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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闫宁不由的被狠狠噎了一下。
她哪里是来挑料子的,不过是从美颜馆里出来后意外发现二哥哥来了这里,她便想也不想的跟了进来……周闫宁恨恨的看了苏晗一眼,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偏这贱人也来了?
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莫不是这女人对二哥哥还不死心,也是尾随而来?
周闫宁看着苏晗冷笑一声,冲了那伙计倨傲道:“这所有的料子,我也全要了,给我送到钦差大人西街的蒋府别院里!”
周闫宁为了与苏晗较劲,一冲动抬出了钦差大人这尊大佛。
她这话一出口,蒋项墨就剑眉深拧,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这一眼冷若冰霜,周闫宁有些瑟缩的往后退了退。
那伙计本欲讥讽几句,一听钦差大人几个字,不由吓的腿肚子一软,当即露出了敬畏的神色,他并不知道一旁的黑脸男人就是钦差大人,却是对周闫宁换了一副恭恭敬敬的态度。
“苏娘子,你看这些能不能分一半给这位姑娘……”伙计抹着脑门的汗惭愧的看向苏晗,他不敢得罪周闫宁,只好委屈苏晗。
苏晗还没有说话,周闫宁已经抢先道:“我说的是全部,我全部都要了!”
她就是要从苏晗这女人手里抢东西,二哥哥虽然面色不悦,却没有制止她,这在周闫宁的心中有一丝窃喜和得意,不由的又忘形了几分。
花草怒道:“凭什么,明明是我家娘子先看中的,你凭什么横刀夺爱,钦差大人就能仗势欺人吗?再说,你又不是钦差大人,你嘚瑟个什么劲儿,不过是个腆着脸贴人的破落户,装什么大瓣蒜,瞧这狗仗人势的德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正头的钦差娘子呢,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呸!”
伙计被花草这尖刻犀利的话给彻底的吓住了,他忙冲着花草摆手,示意她别惹祸上身,花草却是冲了伙计道:“这些我们娘子全要了,你要是敢卖给她,就等着柏三少爷回来封你的铺子吧!”
比后台啊,谁怕谁,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你好好掂量掂量吧!
生意不好发愁,生意太好了,更要命,可怜这伙计汗如雨下,已经不知要如何好了?
苏晗看看志在必得的周闫宁,再看看明显听之任之的蒋项墨,制止了花草再说下去,对那伙计道:“算了,我也没带够银子,这些布匹不要了。”
做这种意气之争实在没意思,跟个疯狗掐架,即便掐赢了,很有成就感吗?
苏晗说完,便走了出去,那伙计满心愧疚,快步跟了出来,“苏娘子,实在对不住,等再进了新货,小的一定给苏娘子留着。”
苏晗点头笑道:“好,那就先谢谢小哥了。”言罢头也不回的带着两个丫头走了。
周闫宁看着苏晗这样轻易的放弃了,反倒有些心理不舒服,就好似那女人很不屑与她相争,纵然她从那女人手里抢到了东西,掉价的反而是她自己一般。
她望着柜台上小山一样的一匹匹布料,猛然想到一个问题,三千七百两,她,她没有这么多银子啊!
“二哥哥,我……我……”周闫宁绞着手心的帕子娇娇怯怯的望向蒋项墨,二哥哥应该会主动开口帮她付银子吧?
蒋项墨却是看也没看她一眼,转身大步离开了成名衣料铺子,竟是忘记了自己之前说天色太晚不放心周闫宁一个人回去的话。
周闫宁一动不动的望着蒋项墨很快就消失不见的决绝背影,几乎将涂抹的红艳艳的嘴唇咬下两排鲜红的血印子。
兜兜转转了一圈,发生了很讥讽又戏剧性的一幕,最终周闫宁也没有筹够足够的银子,在伙计敢怒不敢言的眼神羞辱里,她面红耳赤的退了那些布料,那伙计亲自将布料给苏晗送货上门还少收了二百两银子,算是给苏晗赔礼道歉。
周闫宁知道后,又羞又气,狠狠的大哭了一场,从此更将苏晗恨在心上,因这一遭,蒋项墨要让人送她回京,周闫宁死活不愿意,借着帮忙照料蒋项霁的借口勉强留了下来,却是不敢再用蒋项墨的名头在外面招摇嘚瑟。
蒋项墨坐在老爷子的房里都能听到一串串毫不压抑的哈哈大笑声,清脆悦耳跟铜铃似的,显示着主人的心情很好。
他的鬓角不受控制的重重一抽。
教养良好的女子,都是笑不露齿,含蓄矜持,能笑成这样的,整个京城的大家闺秀里绝对找不出一个来,这种笑法,也不怕把房顶冲出去,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身为女子要文雅贤淑?
