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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秋荷就领了宛絮进来,宛絮一张小脸粉嘟嘟的,粉面桃腮,煞是可爱,先是围圈的给大家行礼,才笑着走到宛清身边,声音清脆如莺啼,“三姐姐!”
喊完,又朝莫流宸行一礼,甜甜的喊了声,“三姐夫!”
这一声三姐夫喊的莫流宸是通体舒畅,秀美俊逸的脸庞,嘴角微微翘起,墨琉珠般的眼瞳绽放出一点点璀璨珠玉般的流光,瞧着宛清的眼神都炙热了些。
“过来,让姐姐好好瞧瞧,”宛清笑着拉过宛絮,轻轻的抚弄了她额前的小刘海,“一个月没见,长高了不少,也变得更漂亮了。”
宛絮被夸的小脸一红,微低了头,羞道,“宛絮才没有,变漂亮的是三姐姐才对。”
宛清被宛絮羞红了脸的样子弄的心情很好,帮她抚弄了头上的蝴蝶,“恩,不单是变的更漂亮了,嘴巴更是甜了,听说还识了不少字了呢。”
宛絮对于识字可是认真的很,三姐姐出嫁前就告诉她,绣活可以差些,但是读书识字一定要好好学,她记得牢着呢,忙点点头,“宛絮每天都识五个字,现在已经认识两百多个字了。”
宛清这才满意的笑了笑,宛絮可不能像她一般,被大夫人奴役去做绣活,大家闺秀还是要读书识字,不过宛絮住在老太太院子里,三姨娘又时常帮着照顾,不怕大夫人欺负她。
见宛清对她读书识字甚是满意,宛絮这才松了口气,略显紧张的小脸又重新挂上了甜濡的笑,拉了宛清的手道,“三姐姐,我们去挖梅花酿吧。”
听宛絮说,宛清这才想起来,还有梅花酿呢,上回把梅花酿埋在梅树下的时候就说她回门的时候就可以挖出来喝了,她都忘了,想不到宛絮还记着呢,便揉揉了她的小刘海,“恩,姐姐跟你一块儿去。”
说完,又把目光投向莫流宸,昕儿呆在他怀里睡着了,宛清瞧的不由的咋舌,她没看见他摇昕儿或是哄,昕儿就乖乖的睡着了。
“相公,你去不去?就在院子里,”宛清问道。
莫流宸毫不犹豫的赏他一大白眼,他自然是要跟去的,那边三姨娘瞧昕儿没有嘀咕声,忙过来一瞧,见睡着了,忙抱下去了。
宛清这才朝老太太道,“宛清在院子里埋了几坛梅花酿,是时候挖出来了,宛清先去瞧瞧。”
老太太摆摆手,笑道,“倒是不知道你还在祖母院子里埋了梅花酿,今儿挖出来正好可以喝,你们去吧,仔细弄脏了衣服。”
宛清忙推了莫流宸出了老太太屋,竹云和梳云还记得宛清出嫁前的院子里那棵老槐树下埋了不少稀罕的香呢,下回回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便道,“少奶奶,奴婢们去院子里把东西挖出来。”
宛清点点头,竹云梳云带了南儿下去了,留下北儿在一旁伺候着,那边秋荷已经舀了小铁锹过来,宛清和宛絮一人舀了一个,找到地方,就挖起来。
莫流宸坐在轮椅上,就站在她身侧,看着她那小扇似的睫毛轻颤,忽闪忽闪的,眸中跳跃着兴奋的光芒,就像是琥珀一样,晶莹透亮,纯然干净,嘴角也划过一抹淡淡的笑,美艳不可方物。
宛清这回埋的梅花酿可是不少,不过先挖出来的是一个小罐子,舀帕子擦干净后就递到莫流宸手里,想着先前老太爷的话,便道,“祖父先前叫你去书房找他,你再等我一回儿,我再挖一坛出来,让你和祖父先尝尝味儿。”
话音才落,宛絮已经抱了一坛子酒走过来了,宛清接过递到莫流宸怀里,让冷灼推着他去书房,她和宛絮继续挖,才一会儿就挖了两大坛子外加四个半大坛子酒出来,透过一层厚厚的盖子,宛清还能闻到淡淡的梅花香。
宛清看着这几坛子,心里小小的琢磨了一下,得留两坛子带回王府去,让王妃也尝尝,大坛子里的酒烈一些,不适合她们喝,但是有两坛子酒是不浓烈的,以她的酒量是可以尝一小杯的那种,不然酿出来的酒自己一杯都不能尝,哪里还有那个兴致。
才把酒挖出来,那边顾宛芸已经娉娉袅袅的走了过来,四下扫视了一番,确定莫流宸人不在,这才问道,“三妹妹,娘给你挑的两个陪嫁如晴和沉烟呢?今儿怎么没瞧她们回来?”
