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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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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节名:第三十七章

    说来真正是巧。

    三圣门的少主,并非生来便是,而是和大多的势力一般,由无数个候选人中甄选而出。那么候选人从哪里来呢?

    ——侍龙窟!

    作为三圣门活动在大陆上的附属爪牙,侍龙窟不仅要在每百年天道制约之下,全权代表三圣门进行一系列不为人知的勾当,诸如七国比武大会,诸如在各个宗门安插内线,诸如不明原因的维系七国平衡……

    自然,也包括悄无声息地搜寻着大陆上所有天赋异禀的孩子。

    “搜寻?”

    华留香解释到一半,乔青已经冷笑了一声。

    曾经也是一名杀手的她,自然了解这其中的猫腻。若是孤儿,那简单,直接带走;若是有亲人羁绊,说不得还要不露痕迹地灭了人家满门!侍龙窟干不出来么?想想当初那些药人吧。这些黑暗的东西,她看的太多了:“照你这么说,岂不是很不安全?”

    “对!”

    华留香点点头:“所以为了防止有人怀恨在心,少主的甄选,是每千年一次。”

    看乔青皱眉思索着,华留香撇撇嘴:“你想啊,带回去的都是半大孩子,有的根本还在学走学跑的阶段,这样的孩子记忆能有多少,恨又能有多少?门主千年一换,几乎每一任都是神阶。那么等这孩子在门中呆上一千年,又哪里还会记得千年之前的那点儿仇恨?”

    这世上,什么都敌不过时间。

    爱也好,恨也好,记忆也好,历经千年真正还刻骨铭心的能有多少?

    乔青一言就把华留香噎住:“天衣。”

    他眨巴眨巴眼,想反驳又实在反驳不出,半晌苦笑着想,那真是个异类!和身为孤儿的他不同,沈天衣被抱回去的时候,才不过两岁大小,身上那衣料可金贵,不用说也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华留香半支着面颊,回忆道:“啧,他小时候诡异的不得了。天生白发就不说了,被带回去的时候,连话都说不全乎,这么一个小孩,却有一双看透人心的眼睛……”

    那时候哪里懂什么看透人心,只觉得那孩子的眼睛犹如被一层雾遮着。明明看着温和的不得了,一双眼里却看不出一点儿和气的笑意。看着你的时候,能让你浑身不自在,无所遁形一样的:“开始我瞧不起他,不对,应该说,被带回去的一共九十九个孩子,都瞧不起他。那些孩子里边儿,玄气天赋好的,比方我,被分到了武堂。还有一些人在炼药和铸造上有天赋,便被分到了药堂和炼堂,也就是以前的三大圣宗,这你应该知道。”

    乔青点点头,三圣门的历史,五年前凤无绝便和她说过。

    “继续。”

    “可天衣呢,修炼没表现出多好,在九十九人里只算中下一类,其他的诸如炼药和铸造上的天赋一点儿没有,却极被门主看中。”华留香吸吸溜溜地喝着茶,摇头晃脑道:“后来我才知道,那个时候,他就被内定了。”

    要不说沈天衣这货精明在骨子里呢,那么小的孩子整天被欺负,就是忍。自己预言师的身份一旦说出来,恐怕谁也不敢再得罪他,可他不说,就这么藏着,任另外那些孩子愤愤不平地逮着机会就恶整他。待到几年后,少主的甄选结束,沈天衣毫不意外地夺得了这唯一的名额!

    “你知道接下来等着我们的是什么么?”

    “死呗。”

    乔青耸耸肩,连猜都懒得猜:“本来这种甄选的法子,就危险,恐怕除了极少数的人能活下来之外,没有利用价值的,都会被当做后患解决掉!”

    “对头!”华留香打个响指,忽然凑上来,上上下下打量着她:“我说你跟那劳什子门的想法倒是不谋而合!”

    乔青一把推开他脑袋:“靠这么近干嘛,肖想老子?”

