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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长长的破空之音响起,天上规律排队飞翔的鸟群骤然大乱,牠们惊恐尖叫着四散逃跑,其中一只还是没能躲过被长箭穿喉的命运,陡然跌落下来,笔直地坠落在茫茫草原之上。
一群马儿兴奋地在草原上踩踏跳跃,人的笑声与马的嘶鸣响成了一片。
“太子好箭法!不愧是我东辽的第一英雄!”众人竖着大拇指,对坐在高大马上的东辽太子拓跋雷齐声赞誉。
拓跋雷扯着嘴角嘿嘿一笑“今天的太阳太毒了,晃得我的眼睛都睁不开,本来想一箭双雕的,真可惜。”
“这种事不必强求,谁不知道太子的神威呢?”旁人继续夸耀着“当年太子十岁时就曾经杀掉凶狠的狼王,如今这小小的几只鸟儿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有位随护臣子笑道:“太子啊,昨天陛下是不是又在问您了?”
拓跋雷将弓箭背在身后,漫不经心地说:“你指什么?”
“太子殿下的婚事啊。飞得再高的雄鹰都不应是单只独飞,在您心中那个可以与您比翼的小鸟儿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住进您的宫殿啊?”
拓跋雷哼哼一笑“急什么?谁说苍鹰不可以独飞?现在的日子我觉得挺好。”
“听说荷花只有并蒂才会更显它的娇艳,鸳鸯只有交颈才会缠绵。苍鹰虽然冷傲,但是身边也不能少了温柔的云雀啊。”
“志向高远的苍鹰怎么能和小小的云雀同飞?”拓跋雷斜眼看着身边说话的这一位臣子“阿萨,是不是父皇派您来说服我的?他硬是要把齐格格部落的那位公主塞给我,我不是已经拒绝了吗?他还没有死心?”
阿萨是东辽的老臣,向来以睿智和稳重著称,此时他笑着轻捻胡须说:“陛下说您不喜欢齐格格的公主,因为她太过刁蛮,但是您也不喜欢苏克部落的公主,说她太过柔弱。既然我们的二太子娶了一位天雀国的公主,您是不是也想找一位天雀的女人做老婆?”
拓跋雷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声响彻四野“天雀国的女人?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她们一个个像娇弱的小白兔,见到我只会哭哭啼啼,我可不不喜欢给小白兔擦鼻涕。”
“也不见得所有女人都是小白兔。二太子的妻子不是就挺好的?”
“那是一只小狸猫,只有弘才能制得住。我可没有弘的那份耐心去哄她。”拓跋雷一拉马缰“走吧,今天就打猎到这里了,明天我要去图图察部落。”
草原上,马蹄之声四起,众位勇士吆喝着,欢呼着,奔向归途。
天边,已见夕阳淡淡的红晕从天边升起,红光映进拓跋雷的眼中,他的眼前忽然闪过一片淡淡的影像,那影像中彷佛有双明澈的眸子就在天边的角落悄然凝视着他。
“太子,怎么了?”骑在他身侧的护卫阿克力发现他的脸色不对。
“没什么。”他甩甩头,笑道:“不要光看着我,小心又掉下马背去。”
阿克力不由得红了脸。“上回是我的马儿没看清路才把我摔下去的,又不是我自己要掉下去。”
另一位侍卫在后取笑“什么没看清路,分明是你的心中在想姑娘,所以没有握好缰绳。”
“阿克力也有心上人了吗?”拓跋雷随口问道。
“不是什么心上人。”阿克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罢才那位多话的侍卫笑道:“是刚刚从国外来的一位姑娘,现在东辽的草原上很多人都知道她的。”
“国外来的姑娘?”拓跋雷本能地有了一丝警惕“是什么样的姑娘,会让东辽的这么多人都知道她?”
“她弹琴弹得非常好听,连天上的云彩都会静止不动。她的歌喉就像是丝绸般光滑,她的腰肢就像是春天的柳枝。总之,她和我们东辽国的女子完全不一样哦,许多人都被她迷住了。”
“这样一个女人,来东辽做什么?”