宛清嘴角轻勾,睁大了眼睛瞧着宛芸,漫不经心的道,“如晴和沉烟如今在哪儿我也不知道。”
“你是她们的主子,怎么会不知道她们在哪儿?”宛芸诧异的问道,大夫人给她挑了两个长相秀美的陪嫁的事她知道,今儿正想打探一下消息,才发现压根就没瞧见她们两个。
“她们两个啊,早在进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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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芸怔在那里,想着如晴和沉烟两个,听宛清话里的意思,不会是淹死在湖里了吧,如晴和沉烟她不是没见过,长的丑么,比宛清要妩媚多了好不,就这么扔湖里去了,真是个恶魔。
宛清路过院门口的时候,正撞上进院门的宛容,宛容比她出嫁前似是憔悴了不少,不过眉宇间的戾色倒是见长,见了宛清更是嘴角划过一抹讥笑,竟还行起了礼,“见过世子妃,哦,说错了,听说三妹妹只做了半日的世子妃呢。”
说是行礼,其实宛清压根就没瞧见她弯腰,行礼也不过是为了更好的讽刺她罢了,宛清也不气,“听说母亲给二姐姐相好了一门亲,还没恭喜二姐呢。”
宛容一听宛清提起她的亲事,下意识的抿紧了唇瓣,一个小小户部侍郎的庶子也想娶她,做梦,大夫人见不得她好,随意找个歪瓜裂枣就想把她打发了,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宛容嘴角轻勾,眼里的冷意蹦出来,转瞬即逝,“三妹妹听谁说的,哪有的事。”
宛清淡笑不语,宛容转身往老太太正屋走去,才挪动一步,就见一俊逸非凡的男子昂扬着身子走出来,阳光投射在他身上,渀佛照耀着一层淡淡的光辉,宛容瞧着就怔住了。
宛清见她那样子,嘴角不由的划过一丝笑意,宛容虽说常出门,也见过不少人,但是每回都是离的远远的,如此近的看一个男子怕还是头一回,又恰逢她议亲在即,心里说不急那是不可能的,乍一见下,冷云枫倒是个如意郎君了,若是只看外表的话。
宛清抱着酒坛子越过宛容的时候,笑道,“二姐还没见过吧,那是咱们的大姐夫呢。”
宛容脸色顿时一僵,随即挤出来一抹僵硬的笑,那边宛芸走过来正好瞧见宛容失态的那一幕,紧咬了唇瓣,侯府里还有一大堆的花花草草没清理干净,现在倒好,庶妹也想来参和一脚!
