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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童稚嫩的嗓音刚落,便见有人打起了帘子,急忙地冲了进来。
晏谷殊满面怒色站在她面前,身后还跟着个慌慌张张的乳娘何氏。
晏谷殊是季姨娘的儿子,更是晏谷兰的一母同胞的哥哥。
此时的他,似乎受了不小的刺激。
“大小姐恕罪,三少爷还小,不懂事。”何氏急的眼眶发红,站稳了身子之后,才发现小虞氏居然也在屋内。
何氏微怔,赶紧扶着晏谷殊,卑微地说:“三少爷,快给太太和大小姐赔不是。”
“乳娘,我不要。”晏谷殊挥开何氏的手,像是一只发了狂的小兽一般对着晏锦咆哮,“你这个歹毒的女人。”
何氏吓的脸色发白,赶紧上去抱住晏谷殊,生怕晏谷殊挥动小拳头,伤到了晏锦。
小虞氏揉了揉眉心,正欲说话,便听见晏锦冷冷地道:“是谁告诉三弟,我要害姨娘和六妹的?”
晏谷殊露出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撇过头去说:“你既做了,害怕别人知道吗?晏府上上下下都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情。”
“府上还有不少人说,是六妹推我下听雨台,欲夺我性命呢。”晏锦唇边带笑,“那么三弟是不是和其他人一样,认为六妹是想害我?”
晏锦话音一落,何氏惊的面色错愕。
晏府皆知,晏谷兰和晏锦在听雨台的亭子里,发生不小的争执。
两人吵着还动了手,最后晏锦跌落假山,晕了过去。
当时丫鬟们站的太远,皆没有看清楚,晏锦到底是如何摔下假山的。
晏绮宁虽也站在亭子内,却惊的只会低着头哭泣,谁问话也不回答,像是丢了魂一样。
然而,在昏迷中的晏锦,一直唤着晏谷兰的名字。
于是,众人便断定,是晏谷兰故意推了晏锦,末了晏锦才会从假山上摔了下来。
晏绮宁和晏锦自小姐妹感情深厚,晏锦摔断了腿浑身是血,她才会被吓的暂时失了神智。
何氏想了想,此时晏锦说这样的话,却不像是在肯定,是晏谷兰推她下假山的。
晏谷殊稚嫩的小脸上露出不甘的神色:“你……你……”
晏锦瞥了一眼晏谷殊,淡淡地说:“三弟念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难道,眼见为实这个词,还要我来告诉三弟吗?”
晏谷殊像是一只被踩的尾巴的猫,反复重复:“我是没有瞧见,但姨娘和六妹却是在映月院出事的。”
晏锦听了这话,忍不住‘噗嗤’的笑出了声。
“那么六弟等会回屋,可千万要小心一些。”晏锦笑着摇头,“若是六弟在映月院不小心踩滑,便是我这个做长姐的不是了。”
晏谷殊一时语塞,浑身哆嗦的厉害。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平日里不喜言语的长姐,说话却是如此的伶牙俐齿。
“用不着你多管……”晏谷殊握紧了拳头,不愿再多看晏锦一眼。
他不愿和她多费口舌。
“祖母常说,姨娘蕙质兰心,极其懂事。却没想到,姨娘却是这样教三弟如何对待母亲和长姐的?”晏锦视若无睹,接着说,“若是姨娘太忙,不得空教三弟这些。不如,三弟你搬到母亲身边,让母亲教你礼仪规矩,如何?”
小虞氏虽不解晏锦为何会这样说,但是晏锦一口一个母亲,唤的她心早就软了。此时,晏锦说什么,在小虞氏的眼里,都是对的。
小虞氏赶紧点头,对何氏道:“你回去告诉季姨娘,若是她病着不方便照看三少爷,便让三少爷住到我院子里来。”
按照大燕朝的规矩,庶出的孩子,都是要养在嫡母身边的。
晏老太太疼季姨娘,当初季姨娘生下这一对龙凤胎后,便特允了季姨娘带着两个孩子住在惠兰斋。况且,小虞氏也非争强好胜之人,便也没有在意这些。
现在小虞氏若执意要将晏谷殊和晏谷兰养在身边教礼仪,也是十分合情合理的。
尤其是今日晏谷殊敢如此没有规矩,对长姐和母亲大吵大闹,就是罚他跪几日祠堂,也是不为过的。
何氏紧紧地撰住晏谷殊的手,示意他不要顶嘴下去。
晏谷殊和晏谷兰自小养在季姨娘身边,若是此时他们要离开季姨娘,以后养在小虞氏的身边。季姨娘一定会生不如死。
“三少爷,快给大小姐和太太认个错。”何氏眼里噙着泪,下一刻几乎要哭出来,“快……三少爷……”
晏谷殊紧紧的抿着下唇,盯着看何氏许久。
半响后,晏谷殊才不甘心的道:“母亲,长姐,谷殊错了。”
小虞氏听了之后,便瞧了瞧晏锦,见晏锦点头,她才挥了挥手:“大小姐还在病中,在这里吵闹实在不像话。你赶紧带三少爷回去吧,外面雪大路滑,小心一些。”
何氏赶紧起身点头,“奴婢先行告退。”
晏谷殊虽然不甘心,但是却依旧被何氏半拉半扯着离开了。
窦妈妈送走了何氏和晏谷殊后,才转身进了屋里。
此时,晏锦正笑着握住笑小虞氏的手,低喃:“母亲。”
小虞氏有些疑惑,试探着问:“素素,刚才你为何不气?”
小虞氏以为,按照晏锦的脾气,一定会狠狠的训斥晏谷殊,最后就算是动手,也是不足为奇的。
可是她没有想到,晏锦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便将晏谷殊堵的哑口无言。
这阖府皆知,晏谷殊虽然年纪小,但是心智却比同龄人大上一些。
尤其是刚才晏谷殊咄咄逼人的口气,哪里像是个六岁的孩童。
“不气,和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我生什么气。”晏锦顿了顿,才道,“他也不过是被人利用了。”
小虞氏惊的转身盯着晏锦,“被人利用?”
晏锦细心的跟小虞氏解释道:“母亲,那一日我跌落假山,其实我也不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之所以会在梦中唤六妹的名字,是因为我怕她动手伤了阿宁。可你想想,为何我还未曾醒来,只是在昏迷中呢喃的几句话,为何会被传成那样?”
窦妈妈走近了一些,神色复杂地回答:“那一日,是向妈妈哭着告知二太太,小姐一直喊六小姐的名字,怕是吓坏了。”
小虞氏虽不懂这宅子里的事情,但是这几年在府里滚摸打爬,也见了不少腌臜事。
小虞氏听明白了晏锦话中的意思。
她们,似乎成为了某些人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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