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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宫之中,所有人都望着皇上,看着皇上那一双清瘦如细竹的手臂,心中掀起涛天的巨浪,同时隐有怜悯,更多的是对德妃蓝筱凌的恨意,这个妖女,果然是惑国妖女,竟然把皇上害成这样。
楚逸祺因为整个重心在一双手臂上,伸手间落了空,整个身子往大床下面坠去,扑通一声响,寝宫里所有人脸色都变了,齐齐的叫起来:“皇上。”
楚逸祺不停的喘息着,手臂依旧坚定的伸向蓝筱凌,直到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身体亏损得这么厉害,最近一段时间,他总是眩晕,腿脚发软,冒冷汗,原来真相却是这样的,可是他先前派御医替他检查,都没有查出来是什么毛病,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女人自服七连珠,使得他*大动,明明不举的他,碰上她却如干枯的禾苗遇上了甘露,视她为知音,他一度认为自己是对她有了感情,所以才会遇到她的时候,*大动,没想到,没想到?
皇帝楚逸祺呵呵的轻笑起来,笑容狰狞,那幽暗的瞳眸之中拢上阴狠的杀气,死死的盯着德妃蓝筱凌:“贱人,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我,我哪一点对你不好,你要伙同定王那个贼子来害我。”
除了定王,皇帝实在想不出谁会指使蓝筱凌给他下药,还有先前他听说蓝家人死的时候,个个大骂蓝筱凌,说做鬼也不会放过她,现如今看来,正是这个女人在背后指使了蓝家人和定王勾结,所以蓝家人才会大骂她。
楚逸祺死死的盯着蓝筱凌,蓝筱凌既害怕又慌恐,她没有想害皇帝,没有和定王勾结,可是这七连珠是怎么回事?
蓝筱凌飞快的大哭着叫起来:“皇上,我没有和定王勾结,我没有给你下七连珠,是有人故意栽脏陷害我的,对,是有人栽脏陷害我的,皇上。”
皇帝还没有说话,寝宫之中的太皇太后已经领着人走了过来,森冷的喝道:“贱人,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还想迷惑皇上,这七连珠可是从你吃的茯苓膏里发现的,你还想狡辩吗?”
太皇太后冷喝了蓝筱凌,挥手命令寝宫里的两名太监过来:“扶皇上上龙床。”
两名太监应声领命,飞快地走过来扶着皇帝上了大床。
这么短短的一会儿功夫,楚逸祺已经周身的冷汗,身上的衣衫好似水洗了一般,彻骨的冷意,他忍不住哆嗦着,头脑晕晕的害怕不已,那种即将死过去的恐怖深深的笼罩着他整个人,他害怕自己这一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所以拼命的挣扎着睁开眼睛,死死的瞪着下首的蓝筱凌,嗜血的下命令:“德妃乃祸国妖妃,谋害朕,论罪当诛,行五马分尸之刑,死后尸首吊于城墙之外,以儆效尤,杀一儆百。”
皇帝命令一下,燕祁立刻喝令外面的侍卫进来,把德妃拉下去交给刑部的尚书大人执行五马分尸之酷刑。
蓝筱凌此刻整个人都懵了,从知道她的茯苓膏里有七连珠开始,她就知道自己死路一条了,可是她到死都不知道究竟是谁在她的茯苓膏里放了七连珠,她一直以为皇上是因为喜欢她,所以才会对她有激情,却原来从头到尾都不是,皇上只是因为七连珠的催情作用,所以才会对她激情满满的。
蓝筱凌脸色一片惨白,一点血色都没有,可是一想到接下来要受的酷刑,五马分尸,用五匹马把她的头和四肢分开,一想到这个,蓝筱凌绝望的尖叫起来:“皇上,臣妾没有害皇上,臣妾求你给臣妾一杯毒酒吧,臣妾甘愿一死。”
可惜寝宫里没有人理会她,人人心中松了一口气,这个祸国妖妃终于除掉了,这下大宣很快就会好了,可是一看到黄花梨雕龙大床上的皇上,个个又沉默了,皇上竟然病成这样了,接下来大宣该怎么办?所有人都望向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沉稳的命令御医:“立刻给皇上开些调补的药。”
即便皇上身体亏空太大,也要治着,总不能就这么让他等死吧,太皇太后命令一下,御医立刻应声自去开药方。
太皇太后走到皇上的床前,语气温和的开口:“皇上,你先静养着,朝堂上的事情,你不要操心,有哀家在,哀家会替你先主持大局,单等皇上的病体康复,再继续替大宣的臣民谋福利,皇上不要忧心太多,这样于身体无利。”
楚逸祺虚弱的点头:“好,皇奶奶。”
太皇太后望了一眼寝宫中的朝中大臣:“各位大人都出去吧,皇上眼下病体有恙,先让皇上将养着吧,相信皇上定然无大碍,各位不要担心。”
太皇太后都发下话来,朝中的大臣能说什么,个个应声向床上的楚逸祺告安,然后往寝宫外面走去。
太皇太后唤了侍候皇上的大太监许安过来,叮咛他们尽心尽力的侍候好皇上,若是再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他们一个也别想活,许安被吓住了,飞快的磕头:“太皇太后放心,奴才一定尽心尽力的侍奉皇上,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到皇上。”
