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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玄荥双腿恢复正常,就立刻揣着自家蠢徒弟出了冥渊。#外面还有战争呢,他没有忘记#
岂知才刚刚走出那片灰蒙的天地,便是一阵令人心悸的哀恸铺天盖地而来,百鸟悲鸣,蓝天浮云转瞬如冥渊中一般暗沉。
神淮死了。
玄荥整个人如遭电击一般,呆若木鸡。
“师尊。”圣君霄轻轻扯了一下玄荥衣角。
玄荥缓缓转过头去,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
圣君霄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个样子的玄荥,这种不敢置信、不愿相信、绝不接受的神情。
“他怎么会死呢?”极轻极轻的声音,仿佛怕打碎什么般的小心翼翼。说完之后,他整个人陷入一种神经质的自言自语,“难道我看错了,怎么可能,明明不该是这样子的,他的未来明明不是这样子的……”
玄荥异常烦躁地来回踱步,圣君霄忙一把拉住他,“师尊不要担心,凤王只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被这把声音一惊,玄荥立刻回神,神淮当时面相改变的原因似乎是圣君霄把什么东西打入了对方体内,“你对他做了什么?”他手腕一翻,一把抓住对方手腕。
那目光有些锐利逼人,圣君霄的心像被针狠狠扎了一下,但不是很痛,真的不是很痛,只是一点点痛。
他柔声宽慰道:“师尊还记得弟子有一块凤凰精魄吗,凤王神魂受损太重,只能重塑神魂肉身,是故有这番陨落天象,但必定可以很快恢复的,师尊不要太过担忧。”
凤凰精魄=凤凰重生=死凤凰很快就会复活
玄荥的心在一瞬间平静了下来,下一瞬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于是淡定脸放下自家蠢徒弟的手。那手腕有些发红,他面色僵硬了一下,犹豫一会儿,重新执起对方手腕揉了揉。
圣君霄咧嘴笑了笑,“师尊,我不疼。”
这种话玄荥自然并不理会,圣君霄也不勉强,他,其实很享受对方的这种温柔,哪怕只是因为师徒。
一片温馨柔和的宁静,玄荥忽然开口打破静谧,“你怎么会把凤凰精魄给神淮?”
主角不是这种活雷锋罢!
还是说两个人背地里的关系已经好到这种地步了。
闻言,圣君霄垂眸,睫毛颤了颤,过了一会儿才抬眉,对玄荥笑了笑,“师尊希望凤王好好的话,那弟子也希望凤王好好的,弟子……”
这么贴心?玄荥心下微暖。
却见圣君霄顿了顿,脸上绽开个更加灿烂的笑容,“弟子还等着凤王做师娘呢!”
“!”
圣君霄脸上混杂着深深的祝福与某种难言的执着与眷恋,专注地凝视着对面的人,把正处于震惊期本该半天回不来神的玄天师活活炸了出来
“你在说什么?”玄荥咬牙切齿,脑海中飞快地划过“佘甘”的限量版珍藏书册。
“啪――”
他一巴掌打对方亮堂堂的脑门上,“你成天在想些什么东西?”
圣君霄像是被打懵了,愣愣地捂着脑门,接着忽然反应回来,脱口而出,“师尊不是心悦凤王吗?”
居然还敢问出这种话来,“你是《流央歌》看多了吗?一肚子男盗女娼,我怎么可能喜欢神淮?”
想想就整个人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他跟神淮。
他跟神淮?
他跟神淮!
回想起那些以“啊,淮……”、“哦,荥……”开头的句式,玄荥有些想吐。
他早晚有一天得把栖仙谷给封了!居然连自家徒弟都荼毒了!
还信以为真,这些同人不是应该看看就过、一笑置之的吗。混蛋!这么蠢!他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徒弟?
就在玄荥的思绪如同呼啸的飞剑,转眼之间已经绕着流央大陆飞了好几圈后,忽然一声石破天惊――
“师尊不喜欢神淮,那我呢?”
“!!”
“……”
四目相对,星眸瞪桃花眼。
不只玄荥,连脱口而出的圣君霄也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
他说出来了?
他怎么可以说出来?
他怎么可能就这么说就来了?
师尊会怎么想他?
欺师灭祖?
非分之想?
师尊会怎么对他?
逐出师门?
恍若路人?