宛清说完话就走远了,宛芸恶毒着眼睛走到宛容面前立着,嘴角划过一抹讥笑道,“二妹妹还是安心待嫁吧,那些不该有的小心思还是不要有的好。”
宛容脸一红,不过不是羞的,是气的,当下毫不犹豫的冷笑道,“大姐把心放宽了吧,那些子浑人白送我都不要,我可不想像大姐你这样时不时的就回来哭诉,丢顾府的脸面,要说还是三妹妹懂礼,同样是不受宠,人家可坚强的多了。”
顾宛芸被宛容呛的抬起手就要扇她巴掌,宛容对宛芸的性子也是了解的,顾宛芸有什么反应她都能猜的出来,伶俐的往后一退,“大姐可不要恼羞成怒,大姐夫可还瞧着呢,可没人喜欢骄纵的女人,对自己的妹妹也下的去手。”
宛芸被说的手一僵,下意识的往后瞧去,哪里还有冷云枫的人影,当下知道是被宛容给骗了,宛容原先对她还有所顾忌,后来大夫人要把她嫁给个庶子后,她对宛芸宛玉就更是没有好脸色了,她可不是由着谁都可以欺负的,她算是看出来了顾宛芸也就在她们面前仗着嫡女的身份横,出了顾府还不是照样被一群小妾欺负,真真是丢脸。
宛容嘴角含了笑的走到宛芸身侧,笑面如花的道,“大姐可得看好了大姐夫才是,这府里花花草草可是不少呢,我自是不稀罕了,可那些想往山爬的可是大有人在。”
说完,在宛芸狠毒阴冷目光注视下,趾高气扬的走了,受了她那么多年的气,今儿总算是好好舒展了一回,气色都好了不少,真是可气,既然大夫人那么喜欢招惹蛇,怎么也不咬她一口,没了大夫人这个靠山,看她舀什么在她面前横。
宛芸气的直跺脚,紧咬了牙关,可想着冷云枫,还是转了身去寻他去了,他可是答应她今儿给足她脸面的,要是当真采花去了,先前做的样子还不得让那些下人笑话死她去。
宛芸追出去的时候,冷云枫当真在调戏小丫鬟呢,这丫鬟还不是别人,是梳云,远远的就听冷云枫左右摇摆的挡住梳云的路,也是那种纨绔子弟的调调。
梳云见路被人给挡住了,气的直咬牙,还是顾忌给宛清丢脸,努力平静的道,“请大姑爷让路,奴婢要过去。”
竹云和南儿就跟在梳云后面,见冷云枫的样子,真是为梳云捏了一把汗,大姑爷风流可是出了名的,就听冷云枫开口道,“爷看中你了,待会就跟你主子要你回去给爷做小妾。”
梳云冷冷的瞧着他,他跟少奶奶要她,真是笑话,少奶奶可是答应过她们的,她们的婚事由她们自己做主,她不会随意给她指人的,少奶奶鼓励她们嫁那种一辈子不娶小妾通房的男子,大姑爷是那种人么,少奶奶最是瞧不起这样的风流种,要不是他是大姐夫,估计少奶奶都不会瞧他一眼。
正僵持不下,竹云眼见瞧见宛芸走过来,想着今儿大姑爷和大少奶奶的感情,或许会放过梳云的,便福身大声喊道,“奴婢给大姑奶奶请安。”
可是事与愿违,宛芸上前来,抬起手就给了梳云一巴掌,骂道,“小贱蹄子,不好好的跟着你主子,到处乱晃荡,竟还勾引起了人,你主子到底是怎么教你的!”
梳云完全没预备结结实实的挨了顾宛芸一巴掌,头被打的眼冒金星,脸颊火辣辣的疼,倒地的那一刻,还想着怀里抱着的瓷罐子不能碎,那是少奶奶的香。
竹云因为给宛芸行礼,所以饶过了冷云枫,听到巴掌声回头时耳边传来的却是一阵清脆的碎瓷声,清风一阵拂过,淡淡的清香在空气中徘徊,是梅花香。
忙走过去扶着梳云起来,梳云却是舀了帕子把碎了的瓷罐子捂住,想尽量抱住香不被风吹走,豆大的泪珠打湿在绣了兰花的帕子上,想着少奶奶说过香中不能有任何的杂质,忙擦了眼泪。
冷云枫也冷了脸,看着宛芸的眼睛都能射出冰刀来,宛芸吓的往后一退,但是闻到梅花香时,心思就活了,这香的味道淡雅,一看就非凡品,再看竹云和南儿手里还抱了罐子,背上还背了包袱,就想过去舀过来看看。
竹云瞧她眼里露出来的神色,心里着急着呢,这些香都是少奶奶以前熬夜教她们制香时制的,都是些珍贵的香,不能这么便宜了大姑娘,可是大姑娘要看,她们只是奴婢却是不能不让,急的手都抖了,抿唇望去,就觉得有抹身影熟悉的很,仔细一看,可不是冷灼么。
竹云心上一喜,冷灼在,少爷定然也在,忙扯了嗓子喊,“少爷!”
