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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剑上有古怪?我看有古怪的是你们这些公主才是!明明就是为做玉王妃不择手段,如今又拿“剑上有古怪”来为自己开脱,不觉得可笑吗?众人不由嗤笑连连,倒是越发瞧不起东陵飞晴、安陵织星之流了。
见云墨染受伤,赫连苍宁微一示意,阡陌早已飞身而来,替她拔出长剑,清理伤口。云墨染咬牙忍痛,一声不吭,眸中却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赫连苍宁垂下眼睑,恰到好处地掩藏起了眸中的担忧,口中淡淡地说道:“本王谁也不信,只信自己的眼睛。是也非也,本王自己会判断,不劳公主费心。”
什么?只信自己的眼睛?那我不是死定了?!
东陵飞晴急得吐血,又上前两步喊道:“十九皇叔!不是的!不是那样的!您看到的不是事实!事实是……”
“飞晴!”眼看赫连苍宁的脸色越发阴沉,东陵飞晔立刻过来拽住了她,语气中有着明显的谴责,“你太不像话了!明明已经落败,怎能再偷施暗算?还不快去向七小姐赔罪?!”
“我……”
“无……无妨,不必了。”云墨染喘过一口气,眼底的冷意也被极好地隐藏了起来,“公主心急于赢得一局比试,难免……”
“本宫才没有……”
“你闭嘴!”大概着实被东陵飞晴的举动气坏了,一向温润如玉的东陵飞晔第一次阴沉了脸,厉声呵止了东陵飞晴,接着一把拽着她奔到赫连苍穹面前抱拳奏道:“启禀皇上!飞晴误伤了七小姐,实在罪过深重!为向七小姐表达歉意,飞晔决定让飞晴退出之后所有的比试,请皇上恩准!”
“什么?!”东陵飞晴抢先惊叫,立刻表示反对,“皇兄!我不要……”
“你闭嘴!”东陵飞晔语声更冷,“此事轮不到你做主!你还嫌丢人丢得不够大吗?!”
“可是……”
“飞晴!”东陵飞晔的目光陡然变得如刀锋般冰冷锐利,“你若再说一个字,休怪我不念兄妹之情!”
东陵飞晴从未见过东陵飞晔如此杀气凛然的样子,登时吓得住了口,果然一个字都不敢再说!
赫连苍穹也是一愣:“什么?退出比试?三皇子的意思是……”
“飞晴做出这种事,飞晔着实汗颜!”东陵飞晔依然阴沉着脸,一字一字清晰地说着,“而且不是飞晔妄自菲薄,飞晴她其实根本配不上十九皇叔天人之姿,是我等不该痴心妄想,徒然惹人笑柄!因此和亲一事就此作罢,还想皇上、十九皇叔、七小姐不要怪罪我等的冒犯!”
东陵飞晔这番话出口,云墨染不由一怔,眸中浮现出明显的意外之色。说实话她不惜使出这个苦肉计,故意让东陵飞晴刺伤自己,只不过是为了让她在众人面前颜面大失,好让众人都认为她根本没有资格做玉王妃而已。
但她却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东陵飞晔居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不过意外之余,她也不禁有些感动,暗道自己果然没有看错这个谦谦君子,至少他的所作所为并不曾让自己失望。
对于东陵飞晔的提议,赫连苍穹也十分意外,虽然看得出他此言的确出自真心,站在帝王的角度,他却不得不考虑这样做可能产生的后果,因而迟疑着说道:“三皇子既无心继续比试,朕本不该勉强。但……若是贵国皇帝怪罪下来……”
“皇上放心,一切有飞晔。”东陵飞晔躬了躬身,恭敬地说着,“关于此事的经过,飞晔会一五一十地禀告父皇,父皇必定不会有异议!就算有,后果也由飞晔来承担!飞晔只是希望皇上不要怪罪飞晴的莽撞……”
“三皇子放心就好。”赫连苍穹闻言也就放下心来,顺势点了点头,“既是比武较量,难免偶有失手,三皇子不必太过介怀。不过三皇子既已做出决定,朕不再勉强就是。三皇子与飞晴公主请一旁休息。”
“是!多谢皇上!”
东陵飞晔暗中一叹,道谢之后硬拖着兀自不服气的东陵飞晴退了下去,不住担心地看向云墨染所在的方向,不知她伤势究竟如何了。
赫连苍穹略一沉吟,这才接着说道:“今日比试到此结束。朕原本说过要点到即止,但……既有意外发生,其余比试暂停,等明蔷公主与云墨染先养好伤再说!”
赫连苍穹起身,目光有意无意地往赫连苍宁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说实话他并不认为安陵织星与东陵飞晴所说的“剑上有古怪”只是为了给自己开脱——至少,他不完全相信。
因为他与赫连苍宁一样,一向认为世间无巧合。安陵织星与东陵飞晴就算再急于取得一次胜利,应该也不至于在公众场合对别人痛下杀手或者偷施暗算。何况她们就算要找理由,说辞也没可能完全一样,除非那根本就是事实!
因此,赫连苍穹虽然一直不曾开口,却在第一时间就怀疑这一切根本是赫连苍宁搞的鬼,是他在背后暗算了东陵飞晴和安陵织星,才令她们如此颜面扫地。但是就在方才,他却发现赫连苍宁眉头微皱,脸上同样有着淡淡的疑惑之色,显然也在为方才的事不解。他知道赫连苍宁一向不屑于否认自己做过的事,因此这件事应该与他无关,那么,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所有人各自散去,一边走一边议论纷纷,均想不到今日的比试会出现这样的意外,更想不到因为这场意外,曼陀国公主竟会因此退出了玉王妃之争,果然世事无常,非常人可以预料。
云墨染伤势虽不重,却也失了不少血,因此有些头晕目眩。赫连苍宁一声令下,阡陌便将她小心地抱了起来,径自送到了马车上。不小心牵扯到了腰侧的伤口,云墨染痛得一声闷哼:“嗯……阡陌你轻一些,痛……”
“知道痛还耍什么苦肉计?”赫连苍宁冷冷地看了云墨染一眼,竟丝毫怜惜之意都看不出,“你若只是想让东陵飞晴丢脸,何必一定要让她伤了你?只让旁人看出她有这个企图也就是了。”
“若是那样,效果必定大打折扣。”云墨染忍痛一笑,眸子却泛着淡淡的清冷,“如今多好?我原本只是想让东陵飞晴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却没想到三皇子会让她退出比试。如此一来,你的麻烦岂非一下子就少了三分之一?”
赫连苍宁闻言抿了抿唇,片刻后淡淡地说道:“你如此费尽心思,只是为了替我解决麻烦?”
“不然宁皇叔以为呢?”云墨染痛得吸了口气,“难道我若赢了这些比试,便真的可以成为玉王妃了吗?放心,我一向很有自知之明。”
赫连苍宁动作微微一顿,再次看了云墨染一眼:“我若说是呢?”
“那也不行。”云墨染毫不犹豫地摇头,竟将这人人都趋之若鹜的玉王妃当做了毒蛇猛兽,避之唯恐不及,“如今我还没有与宁皇叔比肩而站的资格,更没有足够的把握应付随同‘玉王妃’这个头衔一起而来的压力和麻烦,因此,还是不做为妙。”
赫连苍宁不置可否,再开口时却突然转变了话题:“安陵织星与东陵飞晴究竟怎么回事?”