从此收回所有温柔与爱护?
耳边忽然响起一声长长的叹息,脑袋上有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覆盖了上来,轻轻揉了揉。
圣君霄呼吸一滞,没有,没有厌恶,没有怪罪吗?
“以后少看些那种书。”清清冷冷的声音带着丝丝缕缕的无奈。
圣君霄:“……”
他过了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么,什么书?”
玄荥面上有一瞬间的不自然,转而一字一顿道:“难道还要我说吗?”
“那些人都是乱写的,你还小,容易被移了性情,不许再看了。”
所以,是以为自己因为被那些书带出的感情吗?
圣君霄心里忽然蹿起一股愤怒来,他怎么可能因为那些书?
“我不小了,我已经快两百岁了,师尊也只是比弟子大三十四岁!”
“师尊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一点都看不出弟子,弟子从一开始,从什么都不记得时候,就开始喜欢师尊的吗?”
怒吼一时爽,一生火葬场!
圣君霄把憋在心里的话借着一股情绪上头全喊出来后,立刻就后悔了。
完了。
看对面,面色阴沉如水,眸底一片晦暗,翻腾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事态发生的太快,让玄荥做不出任何阻拦与引导,于是,现在他只能沉默。
他以为他会很震惊,然而事实上并没有。
诚如圣君霄所说,难道这么多年朝夕相处,会一点都察觉不到吗?只是下意识地被他忽视了罢了。
他,可是把一生都奉献给探索大道的男人。
两人又重新陷入了对视,沉沉的对视,深深的凝视。
一片寂静,谁都没有说话,谁都不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
西风吹落一片枯叶,咻――在两人面对面间打了个卷,又翻飞了出去。
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圣君霄乍然回神,大步一跨,就和玄荥脸贴脸,鼻尖对鼻尖,“师尊呢,师尊怎么想?”他双眼牢牢紧盯对方的面庞,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骤然放大的脸带给人无尽的压迫感,玄荥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撇过脑袋,却被对面人一把箍紧了。
圣君霄双手如铁钳,牢牢固定着玄荥的脸庞,皮肤相触时却又很温柔。原本交缠的呼吸在一瞬间似乎化为同一个人,连那寸许的距离也没有了。
寂静中,忽然,一声含糊的低吼――
“你咬我,嗯……你……狗吗?居……居然然敢咬我?”
“师尊也咬我了!”急促而喘息的回答。
“你懂什么,你别动,唔……我来!”
“怎么会,我看过很多书的!”
“哈,你那种书,说出来都笑死人……唔……”
长久的停顿。
“我……呼……难道不懂,师尊懂?”
“大道三千,殊途同归!”
“我……我修为比师尊高……嘶――”话还没说完,圣君霄就被狠狠推开,他踉跄几步捂着嘴巴,嫣红的鲜血顺着指缝蜿蜒而下。发冠尽散,衣袍乱皱,眼里沁出水色,两颊潮红,活像被蹂/躏的良家妇女。
比起圣君霄的“惨烈”来,一直口口声声说对方是狗的玄天师明显衣冠楚楚多了,尤其是嘴角只有一点血丝,轻轻一抹,了无痕迹。
他又淡定地整了整衣冠,又是一副仙风道骨、人模狗样。
圣君霄眸色暗沉,松开手,在袖口擦了擦,露出微肿的红唇,银丝混着鲜血,别样荼靡。
玄荥眼神一暗,“过来。”
圣君霄长腿一迈,两人又只是一寸距离,目光灼灼,“师尊,喜欢吗?”
玄荥凝眉,思索一番,“一般般罢。”
“那师尊想与弟子共同探索此中奥妙吗?”
玄荥似乎终于回神,他淡然的脸卡了一下,心里的小人默默蹲了下来,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不合理!#劳资可是要把一生都奉献给探索大道的男人#
不过,三千大道,殊途同归。
“师尊?”沉吟间,圣君霄抬手,轻轻托起玄荥的下巴,蜻蜓点水般印下一枚低吻,满含珍视,“师尊永远是弟子的师尊,师尊不喜欢弟子也没关系,只要弟子喜欢师尊就好了。”
他温柔道,没有半分失落与自怨自艾,只是浅浅地笑着。
许久静默,忽然――
“难道,我不能考虑一下吗?”
玄荥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