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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天界尊为战神的重泽帝君在剿灭阿修罗群魔的战役形势一片大好之际反水,跟着作战的天兵全被束缚在了撕裂出来的空间裂缝之内,意欲阻拦的几位将军连全尸都未留下,倒是吓得阿修罗群魔也不敢再有动作。
天君正被大殿上的捂着耳朵□□的众仙吵得头疼,刚伸手揉了下太阳穴,嘈杂的空气中突然一阵压抑与紧绷,半空之中缓缓被撕裂开来的缝隙越来越大。
风尘仆仆的五个人。
整个大殿在瞬间安静下来。
重泽踏上大殿,视线就在那群下意识躲避着他的仙人面上掠过,最后直直地看向坐在御座上的人,手里的重剑被他随手插在地上,被凶狠的力道撕开的白玉阶一路裂到了天君面前,再多一份就能将他的王座也陷入缝隙中。
两侧的仙人狼狈躲避,摔成一片。
一字一顿的声音听得清晰,夹杂着几乎滔天的杀意,靠近些都能撕成糜粉。
“她人呢?”
没人敢回答,被盯着的天君扯了笑脸,竭力稳住自己忍不住就要颤抖的语调,端坐在王座上,僵硬地扯出不忍的神色,却像是糊在脸上三四天后皲裂开来的淤泥,“十公主的牺牲,整个天界都会铭记的。”
“牺牲?!”
龙王最后的嗓音几乎要扯破,他快步上前要质问,从刚才就安静地站在天君后的一列卫士中最是年少的那位却上前一步,倔强的眼神盯着重泽。
正是他之前特意留在十重天保护静好的那支卫士。
“我们是为了帝君考虑,那样只会带来厄运,还没出生就不断克死了自己哥哥的人,绝对不能留在帝君身边……”
他之后的话再也没有出口的机会,从劈开的身体里洒出来的鲜血,浇了躲藏不及的天君一头一脸。
从进殿以后就看着最冷静的重泽帝君收回了挥起的重剑,然后,眼睛也未眨一下,将站在那里的整支卫士都屠杀干净,没有一具是完整的尸体,也没有任何一位可称为是佼佼者的卫士来得及□□和挣扎。
鲜血流淌在玉阶上。
重泽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的仙人,手里握着的重剑在轰鸣,像是在低沉的嘲笑和讽刺,为着这些即将付出代价的愚蠢生命,唱曲最廉价的丧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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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的血,流了三日还未流完。
天边的云彩永远都是鲜红的颜色,照得整片天空都像在被烈焰焚烧。
重泽安静地坐在诛仙柱边,那个已经好久没有被使用过柱子断得零碎,大大小小的石头落了一地,而下面那片海域,寂静得像是完全不存在。
她是那么爱说话又不甘寂寞的小姑娘,就算是爱睡觉,也一定不想睡在那里。
而且,没有人在他耳边一声又一声地叫着重泽,实在有些□□静了。
重泽沉默地从坐着的地方站起身来,刮过的风掠起他身上沾满了血迹的盔甲,底下那片灰暗得透不见一丝光亮的沉海,比之周围热烈而和煦的天气,倒更像是挥手让他归去的天堂。
他缓慢地闭了眼,移动身体的重心。
我说过,这件事完成之后,我就会跟你走。
“请问,你是上次和那位龙公主在一起的公子吗?”
身侧突然冒出来一个有些怯弱的女声,漂浮在半空中的魂魄手里,握着一片让他相当眼熟的鳞片。
银白色。
美好得像是从仰望了许久的花朵上掉下来的一片花瓣。
心疼她的遗失,却又卑鄙地欣慰能有所纪念和见证。
那个女魂魄回头看了眼安静地陪在身后的,同样是魂魄状态的恋人,鼓起勇气朝着恩人的心上人笑了下,“龙公主说让你等着她,她会来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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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等就是上百年。
叛离后重创天界的重泽帝君成为了魔界至高无上的王,带着一群乐此不疲找天界麻烦的魔,打得天界数百年都不敢吭一声。
他们畏惧他是伙伴,那就彻底成为敌人。
重泽在魔界重创了个十重天,不是单调的殿宇建筑,而是巍峨的高山和流淌而过的清溪,鸟鸣有声,万物蓬勃,卧于山脚下的小木屋占据着最好的风景,抬头还能看见一旁高大树木上精巧的木屋。
清溪虽小,躺下一条龙却是绰绰有余。
他按着曾经被提及过的风景,和从零碎话语中拼凑出来的她的喜好,一点一滴地创造了这个世界,冷静地等待着它的另一个主人的到来。
只是主人还未来,那些扰人的小动物却是不少。
刚回到木屋的重泽感觉到肩上略微一沉,未回头就想伸手把又赖上来的猴子拉开,手伸到一半却被人更快地握走,同时清澈得像是小溪流过的声音响在了他的耳侧,带着点亲昵和娇嗔。
“重泽,你看着好像一点都不想我。”
被控诉的人没有任何动作。
静好戳了戳他的脸,笑嘻嘻地凑到了他跟前来,“做什么?被我吓傻了?”她苦恼地皱了眉头,软软地趴在他的肩膀上,“我以为我是‘惊喜’里的后面那个,现在看来,倒像是前面那个。”
重泽还是没有反应。
他像是真的被眼前的变故惊住,连眼珠都没有转动一下。
等待太难熬,难熬到他宁可忘记自己是在等待,也经不起任何的梦境和惊吓。
如果这不是真的,他绝对会疯狂。
“喂,重泽,你好歹给我一点存在感好不好?”静好懊恼地皱了眉毛,灵活地从他背后窜到他身前,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不会是因为凝形没凝好,所以你现在根本看不到我吧?”
她的话才刚说完,挥着的手就被人猛地握住,连着她整个人都扯到了怀里。
重泽整个人都在发抖。
放在她脑后的手颤抖了好久,才用力把她压进了自己的怀抱里,死死地箍了一会之后,仓促又狼狈地放开了手,捧着她的脸将她凑到了面前。
一个字都没有说,但是他在发抖。
连嘴唇都磕巴着,连话都说不出口。
眼睛一眨都不敢眨,微微的水光泛上来。
刚才她怎么能说她一点都不想她,这明明是想到连想都不敢想。
重泽的确有这个能耐,在知道一件事会完全摧毁他时,压制着自己不去做。
静好眨掉漫上来的眼泪,接着埋到了他的怀里,咕哝着不满他要把自己挖出来的动作,“我现在是鬼,鬼怎么可能没有空气就会憋死啊。”
她趴着絮絮叨叨地将自己是多么辛苦才慢慢地将自己碎得乱七八糟的魂魄一点点拼回来,最开始时最完整的那块魂魄又因为去找明仪公主来给他传话而变成了最虚弱的一块,后面的有些更是到现在也没有完全醒透。
“……而且沉海真的好沉啊,我一开始还能感觉到自己的骨骼,后来连骨头都被压成灰了。”
她说得差不多了,抬头看眼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的重泽,又戳了戳他一本正经的领口,“重泽,我现在可是很虚弱的,你要小心地照顾着。”
“……恩。”
“不要惹我生气,也不要让我不开心。”
“恩。”
“我说什么你都要答应。”
“恩。”
静好满意他现在的乖巧,抬头笑着看他,“那现在亲我一下。”
一个吻小心又细致地落下来,用深沉细碎又压抑的爱讲她完整包围。
你说要答应你什么。
什么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