“不知道,听说是来寻亲。”阿克力遗憾地说:“但是许多东辽的贵族都迷上了她,听说好几个部落的小王子都想娶她。”
“她现在人在哪里?”拓跋雷对这个女人的兴趣渐渐让旁边的阿萨留了心。
“太子殿下也想见她?”
拓跋雷的神情很严峻“这样的女人你们难道不觉得她的出现可能会对东辽带来危险吗?我们东辽好不容易平息的部落之争也许会因为她而再度开战。”
“没有这么严重吧?”阿萨看着阿克力“你知道那女人在哪里吗?”
“听说她最近一直是住在齐格格公主那里。因为她治好了公主母妃的病,所以郡主对她非常感激。也因为公主的照顾,使得那些对她有非分之想的东辽贵族都不敢擅动。”
“齐格格公主?”拓跋雷轩起浓眉,这是他现在最不想听到的一个人。
“或者,由老臣去看看?”阿萨看出了他的心意。
“一个女人而已,也不至于兴风作浪。”拓跋雷笑笑,觉得自己大概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万事小心,太子是没错的,否则皇上也不会如此器重您。”阿萨拍马屁向来是老手了,当然不会有其他人那么明显,但拓跋雷听后依然只是笑笑而已。
“反正明天要去图图察,会路过齐格格那里,那就顺路去一趟吧。”拓跋雷挥起鞭子“阿克力和我一起去。”
“是!殿下!”阿克力欣喜若狂,策马狂追拓跋雷的背影。
阿萨轻轻摇摇头“天上的雄鹰总是只愿意在天空盘旋,又有谁能束缚得住他宽厚的翅膀和飞扬的心呢?”
拓跋雷的身影刚刚出现在地平线上的时候,就有哨兵将他的消息报告给了齐格格郡主。而齐格格的公主更是喜出望外,急切地在屋中转着圈,六神无主。
“天啊,我该怎么办?太子殿下来了!我该怎么办?”
坐在她旁边的是一位白衣女子,她的容颜虽然不是绝艳,却秀丽清逸,让人在第一眼的时候,就无法不久久地停留在她那一双如泓潭般清澈明媚的双眸中。
“怎么了?太子殿下是来给公主找麻烦的吗?”白衣女子的东辽话说得很流利,虽然还带着一些异国的口音,却因此更显出一种异国风情。
“不是不是,你不知道”齐格格的公主叫希亚,此刻她脸红得如同草原上的鲜花一般艳丽。
看到她这样羞答答的样子,白衣女子马上了然“太子殿下是你的心上人?”
希亚虽然红着脸,还是点了点头“父亲说已经和皇上提了亲事,但是皇上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
“那么,此刻太子殿下到来,是不是就说明他已经知道此事,而且也默许了?”白衣女子顺着希亚的想法往下说。
希亚一摸自己的脸颊,惊呼道:“天啊,我的脸这么烫,一定很难看,我这个样子怎么出去见他?”
“我看看?”白衣女子笑着拉开她的手“很漂亮啊,就像是刚刚涂抹了一层胭脂,任何男人看到你都会爱上你的。”
“真的吗?”希亚惊喜又不安,还不忘打趣了下自己的这位朋友“可是最近来到我齐格格部落的男人,似乎眼中都只有你啊。”
“希亚公主,不要开我的玩笑了。”白衣女子说:“赶紧换件漂亮的衣服去见你的心上人吧。”
“好,你等着我,我就回来。不过,别怪我不肯把你引见给他,我实在是怕太子殿下见到你也会被你迷住哦!”希亚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长长的走廊中。
白衣女子坐了下来,轻叹道:“善良的希亚啊,你要是知道我已心有所属,就不会有这些顾虑了。”
拓跋雷走进齐格格郡主的宫殿时,郡主已经笑着迎上来“太子殿下大驾光临,微臣有失远迎了。”
齐格格郡主谄媚的笑容让拓跋雷觉得心中好笑,对方一定误会他是来同意亲事的吧。
他摆摆手“郡主不必客气,我只是路过这里,随便看看,没有多余的事情,其实本不想打搅的。”
“太子殿下太客气了,微臣和太子殿下就如同一家人,怎么能算得上是打搅?”齐格格郡主当然听出了他的话里的弦外之音,不免有些失望。
“太子殿下”这长长的娇呼声让拓跋雷有想躲到一旁去的冲动,他知道自己最怕见的人来了。
希亚提着粉紫色的长裙,一路跑着来到他面前,还有些气喘吁吁“太子殿下,您终于来了,希亚等您好久了。”
“等我做什么?”拓跋雷悄悄闪开身,让她企图拉住他手臂的动作落空“希亚,你最近没有好好地练习骑射吧?”