    华留香差点没蹦了高,以前他还敢拿这些开开玩笑,现在能一样么。不说沈天衣对乔青的情深似海,就说一个凤无绝吧,把这小子盯的虎视眈眈的,还有忘尘,刚才还一动不动坐着静静听的面具男,忽然就抬起了头,一双眼睛冷冷盯着他。

    华留香丝丝吸了两口气:“别闹了,你们把她当宝贝,我可咽不下这一口。”肖想乔大爷?谁吃谁撑死!

    忘尘杀气顿生!

    这些年忘尘已经好了不少,可归根到底那是对自己人,是对和乔青有关系的一系列人衍伸出来的一种对比性和蔼。真要换了别人,他自然还是那样一副冷漠的模样,尤其是敢对乔青有任何诋毁的人,这就如同拂了他的逆鳞,谁碰谁死!

    眼见着忘尘的杀气越来越浓,真不是玩儿假的,华留香只恨不得一头撞死。乔青笑眯眯勾上忘尘的胳膊:“别跟他一般见识,这货嘴贱。”

    华留香欲哭无泪:“对,对,我嘴贱。”

    乔青笑的更开心,一个亲人这么无条件地拥护着她,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心暖。她靠上忘尘的肩头,从桌子底下一脚踹过去:“还不接着说!”

    华留香疼的差点儿飙泪,天衣,你在哪,这群人可把我欺负惨了:“成,接着说——那个,忘尘公子,你淡定,淡定,别冲动,先把杀气给收了成不?——呼,对么,大家自己人……”看着在乔青的“撒娇”中平息了下来的忘尘,华留香总算松了口气,心中嘀咕着:“好家伙,这就是传说中的恋弟?”

    确切来说,其实是恋妹。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忘尘,琢磨了两遍“恋妹”这个词儿,心情不错地重新坐好:“我也是其中之一?”

    这还是他从进房以来说的第一句话,华留香受宠若惊:“如果你真的进过三圣门,又走了,那么准没错!你小时候很漂亮的,也很活……”活泼可爱什么的,他想了想又吞了回去:“你还拥有异火!”

    最后这一句,才算是让乔青和忘尘,真正确定了。

    看着两人的神色,华留香就知道自己对号入座的没错:“所以我说巧,可不正是巧么——十五年前,你,我,天衣都是三圣门的候选人;天衣救了我们两个,你流落大陆,我为他卖命。十五年后,天衣背叛了三圣门,和乔青成了生死之交,兜兜转转,咱们又碰头了……”

    是了,真正是巧。

    缘分这东西就是这么奇妙。

    谁能想的到,在十五年前,他们这些人就有了或多或少千丝万缕的交集。就像是一个圆,兜兜转转,绕来绕去,不论各自的命运怎么样,不论沿着哪一条轨迹行走,最终总会碰头、重逢、圆满。

    “如今,只剩下天衣了……”乔青忍不住叹息道。

    她望着窗外好半会儿,半晌才回过神来:“对了,你说是天衣救了忘尘?”

    “不错!”

    华留香伸个懒腰站起来,走了两步:“活动活动,困死老子了。刚才不是到落选的人么。也不是全部都要死,只有天赋奇高的那么几个,才有幸留下一条命,继续呆在三圣门中。而其余的那些,就比如忘尘,会在被处决前被剥夺掉异火,更多的呢,是跟我这样的,空有一身天赋,没什么好剥夺,可这天赋在九十九人里也不算最好的——那么死,就是我们唯一的结局!”

    这很好理解,于是两人都没说话。

    提起当年的事儿,除了对忘尘那一些过去的好奇,又多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似乎也想看看,小时候的忘尘,华留香,沈天衣,又是怎么样的:“咱们这些人,当初可没少和他结仇。你想也知道,年纪再小,三圣门里呆上几年,也早就失了本真。一个个都明白自己的未来,或者留下,或者死!这样的情况下,根本都是互相防备的敌人,我之前说的天衣被嫉妒、被欺负,是个什么程度,你也能想象的到了。”

    “嗯。”

    “所以我一直说天衣心有七窍——”华留香半靠在墙上,吊儿郎当的。想起当初那黑暗如同地狱一般的日子中,唯一的一点温暖,他不由笑了起来:“咱们这些和他结下仇的,却在最后关头得知了他向门主求情,希望留下我们一条命。我不是说过么,天衣受过伤,就是那个时候,为了救下我们,他险些被门主杀了!”

