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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神女,走……”夷蜞让络晟他们往自己人那边靠。
络晟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蔑视。
难道还让他躲顾山人不成?尤其还是个小丫头。
络晟没理会他,他拉着长箭慢慢地往前走去,四处警惕地看着下面,想把人逮出来。
一步,两步,三步……
就当他走到第四步,移到另一棵树上时,突然,树动了。
树从上而下动了,就在它动之间,上面有一道风朝络晟袭来。
雪哗哗地往下掉,落在了树枝上,一层层打了下去,最终落在了地上。
“你是谁?”武络族的高大武士拉着弓,全身紧绷地对着那瞬间就把他们公子绑住了手跟头,把他压住跪着,拿箭头对准了他喉口的雪人。
“她就是那个要杀我的臭丫头。”回答他的是同族的人,神官小女儿绿幺。
绿幺一走上前,喝斥道,“你想干嘛?”
顾凤低头看了她手上的人一眼,见他怒目相视,她抬了头,眼睛看向了那高大的武络人,随即她脸又转了转……
现在大概所有的武络人都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包括她手里的一共五个,她清楚她应该干掉了三个。
“说话,你这个……”
上面的人还没喝斥完,地下有人朝这边急跑了过来。
顾大鹰跑过来了,很快他跃上了树来,在武络人的箭对着他的头的时候,他把箭对准了顾凤对面的夷蜞。
“射他!”绿幺见他们不动,急了,“你们难道也是死的不成?看见敌人都不知道动手了吗?没看到他们那丫头是怎么对你们公子的?你们不怕回去了陶夫人找你们算帐?”
另两个护卫箭对着顾大鹰,脸上起了怒色。
夷蜞没看躲在他身后,避着箭头说话的人,嘴里强硬地道,“神女,你少说两句!”
看他口气不好,绿幺跺了下脚,跺得树头唆唆地响。
“神女!”树枝因她的跺动颠倒了一下,夷蜞怒了。
“晟哥哥……”绿幺被他吼,生气了,委屈地叫了那被押着命的人一声。
夷蜞这下是一下子就明白了少族主为何那般信任神官,却不肯娶他小儿女的原因了。
“闭嘴。”人要是死了回去,他们几个连家里都要带累,夷蜞已无意再受这小神女拖累,回头朝这小神女瞪了一眼。
而就在眨眼的片刻,顾大鹰手中的箭动了,朝夷蜞飞了过来。
“该死……”夷蜞刹那发觉,就当他起身跃起躲避之时,发现他身后躲着一个小神女。
绿幺见箭朝她射来,顿时怒极,连躲都不愿意躲,鞭子就往那飞来的箭卷去。
那可不是一般的顾山人,夷蜞见她不躲反而迎上,心中怒火四起,但小神女如若在他面前受伤他也难逃其咎,他不得不又飞闪到了她的面前,带着她躲闪。
孰料绿幺并不领情,见族里的中年汉了搂她的腰,她尖叫了起来,鞭子朝他打去。
但还不等她说话,片刻之间,箭已来到,躲中了挡在她面前的夷蜞的背。
“你敢!”另两个武络武士怒了,他们想也不想朝顾大鹰飞箭。
“啊……”就在他们的箭射出的同时,有人痛叫出声,声音大得冲破了天际。
顾凤把箭头扎在了络晟的肩头。
“蜞叔……”络晟哀嚎着。
而这时,顾大鹰躲过了射完喉咙的一箭,但另一箭射向他胸口的没有完全躲过,射在了他的手臂上。
“你们再动手……”顾凤沉闷的声音在树木咻咻响个不停的箭声中响了起来,她拿着络晟伤口飞快拔出的箭又对准了络晟的喉口,那沾着雪花的头丝毫都未抬起,她只是抬起了她那双锐利能噬人的眼,握着箭的手往手下人喉口压下,朝射伤顾大鹰的人看去。
那武络人下意识就把重新拉开的弓对上了她,嘴里怒道,“找死!”