希亚顿足扭腰“太子殿下一见面就笑话我。其实我有认真练习骑射啊,但是最近我找到一个特别好的老师,她可以教我好多以前我都没有学过的知识哦,所以”
拓跋雷暗中留意,表面上故做嘲讽的挑起浓眉“有这么厉害的老师?我倒也想见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能制得住如风一般不愿意受人掌控的希亚公主。”
“想见她?可没有那么容易哦。”希亚嘟起小嘴“我可是从多少人手里才把她抢下来的,要是让你见到她,难保你不会把她抢走。”
“哈哈,希亚,你以为我是喜欢随便抢女人的盗匪吗?”
拓跋雷顺口的一句话让希亚听出了破绽“你怎么知道我的老师是女人?”
“这个”他哑口无言。
希亚的眼圈登时红了“好啊,我就说你怎么会突然来看我?原来是听说了我的这位老师,也跑来看她。赫赫有名的东辽第一英雄,居然会栽倒在美色之中,太子殿下太让我失望了!”
希亚抹着红眼圈跑掉,齐格格郡主急忙道歉“太子殿下恕罪,这孩子是被骄纵惯了,说话没有轻重。”
“没什么,她的脾气我当然了解。不过,她的那个神秘老师到底是什么人?”拓跋雷走向议事厅。
“说起来那女孩的来历是有点奇特。”齐格格郡主笑道:“彷佛天赐给我们齐格格家的。”
“哦?怎么说?”
“那天我妻子到郊外旅游,无意中遇到这个姑娘,当时她衣衫褴褛,疲惫不堪,我妻子将她带了回来,让她休养,她深表感激。但是问起她的来历,只说她是来寻亲的,然后就什么都不说了。
“后来我妻子染上疟疾,东辽的名医我找遍了,都不能治好,这位姑娘开了个草葯方,几副汤葯服下之后,我妻子奇迹般的好了。从此我们将这位姑娘奉为上宾。”
“哦?是很神奇。”拓跋雷沉思着“这么看来,她倒是我东辽的一道福光。”
“是啊,后来她的名声传开,有不少贵族来找她看病。而她不仅给贵族看病,普通百姓如果来求她,她也会帮忙。”
“还是神女一样的心肠?”拓跋雷微笑道:“看来我可以放心了。”
“放心?怎么?您对她”齐格格郡主这才明白拓跋雷的真正来意。
“突然冒出一个让东辽男子为之癫狂的女人,我总要来看看,以免出乱子。”拓跋雷问:“这姑娘真的美若天仙?”
“要说她的容貌,不是我自夸,比不了我们家希亚,但是”齐格格郡主斟酌着字眼“一见到这姑娘就会让人心生好感,忍不住想和她多亲近。”
“哦?说得我倒是很感兴趣。”拓跋雷又忍不住扬声。
就在此时,楼上传来了一缕幽幽的琴声,他抬起头“是谁在弹琴?”
齐格格郡主笑道:“还能有谁?我们这里除了那位贵宾,还能有谁会弹天雀的琴?”
“这琴是天雀国的?”拓跋雷蹙起眉“好像在哪里听过。”
琴声刚起不久,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打乱了琴音。希亚公主哭哭啼啼地跑上来,一把抱住琴旁的人“宋姐姐,怎么办?原来他的心里并没有我。”
“出什么事了?”白衣女子只好放下琴,转身帮她擦了擦眼泪。
“他来,其实是为了你。他根本没有提亲事,一个字都没有提!”