“好。”太皇太后领着人走了出去,燕祁和云染二人走在最后面,向床上的楚逸祺招呼了一声,也准备随别人身后离开。
不想大床上的楚逸祺却挣扎着开口:“云染,你留下,本宫有话问你。”
燕祁眸光瞬间暗沉下来,脸上布满了冷霜,凤眉微蹙,正想拒了皇上的要求,云染却伸出手拍了拍燕祁的手,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倒想听听楚逸祺想和她说什么,现在的楚逸祺可没有半点伤害她的能力,所以燕祁不需要担心。
燕祁接受到云染的意思,逐慢慢的收敛身上的冷霜,和云染说了一声小心,便自出寝宫外候着她。
寝宫里,楚逸祺吩咐许安等人退出去,最后只剩下他和云染两个人,楚逸祺睡在雕刻精细的龙凤图案大床上,锦锻鸳被之下的他,神容枯瘦,眼神无光,神彩皆无,一脸的死气,一眼便可看出这人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熬着了。
云染立于龙床之前,眉宇悠然,瞳眸慧光流转,唇角是点点融了金光的神彩,似笑非笑的望着床上可怜的家伙,清雅的声音徐徐的响起来,如清风拂过脸颊一般的舒逸。
“皇上留下臣妇,不知道有什么事吩咐臣妇。”
楚逸祺抖抖簌簌的从锦被之中伸出手来,他想抓住云染,只可惜被云染给避开了,他的手落了一个空,这简单的动作,已经累得他直喘气,他睁着一双渴望的眼睛盯着云染:“救我,云染,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救我。”
他拼尽了力气说出这句话后,呼呼的喘着气,再吞咽着唾液,痛苦的说道:“救救我,我不想死。”
他说完死死的盯着云染,云染唇角的弧度一点点的拉开,俯身温馨的望着他:“皇上,你现在真的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就是大罗神仙也没有办法救你了,所以你只能一一等死!。”
她说完看到床上的人虚弱无力的闭上眼睛,像一个垂暮等死的枯瘦老者,看上去十分的令人同情,只不过云染却没有半分同情的心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若是这男人最后不死,恐怕又要算计上燕云两大王府,又要算计上他们了,所以他该死。
云染起身不理会大床上的人,转身离开,不过她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似的走到床前,俯身轻语:“其实我早就知道皇上中了催情药,只不过凭你和我的交情,我没有必要告诉你而已。”
她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床上的人陡的睁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可惜只看到女子身姿优雅,灵巧的旋转着离开,那裙摆轻轻的撩起,像一朵洁白的莲花,他的心里再多一点的思想都没有了,沉沉的陷入了黑暗之中。
寝宫外面,燕祁正候着她,看到她走出来,关心的走过来拉着她的手。
“没事吧。”
“没事,我们走吧。”
两个人领着几名手下一路离开了皇上所住的宫殿,燕祁吩咐身边的人送了云染回燕王府,他则跟着朝臣一起前往太皇太后所住的宫殿,商议接下来所要做的事情。
淮南王容逸辰和定王楚逸霖联手作战,钱旭不但惨败,还损失了一万多的兵将。
太皇太后下了旨意,钱旭和手下的兵将即刻返京。
太皇太后还下了一道密令给定王楚逸霖,皇上病重,让定王楚逸霖立刻返京。
这密令之下的意思很清楚,眼下皇上病重,膝下没有儿子,定王可以顺利的继承皇位。
另外北地雪崩事件,太皇太后下令赵丞相立刻处理这件事情,从户部拨一批粮食送往北地,另外还拨了衣服营帐等物件,派重兵一路送往北地,进行救灾。
至于西北的游牧部落,企图攻击大宣,直接的下令驻守边关的将士,狠狠的反击回去。
……。
梁城内,一片欢欣,往日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大街小巷上,人人满脸的笑,宫中那个祸国妖妃被皇上下旨诛杀了,不但被五马分尸,还被吊在城墙外面,很多胆大的人都跑到城墙下面看热闹,不但不害怕,还指着蓝筱凌的尸首大骂。
可是伴随着这份高兴的,还有另外一件事却令众人心头不安。
皇上病重了,皇上病重何人继位,难道是逍遥王楚俊尧继位,还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定王楚逸霖继位。
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件事最后的走向,就连朝中的大臣也在飞快的评估着。
有不少朝臣竟然跑到逍遥王府去卖乖讨好,送礼探望,一时间逍遥王府成了京城中最热门的府邸,另外一些人却暗中评估着大宣最后的皇帝说不定是定王,相较于逍遥王的懦弱无能,好好先生的样子,定王明显的比他更适合当一个皇帝。
眼看着年关将至,皇上却在这时候病重了,本来热闹的梁城,再次的因着这一次的事件而肃沉下来,宫中皇帝病重,没多少人同情他,不少人恨不得他立刻死掉,可关键是皇帝死了,何人会继位呢?