接触到赫连苍宁锐利的目光,云墨染心中不由一跳,面上却丝毫不动声色:“什么怎么回事?我怎知是怎么回事……”
“跟我装糊涂?”赫连苍宁冷笑,盯着云墨染带着面具的脸,“她二人方才皆言剑上有古怪,旁人只当是笑话,我却知道那是实情!说,究竟怎么回事?”
也是,我早知这样的伎俩瞒得过别人,必定瞒不过你。云墨染心中着实有些冒冷汗,面上反而更加镇定:“纵使那是实情,怎见得我就一定知道?宁皇叔为何不去问别人,单单来问我?”
“因为今日的一切太过巧合,巧合得已经不像巧合。”赫连苍宁淡淡地说着,脸上写满“别拿我当傻子”几个字,“安陵织星虽然重创了纳兰明蔷,但我早看出她二人功力相仿,若非有人暗中相助,安陵织星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一点!至于东陵飞晴,她刚才也只是对着虚空乱劈乱砍,聊以泄恨而已,绝无偷袭你之意!何况,你为何阻止我出手相助?是不是因为你早已知道她会这样?或者……”
云墨染心中的冷汗因为赫连苍宁这番话而冒了出来,顺着后脊梁骨刷的流了下去。暗中咂了咂舌,她故作平静地说道:“东陵飞晴方才偷袭我之时,我听到了破空声和惊呼声,才会想到利用这个机会教训她的,自然要阻止你出手相助。至于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形……连宁皇叔你都不知道,我怎会知道?”
赫连苍宁眉头一皱,继而冷冷一笑:“还跟我嘴硬?你是吃定我舍不得对你下手吗?说!谁在暗中助你?!”
云墨染一怔,继而了然:不错,赫连苍宁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已经练成了紫气东来,自然也就想不到这一切都是自己亲力亲为,而很自然地认为自己的背后还有一名高手相助。不过他既如此认为,何不顺水推舟?
微微一笑,云墨染顺势说道:“宁皇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是吗?”
赫连苍宁闻言,眸子似乎瞬间黯了一下,接着淡淡地点了点头:“是。”
这个字出口之后,他便紧紧抿住了唇,许久不曾再说一个字。
回到玉王府,云墨染因为身上有伤,自回房处理伤口不提,赫连苍宁则径直进了书房,坐在桌前对着窗外的落日出神,眸子里泛着淡淡的冷光。
究竟是谁在暗中相助,才令今日的局面发生了如此戏剧性的变化?云墨染的身后何时又多了一个如此高手,竟让他都未能觉察到任何异样的气息?
这简直太令人匪夷所思了!赫连苍宁的武功独步天下,内功更是已臻化境,若云墨染的周身真的藏有什么高手,他没道理完全觉察不出来!若果真如此,只有一种可能,便是对方的内功修为犹在他之上,才可以彻底隐藏气息!
那么这个人,究竟是谁?焰之大陆什么时候又多了这样的高手,而他却不还不知?
落日的余晖终于完全隐没在群山之后,夜幕渐渐笼罩了玉王府,直到月上中天,夜色深沉,赫连苍宁却连姿势都没有变过。未曾得到指示,阡陌也不敢进来打扰,倒是端着饭菜在书房门口转了好几次,硬是不敢敲门。
因为纳兰明蔷的伤,所有的比试不得不暂时中止,先让她把伤养好再说。而这一耽误,赫连苍穹的寿辰终于到了。既然三国使者早早便赶到赤凤国贺寿,赫连苍穹自不会亏待他们,一早吩咐下去,在御花园中摆下宴席,招待三国使者团及满朝文百官。为示君民同乐之意,赫连苍穹还命人请了京城几大世家的代表入宫,共享此良辰美景。上上下下算起来,参与宴会的居然有千余人之多,一时间,御花园中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云墨染其实并未打算参加此次宴会。身为一介平民,她认为自己没有那个资格,何况她也不喜欢如此热闹的场合。可是赫连苍宁根本不曾给她拒绝的机会,一大早便命风无求等四人送了宫装首饰过来:“姑娘!”
正坐在梳妆台前准备梳头的云墨染回头一看,登时一怔:“这是……什么?”
风无求的手中托着一团淡金色的衣裙,一看那布料便知绝对是上品。花无痕的手中则托着一个装着首饰的盘子,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支同色的凤钗,钗上缀满了流苏,华贵高雅。
听到询问,风无求微微一笑说道:“姑娘不必多问,这是王爷命属下带过来的,请姑娘更衣。”
说着,风无求双手轻轻一抖,手中的衣裙飘然散开,但见满眼金光闪烁,裙上的立体刺绣栩栩如生,直如活的一般。裙装的样式虽然繁复,却绝不会给人累赘之感,只觉一股无与伦比的尊贵之气迎面扑来。
“好漂亮!”云墨染不由脱口称赞,继而有些赧然,“只是……会不会太惹眼了些?何况这衣裙如此繁复,怎么穿?”
“姑娘莫急,有属下。”风无求又是一笑,“王爷一向不喜与女子接触,因此府中侍女甚少。不过在属下等人眼中,姑娘就是主子,是男是女没有区别,属下等绝不会有丝毫亵渎之心便是。姑娘请。”
对来自现代社会的雇佣兵团老大而言,性别更不是障碍。是以云墨染点了点头,大大方方地任由几人伺候自己更衣梳妆。看着月无情将那支金凤钗戴在自己头上,她忍不住呵呵一笑:“无情的手好巧,简直比女孩子还要巧上几分!”
“多谢姑娘夸奖。”月无情很是得意,从镜子里看着云墨染,“好了,请姑娘起身,容属下等瞧瞧可还有什么不妥。”
云墨染起身,接着轻轻转了个圈,微微一笑:“可有不妥?”
没有,此刻的云墨染,美得宛如立在云端的仙子,“母仪天下”四字犹不能形容她此刻的端庄、绝美!虽然脸上依然罩着那凤羽状的面具,却丝毫无损于她的美丽!
“姑娘好美。”四人互相对视一眼,一向不善言谈的雪无伤第一个开口,眸中有着淡淡的赞赏与惊艳。
“是这衣服好美吧?”云墨染抿唇一笑,“你又不曾看到我的脸,如何知道我是美是丑?”
“姑娘之美,不在脸上。”雪无伤微微一侧头,一字一句皆出自真心,“而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无法模仿,更无与伦比。”
云墨染忍不住失笑:“无伤何时变得如此会说话了?倒叫我不好意思……”
一句话尚未说完,赫连苍宁已经迈步而入。看到一身盛装的云墨染,他满意地点头:“还不错。”
还不错?云墨染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有些迟疑:“宁皇叔,这……”
“走吧。”赫连苍宁上前几步,轻轻握住云墨染的小手拽着便走,“这衣服已经寂寞了很多年,今日终于等到了它命定的主人……”
二人当先出门而去,身后四人一字排开,各自摸着下巴盯着两人的背影。花无痕咂了咂嘴,贼忒兮兮地说:“据我所知,这衣服乃是皇叔的正妃才有资格穿的朝服……”
“没错。”风无求点头,笑得同样不怀好意,“而且除非有正式场合,否则不得随便穿出门……”
“王爷方才说这衣服终于等到了它命定的主人……”月无情接上,起劲地摸着自己的下巴,“岂不就是说姑娘就是十九皇叔命定的正妃?”