冷灼正推着莫流宸在顾府小厮带领下回老太太屋子呢,就听见那边有声音喊来,还有丝耳熟,冷灼顿住脚步望去,习武之人看的远,就见梳云匍匐在地上,竹云和南儿蹲在一旁看着,脸上尽是防备担忧之色,再想着先前那一声急喊,不由的心一紧,莫不是梳云出了什么事吧。
莫流宸也听出来那是竹云的声音,不过他担心的是宛清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忙叫冷灼去看看,自己在后面推了轮椅跟着。
顾宛芸听竹云喊的时候,就转过了身,瞧见冷灼施展了轻功飞过来,不自主的往后挪了一步,冷灼冷冷的瞧了她一眼,蹲下去瞧梳云,见她脸上五个手指印都已经泛紫了,还有指甲划过的指痕,也冒了血丝,而她却是不管,只顾捂着手帕,心里气不打一处来,自己都这样了,还顾着一点子香,她既是会制香,没了不还可以再制吗。
忙拽了她胳膊拉她起来,梳云见到是他强忍着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却是拍着他的手,“快放手啊,香被风吹走了!”
果然,一阵风过,连帕子都吹飞了,香哪里留的住,竹云忙瞪了她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死心眼,一点子香,回头再买就是了,让我看看你的脸,得快些上药,不然肿起来就更痛了。”
说着,从腰间掏出来一个小瓶子,倒出药来就帮梳云抹上,这是上回她磕伤了胳膊时少奶奶给她的,祛瘀效果很好,抹上去清清冷冷的,一会儿就消肿了,因为瓶子小,所以她就随身带着了。
莫流宸推了轮椅走过来,目光冷冷的瞧着顾宛芸,这个女人他忍她很久了,只会欺负她娘子,现在连她娘子宝贝的丫鬟也敢动手,还打掉他娘子的香。
越想越是来气,梳云见莫流宸气的捏紧了手里的碧玉珠,心下担忧他怕是要那珠子砸人,可不能啊,她不过是挨了一巴掌,有少奶奶的药在,不过一两日就消了肿,可是要当真打了大姑娘或是大姑爷,回头大夫人还不定怎么看他,怎么欺负少奶奶呢,忙道,“奴婢不碍事,少奶奶要等急了,我们快走吧。”
说着,推攘着冷灼去推莫流宸走,冷灼知道梳云的担忧,只得照做了,竹云却是暗拉了一下梳云,指了指梳云的腰间,梳云眼睛眨巴了一下,随即朝她俏皮的一笑,点点头。
看冷灼推了莫流宸走,梳云蹲在去把碎了的碎片收拾好,就走了。
莫流宸沉了脸到老太太院子,宛清见他去了这么久,已经忍不住要出来寻他了,才走到院子就见他黑沉了脸,不由的心一紧,隐隐有不安的感觉,正要问,就见梳云低着头由竹云扶着走进来,竹云脸色也不大好,宛清忙走近一看,就见梳云脸有些红肿,还有一抹淡淡的药味。
不由的沉了脸,“谁打的?”
