族小姐们一样,哪知、哪知自己的对手竟然是当今的圣上?!
这——简直是晴天霹雳!
她是从死人堆里复活过来的人,以为这辈子不会再有比痛失亲人更难过的事了。
以为自己已饱受人世间的苦难,不应该再遭受老天爷的折磨了。
加上方才宋将军说的那番话,让她满心以为,景将军喜欢的人是自己没有错!
从万分欣喜到坠入地狱只在那匆匆一瞥中,她肠断魂销,心碎不已……。
“小姐?!您怎么了?”一丫鬟来打水,惊见田雅静匍匐在水缸旁,衣衫湿了大半,脸上不知是水是泪?总之整个人似痛苦得难以自制!
田雅静虚弱地抬了抬手,似要那人不要声张,可是却止不住脸上的泪,不住地往下掉。
“小姐,摔倒啦!”地面如此地湿滑,丫鬟便那样想,肯定是磕着哪儿了才会痛成这样,她连扶带拉地抱起田雅静,将她送到一旁的柴房里暂歇。
诰命夫人闻讯而至,连声责问下人是怎么办事的?会让小姐摔成这样?又说要是惊扰到圣驾,几个脑袋都是不够砍的。
这当然是吓唬人的话,皇上仁爱,岂会为了这点事就要人家脑袋落地呢?
但这么一斥责,丫鬟、家丁倒都安静了下来,不再咋呼地到处嚷嚷了。
诰命夫人问坐在圈椅里的田雅静,柔声地问,“乖丫头,哪里疼?”
田雅静不言不语,只是摸了摸自己的左胸,神情凄哀。
“心口疼?很疼吗?”诰命夫人愁眉紧锁,担忧不已地道,“难道是磕在缸口上了,唉,别是伤着骨头了……”
这时,管家进门禀报,皇上要回宫了,特来通报一声。
“夫人,宋江军还说,皇上说了,他是微服出巡,您老人家不用出来相送。”管家又躬身说道。
“这怎么行!皇上可以这么说,但我们不能那样做,太失礼数了。”
诰命夫人让贴身丫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田雅静依然气若游丝,面色苍白得像是受了莫大的刺激似的。
“扶小姐回棚内好生歇着。”诰命夫人说完,才走出去一步,又想起什么似地回头道,“走另一条道,别与皇上撞见了,会失了礼数。”
“是。”丫鬟领命。
可是诰命夫人才走,田雅静却不肯走另一条道,非要去到可以看到大门的廊子下。丫鬟拗不过她,只有干着急。
田雅静扶着凭栏而立,眯眼望着门口,景将军也在,就站在皇上的面前,似乎与夫人一起在恭送圣驾。
皇上上了一匹白骏马,面带微笑,全无天子威严,倒像是寻常人家的公子,来拜访亲戚家似的毫不拘泥。
他在马上又与诰命夫人说了几句话,田雅静隐约听到,似乎是夫人注意身体之类的。
然后,皇上才策马离开,他的身边跟着好些便衣的侍卫。当然,还有宋将军在。
皇上的人马前脚才走,景将军就躬身对诰命夫人耳语了几句,便也上了一匹马,追了出去。
诰命夫人在门旁待了一会儿,才在管家的搀扶下,往回走,与半躲在那儿偷看的田雅静,撞个正着。
“雅静,你怎么还在这儿?”诰命夫人惊讶地问,还准备责问一旁跟随的丫鬟。
“干娘。”田雅静却问道,“将军刚才跟您说了什么?”
“哦,”诰命夫人略微一愣,便微笑着道,“你兄长心系着皇上的安危,说要送护送皇上回宫去,等晚上再回府。”
“晚上?”田雅静的脸上突然露出十分诡异的笑容,“呵呵,怕是不能了吧。”
“宫内事务繁多,他要是回不来也正常。”
诰命夫人觉得田雅静有些阴阳怪气的,难道还撞到了头,不由更加担心地说,“你快去歇着吧,别在这儿吹风了,要再受了凉,可怎么办哟?”