“正解!”雪无伤居然也有些兴致勃勃,“姑娘做咱们王爷的王妃,再合适不过!嗯……好想看看姑娘摘下面具之后,究竟有多美……”
安静。
片刻之后,其余三人刷的回头,六道目光将雪无伤俊朗的脸牢牢锁定,各自满脸“狞笑”。雪无伤忍不住倒退一步,接着迈步就想跑:“看什么?王爷和姑娘走远了,还不快跟上……”
“想跑?”但见人影刷刷闪过,雪无伤已经被三人围在了中间,风无求摩拳擦掌,将指节捏得咔咔作响,“说,你知道了什么秘密,却不曾与我们分享?”
“没……”雪无伤本能地瑟缩了一下,倒退两步之后却不小心撞在了月无情的身上,“啊呀!你……”
“说!”月无情就势用胳膊轻轻扼住了他的脖子,一副打算严刑逼供的样子,“你怎会知道姑娘摘下面具之后很美?难道你偷窥姑娘沐浴或洗脸了?”
“莫要乱说!”雪无伤急了,实话冲口而出,“我是听阡陌哥说的啦……”
阡陌?如此说来,情报准确!
三人闻言顿时兴奋得抓耳挠腮,扑过来迫不及待地问着:“阡陌哥说姑娘的脸很美?他看到了?”
“有多美?比咱家王爷还美吗?”
“哎呀笨哪你!王爷是男子,姑娘是女子,这如何比?”
“自然有法比!王爷之美,足以令人忽略他的性别……”
“那也不行……”
“莫吵了!”被围在中间的雪无伤翻了翻白眼,忍无可忍地一声怒吼,“无情你还不放手?掐死我了……”
“啊?哦!”月无情答应一声放开了手,“快说,究竟怎么回事?阡陌哥是如何对你说的?”
雪无伤摸了摸脖子,转动脑袋瞧了瞧四周,确定无人偷听之后朝三人勾了勾手指。下一刻,四颗脑袋便围成了圆圈,雪无伤悄声说道:“阡陌哥说,姑娘的脸其实美得像仙子……”
“怎么会?”风无求立刻表示反对,“世人皆言姑娘的脸上有一块黑色胎记……”
“阡陌哥说,其实没有。”雪无伤习惯地摸着下巴,满脸深思,“他说姑娘的脸其实白玉无瑕,美得很……”
三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阡陌哥偷窥姑娘沐浴洗脸了?”
得,不愧是生死与共的兄弟,连想法都一样的“龌龊”。雪无伤很是无奈地翻了翻白眼:“自然没有!阡陌哥其实也不曾看到过姑娘的脸,只是听王爷说对姑娘说了一句话:未经我的允许,你的真容只有我能见……”
“哦……”三人恍然大悟一般点了点头,风无求更加兴奋莫名,“如此说来,王爷已经见过姑娘的真容了?真想看看姑娘究竟是怎样的天姿国色……”
其余三人猛点头,这才满腹好奇地追了出去。自然,四人皆想不到,他们这个愿望很快便得到了满足,那个时候他们才知道,原来“仙子”二字,远不能形容云墨染的绝世之美于万一。
马车很快抵达皇宫,赫连苍宁毫不避讳地牵着云墨染的手,一路旁若无人地进了御花园。所过之处,众人皆满脸尊敬地见礼,待一行人过去之后更是满脸惊奇地议论纷纷:
“天哪!七小姐身上居然是皇叔正妃才有资格穿戴的朝服金钗!”
“正是!难道十九皇叔是想借此方式昭告世人,七小姐便是他的正妃?”
“十有八九!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若非如此,他怎会让七小姐身穿朝服前来参加寿宴?”
“实在令人太难以置信了……”
自练成凤啸九天,云墨染内外功均已臻化境,自是早已将众人的议论听在耳中,一时竟不由自主地呆住了:原来这衣服还有这等含义?难道赫连苍宁的用意果真在此?可……他从未对自己明说过非卿不娶之类的话……
“看我做什么?”目不斜视的赫连苍宁突然开口,“你听到他们的议论了?耳力倒好……”
云墨染微微吃了一惊,干脆点头承认:“听到了。可是宁皇叔,这衣服果真是……那我如何有资格……”
“给了你,你便穿。”赫连苍宁淡淡地打断她,“你若没有资格,我何必给你?”
你若认为我有资格,我再不信任何人的反对。云墨染微笑点头:“是!”
来至御花园,赫连苍宁与云墨染携手并肩的样子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旁人只管惊奇,纳兰明蔷、安陵织星与东陵飞晴三人早已妒忌得双眼发红,气得咬牙切齿!尤其是看到云墨染身穿朝服,更是恨不得将之剥皮拆骨、碎尸万段!
比武之时误伤纳兰明蔷之后,安陵织星越想越觉得事情蹊跷,再加上她也不愿两国因为此事闹僵甚至翻脸,便与安陵风漓一起找上纳兰明昭兄妹,再三解释此事。
其实纳兰明昭当时虽然气愤不平,却也不是傻子。冷静下来之后,他也渐渐咂摸出了不对劲的地方。诚如赫连苍宁所言,安陵织星与纳兰明蔷的功力相差无几,她根本不可能在一瞬间取得压倒性的胜利。就算她真的能够获胜,她也绝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重伤纳兰明蔷,那根本毫无意义,只会平白得罪雪雏国。
是以四人一番详谈之后,居然基本上解开了心结,虽还不至于从此肝胆相照,至少对彼此的怀疑和戒备消散了不少。此事既已解决,接下来便仍然是如何除掉云墨染、从而和亲赫连苍宁的事情了。
说起此事,二人心中都有些兴奋,因为东陵飞晴已经退出了比试,最坏的结果也是二人共事一夫,这在古代而言显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因此二人更有必要同仇敌忾,联手对外,除掉云墨染这个心腹大患!
不过不等二人想出更有效的办法,赫连苍穹的寿宴便到了。猜到云墨染一定会在寿宴上出现,二人一合计,均穿上了最华丽繁复的宫廷盛装,头上更是缀满金光闪闪的珠宝首饰,脸上也浓妆艳抹,极尽奢华之能事。毋庸讳言,此时的纳兰明蔷与安陵织星的确明艳照人,仪态万千,颇有皇室公主的尊贵气质,十分夺人眼球。
二女显然也觉察到了众人目光中的惊艳,是以越发得意洋洋,摆出最动人的样子端坐在一旁,仿佛她们已是如假包换的玉王妃。二人早已打定主意,一定要在寿宴上出尽风头,将云墨染的光芒彻底掩盖过去!
谁知云墨染不但被赫连苍宁牵着手带进了御花园,而且居然还……还穿着正妃的朝服!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云墨染夺走,哪里还有人记得这边还有两位尊贵的别国公主?简直……气死人了……
不等二人将这口气喘匀,赫连苍穹等一行人已经抵达,所有人立刻跪倒在地,山呼万岁:“臣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赫连苍穹目光一转,落在了云墨染身上,眼中立刻浮现出一抹充满玩味的神色,“十九弟,这是你的决定?”