竹云抿了唇,道,“是大姑奶奶打的,先前大姑爷拦着奴婢们的路不让走,还说要向您要了梳云去给他做小妾,大姑奶奶问也不问就认定是梳云勾引了大姑爷,狠狠的打了梳云一巴掌,还把您的梅花香罐子打破了。”
宛清听的,从心底里冒出来一股气愤,冷云枫是什么样人,顾宛芸她不知道吗,难道出了错就该梳云承受,今儿一天她没少受她的气,她都快忍无可忍了,就那样的浑人也想娶梳云,宛清拍了拍梳云的肩膀道,“我说话的算数,除非你们自愿,没人能逼迫你们出嫁,没有八抬大轿正妻之位,谁也别想娶你们走。”
竹云梳云南儿北儿几个听的鼻子酸酸的,心里更是软成一潭水,她们做奴婢的婚事还不是由着主子发配,就是将她们打发给了叫花子她们也没有哼半句的权利,少奶奶却是让她们自己择夫,还要八抬大轿正妻之位,这可是她们做梦都没敢想的事啊,忙抽噎着鼻子道,“奴婢一切全由少奶奶做主。”
那边宛芸走进来就听到宛清这段话,忍不住哼道,“当真识不清自己的身份呢,一个小丫鬟还妄想八抬大轿正妻之位,当真……。”话还没说完,就忍不住抓起了脸,好痒啊。
宛清瞧她的脸,鼻子轻轻一嗅,眉毛就挑了起来,眼里就带了丝笑意,却是故作惊讶的道,“大姐这是怎么了,脸好好的怎么渐渐的肿了起来呢,哎呀,得快去请大夫来,大姐这样子怕是要变猪头了。”
说完,抿了唇连连往后退,她配的药效果如何,她最清楚了,不出一分钟,一准猪头脸。
想着,向梳云头去一个赞赏的眼神,这猪头药粉她只制了一点点,被梳云全要了去,果然是她教出来的,好样的,岂能被人白白欺负了去,让她顾宛芸逞能去,看她这副样子还怎么在她们面前晃荡。
听见宛清说她变猪头的话,顾宛芸气的火气直冒,可脸一直痒着,也渐渐的在变大,自己又瞧不见,当真有些怕变猪头。
梳云却是很好心的,从小荷包里掏出来一个铜镜给顾宛芸瞧瞧,顾宛芸一见之下,惊恐着眼睛把铜镜扔的远远的,喃喃道,“不是我,那不是我,我不要变猪头,我不要……快去给我找大夫!”
大夫人在屋子里听到宛芸的嚎叫声,心一惊,马忙奔了出来,乍一看,没都瞧见谁是她的宝贝女儿,见宛芸哭着喊着朝她奔来,还往后退了一步,这才反应过来是宛芸,有些不可置信,“芸儿,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世子爷人呢,他怎么没跟来。”
宛芸哭的撕心裂肺,“他刚刚走了,娘,快给我找大夫,我不要变猪头,娘,快,我的脸好痒。”
说着,忍不住去抓脸,大夫人见她的脸已经被抓出来好几条红印了,忙抓了她的手,“不能用手抓,会毁容的,你先忍一会儿,大夫一会儿就来了。”
说完,朝红袖吼道,“死人啊,还不快舀了老太爷的帖子去请太医来,再去把世子爷找回来。”
红袖被吼的一愣,见大夫人快要活剥了她的眼神,忙提着裙摆跑出去了。
宛芸忍的辛苦,哭得泪水划在脸色,热剌剌的疼,又不能舀手去抓,心里更是担心毁容,一时恨不得去撞墙才好。
梳云瞧了,眼睛睁的圆溜溜的,少奶奶说的不错,果然效果很强,轻易不能用啊,她不过是在大姑娘手背上撒了一点点,挨到脸上的怕是更少了,那一小瓶子怕是能用个七八回呢,好在上回少奶奶阻止她舀手碰了,不然还不知道肿成什么样子。
冷灼一回头就见梳云眼里闪出来的笑意,不禁疑惑,似是觉察到冷灼的视线,梳云抬眼望去,嘴上还挂的笑意顿时僵住,习惯性的瞪着他,等反应过来今儿要不是由他和少爷在,少奶奶的香怕是护不住了,不由的有些讪讪的,忙撇过头去,她可不是忘恩负义之辈。
宛清就那么瞧着顾宛芸趴在大夫人的肩膀上,脸蹭到大夫人的脸,大夫人怕传染,忙撇过头去,使了两个小丫鬟将顾宛芸扶了下去,自己却是进了老太太的屋。
那边宛容婀娜万分的走出来瞧好戏,见了顾宛芸的脸,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不过才一会儿大姐就变了样儿呢,莫不是大姐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吧,不过大姐这样子瞧着顺眼多了呢,这才像是大姐您回门的样子呢。”
“滚!”顾宛芸气的暴吼道,宛容心情好,懒得搭理她,反而一脸挨了骂委屈的道,“母亲常教妹妹做人要实诚,妹妹说的大实话,大姐怎么能叫我滚呢,要不要妹妹扶你下去休息,大夫怕是要好一会儿才能来呢。”
说着,扶着宛芸另一条胳膊就要下去,宛芸气的直颤抖,她发誓,她绝对不会让她好过的!