“为了我?”白衣女子好笑地说:“那怎么可能?我又不认得他。”
“但是你的芳名早已远播整片东辽草原了,太子殿下也一定是听说了你,所以特意来看你。”希亚紧张地握住白衣女子的手“宋姐姐,你、你不会和我抢他的,对不对?”
“当然不会。”
“即使他是太子?”
“太子,又如何呢?”白衣女子拨了一下琴弦“太子也不可能为所欲为,也不见得要万民敬仰。”
“他可不一样哦。”希亚本来还在生拓跋雷的气,但是此时又忍不住为他维护起来“我们的太子殿下从十岁起就是东辽土地上的传奇了。他十岁那年,有一次自己去草原上玩,结果不小心碰到了狼群,当时小小年纪的他凭着自己的神射一下子射中了狼王的头,吓退了狼群,轰动了东辽。”
“哦?果然是很厉害。”
“是啊是啊,后来他十六岁,陛下带他上阵,他主动要求做先锋,与敌人一名骁勇善战的将军对阵,二十个回合之内就将对方挑落马下,以气势震住了敌军,从而赢得了那一仗,威慑四方,赢得东辽第一英雄的美誉!”
白衣女子斜睨着她“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他。”
“当然。”东辽的女孩子从不讳言自己的感情,但希亚又不禁伤感“可惜从小到大,他都只是把我当做一个讨厌的小妹妹,一点男女之情都没有。”
“也许时机未到吧。”白衣女子怅然道:“或早或晚,你都会遇到自己的情缘,只是谁也不知道它的到来到底是福是祸。”
“嗯?你说什么?我听不大懂。”希亚困惑地说,随即又笑着甩甩头,轻声说:“来,你过来,我让你偷偷看看他,可千万别让他看到你哦。”
希亚拉着白衣女子的手,跑到窗栏旁边。从这里可以一览无余地俯视楼下的长廊以及整座前院。
“你看,”希亚压低声音“那就是太子。”
白衣女子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往下看去,触目所及只看到一个高大的背影,只是这个背影就让她的心头如擂鼓一般咚咚作响。
怎么?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心跳得这样厉害?不,不可能,不可能是他!
那个高大的背影穿着一身华丽的锦服,腰上悬着一柄同样华丽的短刀。这背影如山一般让人心头安定,就好像三年前,某个人初次站在她面前时带给她的那种感觉。
她的心跳更快,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跳下楼去,奔到他的对面,看清楚他的脸。就如同感应到了她的心跳声,太子在和齐格格郡主说话的时候正好微微侧了侧身。她的心头一提,又一松
看不清他的面容,因为他的脸上蓄满了厚重浓密的胡须,遮蔽了他的大半张脸,而他头上那顶东辽特有的冠帽又遮住了他的前额。
换句话说,她根本看不清他的五官。
三年了,三年的记忆并不会像利刃刻在石头上的图画那样清晰,她能深深镌刻在心底的是他带给她的温暖,而他的容貌却在以惊人的速度从她的脑海中淡淡地褪去。
多可怕啊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生死都已说定,她却抓不住他的容颜。誓言的意义又在哪里?
“咦?希亚,你又在栏杆边趴着,多危险!”齐格格郡主爱女心切,忍不住出声呼唤。
希亚又气又急,拚命想做手势让父亲不要再转移太子的注意力。但是晚了,拓跋雷已经顺着声音将身子转向这边,直直的,看到楼上的人。
那个白衣女子就是这位突然出现在东辽的贵宾喽?拓跋雷饶有兴味地向上张望着,但是那位贵宾的脸色却好像大变,一瞬间,她本就雪白的皮肤显得更加苍白,苍白得晶莹透亮,她的身子一晃,似乎要跌下楼去。
“宋姐姐!”希亚一把抱住她,慌得将她拉了回去。
齐格格郡主不好意思地说:“天雀国的女人到底是软弱,没见过太子的威仪,所以有点羞涩。”
“那不是羞涩。”拓跋雷陷入沉思“她姓宋?”
“是的。”
“叫什么?”
