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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出国了?送哪了?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葛芳华很惊讶。
项国楷让老妻别激动,“你小心刀口,”他说,“具体哪我也不知道,不止岑蔚,听伯年的意思,奚霁以后也要送出去。”
葛芳华怔然,“他这是……什么意思?”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项国楷有些感慨的说,“这是对阿维和奚熙兄妹俩的交代。奚氏以后没有奚霁的份。”
“也没听奚熙提起,”葛芳华也跟着叹气,“这都是什么事啊!”
“奚熙可能还不知道,那丫头有多烦岑蔚你也知道,她哪里会主动去关注岑蔚?”
“说的也是,不过伯年这次能明确表态也不错了,不像以前,总是息事宁人。前段时间听说他把岑家人弄进总公司里,我还担心会不会出什么变故。”
项国楷笑笑,“伯年精明非常,他做事总有深意。”
“有什么深意,我看就是没事找事。”
“谁没事找事?”项卓推门进来,正好听到这句,就好奇问道。
葛芳华瞪他一眼,“进来也不知道敲门,东东呢?”
“他回来就喊饿,在楼下让陈嫂喂他吃饭。妈,你刚才跟爸说什么呢?”
“没说什么,你怎么好奇心这么重?”自打项卓离婚,葛芳华对这个儿子就一直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现在还好一些,之前一段时间连留家里住都不让住,只让孙子留下。
项卓蹭蹭鼻子,有些无奈,项国楷说,“我和你妈在说你奚叔叔,你是小辈,别问了。”又说,“时间也不早了,阿越和奚熙怎么还没到?你给他们打个电话。”
今天是葛芳华生日,因为手术还没有痊愈,就没有大操大办,只一家人在一块儿吃饭庆祝,连奚伯年都没让来,主要是葛芳华最近瞅奚伯年也不顺眼。
在床上吹了蛋糕蜡烛,项国楷让小辈们下楼吃饭,他陪着老伴儿在楼上。奚熙趁着没人注意,把奶油往葛芳华脸上抹了两道,葛芳华嗔怪,“你这孩子!”奚熙哈哈笑,“抹脸上,以后都甜甜蜜蜜。”她刚说完,自己脸上就被项颖抹了,然后项卓也想抹老爸,可让弟弟项越给挡了,自己反而被姐夫划了几道,几个孩子见大人闹开,也拍着手哈哈笑,一时间屋子里热闹极了。
等把人都轰出去,葛芳华一边接过丈夫递来的湿毛巾擦脸,一边笑着说,“奚熙这丫头就是鬼精,她在哪儿都少不了笑。”
项国楷正在衣柜里找替换衣服,闻言笑道,“那孩子是个好的,等过几天我打算去找伯年,让两个孩子尽快结婚。阿越过了年就三十了,年纪不小了。”
这话深得人心,葛芳华就很赞同,一直点头说好,没两天就催老伴儿去找奚伯年。
奚熙这边呢,刚从亲哥哥这里得知岑蔚被送出国了,同样惊讶,“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奚维说了个时间,然后说,“爸打算过阵子把奚霁也送出去,以后都不让他们回来了。”
“她就没闹?”
“怎么闹?”奚维笑得有些冷,“咱们手里有陈刚,坐牢还是到国外过优越生活,是你你怎么选?岑蔚那人一向自私精明最懂取舍之道,知道怎么选才是最好的,何况爸同意让奚霁跟她一起生活。”
“哥,”奚熙表情有些复杂,“这是爸对你的交代?”
“算是吧,”奚维摸摸妹妹脑袋瓜,沉吟说道,“不过我推测,岑家的事……可能要有结果了。”
“结果?”她干巴巴的重复,但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猜测。奚维点头,给出了一个时间,“年后吧。”
他的话就像预言,在来年二月底的时候,岑家突然被爆出洗|黑|钱丑闻,之后发生的事简直迅雷不及,大众还没反应过来,事情已经接近尾声。
岑家被没收所有非法所得,但赃|款却下落不明。企业被查封,岑家两兄弟被捕,两人口口声声说是被奚伯年指使,可惜却不能提供任何证据。而奚伯年因做人太成功,这些年对外形象一直极佳,所以大众都觉得这是岑家人胡乱攀咬。要知奚家豪富,规规矩矩挣钱都花不完了,何必冒险做危险营生?反正相信的人不多。就算警察有怀疑的,但没有证据,又有各方高层施压,所以最后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只岑家付出了惨痛代价。
奚熙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她头一回对父亲产生了恐惧心理。那就像头潜伏的猛兽,一不小心可能就要出来祸害人间。
可那毕竟是亲爹,而亲爹祸害的是差点要了她哥哥命的人。所以她心里有多复杂,可想而知。一边是道德约束,一边是大快人心,如果用语言表达,是表达不出来的,只能自己纠结。
六月的时候,奚伯年和岑蔚离婚,就像之前奚维说过的,这个女人精明自私,最懂取舍之道。何况连她都不相信是奚伯年指使两个哥哥洗|黑|钱,只觉得是哥哥暗恨奚家没有出面帮忙,所以胡言乱语。再加上她自己也有把柄旁落,所以最终觉得带着儿子在国外生活也没什么不好,至少生活无忧,清净又不用担心被娘家人打扰也不用忧虑会有牢狱之灾。
离婚的事,对外公布的理由是性格不合。这种扯淡的话没人信,一时间很是轰动,猜测纷纭。要知当年奚伯年与前妻还有岑蔚这段三角狗血剧不知是多少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多年过去,却没想到最终结局竟是这样,很多人感慨,也有很多人开怀,毕竟小三上位是正室永远的痛。
奚熙最近在公司一不小心就能听到员工的窃窃私语。她有点儿烦躁,恰好沈薇今天到公司来找奚维,索性直接提前下班了。
开车到医院去找项越。项越正在办公室看病人资料,见未婚妻大驾光临,挺高兴的。站起来倒水给她喝,还问,“你翘班,你哥知不知道?”