赫连苍宁轻轻点头:“多谢皇上关心。”
赫连苍穹一抿唇,继而微微一笑:赫连苍宁欲娶谁为玉王妃一事他向来不愿过多干涉,此时亦是如此。抬手示意了一下,内侍立刻上前请众人落座,并吩咐上菜,席间自是少不了一番觥筹交错。
三国既为贺寿而来,更是轮番上前敬酒,说尽了吉祥的话,一时笑语喧哗,其乐融融,倒也颇有太平盛世的祥和景象——除了双眼冒火的纳兰明蔷等三人。
赫连苍宁让云墨染身穿朝服出现,自然已经等于向天下人昭告了她的身份。是以安排座位之时,他更是毫不犹豫地将云墨染安排在了自己身侧。看到这一幕,纳兰明蔷等人更是满心发堵,纵然面前摆满山珍海味、龙肝凤髓,她们也是味同嚼蜡、食不下咽了。
妒火狂烧之下,纳兰明蔷眼珠一转,突然不动声色地侧头在安陵织星耳边低语了几句。安陵织星闻言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点了点头。
紧接着,纳兰明蔷一声冷笑,袍袖一拂站起身来,袅袅婷婷地走到了正中,屈膝见礼:“明蔷见过皇上!”
安陵织星随后跟上,与纳兰明蔷并肩而站:“织星见过皇上!”
看到二人的举动,众人俱是一愣,不自觉地停下了筷子。赫连苍穹也有些不解,忙和颜悦色地问道:“免礼。二位公主有事要对朕说?”
“明蔷不敢,的确有事禀奏。”纳兰明蔷又施一礼,尽量不卑不亢地说着,“之前明蔷等三国公主与七小姐比试琴棋书画等之事,众人皆已知晓。当初明蔷提出进行这场比试,目的是为了让世人看一看谁更有资格成为玉王妃。毕竟像玉王这样的仙人之姿,并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女子便配得上的,皇上说,是吗?”
赫连苍穹捻须微笑:“那是自然,朕的十九弟俊美无双,若非找不到能够配得起的佳人,朕早就为他赐婚了!”
“正是。”纳兰明蔷诡计得逞一般微笑着,瞟了默不作声的云墨染一眼,“之前的几场比试之中,七小姐虽然获胜,但她究竟是如何获胜的,想必各位都心知肚明。别的不说,第一场比试咱们比的乃是琴艺,明蔷斗胆请问各位,可曾觉得七小姐的琴声果真十分动听,令人过耳不忘吗?”
“这……”
“似乎……并不是……七小姐那日根本不曾弹奏出什么曲子……”
“是啊!她不过是将琴弦拨响了而已……”
“正是……”
这一点,的确不是。琴艺一场,云墨染的确是靠取巧获胜的,因为她根本就不会弹琴。但是纳兰明蔷这般说,倒叫人觉得她之前获得的所有胜利均不是靠实力,而是靠运气和投机取巧。一时之间,众人自是议论纷纷,却也有些不明白纳兰明蔷旧事重提是何用意。
见众人都因为自己的话对云墨染的获胜颇有微词,纳兰明蔷心中大为得意,面上反而更加谦恭有礼:“因此明蔷认为,若是单单靠琴棋书画的比试结果便确定玉王妃的人选,对十九皇叔而言只怕并不公平……”
赫连苍穹隐隐约约听出了一些门道,却并不急着点破,微微一笑说道:“那么,明蔷公主的意思是……”
“诚如明蔷方才所言,玉王妃并非人人都能做的。”纳兰明蔷故意摆出一副仪态万千的样子,力求将每一个字都咬得字正腔圆,“明蔷认为,必须是一个才貌双全、气质出众、知书达理的女子才有资格站在十九皇叔的身旁。虽然七小姐在之前的比试中获胜,这胜利却依然有待商榷,何况她的容貌……”
说来说去,这才是重点。
纳兰明蔷的目的很明确,首先她通过狡辩来混淆视听,先让众人对云墨染的获胜心存疑虑,这无疑先让她的优势打了折扣。接着,她又举出云墨染的致命伤:容貌丑陋,如此一来,她如何还有资格做玉王妃?
众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响,身为云墨染的至交好友,东陵飞晔和久未露面的潇风涯早已急得坐立不安,却不敢贸然替云墨染出头,免得为她招来更大的麻烦。
然而奇怪的是,不但赫连苍宁一直保持着淡淡的沉默,就连正主儿云墨染都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目光清凉。她这般反应,看在众人眼中倒更像是心虚了。
等众人的议论声稍稍落下一些,纳兰明蔷才压制着心头的得意接着说道:“自然,明蔷深知十九皇叔绝不是以貌取人之人,选择王妃的标准也并非以容貌为唯一。只是明蔷认为,十九皇叔毕竟是咱们赤凤国的玉王爷,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举足轻重。若旁人看到玉王妃居然是个容貌……之人,则对玉王、对皇上、对赤凤国而言,是否都会产生不好的影响呢?他们会以为咱们赤凤国无人了,居然只能选这样的女子做玉王妃……”
这高度上升得有点过了吧?
虽然赫连苍宁身为玉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娶妻纳妾之类毕竟是他的私事,何至于与国家的脸面联系到了一起?纳兰明蔷此语,分明有些强词夺理、牵强附会。
然而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纳兰明蔷的话并非全无道理。赫连苍宁的优秀尽人皆知,何况对于赤凤国而言,他的确位高权重,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而他尤为出色的,正是他无人可比的外交能力。在与其他各国各色各样的交锋之中,正是因为赫连苍宁的存在,才让赤凤国无往而不利,更令其他那些国家心甘情愿地俯首称臣。
像这样一个接近完美的男人,身边自然应该有个接近完美的女子陪伴,才算对得起上天造物的恩宠,否则,岂不有暴殄天物之嫌?尽管赫连苍宁的确并非以貌取人之人,但若这个女子又聪明又美丽,又有何不好?倘若赫连苍宁身边的女人真的丑陋到令人不敢直视,的确会给世人留下许多笑柄,更会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是以纳兰明蔷之言,也基本上说出了在场众人的心里话。
赫连苍穹闻言,故意回头看了看赫连苍宁,这才移回了视线:“那么二位公主的意思是……”
二人对视一眼,纳兰明蔷故意含羞带怯地说道:“明蔷与织星妹妹俱是习武之人,不似世俗女子那般喜欢扭扭捏捏,有什么话咱们便直说了,先请皇上及十九皇叔恕咱们姐妹二人冒犯之罪!”
赫连苍穹点头:“二位公主不必客气,但请直言。”
见众人的注意力皆被自己吸引,且都已对云墨染的获胜心存疑虑,纳兰明蔷暗中得意,再度施了一礼:“是,多谢皇上!其实明蔷的意思很简单:既然之前七小姐在比试中取得的胜利不足为凭,何况如今因为种种意外,飞晴妹妹已经退出了比试,因此咱们姐妹皆认为以后的比试似乎也已经没有继续的必要……”
“哦?”赫连苍穹转头看向安陵织星,“织星公主也是如此认为?”