    乔青笑着挑起了眉毛。

    怪不得他对天衣这么忠心了。

    想想看吧,先是得知了从前一直瞧不起的人是预言师,少主之位实至名归,后又被一直欺负着的人这么施恩。内疚加感激,在那些并不算成熟的孩子心里造成了多大的震撼?

    哪怕是三圣门淘汰下来的那一些,放在大陆上也尽都是了不得的人物了,只从华留香和忘尘就能看的出,还有多少正隐藏着没有露出锋芒的,这一股人才被他一举收入了囊中!哪怕是付出一些代价,也绝对的稳赚不赔!

    “那时候,他几岁?”

    “六岁!”

    嘶——

    乔青不由想起自己,在翼州的六岁那是拥有一个成人的灵魂,在现代的六岁她在干什么?和冷夏抢雪糕吃?哦对了,是孤儿院里有个傻大个想当扛把子,于是她负责忽悠,冷夏负责动手,一块儿把那傻鸟给狠狠修理了一顿……

    本来很牛逼的一件事,被沈天衣这么一比,简直是弱爆了!

    顿时被甩了三条街的乔爷,决定忽略这个问题:“于是你就——”

    “这还用说么,老子当下就在心里发誓了,只要能活下来,这辈子就……”华留香一腔热血还没说完,乔青伸出脑袋:“非他不嫁?”

    “当……”然:“——啊呸!”

    在华留香的苦逼智商上,终于找回了自信的乔青,心情无比美好地摆摆手。华留香瞪了瞪眼,那郁闷劲儿,让忘尘清冷的眼中划过丝笑意:“活该!”

    华留香摸摸鼻子,不跟这些欺负人的计较。好吧,其实是想计较也没的计较:“成了成了,我都说完了,最后就是这么个事儿——我们被救下了,只赶出了三圣门,但是每一个人都怀着报恩的心,誓死跟了天衣。”其实到了现在,华留香他们何尝不知道沈天衣的用意,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算计归算计,他们的命的确留下了,天衣也的确差点儿死了,这一场算计上的付出是不容置疑的!

    华留香说完,打着哈欠踢踢踏踏往外走。

    “等等!”

    “我的乔爷爷咧,又怎么了?”

    乔青和忘尘对视一眼,这其中有个最为关键的,似乎漏了:“你们都各自有了去处吧?”

    “是啊,有的铸造,有的炼药,有的像我潜伏到了万象岛等宗门里……”华留香站在门口,不解地回头道。他们之间都是单线联系,每一个人都是和天衣成为了主仆,可互相之间自那之后再也没见过。到底谁去了哪里,谁变成了什么样子,如今早已经记不清了。也因为这样,他从来没想过,忘尘也会是当初的一员。

    “那么忘尘……”乔青的眉峰倏然皱紧:“又为何会在小倌馆儿里?玄气被废,失去记忆?”

    华留香眨眨眼,似乎没明白她的意思。

    待看到了她毫不作伪的思索之后,他猛然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

    “你不知道?”

    “老天,我当然不知道!”

    华留香恍然大悟,把开了一半的门猛地关了上,砰的一声。他急切地走了回来,一脸凝重:“老子可绝对没说谎,我知道的都说了。忘尘是跟着我们一起离开的三圣门……”他只当忘尘后来出了意外,失去了这一段记忆,却没想到还有另外这些:“对了,你当初在男香楼出现,难道是……”

    三人重新沉默了下来。

    这知道了,似乎还不如不知道。

    解开了一部分谜团,又续上了另外一部分:“门主答应天衣,放掉你们。你们都没有问题,唯独忘尘在离开后被废了玄气,抹掉记忆,关在三圣门所属的小倌儿馆里接客。如果他没有逃出来,没有碰见老祖,那么忘尘这一辈子……”乔青低低呢喃着这些,眼中一抹凌厉的杀意划过,重重吐出:“……就废了!”