“顾山人!”而那头,见不怕死的顾大鹰重新对着夷蜞那头拉箭,盯着他的另一个武络人也火了,片刻他也把弓拉到了极致,就等一着出手取顾大鹰的命。
顾大鹰却是什么都不怕了,他拉着弓对着这时突然一动都不敢的夷蜞,年轻人英俊的脸孔在冰雪地的顾山里就像一座岩雕,跟他们顾山后山上那些刻在岩壁上的那些拉着箭对着下山的祖宗们离奇的相似。
亦如一身的雪,跪在树枝上押着人的喉口一动不动的顾凤。
就在这相互峙持的时候,天空中突然传来了厉风划破长空的声音,就在这风声刚起之时,有人卷走了顾凤手中的人。
“少族长!”见到那在空中一跃而下的人,那对着顾大鹰的人惊喜叫了出来。
“晷哥哥!”绿幺更是惊喜至极,她在瞥到一抹朱红色后,本来还对着挡着她面的夷蜞怒目相视的她一手推开了眼前蝗人,纵身往下跃去,朝人飞奔而去。
就在她飞奔之时,这时空气中又响起了重重的一声“啪”。
络晷拿着兽鞭把飞快拿箭对着顾凤的夷蜞卷了下来,随即,把另两个武士也都卷了下来,这时,绿幺飞奔到了他面前,络晷看了她一眼,没抽她,朝他老师的这个小女儿略挑了下眉,“是你把天镜摔了?”
“不是我,”绿幺心中一窒,飞快摇头,她否认,且推托,“是苏拂,是她,你去问她就知道了。”
他老师也是个上知古今,下至未来都有些通晓的天神,却有个连谎话都说不圆的女儿,络晷摇了摇头,手中的鞭未再留情,把她一卷,甩到了此时跪着的人身后。
络晷随即往前走了两步,走到了这些跪着的人面前。
“你……”欲要站起的络晟发现自己无力站起,他双眼通红地看着络晷,竭尽全力嘶哑着声音道,“你帮顾山人?你个叛徒。”
络晷未与他说道,他脚步未停,蹲在了后背插着箭的夷蜞身前。
“丫头,下来。”络晟的话倒是提醒了络晷,他提高了嗓子叫了一声。
片刻,有树动的声音。
络晷朝夷蜞笑了笑,暂时没说话。
等到有人站在了他的身后,他又道了一句,“过来点。”
等小雪人站到了他身边,默默地蹲下后,络晷上下看了她一眼,“受伤了?”
顾凤看着他,点了头。
络晷又看了她一眼,往袋里掏了掏,拿出个黑色瓶子,倒了粒药出来,眼睛瞥了下她冻得紫黑的手,手不动声色转了个方向,往她嘴里塞去。
他来,顾凤就张了嘴,药一进口就化成了一道冰凉的东西滑进了她的喉咙,她冰冷迟钝的身子好像舒服了一点。
“生扯出来的?”络晷又看了看她的伤口。
为了作战,顾凤把披风在拉箭的那刻就解下了,现在对穿的伤口一眼就看得透。
顾凤又点了点头。
“也是倔。”络晷见就是如此天气她伤口也还是有鲜血流出,而她像浑然不觉,也是颇有几分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也是太看重她了,这是连那些没母亲的小野兽都不如,它们至少知道怎么自我舔伤。
络晷又从他的百宝袋里掏出了个瓶子,一个红色的瓶子。
“晷哥哥,你干嘛?”
“络晷,你真救顾山人?”
小神女跟络晟失措的声音这时响起,刺耳至极。
络晷没回头,从腰间抽出了两针朝后射去,干脆伸腿坐下,拍了拍小腿让蹲着的人坐他小腿上,“坐着。”
顾凤看了看烂泥巴的地上,再看了看他干干净净的小腿处,想了想,在他小腿上坐下了。
顾晷给她上药,朝她说,“你身手也是不错。”
他语气带着点夸赞,顾凤听了出来,她顿了顿,“我阿父和大兄教的。”
想了想,又道,“二兄也教了一点。”
“你几个兄长?”顾晷把她肩上伤口处被血浸透了的衣裳拿刀割了,上了药,见血立马止了,又把她转过背去,处理了下她的后背,嘴里说着,“上次没听清楚。”
“五个。”
“嗯。”
“我三兄他们不是不想教,怕我累着,就老让我歇。”
“你们没阿哥的叫法?”
“不是的,家里的亲兄弟,叫阿兄,别家的阿兄就叫阿哥。”
“分的挺细。”
“我们就这叫法。”
看他们族长跟那突然而来的人聊上了,拿着箭对着络晷的顾大鹰一时不知如何才好,但筋疲力尽的他也是拿不住箭了,他捂着伤口坐在了地上,但眼睛还是未离那两人。
“你们叫哥哥吗?”顾凤又被他带了过来,她看着他割破了自己朱色锦袍下面的白色内初袖子给她绑伤口,先开了口。
“呵。”络晷知道她为何这么问,笑了起来。
见他只笑不说,顾凤看着他,她这时的眼睛晶莹无比,络晷看着她满是水意明亮的眼睛笑着摇了摇头,回答了她,“也不是谁都这么叫。”
顾凤想了想,好像也挺明白的。
她听她阿父说过武络族的一些事情,知道那里是个规矩比他们还多的地方,像他这样的人就是别人的阿兄,也不是随便让人叫哥哥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