“是。”安陵织星躬身点头,“这场比试本是四人参加,如今却只剩三人,而且七小姐总是怪招迭出,若是细细追究起来,其实早已违反规则。再加上明蔷姐姐在比试中受伤,若是等伤养好,还要耽搁很长时间,极为不妥……”
这二人摆明了定要否定云墨染之前所有的胜利,是以明知自己不占理,却面不改色地侃侃而谈,大放厥词,誓将耍赖进行到底。赫连苍穹早已看出两人还有下文要说,便沉住了气,微笑点头:“既如此,二位公主的意思是……”
纳兰明蔷上前一步,抬起头看着赫连苍穹:“不怕皇上笑话,明蔷及织星妹妹虽认为比试不宜继续进行,但却实在对十九皇叔心仪已久,因此还请皇上及十九皇叔给咱们姐妹二人最后一个机会。何况十九皇叔天人之姿,咱们姐妹也希望十九皇叔可以选出最完美的王妃……”
说来说去,众人依然未能明白纳兰明蔷的意思,赫连苍穹更是微微皱起了眉头:“朕不明白公主的意思,请公主直言。”
“好,那明蔷就直说了,请皇上及十九皇叔恕罪!”纳兰明蔷躬了躬身,终于将最重要的几句话说了出来,“明蔷的意思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想请在座的所有人共同做个评判,选出他们认为最合适的玉王妃!倘若各位均认为七小姐比明蔷和织星妹妹更有资格做王妃,咱们姐妹二人无话可说,从此之后再也不提此事!反之……还请十九皇叔三思,莫要急于做出决定。自然,倘若十九皇叔三思之后依然认为七小姐更有资格坐这个位子,咱们姐妹更是无话可说。不知皇上及十九皇叔意下如何?”
赫连苍穹闻言先是一怔,继而一挑唇角,勾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让在座所有人做评判?有意思!你们是看准云墨染其丑无比,怎么看都比你二人更不入众人的眼了吗?
转头看着赫连苍宁,赫连苍穹名为关心实则看好戏:“十九弟的意思呢?这是在为你选王妃,朕就不替你做决定了哦?”
赫连苍宁淡淡冷笑,转头看着云墨染:“回皇上:臣弟想要的人,不是在经过比较之后才做出的选择,因此不需要旁人评头论足。”
很好,这是我想要的答案。云墨染微微一笑,眸子里陡然闪烁出了辰星般璀璨的光芒:今日,她要为赫连苍宁,惊艳世人!
这算是拒绝?纳兰明蔷登时大为恼怒,却故意微微一笑说道:“十九皇叔的意思,是对七小姐没有信心了?”
赫连苍宁看她一眼,刚要开口,云墨染已经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接着起身微施一礼:“明蔷公主可说话算话?若是众人皆认为墨染比两位公主更有资格做玉王妃,二位公主果真绝口不再提此事?”
纳兰明蔷十分惊奇地看着云墨染,脸上的神情笔墨难以形容:“哈哈……不……不会吧?七小姐当真……当真认为有这个可能?哦对了!有一点本宫还未说明,那就是要请七小姐摘下面具,再请众人评判,否则这评判根本无法进行,七小姐认为呢?”
“公主所言甚是。”云墨染眸含冷笑,“墨染只是想确定:若是众人皆认为墨染比两位公主更有资格做玉王妃,二位公主果真绝口不再提此事?关于这一点,墨染必须听到公主明确的回答才可以。否则怕公主又会说墨染违反规则之类……”
纳兰明蔷就算再会强词夺理,此刻也不禁有些脸红。但是世人皆知云墨染脸有胎记,奇丑无比,她就不信众人眼睛都瞎了,会认为一个丑八怪比她这美艳无双的公主更有资格做王妃!
是以她立刻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点头说道:“本宫一向说话算话!何况此处有千余人在场,本宫就是想赖账也没用啊!”
云墨染点头,转头看向安陵织星:“织星公主呢?也是如此?”
“那是自然!”安陵织星毫不犹豫地点头,“既然十九皇叔对你如此青睐有加,想必你定有过人之处,那便当众展示出来吧!”
云墨染袍袖一拂,翩若惊鸿一般飘入场中,躬身施礼:“启禀皇上:之前墨染曾经说过,正在寻找去除脸上的胎记之法,并且已经初见成效。因此当日墨染就已经声明,倘若到了最后一项——也就是梳妆着装的比试之时,能够将脸上的黑色胎记彻底去除,便参与这项比试。倘若不能,墨染便放弃这一项,皇上可还记得?”
“自然记得。”赫连苍穹点头,“怎么,如今你脸上的胎记已经彻底去除了吗?”
“还没有。”云墨染摇头,将谎话说得比真话还真,“只因如今还未到最后一项比试之时,再加上墨染脸上的胎记还略有残余,因此墨染本来并未打算此刻便在人前除去面具。只是如今两位公主提出如此要求,墨染自是不好拒绝,只得从命。不过在除去面具之前,墨染还有句话禀奏。”
赫连苍穹对云墨染的本来面目没有任何概念,是以满脸波澜不惊:“但说无妨。”
“是,多谢皇上。”云墨染不慌不忙地做着铺垫,只为赫连苍穹见到她的真容之后没有任何理由治她欺君之罪,“其实墨染脸上的胎记已经除得差不多了,如今只剩下一个铜钱大小的浅浅的印,只需略施脂粉便可将其遮掩。因此墨染如今面具下的脸便是胎记完全除去之后的样子,只不过因为尚未完全恢复正常,因此除了墨染之外,就连宁皇叔都不曾见过。是以在除去面具之前,墨染先请皇上及宁皇叔恕墨染失礼之罪,墨染并非有意欺瞒。”
赫连苍穹点头:“朕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好了,无论你面具下的脸是什么样子,朕都恕你无罪便是。毕竟在胎记未曾完全除去之前,你不愿在人前摘下面具是人之常情。”
“是,多谢皇上!”
云墨染再度躬身施礼,终于完全做好了铺垫,这才转身面对纳兰明蔷与安陵织星:“两位公主,墨染失礼了!”
说着,她抬手就要去摘脸上的面具……
“让本王来。”赫连苍宁突然起身,慢慢走到了云墨染的面前,眸子里闪烁着淡淡的光芒,“本王也想看一看,你的庐山真面目!”
云墨染点头,乖乖放下了手。赫连苍宁微一抿唇,终于缓缓抬起手,将她脸上的面具轻轻地摘了下来……
云墨染是面对着赫连苍穹站着的,此刻她的正前方坐着的除了赫连苍穹及一干后妃之外,还有一干皇子、公主,及赫连皇室的其他皇亲贵胄。
面具摘下之后,赫连苍宁面对着云墨染的天姿国色微微一笑:“如此绝色,谁与争锋?皇上,臣弟说的可对?”
赫连苍宁让开了身子,惊呼声立刻响彻云霄:
“啊!天哪!”
“这……这不可能!”
