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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沫睡得迷迷糊糊,忽听得外面隐隐似有人声,睁开眼睛,见夏侯烨穿戴齐整,正轻手轻脚地出门:“烨?”
夏侯烨身形一顿,歉然地回过头来:“吵醒你了?”
舒沫狐疑地看着他:“这么晚了,要去哪?”
夏侯烨含糊地道:“你先睡,我有些事……”
“王爷!”傅嬷嬷清冷的声音略带严厉,透过窗棂清晰地传到二人耳中:“子时已过,请勿忘自己的诺言。全本小说吧”
舒沫秀眉一挑,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看来,某人一回来就签了不平等条约了?”
她就说嘛,以太妃的脾气,对她被掳去异国之事,竟只字不提,表现得实在太平淡了些。
到底,还是要给她颜色的。
夏侯烨眼中闪过一抹狼狈之色,压低了声音急急地道:“别误会,绝不是你想的那样……”
“难道竟不是分房,而是纳妾?”舒沫笑,眼中却毫无笑意。
夏侯烨额上竟滴下一滴冷汗:“我怎么可能再纳妾?”
“那就是分房了~”舒沫唇边浮起一抹嘲讽的笑容,语气十分笃定。
不得不说,这种打击人的手段实在太老土,缺乏新意。
但也不得不承认,这种手段实在很折磨人,意志稍差些,也许就着了道了。
“我若不答应,母妃就要把你接去怡清殿照顾~”夏侯烨低声解释。
“王爷!”傅嬷嬷的声音又高了几度。
“嚷什么?”夏侯烨一阵恼,冷而低沉的声音,如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刃。
舒沫一声轻笑,竟俏皮地冲他眨了眨眼睛:“去吧,别给人抓到把柄。全本小说吧”
夏侯烨眼神中带着几分无奈和为难:“母妃也是为咱们好,怕我把持不住,伤了你和孩子……”
舒沫飞红了脸,啐道:“分就分好了,我才不怕!”
若太妃的目的,只是要他们夫妻分房,那她就要偷笑了。
只怕,分房只是个信号,之后的阴谋会一个接一个,层出不穷。
“嗯~”夏侯烨轻轻颌首:“等过几天,母妃的气消了些,盯得不这么紧,我再过来陪你。”
“去去去,谁稀罕?”舒沫翻个身朝里睡下。
夏侯烨盯着她的背影,良久,轻声一叹,转身出了房门。
院中,傅嬷嬷等得着急,正要不顾身份闯进去,一抬头见他走了出来:“王爷,你这样,让老奴不好交待呀~”
夏侯烨满肚子火,盯着傅嬷嬷,眼神冷凝如刀锋:“本王的事,轮不到你管!”
在他的目光下,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傅嬷嬷却依旧面不改色,淡淡地道:“王爷若是做得好,老奴也不必半夜里从热乎乎的被窝里爬出来,管主子的闲事~”
立夏几个,见她竟敢顶撞夏侯烨,早吓大气都不敢出。
极度的安静中,四周的空气几乎胶着,连雪花似乎都静止了。
夏侯烨忽地笑了出来,大步离去:“罢了,我走便是~”
傅嬷嬷一声不吭,静静地立着,久久地望着主屋的窗房。
卧室里燃着一枝蜡烛,因罩了两层纱罩,远远看去毛绒绒一团,格外的温馨。
夏侯烨几乎是她一手带大,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他的脾气。
平日虽对府中的老人有几分尊重,但当他真动了怒火的时候,却是不管不顾,谁也挡不住,就连当今圣上也要让他三分。全本小说吧
而就在刚才,他居然自个找台阶下了。
不得不承认,他为慧妃改变了良多。
立夏几个这才松了口气,忙不迭地上前,殷勤地道:“嬷嬷辛苦了,到屋里坐。”
又忙着要张罗点心茶水。
“太晚了,我该回去了~”傅嬷嬷回过神,再次看一眼毫无动静的主屋,转身带着两个婆子离去。
天未亮,夏侯烨便上朝入宫。
舒沫也不敢怠慢,早早地起了床,挺着大肚子去怡清殿给太妃请安。
太妃不仅没有多加刁难,很顺利地让她进了门,甚至还大方地赐了坐。
舒沫不禁有些心惊肉跳,脑子里只闪过四个字:先礼后兵。
初雪奉上热茶,双方说了几句客套话后,太妃使了个眼色,静萍就带着一屋的丫环婆子退了出去,只留太妃和傅季两位嬷嬷以及舒沫。
静萍临去时,留给舒沫意味深长地一笑,反手带上了房门。
舒沫也打起了精神,正襟危坐。
“说吧,你有什么打算?”太妃单刀直入。
舒沫有些茫然:“打算什么?”