“这个没有问过,她好像也不大愿意提起。”
“宋宋”拓跋雷反复念着这个姓氏,好耳熟的一个字。
“在天雀国,宋是四大国姓之一吧,很常见的。”齐格格郡主不以为然地说。
拓跋雷又将困惑的目光投向楼上,栏杆旁两个女孩儿的身影都已不见。但是,刚才那双乍然出现的明澈眼波却好像投入他心底的两粒石子,将他的心绪陡然搅乱成无数个漩涡。
这个姓宋的天雀少女他一定要见一见!似有什么东西在很久之前从他的身体里遗失过,而此刻,这件东西又在重回他的眼前,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抓住,哪怕付出一切代价,也要抓住它
即使他蓄了那么浓密的胡须,即使他的五官看不清楚,但是他那一双炯炯有神,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睛依然让她怦然心悸。
是他!一定是他!颓废地倒在栏杆下面,希亚抱住了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晕倒。
“宋姐姐,是身体不舒服吗?”希亚还自顾自地解释“是不是被太子吓到了?许多女人都害怕他,我应该先告诉你一声,免得”
“不是”她握住希亚的手,握得非常紧,握得希亚的手都在发疼“你们太子殿下,叫什么?”
“雷。”希亚警觉地收起了笑容“拓跋雷。”
她的手软软地松开,轻舒一口气。没有错了,真的是他。
“宋姐姐,你说过你不会和我抢太子的。”
抢?这个字眼多可笑。
她想挑动嘴角,给予自己,或者命运一个嘲讽的微笑,但是这笑容太过古怪牵强,让希亚更加心惊胆战。
“宋姐姐,你答应我!”
“抱歉,希亚。”她听到自己夹杂着喜悦和痛苦的声音“我,是为他而来。”
拓跋雷本来到这里除了要见一见那个传说中的天雀女子之外,还有件要事要和齐格格郡主商讨,就是关于铁器冶炼的问题。
因为东辽中铁器冶炼一般都是由图图察负责,但是如今图图察那边似乎有矣诏,冶炼的速度不仅慢了,质量也大不如前。所以他暗中来找齐格格郡主,商议是否将冶炼技术转到齐格格部落来。
齐格格郡主当然是乐得连连点头答应,因为这是一件极肥的美差,自然能从中得到许多的好处。
只是今天的拓跋雷却与以往有些不同,他经常在与齐格格郡主谈话之时显得心不在焉。
齐格格郡主还以为是自己表现得过于张扬,惹得太子不快,又忙着解释说:“这件事其实也不着急,万一图图察那边知道后不高兴,只怕影响部落间的和睦。”
“这个你不必担心,图图察那边由我去说。”拓跋雷摆摆手,沉吟片刻,问道:“那个天雀的女子,以前来过东辽吗?”
“似乎这是她第一次来东辽。怎么?太子觉得她面熟?”
“嗯像是。”他迟疑地说“但是如果见过,我不应该不记得。”
“是啊,太子向来是过目不忘,也许只是见过长相类似的人?呵呵,宫里宫外,太子每天要见的女人实在是太多了。”
“也许。”拓跋雷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他急于想将那块巨石推开,却怎么也推不动。
和齐格格郡主商讨完事情的时候已是中午了,郡主留他吃饭他执意不肯,因为还要在午时过后赶到图图察那边。
走出议事厅,意外地看到小院中站着一道白衣身影。
这影子本来淡如白云,却让他的胸口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勒了一下。
“你”他蹙着眉,诧异地看着对面的那个人。她为什么会面对自己流下眼泪?这么多年里,见到他畏惧逃跑的人他见过,见到他惊声尖叫的人他见过,见到他一脸嫌恶的人他也见过,但是,却没有见过如她这样,望着他,不语先垂泪的奇怪人儿。
终于,她的声音在一片露水的湿意中淡淡散开“你还活着太好了。”
什么?他蓦然怔住,锐利的眼眸因为她的这片湿意也变得柔和。虽然不懂她这句话的含意,而且也实在是不吉利的一句话,但是他竟然有了某种莫名的感动。
他,还活着?这句话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