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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雪融化,待入春,暖风中似也带了股香气。
*胜利大捷的消息像这股暖风,吹遍了满城,举国沸腾。
华奢玉靡的太子东宫,却过于平静。
暖帐之中,两道身影相缠,晨曦微凉的风将纱帘微微鼓吹,惊扰了热烈的氛围。
阳光普照,晨曦的凉露发出一阵细弱的白光,花骨朵微微倾斜,它便轻轻地滚落尘埃。
“林将军已经回京。”楚云尘轻柔地抱紧着身侧埋首在颈边的人,突然说道。
怀里的人微微动了动,撑起身子,露出他熟悉的面孔。
披散的黑发像一个精心雕琢的大网,柔软地划过楚云尘的脸颊与心口,带来一丝痒意。微挑的眉眼犹有春意,陆昭寒低下身舔了舔他的唇畔,温热还泛着浅红的身子细细贴紧,“林将军回京,你又想做什么?”
几年严加看管,陆昭寒回归自由身还是最近的事。似乎是眼见世事归为正轨,楚云尘逐渐放松了对陆昭寒的禁锢。
这样的生活如同禁/脔,陆昭寒本可摆出一番冷硬的态度,但楚云尘吃软不吃硬的事他是清楚的。
楚云尘记挂的是逸寒,而非陆昭寒。他若是此时再装逸寒倒是件蠢事,这等于赤/裸裸的提醒楚云尘他所做的那些事都是一场骗局。陆昭寒如今表露的是与逸寒截然不同的自我,他自私自利,又有些自我中心。他原本不时能从楚云尘眼睛里看到失望、愤怒等情绪,但如今他却十分平静。让陆昭寒拿不准他的想法。
二人同床异梦,陆昭寒自认自己的求全是因为他本觉得无所谓,但楚云尘的一往沉迷却令他有些惊讶——若是当初那般冰清玉洁的楚长老,又为什么在此与自己纠缠?
陆昭寒带着这些疑问,却无从解惑。
“太子如今本该身染重疾,在东宫修养,不该有什么举动。”楚云尘道:“林煜很快会质疑太子是否合适王位。”
陆昭寒嗤笑,整个人趴在楚云尘胸前,低低的笑出声,取笑道:“这太子整日在宫中排调禁/脔,难道像是重病缠身的人吗?”
楚云尘低垂眉目,看着他揶揄的神情,惯然的默不作声。
“你这般坚持顺应天意,有什么好处?”陆昭寒问道,“你自是不必管这个位面的事,你已经游离位面之外了不是吗?”
据楚云尘自己的坦白,他如今早踏破虚空,甚至剥夺了当初位面的另一个支柱体内的混沌真气,一步一步获得了穿越位面的实力。
如3332所说,这种情况难得一见,陆昭寒这是中了头奖——但陆昭寒仍抱有怀疑。楚云尘的真实情况只有他自己清楚,这样的理由过于遥远,陆昭寒并不能全信。如果楚云尘真的有这样如同位面神明一样的能力,为什么他察觉不到3332,又为什么偏要带着自己留在这个位面?
若是楚云尘具备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能力,恐怕自己永远没有回自己世界的机会。
纤细的指尖蹭着楚云尘苍白的脸颊,陆昭寒转而问道:“你这具身体是怎么得到的,真正的太子去哪了?”
楚云尘目光微沉,与病态的身体不符,他的目光十分有神,“他并不要紧。”
陆昭寒得意一笑,抓紧着他冰凉的手心,“桃代李僵还是鸠占鹊巢?难道没有人怀疑过你吗?”
对于陆昭寒问及自己是如何穿越位面的问题,就像陆昭寒不会透露3332的存在一样,楚云尘也不会透露其中的一丝一毫。
陆昭寒细细磨蹭着楚云尘突出的眉峰,见他表情好似波澜不惊,身体却微微发烫,便蛊惑地埋首啄着他的耳垂。
楚云尘顿了顿,道:“该起了。”
陆昭寒一把将被子拉上,钻进温暖的被子中。楚云尘轻轻推了推却未敢用力,被封了武功的陆昭寒在他手下如同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般脆弱,又像条缠人的无骨蛇类,轻松的绞紧了这个心软的猎物。
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楚云尘一把将陆昭寒从被子底下提溜出来,为防止他作乱,便匆匆起了身。
门外的是太子的贴身太监与近侍宫女,提醒楚云尘应当到了用膳的时间。
按理来说,这里本该留下近侍照料‘病重’的太子。只是楚云尘不知用了什么办法,除了效忠于他的侍从,外人全然不知道他是伪装成重病。
侍候太子的侍女鱼贯而入,主管的沈公公领着两位小太监进来,陆昭寒窝在帐内,却无一人侧目。
楚云尘收拾好后,陆昭寒并不愿下来,而是继续睡去。楚云尘习以为常,其余人垂头不语,目不斜视,皆当做没看到这里还有太子外的第二个人。
太子用膳后便进用每日必须的汤药,其余人已退至门外,单留了沈公公与一位宫女在。此时里头的人喊了一声,“沈公公!”
沈公公眼珠转了转,站着未动。
“沈公公。”里头的人又喊了句,便随着还有他下地走过来的声响。他喊着沈公公,声音越来越近,被喊的人却无动于衷。
这样的事几乎每天都有发生。东宫的人禁止与陆昭寒接触,哪怕是陆昭寒恶劣地捉弄,所有人也不得不当没看见。
陆昭寒左敲敲右踢踢,闹腾出点动静来。楚云尘抬眸看他披着件松松垮垮的外袍就在殿中左右走动,正要出口制止,便听外头突然有些动静。
几道女声正在与侍卫争执着什么,楚云尘一听,认出来是太子原本的侍妾们。
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未受影响的陆昭寒,转头吩咐沈公公道:“把她们都赶回去。”
不料一抹倩影早一步越过侍卫,风风火火地独身闯了进来,她恼火地惊呼:“赶回去!?”