“怎么会这样?!她不是个丑八怪吗?怎么会……”
“假……假的……一定是假的……”
“云墨染!你……你敢欺骗本王?你……”
最后一个开口的人,自然是赫连擎霄!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当初这个原本打算为他冲喜的丑八怪,居然是个绝色美人!早知如此,当初为何要赐她一纸休书?!如此绝色,只要是个男人就不可能不动心!
相较于众人的惊声尖叫,赫连苍穹居然一声不出——并非因为他对这样的绝色无动于衷,而是他实在太过震惊于云墨染的绝世之美,脑中早已一片空白,根本不知该说些什么:天……天哪!世间居然有如此美丽的女子,这样的女子若不据为己有,简直枉为帝王……
无视于众人的目光和惊叫,云墨染微微一笑,转身面对着纳兰明蔷与安陵织星:“两位公主,却不知让众人如何做评判?还请示下。”
这一转身,那张有着倾国之貌的脸便骤然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包括纳兰明昭、安陵风漓与东陵飞晔三人!一时间,纳兰明昭与安陵风漓浑身一僵,迷离宛如身在梦境:好……好美的女人……
然而东陵飞晔的反应却与众人完全不同!在看到云墨染真容的一瞬间,他骤然脸色剧变,手中的酒杯也砰的一声掉在了桌面上,发出了一声巨响!嘴唇刹那间变得一片惨白,他抖抖索索地指着云墨染说不出话:“你……原来你……你就是……你……”
七小姐的脸,为何与那幅画像中的女子如此相像?!照年龄算起来,七小姐自然绝不可能是“她”,难道……七小姐与那个人之前存在着某种不难猜测的关系吗?真的吗!?
东陵飞晔的反应,全部落入了赫连苍宁的眼中,因为他根本就一直在不动声色地注意着东陵飞晔,而且正是因为他之前曾经掉落的画像。他倒要看看,当东陵飞晔发现云墨染与画像中的女子容貌相似时究竟会有何反应,而此刻,他的反应显然并不正常。
倘若画中人真的是他的心上人,那么此刻见到心上人出现,他的表情中应该充满了惊喜和兴奋。可是此刻的东陵飞晔,脸上的表情却与惊喜无关,而且还惨白了脸色,怎么看都不像是见到了心上人的样子。
显然,那日他的确在撒谎。赫连苍宁暗中冷笑,移开了视线。
若问纳兰明蔷与安陵织星此刻的感受,二人的回答必定只有一句话: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二人本意是想借此机会狠狠羞辱羞辱云墨染,并借舆论的压力让赫连苍宁不得不放弃这个丑八怪,可是她们怎么都没有想到,出现在她们面前的这张脸居然美得令人不敢直视!
一时间,两人张口结舌,震惊而无语,居然忘了给自己找个台阶迅速下台,就那般呆呆地瞪着云墨染美玉无瑕的脸,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看到二人脸上的僵硬,云墨染微微一笑,风华绝代:“请二位公主示下。”
“啊……啊!你……”纳兰明蔷首先回过了神,原本镇定的脸上却一片惊慌,“你的脸……怎么会是这个样子?你明明……云墨染!你这是欺君之罪!”
纳兰明蔷的反应不可谓不快,立刻便想到了这个唯一的台阶。然而云墨染方才做了那么多铺垫,防的就是这一手,因此立刻便讽刺般笑了笑:“方才墨染说的那些,公主不曾听清吗?不知这欺君之罪又从何而来?”
“你……”纳兰明蔷的脸迅速涨得通红,简直已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可是……可……可……”
此时的云墨染身穿皇叔正妃朝服,头戴金凤钗,容颜绝美无双,气质尊贵如仙。纳兰明蔷与安陵织星虽华装盛服,却灰头土脸,气急败坏,宛如两只斗败的公鸡。如此局势之下,还需众人做什么评判吗?根本就是高下立见!若有人说这两人比云墨染更有资格做玉王妃,除非他的眼睛瞎了!
意识到这一点,纳兰明蔷与安陵织星心下惶急,正要想办法找回一点颜面,云墨染已经上前几步说道:“墨染脸上的胎记并未彻底去除,不宜长久展露于人前,请问两位公主:墨染能否重新戴上面具?”
好!好!我巴不得!
纳兰明蔷立刻点头,装出一副宽容大度的样子:“准……准了!”
“多谢公主!”云墨染从赫连苍宁手中取过面具,对着赫连苍穹屈膝施礼,“墨染告退!”
倾城容颜重新隐没在面具之后,众人才“啊”的一声回过神来,紧跟着便是“哄”的一声,千余人的宴会现场仿佛开了锅,所有人都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各自兴奋得面红耳赤,盯着云墨染舍不得移开目光。
真是太意想不到了!传言中丑陋不堪的七小姐居然如此清丽绝俗,天下无双!而且……七小姐虽然口口声声说胎记并未彻底去除,然她的脸上明明毫无瑕疵,比羊脂玉更洁白无瑕,哪里有什么淡淡的印了?
紧跟着,赫连苍宁也退后落座,留下纳兰明蔷和安陵织星站在当地,脸色阵红阵白,好不尴尬。方才是她们定要与云墨染一比高低,让众人做什么评判。可是如今呢?以云墨染的气质风韵,她们根本不必比,就已经惨败无疑了!可笑她们还不自量力,结果自取其辱……
直到此时,被这罕见的美色所惑的赫连苍穹才终于缓过一口气,贪恋不已地看了看云墨染,他也不愿让雪雏和梦羽两国太过丢脸,忙笑呵呵地说道:“原来云墨染脸上的胎记果真去得差不多了,终于恢复了本来面貌,实在可喜可贺。呃……两位公主想必已经累了,便请入座喝杯水酒如何?”
二人如获大赦,忙拿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道了声谢,接着逃命似的回到了座中,一直到宴席结束都不曾再说一个字。两人均知,此番这个脸算是丢大了!云墨染,本公主与你不死不休!
而赫连苍穹,从此刻起一直到宴席结束,他的全副心神都落在了云墨染的身上,再也无心其他,眼前始终晃动着那张美得不食人间烟火一般的脸……
就在一片或惊艳、或兴奋、或恼怒、或妒恨的纠缠中,寿宴总算是顺利结束。君臣尽欢之后,众人各自散去,每个人在离去之时却都无一例外地多看了云墨染几眼,无不期盼着再一次领略她的绝世容颜。
赫连苍穹险些控制不住将云墨染带回宫中“彻夜长谈”,然则众目睽睽之下,他却实在不敢造次,只得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心下却在不停地盘算着。
“此番你可得意了?风华无双,无人争锋……”马车内,赫连苍宁转头瞧着窗外,口中淡淡地说着。
云墨染一抿唇,继而苦笑:“若不是为了你,我绝不会如此张扬。我岂不知绝色从来是祸水?此番在人前展露真容,麻烦只怕就离我不远了。宁皇叔,你若怕麻烦,我……”
“旁人带来的麻烦我避之唯恐不及。”赫连苍宁姿势不动,语气淡然,“若是你带来的麻烦,我照单全收。”
云墨染心中一甜,眸有促狭:“那就多谢了。宁皇叔请放心,若是我带来的麻烦,我会尽量自己解决。”
赫连苍宁回头看她一眼,懒得多说。沉吟片刻之后,他终于回过身正视着云墨染,眉头微微一皱:“云墨染,方才你露出真容之时,你可曾发现谁的反应最不寻常?”
