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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炜勖走入房里,就看到紫儿就地趴睡,冻了一夜,她的唇成暗紫。
她竟用自己的身体来和他抗争?她是宁死都不愿和嫣含同处一室?她这是在迫他逼死嫣含啊!女人的心真的细到连一颗沙粒都容不下吗?
“该死!你想用苦肉计让我不送你上咏絮楼吗?为什么不出声唤人搀扶你上床?”他的心好疼,她这分明是在虐待他。
她没有不唤人,可在那样寒冷的夜,谁肯起身去问问一个杀人凶手的需要,他们是恨不得她立即遭天谴啊!
他眼里流露出的心疼她看见了,莫非她会错意了他仍然爱她?莫非她想岔了方向他依然恋她?
她冷得说不出话,没了内力,她这一夜吃的苦头,不比玉面观音在她犯错时对她做的惩罚少。喉间剧痛,浑身发热,她只想一觉睡去,再无知觉。
“不管你怎么做,都不能改变我的决定!”他一把抱起她,往咏絮楼方向走。要倔强?他不允许,这回他要霸道一些,强迫她学会妥协和接纳。
恍恍惚惚间,紫儿觉得全身乏力,灼热感在她身上燃起一簇簇火苗
“水我要水”她虚弱地呻吟声叫不来存心欺她的奴仆,一恍惚,她再度跌入深沉的黑暗中
冰冰凉凉的小手贴住了她的额间,好舒服她虚弱地握住那只小手,她强撑着睁开眼皮,看看是谁为她带来舒适。
“你醒了?”一张绝丽的容颜出现在她面前,两道弯弯的柳眉皱在一起。
“嗯我想喝水”
“好!你等一下。”她转身为她倒来温水。
连连喝下几口,她满足地往后仰躺。
“你还好吗?刚刚你烧得好吓人,我喂你吃了凝香丸,那是我大哥给我的。你感觉怎样?”再见面没了恐惧,嫣含努力让自己喜欢她,只因为她是夫君最喜欢的人呐!
“谢谢你。”紫儿轻点下头,心想她诚如他说的,有一副良善心肠。
“我谢谢你,那天你没杀我,是不是因为没杀我才让你被抓?”
紫儿摇摇头。“都过去了,不谈”
“好,不谈。那昨天我很抱歉,我应该阻止媚娘和小容,可”她临时碰到那种状况,真的做不出任何反应。
她居然跟她说了抱歉?紫儿就是不愿低头才让他废去武功,而她却轻而易举地将这三个字说出口,看来同为女子,她真是太刚强了
沉下脸,她再无心力去计较这些。
“你的伤”紫儿问。
“其实不严重,是小容太大惊小敝了。紫儿你真的好美好美,美得冷傲、美得孤绝、美得不似人间所有,难怪夫君会为你倾心。我承认对你,我有些嫉妒、也有些些生气可是,我怎能怪你?是夫君要把心悬在你身上的,况且,若我是男人,也会为你这样一个女子交付真心。我、我”她有满腔话语,想倾囊诉出,出口却怎么都说不完整。
“有点耐心,他终究是你的夫婿,总会回到你的身边。”她淡淡说了句。
“真的?你是说真的?你愿意把炜勖让给我?谢谢、谢谢你,不用让太多,只要一点点就够了,我不贪心的,真的,我保证。”
紫儿被她甜蜜的满足笑容逗出笑意,如果当年没发生灭门惨案,在那种优渥的环境下成长,她也会长成像嫣含这般天真无瑕吗?但,她知道,生命是无法重新来过的。
“等你真正爱上他,你就不会只满足于一点点。”她叹口气,痴愚的自己凭什么去教另一个情痴女子?
“那又如何,他爱你那么多、那么多,如果我不能满足于一点点,留在他身边,我只会被贪婪妒念,整得自己辗转难安。”
“你是个聪慧女子,老天不公,她该给你一个专心疼爱你的夫婿。”
“我也觉得,我值得更好的男人!哦”她倏地摇起嘴巴,瞠大双眼说:“我这么说,好像有违妇德。”
“如果真有灵魂轮回,下辈子,我把他完完整整的让给你,永不出现在他的面前。”愧疚感在紫儿心中浮起,这一生是她和勖哥哥对不起眼前这个清丽可人的姑娘。
“不要,如果真有灵魂轮回,下辈子我才不要他,我要寻找真正属于我的真命天子。我想世间上总会有这样一个肯倾尽心力爱我的男人,这辈子我们无缘碰上面,下辈子我可不准你们再跳出来破坏我的姻缘。”
可她们都没有想到,这两句话会改变两人的下一世。
“唉问世间情是何物,真教人生死相许”紫儿幽叹。
“情字吗?有没有听过知我意,感君怜,此情需问天。你的问题大概只有苍天有答案可解了。”勖哥哥再次说对了,她是个很好相处的女孩。
“苍天真有解吗?”紫儿反问。
“如果连苍天都无解,你就别浪费脑筋在这里思索答案了。我不吵你,休息吧,让身体早早恢复,再过几天夫君就要回来了,到时让他看到一个活蹦乱跳的你。”她转身回房,留下空寻答案的紫儿。
撑起身体下床,没了内力,脚上的链锁成了千斤重锤、举步维艰,一拉扯,足踝磨出噬人痛楚。
好不容易,走至梳妆台前,面对着铜镜,看着自己消瘦的双颊,思念着炜勖。
玉炉香,红蜡泪,眉翠薄,鬓云残,夜长念枕寒?爰业娜硕欠裣牍乃寄睿?br>
哀上颈间的紫水晶,这十年来伴着她的是他的心,往后几十年她该留些什么陪伴他?