正在大家忧愁不已的时候,广元子大师再次的出现了,广元子本来就是得道高僧,很多人信奉他的话,再加上前一次他死谏皇上,说妖星乱世,为祸大宣的江山,可惜皇上竟然不相信,现在传出那个女人竟然害皇帝,让皇帝生不如死,这都是不信奉广元子大师的原因。
现在的梁城,广元子大师的话,比圣旨还灵,广元子大师在护国寺登台*,为百姓排忧解难,降下了天之诏示,大宣虽然眼下被黑云遮盖住,但是很快有新星破月穿日而来,将会有明君现世,挽救大宣民众于万千苦难之中,到时候新君即位,将带着大宣的民众走上一个辉煌鼎盛时期。
此条诏示一出世,梁城内外不少人欢呼,个个盼着那新君出现,个个都忘了宫中那生死不知的皇帝了。
整个梁城,人人奔走相告,说不出的热闹。
燕王府,墨沁院里,云染正听着枇杷的禀报:“主子,你是没看到,大街小巷人人奔走相向,说有新星破月穿日而来,明君现世,所以我们大宣不会有事的,这真是太好了。”
枇杷十分的高兴激动,虽然她只是一个小丫鬟,也不想做亡国奴隶。
云染则撇了撇嘴没说什么,不想打击小丫鬟的激动,事实上广元子大师之所以如此说,只不过是她吩咐他在护国寺讲一场佛法,适当的把这样的事情泄露出去,这样有利于燕祁日后登基,同样的还可以借着这个消息,向此刻窝在淮南郡的定王楚逸霖透露一个信息,皇上病重,将会有明君现世,定王楚逸霖定会把这明君想像成自个儿,所以他恐怕会回京。
云染眼下想的是师傅让她所做的事情,现在她找到了有道明君,可是藏宝图在哪里,她要把藏宝图交给燕祁,尽快拿到这笔宝藏,等到拿到这笔宝藏了,燕祁就可以从大宣的军队中挑选出优质的兵将,进行优化训练,训练出一支铁甲军队来,等到这支铁甲军横空出世,那么别的国家谁还敢痴心妄想的一统天下,天下很快就太平了。
房间里,枇杷见主子脸色变了几变,还以为主子不认同她的话呢。
“主子,广元子大师说了会有明君现世,你不要不相信,我们大宣以后定会国泰民安的。”
“我相信,”云染顺口说道,将登上帝位的人不是别人,乃是燕祁,燕祁的能力她是知道的,怎么会认为他不能让大宣国泰民安呢。
她现在烦的是藏宝图,这个东西哪里去了?
师傅会把这藏宝图藏在什么地方呢?她一共就在几个地方待过,她要不要去找一遍,其中有一处就是她以前待的淮南郡凤台县,不过现在淮南被淮南王和定王把持了,她要想进淮南郡,绝非容易的事情。
花厅外面,小丫鬟恭敬的声音响起来:“郡王。”
一道欣长的身影从门外走进来,厅内立时明艳几分,本来歪靠在软榻上想心事的云染眼里布满了幽亮的神彩,唇角浅浅笑意的打量着走进来的人,风姿绝色,玉色生香,明明是男子,却比女子生得还出色,可又丝毫不带女子的脂粉气,每一个动作都透着无尽的尊贵优雅。
“燕祁,你怎么回来了?”
“眼下年关将至,宫里没什么事我便回来了。”
燕祁坐在云染的身边,伸出大手替云染搓了搓冰凉的小手,不悦的蹙起眉望向一侧的枇杷:“手炉呢,怎么不给郡王妃捂上?”
枇杷立刻心虚的说道:“奴婢立刻去准备上来。”
郡王真是好疼主子,不过她不敢看郡王的冷脸色,好冷啊。
枇杷跑了出去,花厅里,只剩下燕祁和云染两个人,燕祁用大掌暖着云染的小手,见她眉宇间有些轻愁,不由得关心的询问:“怎么了?这是遇到什么事了?”