    是谁?

    既然能做到之前的那些,为什么不一举杀了他?

    不杀他,留下他一条几乎可与废物等同的性命,一生一世地折磨着……

    乔青的杀气破体而出!

    轰——

    犹如实质的杀气,让整个房间一瞬冷戾如冰!是恨,是气愤,也是心疼!多么大的仇恨,才能让人如此折磨一个手无寸铁的孩子?!乔青几乎不敢想,如果,那些如果都没有实现,那么现在的忘尘会是个什么样子?

    青楼楚馆,烟视媚行,皮肉交易……

    忘尘这么干净这么骄傲的人,如果成了那个样子?

    这件事,从前她就知道,可那个时候,她和忘尘之间只有一道血脉相连,并没有此刻这样深的感情。此时,这丑陋的现实重新展现在她的眼前,心疼和后怕几乎要淹没了她!乔青颤抖着,漆黑的眸子里满满的杀意,汹涌,汹涌,铺天盖地的席卷了出去……

    华留香脸色惨白,额上一瞬冒出了汗。

    这样的乔青,是他第一次看见,这种无意识的杀气竟是如此的恐怖!

    忘尘的感觉同样也不好受,他的修为比华留香要高,勉强抵挡着缓缓伸出了手。

    乔青手上一凉,被他的覆盖住。

    她低下头去,这只手不同于凤无绝的厚重和温暖,纤细而修长,极其的苍白,甚至微凉的触感在这冬日里有些冷。然而,一个是爱情,一个是亲情,给她的却是同样的安定同样的暖融!乔青的杀气,在忘尘一丝丝收拢的手中缓了下来。

    一声轻唤,不由自主:“哥。”

    忘尘浑身一颤。

    这是乔青第一次这么叫他。

    两人之间,其实除了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和几乎一模一样的容貌之外,到底是什么关系,还真的只是个未知数。这些年来,他们也没有刻意的去改变什么,只以名字相称。可是直到发觉忘尘在这一声“哥”之后,竟然颤栗了起来……

    乔青这才惊觉,原来自己一直亏欠了这一声。

    还好,不晚!她狠狠掐了自己一下,呲牙咧嘴地靠上忘尘呆滞的肩头,顺便磨蹭了两下:“就这么定了!管你是我什么人呢,就算是什么舅舅之类的,我也喊你哥了。唔,要是那样你就吃亏了。”

    “不吃……吃……”可怜的忘尘,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关键时刻掉链子,他结巴了。

    乔青哈哈大笑:“哥!”

    “……唔。”忘尘的眼睛难得地闪烁了两下,有些不习惯,也有些小窃喜。如果面具可以摘掉,乔青便能发现这从来清冷的人,此刻已经红了脸,也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激动的:“万一我不是……”

    “放屁!”乔青瞪眼:“老子说你是!”

    恋妹属性瞬间爆棚的忘尘公子,小鸡啄米一样点起了头,以实际行动表示了何为妹奴。

    一边儿华留香瞪着这两个人,这么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先是忘尘杀气腾腾吓尿了他,又是乔青杀气汹汹让他差点儿没跪了。可这会儿再看,乔青靠着忘尘,一个在撒娇?他妈的,这是在撒娇?一个憨厚的跟个二愣子一样,这他妈是忘尘?