沉吟须臾,灵光一现,她有了决定。
沾上墨汁,心里想着炜勖,几个落笔,自己的容貌就维妙维肖地跃然纸上。紫儿慢慢地勾画着细部线条,一笔一笔,用心用情
朝阳从东方慢慢转向,从窗棂射入的光束缓缓地转移阵地,最后不见踪迹她仍细心勾勒,不曾停歇。
门开,丫头送了午膳过来,她没抬头,继续画着她的图。
“我饭送来了。”她拿走早饭的托盘,低头一看,饭菜还完完整整的留在上面。“下回你不饿就说一声,免得浪费了粮食。”
“那饭菜馊了。”紫儿回了一句。
“馊了?我们早上大伙儿吃的全是这一锅,就单单你的馊了,不知道是不是当坏人的,味觉和我们常人不同?”她刻薄了两句,转身走出去。
她没理会,继续绘着即将完成的图。
太阳依然按着它的速度前进,终于她抬起头,舒舒懒腰,看着纸上的画像,她满意极了。
门被敲开,进来的是嫣含。
“你在画图吗?”她走到身侧,看着图上的女孩。“你好厉害,画的和你自己一模一样,下回你也帮我画一张。”
她点点头,算是应允了。“嫣含,帮我一个忙。”第一次喊她的名字,她没想到出口竟会那么自然。
“你说,我一定做到。”
“把画拿去裱褙,十日后帮我把画交到勖哥哥手中。”
“为什么你不自己亲手交给他?你又要走了吗?不要、不要走,好不好?每次你一说要走,夫君的情绪就变得好糟糕。如果,你趁他不在家时偷偷走了,他回来一定会勃然大怒。”这个想法浮上来,她心惊了一下。
“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是伯端,紫儿,我会努力和你好好相处,你不要走好不好?我知道你的武功很好,我想拦也拦不住,算我求你,不要害我吧!”嫣含柔声央求。
“我答应你,绝不走出这房间一步。”紫儿安慰了她的心。
“说话要算话哦!饼几天夫君就会回来了,这些日子我要和你同食共寝,免得你后悔了,趁下人不注意偷偷跑掉。”她稚气地说。
嫣含坐下来,才发现中午的饭菜原封不动地摆在原处。扫了眼菜色,突然发起怒来。
她到门口唤来几个奴仆,杏眼圆瞠,叉着腰久久不说一句话,这表情让下人们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多说一句。
她把紫儿的托盘端来,质问他们;“请问,紫姑娘的午膳是由谁负责?”
大伙儿垂了头,没人敢应声。
“你们不知道紫儿姑娘是少爷的贵客吗?你们这样做是打算让少爷失颜面,还是说曲府已经穷得要以酱菜来待客?”紫儿在曲府一直还没正身份,因此嫣含以客相称。
“夫人,她是坏人”
“她是不是坏人自有老爷、少爷定断,你们这样子怠慢贵客,是不是代表我这个当家主事的没能力?”
“奴婢不敢!”这群人中为首的老妇挺身说话。
“既然你们都不敢,我不希望以后再有这种事情发生。”
“是,夫人!”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晚膳拿到这房间来,我要和紫儿姑娘一起用。还有,帮我在这里准备一个卧榻,晚上我要在这里睡。”
转过身,她笑眯眯地望着紫儿。“小容老是说我一点魄力都没有,刚刚那样子,我应该给足了他们下马威,很像一个挑剔的女主人吧!”
“嗯你是个称职的当家主母。”紫儿笑着对她说。
“听说你很喜欢刺绣,我来教你好不好?我可是受过名师指导的!等等我哦!我回房去拿针线。”一转身,她跑回房去。
看着她的背影,紫儿心想这样的女子该会带给勖哥哥幸福吧!