云染挑了一下眉:“你很快就成了大宣的新君了。”
燕祁以为云染担心他成为新君,心里不开心,忙伸出修长的大手轻轻抚平云染眉间的愁思:“染儿,别担心,即便我登基做了皇帝,我也会抽空陪你的,我会重用贤才,把手里的事情分派下去,我没事便抽空陪着你。”
“我知道,”云染笑着抬头,她相信他们彼此之间的情意,可以抵挡任何的风雨,不会因为他当上了皇帝便有所改变,不过她现在烦心的是藏宝图究竟在哪儿?眼下定王和淮南王龟缩在淮南郡,她想进凤台县都不好进。
“你说师傅把藏宝图藏到什么地方去了,眼下大宣的国库并不充足,若是你登基为皇,第一紧要的事情便是充盈国库,另外就是训练一支厉害的军队,这样就不怕别国乱动了,可这些都要用钱,但是师傅临死没有告诉我藏宝图在什么地方。”
云染说完又是一脸的愁思,燕祁明白,原来她愁的是藏宝图。
“染儿,你说藏宝图真的存在吗,真的在一大批的宝藏吗?”
以往燕祁不太关心这件事,因为他手里不少的钱财,有没有藏宝图对他来说都没有分别,但现在他倒是挺关心藏宝图这件事的,如若能有一批宝藏,肯定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大宣将会国富民强起来,他可以免百姓的赋锐,还可以训练一支铁血的军队出来,这样的话东炎西雪和南离国就不会小觑大宣,只要他们不敢动大宣,天下就会太平。
大宣就是平衡天下的支点,东炎和西雪紧盯着大宣,想吞并大宣,等到吞平了大宣,他们就会相互的攻打,天下岂不是乱了。
云染望向燕祁,认真的说道:“我师傅说了有一批宝藏,肯定就有一批宝藏,只是这宝藏现在藏在哪里根本不知道,我现在需要找到藏宝图,唯有找到藏宝图,才可以找到那批宝藏,关键是现在淮南郡被淮南王和定王把守了,我想进凤台县都没有办法,师傅生活过的地方总共那么几个,我只要仔细的找一找,说不定能找到藏宝图。”
云染说完,燕祁眸光深邃的缓缓开口:“我想我们很快就可以攻破淮南,还能生擒定王。”
燕祁话落,云染飞快的抬头:“你是说定王楚逸霖会回京,那他的胆子真是太大了。”
“贪婪,他会死在他的贪婪上。”
燕祁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花厅里再没有半点的声响,出去取手炉的枇杷也没有把手炉送进来,有郡王在花厅里给自家主子暖着手,这岂不是比手炉还要暖和。
……
淮南郡,淮南王府邸,书房彻夜的亮着灯,书房里端坐着一身华贵锦袍的淮南王容逸辰和定王楚逸霖二人。
容逸辰眉宇之上拢着冷霜,满脸不赞同的望着定王楚逸霖。
楚逸霖却一副和他针锋相对的神情,原来京城皇上病重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淮南,另外楚逸霖暗中接到了太皇太后的密令,让定王立刻启程回京,不但如此,淮南郡城外的钱旭等军队已经启程返京了,这种种的迹像说明,皇上真的病重了。
定王楚逸霖想率二万京卫军回京,淮南王容逸辰不赞成,认为这事有猫腻,很可能是皇上和太皇太后等人使的诡计。
“搞不好你这一回去就死无毙身之地了。”
容逸辰沉声说,他之所以帮助楚逸霖,是因为楚逸霖许了他好处,只要楚逸霖登上帝位,就册封他为大宣的一字并肩王,可是现在太皇太后一道密旨,楚逸霖便要回京了,若是他回京死了,容逸辰也成了反贼,那他所做的事情可就付水东流了。
所以容逸辰态度坚决的反对楚逸霖进京。
楚逸霖有楚逸霖的观点:“如若皇上没死,他是不会让人下令斩蓝筱凌的,那个女人是他喜欢的人。”
“你没听说那女人用什么毒花害皇上吗?皇上下令斩她不是很正常吗?但是不代表皇上真病重了,所以这绝对是一出诡计。”
容逸辰说完望向楚逸霖:“我们可以先攻下淮南郡以南的江南,然后以淮南为屏障,一路往北一点一点的侵吞掉大宣。”
定王楚逸霖这时候却分外的清醒,冷静的望着容逸辰:“如若我们攻淮南以南的江南,你以为东炎和西雪是死人啊,他们不会不动的,到时候大宣会被吞并,我们只能得江南的半边天,若是东炎和西雪顺利的吞掉了大宣的北部,你以为他们会不把魔爪伸向江南,到时候我们只有等死的份子。”
楚逸霖恶狠狠的吼叫起来,容逸辰咬牙:“你现在才来说这话,当初你不就是这样跟我说的吗?”