“东陵飞晔。”云墨染毫不犹豫地吐出了这个名字,“其他人看到我的脸,只会被这副皮囊迷惑。可是东陵飞晔却显然受到了极大的震惊,脸色都变得苍白。很显然,他应该是绝没有想到我的容貌竟会与那幅互相中的女子如此相像,因而才会……”
倒是想不到云墨染居然立刻就将东陵飞映的反应与那幅画像联系了起来,赫连苍宁眸有赞许之色,点头说道:“不错,我也这样认为。而且从他的反应中我们可以看出,那幅画像中的女子绝不可能是他的心上人,而另有秘密。至于这秘密是什么……如今我们还不得而知。”
云墨染沉默,片刻之后叹了口气:“如此说来,这世上果真有与我如此相像之人?看来真正的巧合虽然少之又少,却并非绝对没有……”
“世事本就无绝对,倒也并不奇怪。”赫连苍宁又看她一眼,眸有深意,“不过如今我最担心的并非这件事,而是……”
赫连苍穹。
他方才看云墨染的眼神太赤裸裸了,那根本已经是一个男人看着一个急欲得到的女人时才会有的眼神,充满了赤裸裸的侵略性和占有欲!
赫连苍宁与云墨染毕竟没有正式的婚约,何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若赫连苍穹开口索要云墨染,他怎能拒绝?
若是拒绝,万一引来帝王一怒,赫连苍宁该如何应付?他并非没有实力与赫连苍穹一战,只是如今时机并未完全成熟,万一战败,牵连的绝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性命!多年的苦心经营,难道竟要断送在一个女子的手中?
绝色,真的只能成为祸水?
但若为了保存实力、成就千秋大业,就只能牺牲这个唯一令自己心动的女子?若是赢得天下的代价是输掉她,这样的胜利可真的有意义?若是无人分享,纵使拥有整座焰之大陆又如何?
见他迟迟不曾开口,云墨染略觉疑惑:“而是什么?”
“嗯?没什么。”赫连苍宁回过神,轻轻摇了摇头,“东陵飞晔的反应的确不寻常,不过如今我们只能静观其变,不能轻举妄动,且看他会有什么举动再说。”
云墨染点头:“三国使者团入赤凤国乃是为贺寿而来,如今寿宴已经结束,他们应该很快就会收拾行装回国了吧?他会有什么举动呢?”
赫连苍宁抿唇不语。种种迹象表明,三国使者团此次入赤凤国绝不仅仅是为了贺寿,而必定另有图谋。而且很显然,他们的目的应该并没有达到,因此他们只怕不会那么容易离开。
马车很快驶入玉王府。二人下车之后,风无求等四人站在车前,盯着赫连苍穹与云墨染傻笑不停,为王爷终于觅得心上人而高兴。王爷独自一人寂寞了那么多年,如今终于有佳人相伴了!
云墨染看得奇怪,不由眉头一皱:“你们笑什么?”
“没什么。”风无求摇头,笑得越发见牙不见眼,“阡陌哥很厉害。”
“我?”阡陌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阡陌哥之前也未见过姑娘真容,”花无痕配合默契地接上,“可是仅凭王爷的一句话,阡陌哥便推测出姑娘美如仙子……”
云墨染闻言登时大感兴趣:“真的?阡陌,是句什么话?”
阡陌疑惑地挠了挠后脑勺:“我有吗?”
“有的。”雪无伤站出来指认,“你亲口说的,说听到王爷对姑娘说:未经我的允许,你的真容只有我能见……这句话说明,姑娘美如仙子……”
阡陌愣了一下,恍然忆起他似乎果真这样说过,但……偷偷瞄了瞄面无表情的赫连苍宁,他仰天打了个哈哈:“其实……这是个误会啦……属下当时并非有意偷听,只是王爷说话之前不曾打招呼,属下来不及掩上耳朵,结果不小心听到……想必王爷不会怪罪哦……”
“嗯,不会怪罪。”赫连苍宁点头,唇角勾出一抹令人头皮发麻的笑意,“那么你跟无伤转述这句话的时候,是不是因为忘记跟自己的嘴巴打招呼,结果来不及封住嘴巴?”
啊?阡陌又是一愣,抹头便跑:“王爷饶命啊……无伤你个混球!居然出卖我……”
正主儿都跑了,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做替罪羊吗?
刷刷刷刷!四道人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云墨染忍不住惊叹:“好快的动作!只不过宁皇叔,你何必吓他们呢?他们也没有恶意……”
“我哪有?”赫连苍宁满脸无辜,“他们这叫心虚懂不懂?我又没说会对他们如何……”
还用说吗?你嘴角方才那抹笑容,鬼见了都要打哆嗦……
仅仅是在一夜之间,璃京城再次沸腾了!百姓们争相传言,原来世人皆以为的丑八怪七小姐居然美如天仙,容貌之美赛过了赤凤国任何一个女子,更赛过了扬言非十九皇叔不嫁的三国公主!
更有甚者,将云墨染的容貌描述得活灵活现,说即使三国公主之美加起来,也不及七小姐万分之一!还有人真不怕惹祸上身,硬说十九皇叔正是因为早已知道七小姐并非丑女,才对她青睐有加,另眼相看的……
总之一时之间,关于云墨染的话题再度成为璃京城的热点,众说纷纭,越传越离谱。传到后来,已有不少人在客栈酒馆大放厥词,说云墨染其实根本不是凡人,而是凤凰神转世投胎,前来守护赤凤国的……
“百姓当真如此传言?”御书房内,赫连苍穹端坐于桌后,眉头紧皱。
“是!”大内密探单膝跪地,抱拳禀奏,“这个传言在璃京城内流传得最快,也最广,如今已有越来越多的人说七小姐是凤凰神转世,说什么她可以预知未来……”
赫连苍穹一抿唇,暂时沉默下来。故老相传,焰之大陆正是由凤凰神守护的疆域,因为凤凰神的守护,这片大陆才能存在于天地之间,并由凤凰神见证着它的风云变幻,王朝更替。
但是,凤凰神虽然有通天彻地之能,却从不插手焰之大陆上的红尘凡事,更不会干预国与国之间的兴衰灭亡,帝王更替,他们只是默默地守护着这片大陆,除非焰之大陆即将遭遇灭顶之灾,他们才会现身相助。
传言虽是如此,但是从焰之大陆诞生的那天起直到今日,任何人都不曾见过所谓的凤凰神究竟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所谓的凤凰神究竟是真的存在,还是只是世人一个美好的愿望和幻想。
不过根据上古时代的传说,曾有先人说凤凰神一族的确存在于焰之大陆的某个角落,只不过那个角落并非凡人可以涉足,若是不经凤凰神的允许而擅自靠近或闯入,后果将不堪设想。因此千百年来,从没有任何人企图去探索凤凰神一族的秘密……
云墨染,这个人人皆以为的废柴,她真的会是凤凰神转世吗?
若放在以往,莫说是赫连苍穹,只怕璃京城任何人都不会相信,一个丑得不敢见人、更无法修习涅槃心法、整日畏畏缩缩的废物会是什么凤凰神转世!