晚餐桌上,有鸡鸭、有鱼肉,丰富而美味。
别扭的小容在嫣含身后嘀嘀咕咕叨念个没完,她就不懂小姐头脑里到底在想什么。撇开她是杀人魔不谈,起码她是情敌啊!比起热情的媚娘,她就觉得这个冷冰冰的情敌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就不明白小姐为什么要和她这般亲近。
“我知道为什么大家都想抢着当正妻了,因为真的有差别待遇。”紫儿故意取笑。
“你在挪揄我?好吧!我和你换,我情愿当个受宠爱的小妾,也不要当个丰衣足食的正妻。”她嘟起嘴唇不依地说。
“小姐,你在说什么鬼话,这个女人居心叵测,想尽办法就是要争得你的地位,你还拱手相让,你呦真笨!”小容话虽是对嫣含说,眼角扫的却是紫儿。
“你很吵,再吵我就赶你出去。”嫣含感到烦了,骂她一句,小容才闭口不言。“紫儿,你要不要喝这鸡汤?很补的,你大病初愈应该补一补。”
紫儿摇摇头,不知怎地,光闻到鸡汤味道她就想呕吐。
“小姐,你光顾着别人大病初愈,也不想想自己也是刚刚失血过多,你才需要补一补。”小容一面说,一面帮小姐盛满一碗鸡汤搁在她手边。
“你太吵了,出去吧!”嫣含瞪了她一眼,这些日子和媚娘处久了,小容变得越来越不像话。
“小姐”她跺脚不依。
“我说出去!再多说一句,我就调你到其他房去,以后别再服侍我了。”嫣含板起小脸,有模有样地训人。
小容气愤地扫了紫儿一眼,走出门外。
“紫儿,你别在意她的态度,我会好好管教她的。明天一早夫君就要回来了,这几天你有没有好想念他?”嫣含俏皮地偎近她,这几日来的相处和交心,让她越来越喜欢紫儿,真心拿她当亲姐妹相待。
紫儿摇摇头没多说话。
“少骗人了,你是不是相思欲寄无从寄,画个圈儿替?”她的取笑,闹出紫儿颊边一朵晕红。
嫣含拿起鸡汤浅尝一口,抬头说:“味道真的很好,你要不要”话未说完,突地,碗滑下嫣含的手心,她紧捏着颈子,痛苦的神色充塞在脸上。
“来人!快来人!”紫儿翻开她的手掌想测她脉动时,在她的掌心间看到十几个梅花状的红印子,天是恨情散观音宫的毒葯难不成,玉面观音已经等不及她的消息,准备亲自出手了?
恨情散是玉面观音在将出手前,先给对方下警告用的毒品,中毒者会持续昏睡三日,过了三日,清醒后人就完全恢复正常,看不出曾有中毒迹象。
“不要怕,你不会有事的。”紫儿握住意识逐渐涣散的嫣含安慰。
紫儿的叫声唤来等在门外候着的丫头婆子,她们一齐冲入房内。
“小姐、小姐”小容尖着嗓子哭喊。“快、快,你们快去找大夫,还愣在原处干什么!”
一阵混乱后,屋里的人走得一干二净。
紫儿怔愣一会儿,怎么办!玉面观音已经要亲自动手了她会用什么手段对付曲家人?曲家该怎么躲过这一劫?
炜勖一回到家,满身的疲惫还未褪去,就听到嫣含发生事情了。提起下摆,他急急忙忙地赶到咏絮楼。
看过嫣含后,他走到偏厅,满腹怒气无从发泄,这群庸医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会找不出中毒原因?
“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重重拍击桌面,把小容吓得屈膝一跪,眼泪扑簌落下。
“小容真的不知道。”她抽抽噎噎哭得好不凄惨。
“不知道?你不是一直随侍在嫣含身边,她发生了什么事你居然会不知?”
“昨夜,小姐不让小容跟着,单独和紫儿姑娘在她房里用晚膳。”
“她和紫儿?”什么时候紫儿肯放宽心去接纳嫣含了?紫儿说过就算要她和嫣含同卧同榻,她也不会和她好好相处。言犹在耳,她怎就在房里和嫣含一起用餐?莫非她放下身段只因为要毒害嫣含?就如她在转瞬间,从抵死不肯留在曲府,变得温柔顺从若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他松弛戒心天!她太可怕了。
对紫儿,他失望到了极点,她不再是以前那个温柔可人、体贴善良的紫儿,玉面观音花了十年光阴,把她教育成一个女魔头,不管他花再多的耐心都改变不了。
既是如此,他还要努力些什么?放手吧!放开她的人,死了自己一颗心,假装她从不曾活在他的记忆中长声叹息他痛下决心,决定放手
“伯端、仲端,去把曹紫苹给我带来!”