“我这么懂规矩的人,当然请过假啦~”把脚上的高跟鞋脱了,奚熙揉揉脚丫子,“在公司里哪儿都能听到别人八卦我家的事,跟苍蝇似的嗡嗡嗡,烦死了。”
项越把水杯放到茶几上,过来帮她揉脚,笑说,“还有人敢当着你的面八卦你家的事?胆子不小啊。”
“不是当着我的面,”她叹气,“只能怪我耳朵太好使。其实如果这些事不是我家里的事,我也挺乐意八卦的,多狗血多有料啊。”她又摊摊手问,“这些事有没有影响你?”
“哪里能影响到我?”项越的手渐渐不老实,一点点延伸到奚熙小腿肚上,“奚霁已经送走了?”
她点头,“嗯,今早送走的。其实想想,奚霁也挺可怜的,”奚熙难得这么委婉的提起异母弟弟,“他还是个孩子呢,以后都要生活在国外,也亏我家老头子舍得。”
项越不像她这么多愁善感,“从结果上看,这是最好的结局。到国外生活,总比留在国内被人异样眼光对待的好。”毕竟岑家的丑闻实在太轰动,几年内估计都不会让人忘怀。
奚熙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踢他一脚,“你手放哪儿?”
项越笑笑,手依然在缓慢上滑。奚熙把腿抽回来,嗔一句,“流氓!”
“我今年三十了。”
这话牛头不对马嘴,奚熙满脸问号,项越从兜里拿出枚钻戒,钻石不算小,却也没有大的夸张,白金指环,设计的简洁漂亮。
“结婚吧。”
求婚这样突如其来,奚熙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然后有些不满,“项医生,你这求婚也太随便了吧?!”连朵花儿都没有,更别提999朵玫瑰了!
“其实我原本也没打算现在就求婚,”项越目光柔和的看着她,“关于求婚的设想,我想了快一个月,”见她倏地瞪大眼,他笑笑,“设计了很多求婚方案,想给你一个难忘的求婚仪式。在你来之前,我脑子里还在想是在轮船上求婚好还是来个惊喜party或者更特别点,比如海底求婚?”他自己又是一笑,“不过现在我不想等了,奚熙,那些仪式如果你喜欢,我以后补上好不好,现在先把戒指戴上,嗯?”
“我怎么觉得你在空手套白狼呢?”自己就是那傻乎乎的狼。
项越抓过她的手把戒指小心翼翼的套上了她的无名指,“乖,明天我们先去领证好不好?”
奚熙嘴角抽了抽,觉得这剧情不对,她只是很平常的来找男票寻安慰,怎么现在就变成要结婚了呢?
“你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挺廉价的。”她故作叹息。
项越把她搂进怀里,“我把名下所有产业都给你。”
“呵呵。”
“那等会儿我们就通知各自家人?”
“项越,你太奸诈了!”
他在她唇角亲了亲,抓过她的手按到自己的小腹下方,奚熙的脸倏地红了,狠狠瞪过去。项越无辜的与她对视,表示自己忍得真的很辛苦。毕竟谈恋爱这么久只能看不能吃,对于一个正值血气方刚的男人来说,真滴很难熬。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稀里糊涂板上钉钉了。奚熙想了想,也没有再说什么。这就像是水到渠成,和项越开始的伊始,就是以结婚为前提。去年既然订婚了,今天年结婚也是两家人早就商量好的,那些浪漫热闹的求婚仪式,其实她并不很在意,感情到了,锦上添花的事就变得不再那么重要。
晚上奚熙和奚维说起下午项越求婚的事,奚维听后沉默下来。
“哥?”
她小心翼翼看着自家哥哥,开始想,自己是不是答应的太果断了?应该让项越多求几次?
奚维看着她,半晌,突然叹气,“这件事我会跟爸商量。”
“哦,”奚熙挠挠头,“你和沈薇的婚礼筹备怎么样了?”她觉得礼尚往来,应该适当关心下哥哥的事。
奚维说还行吧,“明天会去拍婚纱照。”看得出他对这个话题并不很感兴趣,语气淡淡的。
奚熙眨眨眼,嗯一声,“那个,哥,我想自己创业看看,行不行?”
“有计划书了吗?”
“额,还没有,不过已经有想法了。”
“你列份计划书给我,我看过后如果可以,就投资。”
她本来想说不用他投资,她爹以前说好投钱的。但这会儿看出哥哥心情不佳,就不敢说其它的了,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兄妹俩各自沉默了一会儿,奚熙突然问,“夏家的钱……嗯,给了吗?”从岑家的事曝出来到现在已经快四个月,岑家两兄弟被判了无期,后续的事她却一直没有追问。
心里就像有个黑洞,惧怕着,抵触着,直到现在,才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奚维从沙发上站起来,“爸从来不会吃亏。”留下这一句似是而非的话,他率先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