“我那时候以为我皇兄会坐镇北部,就算东炎和西雪攻大宣,我们两方也会一致对外的,但现在他要病死了,如若我不回京的话,那么只能逍遥王接位,你说那个懦弱无能的家伙,能当好皇帝吗?”
楚逸霖话落,容逸辰脸色难看的再次朝着他冷哼:“本王说了,这是设的一个局,皇上肯定没有事,更没有什么见鬼的病重,他们这是为了骗你回京,用那么一个死女人骗了你回去送死罢了。”
“那钱旭等人撤兵是什么意思?”
“这也是他们的诡计,我的爷,你醒醒吧。”
容逸辰冷冷的开口,定王楚逸霖眉宇紧紧锁着冷霜,站起身在书房来回的踱步,最后沉着的开口:“不行,本王一定要回京,本王有预感皇兄他是真的病了,太皇太后之所以密令本王回京,就是为了让本王接皇兄的位置,眼下皇兄没有儿子,本王就是顺理成章的皇帝。”
“你?”
容逸辰恼怒了,噌的一声站起来,瞪着楚逸霖:“若是我不让定王回京呢。”
楚逸霖掉头望向容逸辰,瞳眸一闪而过的戾寒之气:“容逸辰,你搞清楚自己的立场,你有什么资格拦住本王,不让本王回京,若是皇兄真的病重了,逍遥王登基了,这责任你担得起吗?”
“本王担得起。”
容逸辰为了阻止楚逸霖进京,斩钉截铁的点了头,不过楚逸霖却一把推开了他。
“我准备立刻带两万京卫军回京。”
“你疯了,”容逸辰的脸色难看至极,楚逸霖抬眸望着他:“你要不要陪我一起进京。”
“我不会随你回去送死的。”
容逸辰直觉的认为楚逸霖若是真的傻得进京,那么他必死无疑。
“你不要你的一字并肩王了。”楚逸霖冷冷的望着他,容逸辰呆愣住了,楚逸霖的意思很简单,若是他这时候帮他,等到他登上了帝位就会赐封他为一字并肩王,若是他不帮他,那么他回京登基后,就不封他为一字并肩王了,自己这么长久的努力,难道都付于汪洋了,容逸辰虽然心里认定了京中有一个陷井等着定王,不过又怕皇帝真的病重了,楚逸霖登上了帝位,自己什么都捞不到,左右为难之后,容逸辰决定赌一把,他飞快的望向楚逸霖。
“眼下淮南郡不能没人守着,我必须守着淮南,你进京后若是发现不对劲了,立刻返回淮南,这里好歹有一窝,我把我手下的兵将调派两万兵马给你带着,你看怎么样?”
楚逸霖想了一下倒也同意了,因为他也不敢保证京城里没有诡计,若是这一切真的是皇兄和太皇太后等人设的局,他一发现不对劲立马就撤回来,好歹还有淮南这么一个窝,楚逸霖想了想:“好,就这么办,你立刻点两万精兵,随我回京。”
“好,”事已至此,容逸辰多说无益,最后答应着走了出去,开始点兵调将。
楚逸霖也调集了手里的两万京卫军,准备立刻返京。
两万京卫军一听定王要返京,皇上病重了,这意思不言而喻,定王殿下回京肯定是接皇上的位置了,那他们这些人跟着定王殿下,很快都会封官拜爵,一时间两万京卫军欢声雷动,喜气云腾。
定王连夜点了两万京卫军,连同淮南郡这边的两万精兵,共四万兵将,一路离开淮南,直奔京城而来。
路上定王殿下把四万精兵分成几股而行,派自己的几名亲信快马进京,率先去见太皇太后,最后进皇上的寝宫打探一下,看看皇上究竟有没有死,皇上若是死了,那么皇位铁定是他的,他就不相信,太皇太后会不要他这样的皇帝,而选逍遥王楚俊尧登位。
……
京城,一片喧嚣热闹,声声鞭炮响彻云宵,今日乃是大年三十,各家各户贴门对儿,挂灯笼,放鞭炮,声声不绝于耳。
燕王府里众人凑在一起吃了团圆饭后,便是各自活动的时候。
王府里举办了小小的猜灯谜的活动,猜中的有奖励,这是云染想出来的主意,由荔枝全权负责搞出来的,这是为了犒劳幸苦忙碌了一年的下人,这小小的灯谜游戏可是有丰厚的奖励的,荔枝早早的便去忙碌了,枇杷和荔枝也有些蠢蠢欲动,可是看着前面大手牵小手走在一起的一对壁人,一时竟不忍心打破他们之间的温馨。
云染岂会不知道后面两个小丫头的心思,一年到头的难得有**的时间,这会子怎么会不想玩,所以她停住脚步笑眯眯的回望过来,灯光拢着她娇艳妩媚的眉眼,说不出的柔美,她眸光灿灿的挥手:“今儿晚上不用你们侍候了,你们自去玩半夜吧,别猫抓心似的。”
这一次枇杷和柚子也没有推却,反正有郡王陪着主子,又用不着她们两个,所以小丫鬟欢呼了一声,飞快的往猜灯谜游戏的院落走去。