    华留香见鬼地飘了出去,梦游一样呢喃着:“这货不是乔青,这货不是忘尘,这货不是乔青,这货不是忘尘……”

    正调派人手去寻找沈天衣的凤无绝,吩咐完了一切回来这驿馆小院儿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幽魂儿一样飘走的紫衣男。

    太子爷狐疑地看了看他,忽然伸出手:“小……”

    砰——

    眼见着苦逼游魂儿以一往无前的气势,一头撞到了院门口的树干上,然后直挺挺地倒仰了下来伏地挺尸。太子爷伸出的手收了回来,咂着嘴巴说出了后半个字:“……心。”

    昏厥中的华留香:“……”

    房间里乔青正在呢,凤无绝自然没空管那大字型晕着的华留香。他大步走了进去,看见的,就是乔青和忘尘如此和谐的一幕。乔青半抱着忘尘的胳膊,倚着他肩头低声说说笑笑,忘尘静静的听,清冷的眸子染着暖暖的笑意。

    凤无绝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忘尘和凤无双属于同一种人,清冷的,不善言辞的,所有的情绪和感情全部放在心里。不是不爱,只是不说。他和凤无双的感情有多好,就有多理解忘尘的这种沉默内敛,难得见到这样的一幕,他自不会打扰。

    什么,你说吃醋?

    咳,原谅可怜的太子爷吧,对着媳妇的娘家人,巴结狗腿儿都来不及了,哪里还敢吃醋?就算是吃,也得打落牙齿和血吞,自己酸死自己得了,一丝儿酸气儿都不敢往外漏。太子爷默默觉得,自己这辈子是没有重振夫纲的一日了!咳,除了床上。

    还是忘尘先发现了他,一扭头:“回来了?”

    正说到一半的乔青眨巴眨巴眼,跟着抬起头来:“站着干嘛,过来。”

    于是太子爷溜溜地过去了。

    忘尘揉揉乔青的头发,功成身退:“别想那么多。”

    乔青自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如今一切都还是个谜,她想也只会徒增烦扰。可这件事不代表过去了!左不过和三圣门脱不了干系,这一切待到去了那里,她会一丝不差的全部揭开!所有欠了叶落雪的,欠了乔伯渊的,欠了忘尘的,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漆黑的眸子里,凌厉的金芒乍然一闪,转瞬消退了个无影无踪。

    她抬起头,笑道:“好!”

    和凤无绝点头致意,忘尘转身走了出去,知道了一部分的从前,似乎另外未揭开的那一部分更为不堪。可这并未让他有丝毫的沉重,一切的一切都在妹子那一声“哥”中,消散无踪。忘尘的脚步轻快,在乔青的注视中消失在了院子门口。

    凤无绝从后面搂住她:“想什么呢?”

    乔青顺势靠上去,没骨头一样把全身的重量依在他怀里:“想……”那么多的问题,全部解释不清,何必再想呢:“你!”

    太子爷受宠若惊:“嗯?”

    头顶抵在他下巴上,乔青一侧颈,在他肩头吧唧亲了一口:“老子说,想你呢。”

    于是,这是什么意思,还用再问么?交叠在她身前的大手分了开,缓缓向上游移,乔青痒的笑出声,直到胸前长大了不少的丰盈被他一掌挟持,揉圆搓扁,她倒抽一口冷气:“门没关……”

    凤无绝看一眼大开的房门,正好透过门框对着院子门口挺尸的华留香。太子爷感受着怀中软玉温香,恨恨把华留香在心里诅咒一万遍,使出一百二十万分的毅力,才勉强让自己挪动了腿,准备关门。

    后面乔青一把扯住他。

    他回头,便见她一手扯着他的后腰带,一手支颊撑在桌子上,媚眼如丝,挑逗非常:“门没关,真刺激哪……”

    嘶——

    再叽歪下去他妈不是男人!

    果断是男人的凤无绝一把将媳妇拦腰抱起,漆黑的发丝绸缎一般从臂弯中垂下,怎一个撩人之极?偏生这货还不安分,一手很自觉地解着他的衣扣,间隙处以指尖小猫挠一样轻扫着他的胸膛,另外一手没下限地送到唇边,极尽诱惑地轻轻允着。

    殷红的唇,白皙的指尖,某人放浪形骸地轻哼声。

    太子爷只觉鼻端一热,有什么不受控制地淌了出来。

    更不用说他猩红猩红的眼,已经快沸腾到暴体而出的血液,还有某处刷一下弹起来的他哥们儿。乔青永远都知道,怎么对付他男人,让他衣冠楚楚一秒钟变衣冠禽兽!她狐狸一样低低地笑了起来,一脸的狡黠之色。凤无绝俯下身,嘎嘣一声咬上她嘴角,狠狠吸允了起来:“给老子等着!”