老爷子一边看蒋老侯爷从京里发来的信,一边拿眼风扫向他下首正襟危坐的蒋项墨。
看完蒋老侯爷专程写给自己的信,老爷子一直憋火的心终于有那么一点点顺畅了,能让那个老东西说句低头服软的话可不容易,更何况通篇都是告罪的话,简直是难比登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可一瞅蒋项墨绷着脸端着架子,好似老爷子的交待让他做出多大的退步、牺牲似的,老爷子不由的心中又有几分不痛快。
小兔崽子,你不情愿,老头子我还不甘心呢!别说你眼下这副勉为其难的屈就熊样,就是你真心诚意的九跪十八求,老头子我还舍不得轻易把晗丫头娘俩送还给你呢,既然你不急,老头子我更不急了!
蒋项墨没想到他也有频频跑神的一天,耳朵跟不受控制似的,对面的一举一动有了意识一般的直往耳朵里钻,他想摒弃那边的一切声响,却诡异的听的更清楚了,他甚至能想象出那哈哈恣意的笑声里,那女人正前仰后合,毫无形象的和两个丫头闹做一团,完全不像个主子,应该在下人面前保持主子的威严做派。
看着蒋项墨越拧越深的凌厉眉峰,浑身透着沉肃刚硬,威严如山,不容置辩,这是一个喜欢完全掌控的男人,怎么看也不会有对妻子柔软疼惜的一面,老爷子的心里顿时有几分沉凝,“啪”的将手里的信拍在身旁的桌案上。
蒋项墨被老爷子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的将身子端坐的更直了,再瞧老爷子面色不善的审视着他,蒋项墨愣了愣。
他隐约的知道祖父信里的内容,若是那女人没有穆老爷子的这层关系,祖父再愧疚也不过是补偿这女人一些身外之物,让她再进蒋家的大门却是绝无可能的,祖父绝不会让他为了大堂哥再委屈他一回。
可是,苏晗是穆老爷子的嫡亲外孙女,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苏晗的父亲与祖父有救命的恩情,穆家更是对蒋家几代恩同再造,蒋家欠他们祖孙的恩情债已经没法还清了,何况这女人至今还单身,未尝不是他一纸休书所害的,蒋家能做出的唯一真心补偿便是再将那个女人迎进门。
蒋项墨已经被迫认命的接受了自己的命运,至于到了这个时候他自己心底到底愿不愿意,已经不去考虑了,祖父让他将这女人接回去,他接便是。
只是,蒋项墨没想到老爷子看完信后会是这种表情。
前一段时间,他分明感受到了老爷子隐隐对他透出的逼迫意味,只要他同意接受了那女人,穆老爷子会很痛快的去给大哥治病,这一点他很笃定,怎么看了祖父的信后,反倒改变了态度?
"人老了,就怕做出糊涂的决定,这人生大事错一回还勉强有补救的机会,若是在同一个地方错两回,那就是没有回头路了,反倒害人害己……"老爷子说着对蒋项墨摆摆手,"多少年都过来了,也不急在这一时,你与晗丫头的性子也不怎么合适,你且回去好好思量思量再做决定,晗丫头这边我也吃不准她的态度……让你祖父也别当个事,别整的食不下咽天塌下来似的,多大个事……"
蒋项墨抽了抽唇角,多大个事?出人命的大事!
蒋项霁昨夜又吐了血,比以往的量都多,大老爷暴跳如雷,就差指着蒋项墨的鼻子骂他心思歹毒见死不救。
蒋项墨对大老爷没有孺慕之情,对蒋项霁却是有几分兄弟之义,他年少时做下不少荒诞事,大老爷又有意纵着他往歪里带,使得他愈发的无法无天,简直走上不归路,是蒋项霁为了他与亲爹狠狠的大闹了一场,被大老爷气怒之下推到廊柱上差点撞死,从那一刻蒋项墨彻底的醒悟,也学会了分辨人心。
虽然这些年来,他们每个人都已经面目全非,大哥也不再是年少单纯正直的大哥,可是他始终记得蒋项霁对他的那份维护和关爱,至少那个时刻,蒋项霁是真心将他当兄弟的。
没有那个时候的蒋项霁就没有现在的他,这是他欠蒋项霁的,他一定要还。
蒋项墨沉默了一息,对老爷子道:"我能不能跟苏晗谈一谈?"
想着他要与苏晗说的话,不知为何,蒋项墨忽然发觉他的嗓子发干,手心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