云染忍不住摇了摇头,笑着拉燕祁的手在王府的长廊里散步。
暗处,龙一和龙二二人蠢蠢欲言,不过张了张嘴,一时没有开口,云染直接好笑的开口:“你们两个也自去玩一会儿吧,我这回子身边用不着人保护。”
“是,主子。”
龙一和龙二二人闪身融入黑暗之中,迅速的直奔猜灯谜的地方而去,他们虽然是暗卫,不过却是年轻人,再加上跟着云染,云染并没有压缩他们的性子,所以龙一和龙二现在显得活泼明朗很多。
云染抬起燕祁的手,晃了晃,笑意纯美的说道:“这下终于安静了,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燕祁的手下早在她放了龙一和龙二离开后,闪身离开了,现在他们身边是彻彻底底的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两个人一路顺着长廊往后花园走去,长廊外喜庆的灯光洒下了点点光辉,映照在他们的身上,两个人仿似拢了一层烟霞一般的美仑美奂,燕祁伸出手替云染拢了拢大氅,眸光溢满浓浓的柔情,俯身亲了云染的脸颊一下,清悦如酒的声音响起:“染儿,有你在身边真好。”
云染笑了起来,拽着他的手一路往后花园走去,刚出了玉石台阶,便看到头顶上竟然下起了大雪,远处有下人欢呼的声音响起来:“下雪了,下雪了。”
云染伸出手接了一片雪花,轻轻的一吹,鹅毛般的雪花竟然化了,看着头顶上飘起来的雪,不由得整个人都醉了,后花园里,梅花竞相绽放,梅林中扑鼻的梅香味,云染忍不住伸手解掉了身上的大氅,飞快的递到燕祁的怀里,自己在梅林中奔跑起来,头顶上梅花和雪花纷纷扬扬的下了起来,飘然的洒落在她的周身,她银铃似的笑声,响在梅林之中,燕祁忍不住唇角擒满了笑,瞳眸紧锁着梅林中奔跑的女子,只觉得心灵无比的安定,就好像奔波劳碌的人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港湾一般。
眼前的染儿没有往日的算计,狠辣,刁钻,有的只是她的纯真,她在他的面前最纯真的一面。
燕祁暗自下决定,就算他登基当了皇帝,他也不会让染儿有一丝丝的不快乐,他当皇帝,最主要的是为了给她一份安逸的生活,因为大长公主有一句话说对了,只有他强大了,才可以保护她,他想给她一份最好的保护,所以才选择了当皇帝。
至于大宣的百姓,那是他顺带的照顾一下而已,若是日后江山与染儿有冲突,他会毫不犹豫的充江山而择染儿。
燕祁正想着,前面梅林中的云染,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地上栽去,燕祁身形一动,飘然如一道旋风,啪的一声,自己死死的当了云染下面的坐垫,云染忍不住笑起来,伸手从半空逮了一丝雪花往燕祁的领子里灌去,冰凉的雪花震得燕祁直打颤儿,忍不住伸手抱住了云染,翻了一个滚把她压在下面,伸手掐云染的小蛮腰,云染怕痒,忍不住扭动着腰肢讨饶着。
此刻的她脸颊红艳,肤白唇红,发丝凌乱,整个人仰躺在梅林的地上,就像一个惑人的妖精一般,燕祁忍不住眼神深邃了,呼吸急促了,俯身狠狠的吻住了那笑意迷人的小嘴,痴狂的深吻下去,头顶上梅花和雪花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两个人的身上很快落满了积雪和梅花。
燕祁深情的一点一点的从云染的眉吻起,把她脸上的雪花一点点的吸走,眸光越来越深邃,呼吸越来越急促,身子一片滚烫,他忽地身形一动,伸手抱了云染娇小的身子,一路离开后园,直奔墨沁院而去,回房间去灭火,若不是外面下雪,他都差点在梅园里要了她了。
一夜炮竹之声不断,整整半夜的缠绵,直到天快要亮,燕祁才放过云染,两个人搂抱在一起睡了过去。
不过两个人并没有睡多久,便被外面的脚步声给惊醒了,来人脚步很急,说明发生了什么事,燕祁率先睁开了眼睛,云染也虚弱的睁开了眼睛,这家伙能力太好,半夜折腾,害得她现在腿软脚软周身无力。
燕祁伸手搂着她的身子,朝外面喝问:“什么事?”