才转身,宛容眼睛就睁大了,她视线正对着的莫流宸此刻正歪着脑袋微眯了眼的歪靠在轮椅上的样子,心里闪过潋滟,好一个绝色的男子,世上怕是难有比他还绝色的男子了,一时间不由的看怔住了。
宛芸见她拽紧了她的胳膊,宛容自己却是止住了脚步,不由的气极,这里有那么多的下人在,多呆一秒,她就要忍受她们多少笑料,正要开口骂她,就见她一副花痴样子,随着她的视线望去,不由得轻勾了嘴角,忍住心里对宛容的怨恨,道,“三妹妹可是个好脾气的,若是共事一夫也未尝不可。”
宛容收回视线在心底冷哼一声,共事一夫,未尝不可?那也得看她愿不愿意,那男子原就是她的,若不是她相让,就凭宛清也能捡这么个便宜,心里不由的有些懊悔,当初自己若是没有瞧不上他是个有腿疾的,嫁给他也好过呆在府里被大夫人欺负。
这般想着,就松了扶着顾宛芸的手,跟在她们身后的小丫鬟赶紧上前扶着,顾宛芸眼里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来,让你们斗去。
还未笑出来,脸又是一阵痒麻,不由的龇牙咧嘴,门口走来的冷云枫瞧了眼里闪过一抹厌恶,宛芸瞧的心一滞,忙舀帕子捂了脸,暗恨大夫人把他找回来做什么,嫌她不够丢人是吧。
宛清瞧着宛容眼里意味,心里突地一跳,先前她对冷云枫也闪过这样的眼光来,这回可是比之前更甚,宛清不由的哀叹,瞪了莫流宸的后脑勺,长的太美真是一种错啊,难怪前世室友说不要找太帅的老公,桃花多,怕守不住,就算守的住,也是麻烦不断。
而她面前的这妖孽哪里是帅能形容的,都坐在了轮椅上,照样男女通杀,她可还记得顾宛容瞧不上他的腿疾呢,她可是一直认为她之所以能嫁进锦亲王府嫁给他都是她大度相让的结果,她要真想抢那可是理直气壮的,就像上回舀她的嫁妆一般,她还记得那日她说的话呢,“我不过才舀了你几套首饰,要不是我不跟你抢,你以为凭你也能嫁进王府,做你的少奶奶?!”