    模糊不清的咬牙切齿,被乔青吞没在喉间,化为一声声愉悦的轻吟。

    她攀着他,双臂如蛇,游走上他的脖颈。两人深深拥吻,同时倒向正对着大门的床榻……

    不一会儿,衣衫胡乱地丢出来——房梁上,桌面上,院子里,到处都留下了这对儿“狗男女”激情四射的证据。紧跟着床板儿摇晃,低喘沉沉,尖叫声声,可怜的华留香方方有了苏醒的迹象,一件火红的外衣凌空而来,那柔软的质地挟着玄尊初级的修为——

    砰——

    硬邦邦砸在了他的脑门儿上。

    重新昏厥了过去的华留香:“……”

    对比某人在三九严寒的冰冷院子里,苦逼兮兮地挺尸了一整夜,房间里激情火热的两个人一夜缠绵,终于在天还未明的时候,酣畅淋漓地相拥睡去。太子爷睡的那叫个惊悚,这还是第一次她家媳妇没争上位,各种柔若春水地伏低做小,简直让他怀疑乔青被鬼上身!

    这还是自己那个爷们非常的媳妇么?

    这么多年,他算是明白了乔青这货的德行。但凡有这种好事儿,一般都会伴随着某人的小心思。第一次她言笑晏晏,他被拍了一板砖儿,第二次她主动炖肉,他被拍了第二板儿砖。这第三次么,凤无绝就是带着这么个匪夷所思的疑问,一夜噩梦地睡到了天亮。

    可怜的太子爷,已经完全被乔青给整魔怔了。

    他的这些想法,要是让难得心血来潮柔顺一次的乔大爷知道,非得抄起鞋底狠狠拍他一顿,把他拍进地底下把都拔不出来!

    自然,凤无绝也不会傻乎乎的说出来,只在心里提高了一下警惕。待到翌日清早,一早去端了早膳,服侍着“很有问题”的太子妃饱餐一顿,两人又继续去浴房里打着沐浴清洁的旗号好一顿缠绵之后,某个男人总算琢磨出了一点儿味道:“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可以理解,嗯,可以理解的。”

    乔青:“……”

    凤无绝并不知道,这一句话被他小气又记仇的媳妇记在了心里。从今往后以实际行动向他证明了,乔爷纯爷们儿,是没有每个月那几天的。在今后无数次在床上被镇压的过程中,太子爷每每想起今天这一句嘴贱,都要仰头望天,泪流满面。

    自然,这是后话了。

    如今最为重要的,还是将计划中的一切都提上日程。

    接下来的日子里,凤无绝带着指派的人手,一同出去寻找沈天衣。乔青则留了下来,开始了她为期小半月的炼药生涯。她已经从华留香的口中,把三圣门的整体实力了解了个差不离。当听到有四个玄尊高级的时候,连她都不免咋了咋舌。

    当然,她还不知道——

    这四个玄尊高级的顶级高手,早在不声不响之下,默默被沈天衣给一锅端了!

    可即便除去了四人,三圣门的整体实力依旧让人心悸,此刻提升己方阵营的实力方是关键。

    乔青整整半月把自己关在炼药房内,一边研究着获得的传承,一边以这种低品丹药作为练习。那个高人的传承果真是不同一般,也不枉她付出了那么多的艰辛,半个月的时间,很多的地方她还琢磨不透,可即便如此炼药上的进步也是一日千里!

    开始说的几万颗三品丹药,预期是接近一月的时间,前提是还有柳宗的无数弟子帮衬着。

    可没想到,半月不到,她已经快要完成目标!