“郡王,郡王妃,皇上恐怕不行了,宫里太皇太后让郡王和郡王妃还有王爷立刻进宫。”
逐日在外面飞快的禀报着,燕祁和云染一惊,皇上不行了,楚逸祺要死了吗?
两个人相视一眼,同时的动身起来,云染一动,便觉得周身不得力,忍不住瞪了燕祁一眼,燕祁逮住机会又亲了她的小嘴一口,动手先替她穿衣服,等到替她穿戴好了,才自己动手穿衣服,然后唤了外面的枇杷进来,替云染挽发整妆,自己则走出去询问逐日情况。
房间里,枇杷动作很快,俐索的替主子挽了凤髻,又挑选了一枚简洁大方的绿宝石镏金钗戴上,别的什么都没有戴,先前她可是听到逐日说了,皇上恐怕不行了,所以主子还是素净一些的好,不过即便素净,也掩盖不了主子妩媚娇艳,芳华绝代的美貌,她怎么发现主子越来越漂亮了呢。
枇杷想着,云染已经走了出去,只扔了一句话给枇杷:“你们留在府里吧,我和郡王进宫一趟。”
“是。”
枇杷应声,云染走了出去,屋子外面燕祁伸手替她系好了斗篷,又替她整理好了帽子,才拉着她一路往王府门外走去。
此时脚下一片雪,人踩在上面咯吱咯吱作响,数行深深的脚印留在了雪地里。
雪已停了,不过雪后很寒冷,屋檐下树梢下皆是晶莹的冰凌,在灯笼的辉映下折射出一道道的光芒。
燕祁和云染二人出了燕王府,燕王爷燕康的马车已经离开了,他们二人赶紧的上马车,一路进宫。
路面上很滑,现在天还没有亮,铲雪的人还没有过来铲雪,所以马车行驶在上面车轮打滑,燕祁抱住云染,以防她滑倒,前面驾车的人并没有放慢速度,一路直奔皇宫而去。
皇上的寝宫里,此时一片死寂,近身侍候皇上的太监跪在地上,御医也跪在床前,太皇太后和大长公主坐在寝宫一侧,脸色十分的不好看,除了她们,早到的有秦国公府的老国公,还有赵丞相,锦亲王爷,外面燕王爷云王爷以及各部的尚书皆赶了过来,燕祁和云染二人是最后到的,只见寝宫里满满的人,人人脸色死寂的望着床上的皇上,只见皇上此时面色腊黄,呼吸微弱几不可闻,整个人比之前见到的更为弱瘦,几乎只剩下一个骨架子了,他安静的睡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太皇太后看到所有人都到了,缓缓的起身扫视了众人一眼,最后心痛无比的说道:“皇上,怕是撑不过去了。”
一句话落,寝宫里响起了啜泣声,太监许安当先哭泣了起来,心里把蓝贱人给骂了个狗血喷头,都是她,都是这个女人害了皇上啊。
锦亲王爷等人也伤心,不过他们更关心的是皇上若是死了,何人继位。
锦亲王爷飞快的站出来抱拳望向太皇太后:“太皇太后,皇上这样,我们还是早早的定下新君,以免皇上驾崩,没人继位。”
锦亲王爷话落,寝宫之中的重臣个个点头,认同锦亲王爷的理,现在哭于事无补,早立新君要紧,何况皇上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他自己作孽,先前他们明明请皇上下旨杀掉蓝筱凌,可惜他偏狠不下心来,现在算是被那个女人害了。
“太皇太后,还是早做打算,立下继位新君的好。”
赵丞相附和锦亲王爷的话,最近赵府的人没有少往逍遥王府跑,赵丞相认为眼下最有可能继位的就是逍遥王楚俊尧,所以他一直让府里的夫人和老太妃打好关系。
太皇太后望了一眼床上的皇上,缓缓开口:“这事不急,皇上还好好的呢。”
寝宫之中的朝臣望着床上的皇上,不禁重重的叹气,太皇太后这是还指着皇上吗,皇上恐怕是回天无术了。
众人正想着,本来一直安静睡在床上的皇上,忽地咳嗽了两声,然后喘气声大了,寝宫里的大臣,飞快的围到了床前,龙床之上一直安静睡着,好像死了的皇上,忽地睁开了眼睛,他的瞳眸拢着深深的恨意,缓缓的越过所有人,最后望向了人群之外的云染,就那么定定的一直望着她,他忽地挣扎起来,像垂死挣扎的蝼蚁一般,他想大声的说话,想告诉所有的朝臣,是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害死他的,她眼睁睁的看着他死,他若死也不想让这女人活,不过他实在是太虚弱了,明明要说出口的话,却一个字说不出来,反而是消耗了他所有的精力,最后他重重的跌在床上,死不瞑目的睁着一双眼睛,空洞得吓人,一条手臂慢慢的垂落到大床外。
寝宫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呆愣住了,皇上这是驾崩了。
对于皇上先前的痛苦挣扎,谁也不明白他的意思,只以为那是临死之人死前的一番挣扎:“皇上。”
寝宫之中一片哀切之痛,所有人都跪了下来,太皇太后徐徐的起身,走到大床前面,顿了顿手里的拐仗,沉稳的开口:“关于新君人选,先帝爷已经留下了两道遗诏,现在宣读先帝留下的遗诏。”
“先帝遗诏?”