太妃脸一沉,眸光森冷,如利剑般直刺舒沫的小腹。
舒沫一惊,下意识地伸手护住腹部:“你想干什么?”
太妃拧着眉,一脸厌恶地道:“你不会以为,我会让你把这孽种生下来吧?”
舒沫脸色一变,咬紧了牙关,一字一顿地道:“这是烨的孩子!”
从昨日起,她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可细一思索又找不出怪异之处。
直到此刻,她才恍然。
从她进门开始,太妃连一句关于孩子的话都没有,仿佛她肚子里不是怀着烨的骨肉,不是夏侯家唯一的子嗣。
这,绝不是一个正常的盼孙心切的老人,该有的态度。
原来,压根就不相信她。
也因此,这个孩子带给她的不是喜悦,而是愤怒,是耻辱!
“闭嘴!”太妃一掌拍上桌面,几上的茶杯都震得跳了起来:“睿王天真,被你几句花言巧语就蒙蔽了,本宫可不糊涂!”
舒沫静静地凝视着她,目光澄净坦然,如石上清泉,一眼就能看到底:“太妃不信,我也没有法子。但,他的的确确是烨的骨肉。”
太妃似也料定了她不会轻易认罪,冷笑一声:“还敢嘴硬!本宫问你,这孽种几个月了?”
“六个半月~”舒沫眉心一跳,强忍住怒火,冷静回答。
“本宫再问你,你是几时逃出来的?”
“七月二十日。”
“你最后一次小日子,是什么时候?”
“六月初三。”
太妃问话的速度一次比一次快,显然不打算留给舒沫思考回旋的余地。
舒沫也是张口就答,显然这个答案早在她心里盘亘过很多次,根本不需要思考。
最后一个日期出口,傅季两位嬷嬷对望一眼,不禁露出失望之色。
太妃又是愤怒又是得意,冷冷地逼视着舒沫:“这样,你还敢把孽种赖在睿王头上?”
“我的确是七月二十日获救,”舒沫忍住羞窘,冷静地陈述:“但在此之前,六月中旬曾与烨在矿山见过面,小聚了三天……”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在古人的观念中,两次期经之间是最不利于怀孕的,而现代人普遍了解的安全期,反而成为了古人眼中最佳的受孕期。
她之前还曾利用过这个观点,特地帮夏侯烨制定了一个轮宿时间表,想促成几位姨娘怀孕……当然,这在他人眼里,绝对是她争宠妒嫉的铁证!
果然,太妃一脸鄙夷地怒视着她。一脸:你不是很会掰吗?现在铁证如山,掰呀,再掰呀!看你怎么掰!
舒沫默默地闭了嘴。
就算把大夏资格最老的妇科圣手请来,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明白了!
傅嬷嬷暗自摇头。
这个慧妃,看着挺聪明,做起大事毫不含糊,到底欠些火候。
其实只要把小日子的时间往后推半个月,虽说不能完全消除太妃的疑虑,起码给自己留了回旋的余地。
现在,谁也没办法帮她了。
舒沫背脊挺得笔直,平静地看着太妃,没有羞愧,更没有哀求,有的只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和从容。
她伸手,温柔地伸向小腹:“我再说一遍,孩子是烨的骨肉,是你的亲孙子。”
她微微垂首,两道秀逸的眉温和的舒展着,那双黑黝黝的眼睛亮得惊人,眸光清澈,眼中流淌的着丝丝缕缕的柔情,撞得人心坎一疼。
太妃的脸色沉了下来,盯着舒沫,象老鹰盯着耗子:“这个孩子不能要!本宫给你半个月时间,不管用什么方法,无声无息地把他除掉。记住,若敢透露半个字给睿王,本宫要整个舒家陪葬!”
“你做梦!”舒沫微微一笑,语气不疾不徐,眉宇间却尽是坚毅,如万仞之山,坚不可摧:“没有人可以伤害我的孩子,即使你,也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