显然她已经听到了楚云尘的话,满脸坌愤。
楚云尘面色微变,沈公公便心下一跳,欲回身趁女子还未发现时陆昭寒时带他离开。
岂料沈公公刚碰到陆昭寒的手臂,那女子便早先发现了他:“这位便是殿下的新欢?”
这位女子一身秋香华服,面若香桃,此时气急拧着秀眉的模样亦别有娇蛮的味。她手捏着细剑,剑柄流苏一晃一晃,遥遥指着陆昭寒,“我在外头听说殿下被男色所迷,也不曾相信。不料这是真的!”
她不再看陆昭寒披散着头发,还未清醒的邋遢模样,剑锋指着陆昭寒,含泪质问楚云尘,“殿下冷落后院数年,让妾身空等着记挂着,您却见也不愿见妾身……”
楚云尘眼珠微转,瞥过一旁带着笑意的陆昭寒,开口打断太子妃,“在外头听说?”
他抬眼看向太子妃,“外头都说了什么?”
太子起身,眉峰紧皱。他站得笔挺,紧紧盯着太子妃,几步走过去夺下她手中细剑,一把扯过将它丢到地上。
冷剑叮当落响,太子妃被楚云尘冰冷的视线刺得一激灵,愕然看着满脸冷漠的太子。外头太子妃带来的一众女眷还在喧嚷,楚云尘面上终于浮上了一些怒意。
“沈凡海,还愣着做什么?”楚云尘沉声道:“将外面的女眷都带回去!”
“奴才这就去,这就去!”沈公公弯腰点头,连忙赶了出去。
“宫中有东宫的流言?”楚云尘再次向太子妃问道。
“殿下只想问这些?”太子妃失望道:“殿下就不问问辉儿?他每当学了什么,都念着想给殿下看看,可殿下却全不当我等当回事!”
楚云尘抿了抿唇,再开口道:“宫中可有他的流言?”
楚云尘口中的‘他’两人心知肚明,于此太子妃更加失望,“殿下难道是魔怔了不成,事到如今只念着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谎称病重、不见妾身等人,更不见付家,难道殿下忘了自己太子的身份,忘了自己的为夫为父为臣的责任吗!”
“太子妃言重了。”楚云尘目光微沉,“此人于本宫自然有用,他的消息不能走漏。太子妃若是不知道宫中传言的事,此番便先回去吧。”
“殿下是想赶妾身走?”太子妃泪眼婆娑,控诉地看着楚云尘凉薄的神色,心若刀割,“殿下是想让妾身装聋作哑?”
她急喘着气,含泪道:“殿下瞒了这么多年,难道以为自己能瞒一辈子吗?”
楚云尘回头看了陆昭寒一眼,见他面上果然毫无讶色,心下了然。楚云尘转头吩咐侍女们将太子妃请走,太子妃三番挣扎,直到楚云尘耐心不再,令人强硬带离。她走前更是火冒三丈,恶狠狠刺了‘看戏’的陆昭寒几句,又硬抗了楚云尘几回冷眼。
待周围人一一离开,楚云尘才走向陆昭寒,“我宫中的人不会将事情传出去,是你传出的消息?”
陆昭寒并未否定这个说法,而是别有深意地笑笑,只手抓着他的手,“师尊,你在天清宗修炼太久,看来并不了解俗世?”
“俗世中,人与人的关系有时候并不如同表面的单纯。即便你法术通天,能撼动天地,却永远不懂人心的多变。”陆昭寒笑着道:“有些人看似效忠于你,却其实另有其主。你原本做得很好,只是……”
他揶揄地讽刺道:“只是师尊这么快就原谅弟子,将弟子挪到自己的地盘上来了?是因为林将军回京,便放松了?”
楚云尘定定地看着他,轻声问道:“这是你的计划?”
陆昭寒不答,远眺殿外,远远仿佛见到一团红云腾来。
“走!”楚云尘眸光微闪,最终紧闭了闭眼睛,深深叹了口气,催促道。
他突然一把抱过陆昭寒,陆昭寒也并不惊讶,乖巧地环上了他的脖颈。楚云尘问道:“太子妃之后看来还有人会来?”
“谁知道呢。”陆昭寒笑道:“你唯有放了我,或者背弃太子的身份。”他亲昵地贴紧着楚云尘,却恶劣地说着玩笑,“若是你偏离了原定的变化,这个世界也会发生异变吗?”
楚云尘不语,带着他绕过后殿。他的近侍就在后殿待命,“石毓,本宫命你现在带着他秘密离开皇宫。”
石毓僵硬的五官如同铁石一般,他的身材伟岸,像座高山遮住了陆昭寒眼前的阳光。
陆昭寒回头冲楚云尘挑眉问:“太子殿下这是要给草民换个住所?”
“你若是逃走,我也一定知晓你的位置。”楚云尘威胁地看了陆昭寒一眼,再冲近侍交代:“带他到行宫,本宫没到行宫之前他不能离开你视线半步。”
近侍木讷地点头,一把拉过不愿的陆昭寒,当下便背着人离开。
陆昭寒回头看了眼站在院中的楚云尘,再别过头时眸间闪过一丝得意。
他轻扶着侍卫的肩膀,命令道:“如今出不了宫,带我去见你的主子,将太子的事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