    从最初的一炉百颗丹药,到如今,她的感知和控制力都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提升着,再加上天级火的淬炼,一炉已经可以同时出产近千颗丹药,成功率百分之百!这样的成果若是说出去,非得把比她还高一品的柳宗老祖给嫉妒红了眼不可!

    笃笃——

    敲门声从炼药房外响起。

    无紫和非杏,每日都会分几次进来,收取她炼制出的药丸,再出去分发给外面排队的众人。乔青应了一声,两人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这半月几乎要忙断了腿:“公子,还剩下少数一点儿人,和玄云宗的还没有取。”

    乔青点点头,这是她特意吩咐的。

    不论乔文武还是林寻胖三长老,玄云宗是她的所属势力,自然不能亏待了:“左边的是外面其他人的,右边的是玄云宗的。”乔青点点下颔,示意案几上一左一右两炉丹药。左边和之前的一样,右边的全部是四品丹。五品之上就会出现雷劫,所需要的材料也是极为珍稀之物,如今在这里,材料不多,还不能成批炼制:“晚点儿你们再来一趟,我手头上还有一点儿材料,炼几个五品丹应该还够。”

    非杏眨眨眼,暧昧道:“可是给乔文武的?”

    乔青一扫她身边无紫,顿时明白过来:“唔,咱无紫的男人,爷怎么好怠慢?”

    “公子,你也和这蹄子一块儿闹!”无紫一跺脚,挥着拳头气哼哼地道。不过面颊上飞起的两片红云,还是出卖了她。这阵子,无紫和乔文武的感情越发的好,几乎是焦不离孟。就连她分发丹药,乔文武也一直在旁边帮忙,分毫不顾及什么宗主的架子。

    乔青望着眉宇间满满都是甜蜜的丫头,心里也暖了起来。自然了,嘴上是不能放过她的:“唔,不是你男人?那什么劳什子五品丹老子正好不用炼了,累的一腿儿,歇会儿去……”

    “别介啊!”比起非杏的温婉可人,无紫是个急脾气,这么一听,顿时急了。

    非杏噗一声笑出来。

    乔青也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反应过来的无紫立马涨红了脸,毕竟也是跟着乔青这么多年的人,羞涩不过片刻,她便摆出了近墨者黑的架势,一叉腰:“靠靠靠,怕了你们了——承认了,承认了,乔文武就是我男人!”

    乔青和非杏笑做一团:“早承认不就好了,死鸭子嘴硬。”

    自打承认了,无紫也就放开了,直接恢复了她从前的暴力女形象,逮上乔青呲牙咧嘴:“公子,你可别忘了把最好的留给他!”

    乔青眨眨眼:“你还知道我是公子?”

    无紫瞪眼,一脸凶残:“给不给!”

    史上第一个被丫鬟给压迫的主子,如此诞生了。待到乔青笑着应下来,无紫在非杏的调侃下死猪不怕开水烫,一脸甜蜜地抱着炼药炉走了出去。两人都离开了,炼药房再次恢复了平静。乔青盘膝坐了下来,却没急着炼药。

    这些天,她感觉到自己的瓶颈松动了。

    吸收了门主虚身的威压,不只让天火获得了提升,她的修为也有了极大的成长。可到底到了玄尊之后,每升一级都太难了,那成长还不足以她晋升到中级。可半个月前和忘尘兄妹情的升华,却让她在心境上有了少许的改变和突破。再加上这些日子的静心炼药,三管齐下,她隐隐有了晋阶的征兆……

    乔青闭上眼睛,细细感受着修为上的那一层薄薄的阻碍。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她并没有急着去冲击这中级的壁障,而是静心凝神,让玄气在体内游走着,不断蓄积着力量,希望一次成功!终于,待到三个时辰已过,蓄势待发的乔青正要发起冲击,一举进入到玄尊中级的紧要关头,也是决计不可被人打扰的一刻——

    外面,忽然响起了一声尖锐的女音。

    紧跟着,一片喧哗。

    想万更来着,果断时间又晚了,嘤嘤嘤嘤,我这个墨迹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