不了解内情的朝臣纷纷惊吓起来,先帝不是没有留下遗诏吗,当年为了争夺帝位,朝堂上乱成一团,什么时候先帝竟然留下了两道遗诏,大长公主手捧两道诏书徐徐的站起身来,众人一起盯着大长公主的手中的遗诏,猜想着先帝是要立何人为新君。
“臣等接诏。”
众人个个垂首待命,大长公主先出示了一份证明燕祁身份的遗诏,证明燕祁乃是皇室的血脉,宫中萧贤妃的孩子,先帝的长子。
众人惊悚,人人脸上满脸的惊色,飞快的望向燕郡王,竟然是燕郡王,燕郡王不是燕王府的郡王,竟然是先帝的孩子,难怪先帝那么宠爱他,难怪先帝那么喜欢他,原来他是先帝的儿子。
大长公主宣读完第一份遗诏后,又读了第二份的遗诏,先帝下旨,把帝位传给长子楚祁,为大宣新君。
大长公主读完第二道旨意,众人皆石化了,没想到新君出乎所有人的意外,在场的大臣人人以为这新君不是逍遥王楚俊尧,便是定王楚逸霖,没想到却是燕郡王,这件事实在是太意外了,所以谁也反应不过来。
大长公主冷沉的声音响起来:“各位还愣着做什么。”
太皇太后率先往秦国公府的老国公身上望去,秦国公府的老国公反应过来,飞快的磕头大声的呼叫:“臣见过皇上。”
燕王爷燕康心情复杂的望了一眼那风华如玉,尊贵大气的儿子,朗声而拜:“臣见过皇上。”
云紫啸自然不会落后,也飞快的拜了下去:“臣见过皇上。”
因着这三人的一拜,寝宫里本来呆怔的人,全都反应过来了,众人齐齐的跪拜了下去:“臣等见过皇上,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皇太后和大长公主看着这一切,总算满意的笑了,燕祁伸手接过大长公主手里的两道遗诏,走到众人之前,悦耳的声音响起来:“众位爱卿请起。”
天生的帝王之像,虽然初接帝位,却没有丝毫的胆怯,举手投足带着帝皇应有的霸气,殿内所有有人都信服,燕郡王本来就能力非凡,又长得龙翥凤翔的绝色,他成为大宣的皇帝,相信定可以带领大宣的人更上一个台阶,所以众臣子个个高兴,人人脸上露出笑意。
所有人都把床上死去的皇帝给忘了似的。
燕祁看众人起来,又缓缓的开口:“朕虽然接了遗诏,但关于朕是皇帝这件事,朕暂时还不打算公开,所以请各位大人也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燕祁话落,锦亲王爷飞快的出列:“皇上,这是为何?”
燕祁挑高狭长的凤眉,沉稳的说道:“锦亲王爷难道忘了淮南郡的定王殿下了吗,不出意外,定王殿下很快就会回京,所以朕希望所有人不要提朕是皇上这件事,另外,皇上驾崩的事情,暂时也不要泄露出去,各位大人是否能办到?”
燕祁话落,眸光幽暗的扫向了寝宫里的所有人,最后所有的大臣皆点头:“臣等遵旨。”
“若是被朕发现,有人泄露秘密,那么这人将会成为朕第一个开刀的对象。”
最后一句话冷若冰霜,充满了血腥之气。
燕郡王的手段在座的个个都领教过,现在他成了皇上,他们更害怕了,所以个个表态。
“皇上请放心,臣等绝对不会泄露任何秘密的,”寝宫里响起整齐响亮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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