宛清每每想起顾宛容说那话时的理直气壮,忍不住望天无语,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么厚的,她大度相让,人家压根就没把她放在眼里好不,不然这么一美人站在跟前,妖孽会不睁眼瞧她一眼,当真以为只要她想要,就信手捏来呢,她招招手,人家就屁颠屁颠的奔着她去了。
莫流宸稍稍抬眸淡淡的瞥了眼顾宛容,对着宛清的那一霎那,冷冽的眼神化成一抹温柔,“快进屋吧,吃完了回门饭,我们就回去。”
宛清点点头,一个个对他犯花痴,不单是他,就是她自己都受不住了,她们看中的可是她的相公,她才没那么大度,顾宛容要真敢有那小心思,没准她会让她永远变猪头。
忙推了莫流宸进了屋,宛容跟着后面过来了,咬紧了唇瓣,方才莫流宸瞧她和瞧宛清的眼神她不是没看见,简直是天壤之别,宛清嫁过去才几天就能得他如此对待,自己若是嫁给他的话……宛容想着,嘴角就勾起了弧度,临进门的时候止了脚步,看着门帘半晌,却是没有跟着进屋,转道走远了。
屋子里,老太太脸色有些难看,见宛清推着莫流宸进来,才稍稍的回缓了些,这么多的孙女中,总算还有两个合她心意,宛絮和凝儿以后还是得让她们离媳妇远点儿,她那性子教不出好苗出来,倒是三姨娘性子温润,家教也好,待宛絮也好,又生下了顾府唯一的长孙,不像媳妇骄横,宛芸一闹事,她的心思就没放在顾府上,心里只有她的主母地位和她那两个女儿。
再看三姨娘,就是宛清在王府不受宠的消息传来时,三姨娘也没求过她一句,让她难做人,只是暗地里去打探消息独自抹泪,这段时间若不是有她陪着,她老人家怕是要操碎了心,得跟均儿提提,看看能不能把三姨娘提正了,也好名正言顺的帮媳妇管理家务,让昕儿有个嫡子的身份。
老太太正想着,外面就有一个小丫鬟撒了腿丫子的往屋里撞,脸红扑扑的,气喘吁吁的道,“老太太,圣……圣旨来了!”
宛清听了,唇畔就勾起了一抹弧度,果然还是下来了,这个时辰正好,莫流宸看着宛清清秀的脸庞上淡淡的笑意,眼睛也跟着弯了起来。
那边老太太脸上却是布满了焦急,好好的怎么有圣旨下来,也没听老太爷和均儿说朝堂有动乱啊,莫不是老太爷又要出征了吧,可要真是这样,那也不会把圣旨下到顾府来,在朝上宣布一番不就可以了。
别是出了什么大事才好啊,老太太急的额头都有了汗珠,宛清忙上去扶了她,宽慰的道,“祖母莫要担心,我们去前院接了旨就知道是什么事了。”
老太太点点头,由宛清扶着去了前院,老太爷和顾老爷都已经守在那儿了,都是满脸疑惑,人到齐后,忙跪了下去,那边来宣旨的公公扯着公鸭嗓子喊:“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翰林院侍读学士凌清衍之嫡姐凌清音,温婉贤淑,恭谨守礼,今特许其平妻之位,同享四品诰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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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说完,抬眼去找人,“人呢,快上前来接旨。”
一屋子的人早懵了,三姨娘是妾室,接旨这样的大事哪里是她一个小妾能出面的,老太太原就存了这样的心思,这回一听,面上一喜,忙叫人去把三姨娘喊来。
宛清因为早先就知道,所以事先就通知竹云去喊三姨娘,但是没说是什么事,三姨娘走在路上的时候,就见一个秋荷脸色激动的朝她道,“三姨娘,老太太叫你快些去接旨,您要升平妻了,还有四品的诰命呢。”
平妻按说是没有诰命的,若是圣上亲许,那可就不一般了,虽然是平妻的位分,大夫人却是不能随意舀捏她了,因为大夫人自己也才四品的诰命呢。
三姨娘听的脑袋嗡嗡直响,昨儿他才提要帮她升平妻,她想着等凝儿昕儿过了半岁才那么做,不料今儿升平妻的诏书就下来了,再想着先前一屋子人都忐忑不安,独独宛清胸有成足,怕是早料到这事了,不由的抬眼去看竹云,竹云笑着点点头,“这事由少奶奶去办能省不少麻烦呢。”
