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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凤低头,看向他,问他:“还要?”
八斤不语,仅点头。
顾凤又给了他一个大红果,朝他张开了双臂。
往日最喜缠着他的络八斤扭过了屁股,咔嚓一声,他的腮帮子鼓了起来。
顾凤眼睛垂了垂,咬了下嘴,又转过头看向络晷。
络晷已经牵了八斤的手,朝秋花茶花她们已经摆好了茶水点心的凉亭走去。
依他的吩咐,她们摆的都是早间顾凤取出来让大家吃用的灵物。
顾凤觉得,她的阿郎哥可能在想一个很大的办法,解决他们家的事。
阿蛇阿虎也是多日不见了,那是从小跟在他身边的能干人,他们比她厉害,想来办的事也会极为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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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姑,你喝口水。”秋花极为心疼她这回来后比以前还寡言的主母,于她看来,小主人不叫她,主人更是不多看她一眼,他们俩夜间虽说是在同一房,但她躺着睡觉,神主在打坐,更是让她心焦,她跟她的阿郎哥金羊为此不知叹了多少气。
可神主也好,少神主也好,都是她不能张口劝的人,便也只能对主母好一点。
“嗯。”秋花眼里全是怜惜,顾凤这些日子心神都放在父子俩身上,也没多想,只当秋花是个好姑娘,好姐妹一般待她好。
“你忙去,事做完了就歇会。”她身边只有张婶她们三个,顾凤也没让她们把一日三餐都做了,她们只做小灶房的事,采办清点物什,二十来个人的大饭都是朱雀卫擅厨法的月鹿带人做的,但自她回来,八斤吃的多了,她也不是顿顿都做饭,她身边的这几个听她使唤的就忙了。
“诶。”家里是还有事等着她去做,茶花都去了,秋花也不好在这闲着,应了声,又对小主子笑眼弯弯道:“八斤哥,晚上我煮这里的坤面给你吃好不好?我跟这里的人学会了呢,用炖得烂烂的猪肉汤煮面,很好吃的。”
“好的,秋姑。”络八斤现下只跟他亲娘有仇有怨,不能原谅她,对家里别的人都好得很,现眼下他又长大了许多,比起以往少了任性,反倒比以前还更听话了。
他说话时,抬起小下巴认真地看着秋花,黑葡萄一样的大眼挂在白净的脸上显得很是乖巧可爱,认真答话的样子更是让秋花心里都柔了,不由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小脸,满是疼爱地道:“那你乖乖听阿娘的话,秋姑忙去了。”
这个八斤才不答应,扁起了嘴,“你忙去吧。”
他才不会乖乖听话的。
“武爷,夫人……”秋花一走,流风带着逍遥王从转角处走了出来,踏上了前往凉亭的石板路。
“武兄,络夫人……”逍遥王随后就拱手,嘴角翘起。
他这一笑,很是丰神俊朗,他背后小溪边绽放的红色水花都没他打眼。
逍遥王不愧为全天下,乃至乡僻壤都有名的坤国第一美男子。
“来了,请。”络晷站在凉亭前等他。
“多谢武兄。”比起之前络晷的冷淡,这次站在凉亭前等他的络晷让逍遥王心中一哂,随即一阵莫名的轻快。
比起之前受到的漠视,这次逍遥王稍微有了点他是王爷的感觉了。
络晷也不愧是络晷,逍遥王受到他的重视,举止之间更是有礼了起来,上了凉亭就对顾凤弯了下半腰拱手,很是恭敬,“络夫人。”
大礼到了眼前,顾凤站了起来,嗯了一声。
她不是世俗女子,她山中长大,这辈子行的最多的礼就是跪祖宗,跪先人,跪父母,左右都是一个跪字,逍遥王当然受不得她这重礼,她便从她百宝袋装兵器的地方抽出把宝剑,给了逍遥王,并道:“你不需跟我行这么大礼,我不会回。”
“这……”
“王爷要是看得入眼,就拿着吧,这也是拙内的一点心意,”络晷在旁接了话,淡道:“她不懂这些,给你拿的是我们家宝库里最好的那几把中的一件,这是上等仙器。”
逍遥王一听,欲要推拒两番的客气话便堵在了嗓子眼,笑容都顿住了。
“赶紧拿,不要她就要收回去了。”
“多谢夫人。”络晷的话还没落音,知道络夫人各种大名的逍遥王赶紧伸出双手,手已经搭上了顾凤横在空中的宝剑,就等顾凤松手。
顾凤是不知道她挑了件看起来不错的兵器不仅仅只是看起来不错,但这次也没想收回来……
“夫人?”顾凤发呆,逍遥王忐忑了起来。
顾凤回神,松手,倒也不羞怯,往前半步走到了络晷身边,跟他道:“那我下次要给别人东西,我要问问你。”
“很好的,要留着,”顾凤边想边说,还去看坐在高凳上正自己在剥桔果吃的络八斤,“给八斤哥。”
“好。”络晷指了指八斤身边的凳,“你去坐,我带王爷到院子里走一走。”
“我不能跟?”