不到一刻钟,紫儿就出现在他的面前。炜勖脸色一敛、目光深沉,直直盯着眼前的紫儿,仿佛他从不认识她。
“说!嫣含中了什么毒?”他的声音阴森冰寒。
“恨情散。”她实说。
“是观音宫的特制毒物?”他的语音变得危险。
“对!”
“你有什么说法?”
“我该有什么说法?”他的质询摆明认定了是她做的。又是代罪羔羊,她和这种动物真有缘。紫儿凄苦一笑。
“小容说她只出门不到一刻钟,嫣含就出事了。”
“你认为是我下毒?你有证据吗?”很可悲,在他心目中,她是连一点点都不值得信任。
“除了你还会有谁?因为只有知道汤里有毒的人,才会不去碰鸡汤。你说这个证据够不够?”他一步步逼近她,她则是连后退空间都没有。
“除了我,还有观音宫里的其他人。”她实说,不愿再受这种莫须有的指控。何况,他现在最重要的工作是抵御玉面观音来犯,而非在这里追究过错。
“没有其他人,这几天我带人把观音宫挑了。”他简单交代这几天的行程。
“那玉面观音?”她会不会是逃出来了,才会找上嫣含发出警告?
“我亲手杀了她。”此举是为她也是为自己的父亲报仇。
臂音宫不存在了?那会是谁下的手?只有观音宫的人才会有恨情散,
“告诉我解毒方法,你说完后我再不会限制你的行动,你想离开曲府就离开吧!”算了,固执如她,他还能怎样?把她当成观音宫的一分子铲除殆尽?不,他做不来,就让她走得远远,从此老死不相见吧!
“你的意思是放我走?”他说了放她走?那意味着他再也不要她了?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他就不再留她?
嫣含你错了,你怎会认为他倾心于我?他真正在乎的人是你啊!你受了伤,他下重手废去我一身武功;你中了毒,他就要赶我出家门,让我的毒手再伸展不到你身上是你骗了我?还是爱情骗了我
她听到心的破碎声,千千万万的碎片再也补不回
“说!这种毒要怎么解?”他再次逼问。
“不用解,三天之后她自会清醒过来。”抛下话后,她转身离去。
“姑爷,你不可以再相信她,小姐当时就是太相信她的好意,才会落得这种下场,你要是信了她而延误医治,小姐、小姐小姐就太可怜了。”说着,她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如果你们不相信我,我可以留到她醒来再离开。三日后,她若不清醒,我用我的命来偿。”她盯着他的眼,要赌他的信任。
“姑爷,您不能拿小姐的性命开玩笑。”小容跪爬到炜勖身前,拉着他的脚哀求。
他沉思须臾,从怀中掏出一个翠绿小瓷瓶,把里面一颗赭色葯丸倒出。
“少爷,你忘记菩提老叟交代的话了吗?”伯端及时阻止他的动作。
昨日,他们灭了观音宫下山时,有一个自称菩提老叟的老人家走到曲炜勖面前和他攀谈许久,临行前赠他一颗丹葯,说它可除百毒、疗内伤,具有起死回生功能,这葯将会助他最心爱的女子逃过一个大劫难。
菩提老叟?紫儿总觉得这个名字好熟悉,他是谁?她认识他吗?
“我没忘记。”他把葯递给小容,要她喂给嫣含。
“少爷,他说这葯将助你最心爱的女子逃过一劫啊!”伯端再次提醒。
“大胆!你的意思是说夫人并非我的心爱女子?”
“伯端不敢!”他瞄了一眼紫姑娘,续言:“我只是担心少爷将来后悔。”
“爱上嫣含这种温柔贤淑的女子,我永远都不会后悔,我们两人门当户对,她不但配得上我的家世、我的地位,更难得的是她有宽恕包容的胸怀,她具备当家主母的所有美德,我不爱这种女子,我要爱哪一种女子?阴狠歹毒的女人?心胸狭窄的女子?伯端,你把我看扁了!”既已决定放手,他要让自己彻底死心。
他成功了,成功地伤害了紫儿,成功地把她逼入地狱,她的心冻结成冰,星眸泛出雾气,不在意脚上的撩铐磨得双腿渗血,她快步走到他面前,对着炜勖问:“你说得可是句句真心?”
“真的,全是真的!”他撇过脸不再看她,望着床上苍白的嫣含,他不要再把自己的情送到她面前,任她玩弄。
真的?他的话全是真的可山棱仍在、天地未合、海水未枯、石头未腐他的心里还有着她的心,他怎能就不再爱她了?
碎了心,还留恋?太愚昧!痴心人注定心伤把求爱时的爱语当了真,她才是最笨的女人。
强撑起缺了心的空壳,她摇摇晃晃地转身回房,几次颠簸,她宁让脚伤也不愿停下脚步。铁链在地上拉出沉重的声响,那一声声刻在她的心版上,教她伤痕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