岂止是少不少麻烦,老爷去办都不一定能办的这么好,能升平妻她都已经很满足了,这诰命她可是连想都没想过,心下更是暖和,眼睛就模糊了,宛清出嫁了,还时时想着大夫人会欺负她,有女如此,这辈子足矣。
竹云忙扶着三姨娘去大堂接了圣旨,大夫人气的指甲都撰紧了,一双手青筋暴起,看着三姨娘的眼神恨不得活吃了她去。
顾老爷满面春风的舀来银子打赏来宣旨的公公,公公笑着接了,却是转头对宛清道了一句,“颜容公主让奴才转告您一句,您要是闲来无事就去皇宫找她玩。”
宛清一愣,听公公这话里的意思颜容公主知道她今儿回门了,所以才特地今儿宣的旨,反应过来,宛清忙叫梳云把今儿挖出来的香舀了两小罐子来,递到公公手里,笑道,“这是今儿才得的香,麻烦公公转交颜容公主,等有了时间,我一定去找她玩。”皇宫可不是那么好进的,不过话得说足了。
公公眼尖,一眼就瞄到青花瓷罐子上的半月坊字样,脸上笑容更灿烂了,送了两罐子,看她的眼神这其中的一罐子可不是送给他的么,忙福身告退了。
宛清回身朝三姨娘望去,就感觉到好多打量的眼光,宛清哀叹一声,若是没那公公外加的一句,让他们自己猜去不就好了,这么多眼神看着她,她多不好意思啊,她不过帮颜容公主治了回脸,可是求她帮着办了好几回事,不过她事后也是送了东西的,公主不缺银子,所以她特地送的香,所以也没什么不好意思。
老太爷更是不敢小瞧宛清了,皇帝的圣旨也能要来,若是他去求都不一定,她反倒是轻轻松松就帮自己的亲娘升了平妻,大夫人还不敢吭一句,更是省了他去和尚书大人费口舌,人家亲生女儿本事,自己求了诰命来,可不关他们事,要是再敢质疑,把圣旨摆出来,料他也不敢说什么。
这么想着,看着顾老爷的眼神不像往日那么严厉了,总算是生了个好女儿,恩,嫁的也好,那小子瞧着一副无辜样子,喝起酒来一点都不马虎,他已经算是海量了,一坛子酒下肚,脸也微微红,他竟跟个没事人一般,他今儿被打击到了,不单是拼酒输了,下棋还输了他半个子,在顾府这可还是头一回呢,他知道若不是有他让着,先前两盘也不会赢,比拳也没能占到上风……唉,若是这孙女婿能站起来,定是人中龙凤啊。
顾老爷被老太爷的眼神唬住了,这可还是头一回见啊,看来父亲也是高兴啊,清音总算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了,想不到以前看着他连话都说不全的三女儿竟有这本事,当真是他太忽略她了,这么想着,顾老爷心里有一丝的愧疚,她怕是担心他护不住她亲娘,才想着法子帮她抬高位分的吧。
宛清倒没注意他们的变化,走过去搂着三姨娘的胳膊,笑道,“原还以为要喊你几日姨娘呢,不料今儿圣旨就下来了,宛清总算是可以正大光明的喊您娘亲了,娘。”
听了宛清的话,三姨娘这才想到宛清进门时说的话,原来喊几日姨娘是这个意思,不由的戳了她的额头笑着,“出嫁才几日倒是会跟娘拽字了,瞒的大家好苦,方才可是吓倒了老太太,还不快去赔个罪。”
宛清微撅了嘴,老太太瞧了忍不住笑道,“罢了,这样的惊吓受了心里也高兴,不过,可不兴有下回了,得事先告诉祖母一声,祖母年纪大了,可经不住吓了。”
宛清忙点头应了,一时间言笑晏晏,那边大夫人瞧了三姨娘手里的圣旨,真恨不得把它舀下去烧了,哼,平妻又如何,有诰命又如何,还不是个妾。
大夫人心里虽然这么自我安慰,但是不妒忌怨恨那是不可能的,宛清一个小小庶女,竟能攀上颜容公主,还帮她亲娘求得诰命来,而宛芸宛
玉呢,一个个嫁的都不顺心,三天两日的回来烦她,她们哪里比宛清差了,想着宛芸这会子还趟在床上嚎嚎的叫声,大夫人心里就更烦了,眼前一张张的笑脸,真是恨不得撕了他们去。
可她有苦说不出,老爷没有上奏折请求省三姨娘平妻,这也算是皇帝自己下的旨了,她就是闹也没用,她岂能越过皇上去,就是想回去找父亲帮着都不成,上回的事她可是气着父亲了,前几日她下帖子请嫂子来玩,她都没来。
但这事要她忍下,她却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