“不能。”
“哦。”
顾凤便走去了八斤身边坐下。
“王爷,可能随我去走一走?我带你去内院看看。”络晷看向逍遥王。
“客随主便。”
“好,请。”络晷率先走向了凉亭通向内院的小道。
“凤姑,”他们走后,流风坐在顾凤身边小声道:“武爷还生你气呢?”
“生。”顾凤颔首。
“那我偷偷帮你去听。”流风很仗义,顾凤对他挺好,很慷慨大方,知道他道观里一群人嗷嗷待哺等着他的东西,总会多给他一两样吃物。
顾凤这一离家,多的便没了,流风也觉得家里没个主母,别说小八斤生气,他也觉得怪不好的。
一个家,总得有个把不住手,有点糊涂容易说话的主子才显得可亲,要不都像武爷那样什么都瞒不过他的,跟他说句话心里都要七上八下的,上下都睡不好觉,迟早要疯。
“他不想要让我听。”顾凤摇头。
“我去,那就不是你听,是我听。”
顾凤转头,看向流风。
“你师傅说,你是你们观里最乖的……”顾凤摇摇头,“我不在的这几日,你跟金牛跟得最多吧?”
流风讪笑不已。
“别学他。”顾凤看他的脸就知道她猜得差不多。
玄武卫里的金牛,最会把黑的说成白的,石头也要当金子用。
“咳咳。”流风伸手捏鼻握嘴,很不好意思。
“我听保父说,八斤晚上出去,你都是跟着的,多谢你……”顾凤看着桌上刚摆上不久,就差一点流上流水口水的茶水点心道:“你要是要,都拿去。”
“知道了,”流风立马跳起来,喜道:“多谢夫人。”
说罢,也知道自己太过于喜形于色,想了想,才道:“夫人,不是流风贪婪,而是流风有一师兄远道归来,现下重疾缠身……”
他朝顾凤坦言道:“小道请仙长施手,仙长说他时日已到,他不插手凡间生死,可小道从小受师兄恩惠,每一年小道在小观当中都能收到他千里迢迢,日夜兼程送来的救命良药,现下小道明知有法,却袖手旁观,恕小道不能照办。”
“嗯。”顾凤点头。
流风又朝她拜了一礼,把桌上的瓜果点心都收进了百宝袋,又拿起了不好装的茶水,这才觉出了几分不好意思来,朝顾凤又道:“这些就够了。”
“好。”顾凤又点头。
这次流风走了,夕峭来了。
他一来就跟顾凤叹道:“武兄要帮坤国皇室修仙……”
顾凤抬眼看他。
“你不想知道为何?”
“在等你说。”
夕峭无奈,“你比我们仙岛中的那棵万年愚木还木。”
顾凤又不语。
“坤国皇帝他们会帮我们找人……”夕峭摇摇头,觉得他这修仙的还没这小妇人活得本心,“但我觉得这跟与虎谋皮无异,你阿郎哥不能说假话,但坤皇兄弟不是那等好相与的人,要是助他们成仙了,你们便多了几个敌人,尤其,坤皇很是……”
“很是仇恨我。”夕峭说不下去的话,顾凤淡淡接了。
这个时候倒是聪明了,倒是会接话了,夕峭闭眼,脚搭上亭边的石凳,淡道:“你心里有数就好。”
“这没什么事……”八斤吃饱后就趴在了桌子上,他保父来了,他也仅只是抬了下小脑袋,顾凤把他移到了自己的怀里,八斤抬了抬眼角,迷糊看了她一眼,扁了扁嘴。
顾凤顿住,等他没有下一步的动静,也没挣扎下地,在她怀里睡了过去,她心里松了口气,接着跟夕峭淡道:“哪有没有仇敌的人,即便是我们顾山,也有恨不得我死的族人,再多两个,也没什么关系。”
“呵。”闻言,夕峭闭眼轻笑了一声,任由清风拂过他的脸,喃喃道:“坤皇要乐疯了。”
夕仙长还是离世太久了,宸帝初闻此信是欣喜若狂,但狂喜过后,他满心狐疑:“此事是真是假?莫不是他们诳我们的?”
络武是神是仙,要是反悔易如反掌,他们片刻就能消失在人海当中无踪无迹,他们要是把他的事情办妥了人就已在千万里之外,他们就是拍马也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