田雅静却皱起眉头,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盯着诰命夫人看,似乎有话要说,却又紧抿着唇。
“乖女儿,你可别吓干娘呀!”诰命夫人看着越发失常的田雅静,心下有些着急了。
“干娘,女儿没事,这就回去歇着了。”田雅静这会儿又恢复了常态,一个优雅地欠身,就和丫鬟一起走了。
诰命夫人寻思着她肯定有事,便让管家赶紧地去请大夫,虽说田雅静是义女,可在诰命夫人的眼里,她就和亲生女儿无异。
况且,没能撮合她与霆瑞成婚,委屈了她一腔的情意,诰命夫人总觉得自己对田雅静有所亏欠,不论怎么对她好,都还不够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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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景将军托了随侍来传话说,要到明日午后方能回府。
诰命夫人并不意外,毕竟儿子一身的公务,忙得不可开交,便吩咐管家锁好门户,然后打算去看看田雅静。
大夫已经来过了,说小姐只是受到跌倒的惊吓,没有大碍,喝几帖安心养神的汤药便好了。
得到这样的答复,诰命夫人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她进了棚屋,烛光通明,花香宜人,宛如室内一般温暖舒适,田雅静侧身躺在一张贵妃塌上,面朝着里。
诰命夫人怕打扰她休息,正要准备自己就寝,却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田雅静爬起身来。
“干娘。”
“好生躺着吧。”诰命夫人来到榻边,温柔地劝慰着,“大夫说了,你得要静养。”
“我没摔着。”田雅静突然坦白道,“只是心慌意乱,不知如何是好了。”
“这是怎么了?”诰命夫人一脸的不明白,“地震那会儿,也不见你这般地……。”
“嗬……”田雅静似是冷笑了一声,接着,她深吸着气道,“这比地震还要惊着女儿的心啊,将军他……皇上他……”
“这关皇上和将军什么事?”诰命夫人越发糊涂了,“女儿啊,你快把话说明白,别让你娘干着急啊。”
“他们……是一对儿。”田雅静语气幽怨地说。
“什么对儿?”诰命夫人似乎还没听懂。
“就是一对儿,相好的意思。”田雅静强忍着泪,静静地说,“女儿今日瞧见他们了,在侍卫房里偷、情……”
“——啪!”
一个极为响亮的耳光让诰命夫人和田雅静都愣住了。
尤其是诰命夫人,举着那*辣的右手,面色苍白,有些不知所措,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动手打人!打得还是平日里最为疼爱的干女儿。
田雅静抬起头,脸上浮着明显的指痕,诰命夫人心疼不已,想要伸手去抚摸,却又停住了。
“不准你乱说,污蔑圣上,这是大逆不道!你想要被诛九族吗?!”诰命夫人握住自己的手指,用力地绞紧着,没再看田雅静的脸。
“干娘……!”田雅静却站起来,拉着诰命夫人的手臂,“你知道女儿,从不会乱说……”
“够了!”诰命夫人甩开田雅静的手,“我看你今天是摔懵了头,才胡言乱语的,你休息吧。”
“干娘!”
“我要去佛堂念会儿经,此事不要再提。”诰命夫人一扯衣袖赶紧地走了,生怕再从田雅静的嘴里,听到有关霆瑞和皇上的秽语污言。
田雅静却不死心,她特意告诉诰命夫人,是因为只有夫人才能阻止皇上与景将军之间不轨的往来。
只要夫人极力反对并且以死相逼的话,将军就一定会从泥潭中脱身的,他们不都说皇上是一位仁爱之君吗?
皇上会成全她和景将军的,只要夫人愿意出面!
田雅静就等在棚屋里,希望能再与诰命夫人谈一谈,可是夫人直到天亮都没出现。
快到午时,家里都忙乎开了,因为景将军会回府来。
田雅静冷静地梳妆打扮,却是在等待一场狂风暴雨的到来!
终于景将军回来了,下人们忙着张罗午饭,因没有余震了,大家都开心地说可以搬回屋子里去住了。
诰命夫人从屋里出来,与景将军说了会儿话,田雅静紧张得浑身绷直,她站在廊下偷听,但他们讲来讲去,无非都是一些平日里惯常问到的,比如夫人让将军注意身子,别累坏了。
将军则说,知道,但午后还得回宫里去。
接下来,诰命夫人也没什么话了,只是点点头,景将军便搀扶着她,一同去用饭了。
什么事也没发生,诰命夫人连质问景将军一声都没有,要知道成为娈、臣是多么丢脸的一件事!
田雅静不懂,若她是景霆瑞的母亲,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哪怕闹得人尽皆知,也不能让皇上和将军在一起!
看着他们母子渐渐走远,田雅静的心头一次凉透了,当初诰命夫人没能撮合她与将军,她就已经失望了一次。
现在她越发明白到,景将军毕竟是夫人的亲生儿子,她舍不得他受半点苦,却不知道有句话叫做“长痛不如短痛”啊。
皇帝和将军难不成还有幸福的将来?
迟早有一日,皇上是会厌弃将军的,到那个时候,这景将军府的上上下下不一样是死路一条?
皇上再宽容大度,也不会让“污点”存活于世。
田雅静慢慢绞着手里的锦帕,她觉得这世上任何人都靠不住,除了她自己……可是,要怎么做才能与皇上争抢同一个人呢?
‘到底要怎么办……才好……?’田雅静愁眉不展,幽幽地叹道。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