可是如今呢?云墨染先是性情大变,时时给人一种凤临天下般的压倒性气势,而且更是轻而易举地练成了“紫气东来”!在与三国公主的比试中,她更是轻轻松松地召来了百鸟朝拜,当时那震撼人心的画面早已深深地印在了每个人的心中。旁人感受如何赫连苍穹无从知晓,至少在那一瞬间,他的脑海中只有“百鸟朝凤”四个字!
一个一无是处的废柴,怎么可能突然变得如此光芒四射?莫非云墨染真的是凤凰神转世?那么,她真的有预知未来的本事吗?
不可否认,赫连苍穹的心动了!对于帝王而言,对这样的事情一向都是极为敏感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是以若果真如此的话,就绝不能容许云墨染落入旁人的手中,赫连苍宁……更不行!
帝王的眸中瞬间掠过一抹狠戾,赫连苍穹重新开口:“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暂时没有。”大内密探摇头,“如今城中传言仅限于此。”
赫连苍穹略一沉吟:“好,继续监视玉王府的动静,尤其是云墨染的一举一动更不能轻易放过!下去领赏吧!”
“是!谢皇上!”
大内密探施礼退下,赫连苍穹还未来得喘口气,便听到门外有人高声说道:“父皇!儿臣求见!”
擎霄?赫连苍穹疑惑地皱了皱眉头,准许其入内参拜。见礼之后,赫连擎霄迫不及待地开口:“父皇,儿臣乃是为云墨染之事而来。”
“哦?”赫连苍穹闻言心中有数,面上却不动声色,“云墨染又是哪里得罪你了?”
“儿臣不是这个意思!”赫连擎霄摇头,神情间略有些赧然,“父皇,儿臣是说……儿臣……儿臣欲纳云墨染为侧妃,请父皇为儿臣赐婚!”
果然,朕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一见到云墨染的倾城之貌,你便为之神魂颠倒了是不是?
赫连苍穹暗中冷笑,却故意皱了皱眉说道:“霄儿,你怎会突然生出这般念头的?你忘了吗?朕早已为你和云墨染赐过婚,而且如今你二人之间的婚约已经解除……”
“正是因为已经解除,儿臣才请父皇重新赐婚的!”赫连擎霄打断他的话,急切切地说着,“父皇您也知道,当初儿臣之所以写下休书,是因为一场天大的误会。如今误会早已解开,儿臣自然应该照之前的婚约纳云墨染为侧妃才是!请父皇成全!”
赫连苍穹依然眉头紧皱,装作十分为难的样子:“霄儿,不是朕不愿成全你,而是……纵然是因为误会,你亲笔写下休书是真,要朕如何再为你和云墨染赐婚?何况就算朕同意,云墨染也一直不肯做你的侧妃,这你也知道,是不是?而且更重要的是……云墨染与你十九皇叔之间的关系,你看不出来吗?”
此言一出,赫连擎霄猛然一怔:“这……”
朕就知道这招好用!
赫连苍穹暗中得意,面上却一片慈爱:“所以,朕不是不愿意成全你,而是无法成全你啊!霄儿,你明白朕的意思吧?”
赫连擎霄愣在当地,脑中不停地闪现着云墨染绝美无双的脸,半晌之后狠狠地咬了咬牙:“可是……可是就算如此,十九皇叔毕竟是臣,您则是君,您的话,十九皇叔怎敢不听?”
“朕是君不假,但你也别忘了,你十九皇叔手中握有先皇御赐的免死金牌!何况他不过是想要个女人,朕有什么理由不答应?”赫连苍穹叹了口气,假装十分无奈,“而且更重要的是,云墨染根本不愿做你的侧妃,朕便更没有理由命令你十九皇叔割爱了,是不是?”
赫连擎霄更加无话可说,双手早已紧握成拳:“可是……可是儿臣不甘心……云墨染本来就应该是儿臣的,她……”
任谁错过了云墨染这样风华绝代的女子,都会不甘心,包括帝王赫连苍穹。
便在此时,只听内侍在门外奏报:“启禀皇上,曼陀国三皇子求见!”
东陵飞晔?这又是唱的哪一出?难道是来辞行的?赫连苍穹吁出一口气:“霄儿,朕与三皇子有事要谈,你先退下吧。至于赐婚一事……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因为你与云墨染已经不可能了。”
赫连擎霄张了张嘴,却什么都不曾说出口,转身恨恨地离开了。早知如此,当初为何急着写什么休书?都怪云墨染设计自己,设局欺骗自己……
片刻之后,东陵飞晔飘然而入:“飞晔参见皇上!”
“三皇子免礼!”赫连苍穹面带微笑,招手示意,“三皇子要见朕,所为何事?”
东陵飞晔直起身,眸中有着明显的为难之色。迟疑了片刻,他终于一咬牙开了口:“皇上恕罪,飞晔此来,乃是有一桩心事求皇上成全!”
“哦?”赫连苍穹双眉一挑,“什么心事?”
东陵飞晔再度迟疑,久久没有任何行动。直到赫连苍穹疑惑地皱起了眉头,他才不得不狠狠心,从袖中掏出那幅画像呈了上去:“飞晔斗胆,请皇上先看看这个!”
内侍接过画像,呈到赫连苍穹面前。赫连苍穹打开一看,登时惊异地失声叫了起来:“啊!这不是……云墨染?!”
画像已经不是那幅曾经不小心掉落在地、被赫连苍宁和云墨染发现的画像,画中的女子却同样与云墨染十分相似,而赫连苍穹之所以毫不犹豫地说画中人是云墨染,是因为画中人的脸上多了一块黑色的胎记,与之前的云墨染几乎一模一样!
这幅画像是东陵飞晔昨夜刚刚炮制出来的,虽然脸容酷似云墨染,可是身形却有较大的差别!为了掩人耳目,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来一张几年前的旧纸,并故意将女子的体形画得模糊不清。自然,真正的画像中的女子脸上原本是干干净净的,他这样做的目的就在于此:为了让赫连苍穹相信画中的女子就是云墨染!如今,他的目的似乎已经达到了!
听到赫连苍穹之言,东陵飞晔不由微微苦笑:“再请皇上看一看,这幅画像所用的纸张,可有什么异常?”
一时摸不透东陵飞晔的用意,赫连苍穹只得低头仔细一看,沉吟着说道:“这纸张已经泛黄,应该有些日子了……”
“不错,这幅画像是飞晔几年前画的。”东陵飞晔又叹了口气,神情间似乎有些神往,“不瞒皇上说,几年前,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飞晔曾经见过七小姐一面——自然,那个时候飞晔并不知道她就是七小姐,当时七小姐虽然……脸有胎记,可是飞晔却对她一见倾心,再难忘记!只可惜当时只是惊鸿一瞥,七小姐便失了踪影。飞晔始终无法忘情于七小姐,便根据记忆画了这幅画像带在身上,稍解相思之苦,并派人根据图像到处寻访。谁知道如今飞晔才知道心上人便是七小姐,实在是惊喜莫名,因此才斗胆前来求见皇上,请皇上成全……”
赫连苍穹闻言自是一怔:成全?霄儿方才要朕成全他和云墨染,朕都不能答应,何况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