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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王府门前,定王府的侍卫队长,脸色黑沉而难看,一看到云染出现,粗嘎着嗓音开口:“护国公主,我家王爷有请。”
云紫啸的脸色立刻不好看了,沉声喝道:“你们什么态度啊?”
定王府的侍卫队长本想发火,再一想对方的身份,还有云染的能力,最后不吭声了,语气温和一些:“禀云王爷,我家王爷有请护国公主前往定王府一趟,请王爷不要让为难小的们,小的们也是听命行事的。”
云染因为担心宋晴儿,所以没有过于计较那侍卫队长的态度,回身望了一下云紫啸:“父王,我去定王府走一趟。”
“父王陪你一起走,我倒要看看定王楚逸霖搞的什么名堂。”
云染没有说什么,现在还是去看看定王府发生了什么事。
一众人上马车,直奔定王府而去。
定王府的清风轩,此时灯火明亮,青竹在夜风中簌簌生响,不过除了清竹夜风声,再没有别的声响,满院的丫鬟个个都垂首不语,一声大气儿也不敢出,廊外各处布满了黑衣手下,个个冷气飕飕,面无表情,好似石雕似的注视着四周。
定王妃宋晴儿的房间里,坐了不少的人,最正中的位置上端坐了一道明黄的身影,举手投足带着尊贵威严,这人正是宫中的皇帝楚逸祺,楚逸祺的身边端坐着脸色黑沉阴鸷的定王,另一侧则坐着满脸幸灾乐祸的锦亲王府世子楚文浩。
除了这些人外,楚逸霖的身侧还坐着王府的侧妃,下面是梅若晗,梅若晗的下面坐着刑部尚书秦大人,兵部尚书江大人,还有朝中的赵丞相,奉国将军蓝大将军等人。
小小的房间里坐满了人,个个脸色不太好看,望了望床上的定王妃,又望向正中位置上的皇帝,最后眸光定在了定王楚逸霖的身上,房间里,谁也没有吭声。
直到门外云染走了进来,众人才一起抬头望了过来。
云染和云紫啸刚走进来,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定王楚逸霖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朝着云染雷霆大喝:“护国公主,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跑到我定王府来夺人性命,你真是太狂妄,太目无王法了,就算你有先祖皇帝御赐的打王鞭又如何,本王也要和你斗上一斗。”
云染脸色冰冷,瞪视着这个满脸心痛的男人,十分的不齿他的行为,因为晴儿对他没有多少用处,所以他对她不好,处处折磨她,虽然晴儿没有告诉她,但是别以为她是傻子,她先前便想找到他警告他了,只是一直没机会和他说,没想到现在他倒好,谋算到她头上了。
云紫啸听了定王楚逸霖的话,忍不住火大的开口:“定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定王瞪着云紫啸:“云王爷,你女儿害死了本王的王妃,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她抵赖。”
定王话落,不等云染和云紫啸开口,掉首望向房间正中位置的皇帝楚逸祺。
“臣弟请皇上替臣弟做主,替臣弟讨回一个公道。”
云染脸色难看的瞪着他,狠狠的呵斥:“定王,休得胡言乱语,晴儿好好的怎么会死呢?”
她一言落,直奔床前,伸手拉了晴儿的手过来号脉,随之满脸的失色,心痛的伸手检查晴儿的眼睛,脸色,嘴巴,最后手松开轻轻的低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房间里几个人听了云染的话,脸上露出喜色,皇帝楚逸祺和锦亲王府的世子楚文浩,脸色十分的好看,梅若晗的唇角也忍不住翘起来了,这下好了,宋晴儿死了,她死了,她就可以嫁给表哥做定王府的定王妃了,梅若晗极力的忍住,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来。
定王楚逸霖脸色森冷好似冬月的冰凌,沉声开口:“云染,本王倒要看看你还有何话要说?”
他手一挥,有人从房间一侧把一个小丫鬟提了出来,这小丫鬟眼睛红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身子不停的抖簌得厉害。
云染看过去,认出这小丫鬟乃是晴儿的贴身丫鬟阿雪。
定王楚逸霖问阿雪:“你说,下午的时候护国公主来王府做过什么?”
“回王爷的话,护国公主来探望我们王妃,”阿雪飞快的抬首望了一眼云染,又埋头说道;“她还给我们王妃吃了一枚药丸。”
定王从手边的桌上取了一盒药丸过来,问阿雪:“是这瓶药丸吗?”
“是,王爷。”阿雪说完又哭,她不相信是护国公主害死她们主子,可是主子确实是吃了她的药丸,晚上开始肚子疼的,若不是这药丸有问题,又是哪里有问题。
定王楚逸霖望向云染和云紫啸二人:“现在护国公主还有何话说,你跑到我定王府来害人,真正是太目无王法了,仗着自己手中有打王鞭,便以为可以为所欲为吗?”
定王楚逸霖话一落,看也不看云染,瞳眸嗜血的望向了房里的楚逸祺:“皇上,臣请皇上替臣弟做主,惩治这个杀了臣弟王妃的杀人凶手。”
云染望向最正中位置上的楚逸祺,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兴奋,又望向迫不及待的定王楚逸霖,挑高眉淡淡的开口:“我想请教定王殿下,你说是本宫害死的晴儿,本宫为什么要害死晴儿,她和本宫是朋友,本宫有什么理由要这样做。”
“因为你恨本王,从前你和本王有过节,看本王和王妃感情深厚,你想打击本王,所以才会对王妃动了手脚,护国公主,你别把别人当成傻子。”
云染噗哧一声冷笑出声,阴森森的眸光穿透定王楚逸霖的脸,几乎一直望到他的心里:“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啊,是别人把你当傻子,还是你把别人当傻子啊,你和定王妃感情一直深厚吗?如若感情深厚的话,为什么定王妃脸色苍白,神情郁结,一直不开心呢,你还有脸说和她感情深厚,真是有够不要脸的。”
云染怒骂,定王楚逸霖脸色黑沉了,望向云染喝道:“云染,你真是太狂妄了,就算你是护国公主又怎么样,王子犯法与民同罪,本王就不信诺大的大宣还治不了你,皇上能由着你做出这等狂妄的事情来。”
定王一言落,掉首望向正中位置上的楚逸祺:“皇上请下旨捉拿护国公主,她实在是目无王法了。”
楚逸祺抬眸望向护国公主云染,似笑非笑的开口:“护国公主,你太目无王法了,朕只得禀公办理了。”
他一言落朝门外唤人:“来人,把护国?”
楚逸祺的话没有说完,听到门外一道冷笑声响起来,一人从门外优雅的走了进来,一身月牙白的锦袍,衬得他如玉一般的温润柔和,可是此刻他周身拢着冷寒的气息,漆黑的瞳眸之中满是阴霾,一走进来望向正中的皇帝楚逸祺。
“皇上,抓人前能否请皇上查清楚,这定王妃是不是护国公主害死的,单凭定王的话便抓了护国公主,恐怕我大宣的百姓要有微词吧,那些不明就里的百姓,说不定会认为皇上是忌掸公主手中的打王鞭,所以才会如此迫不及待的想把护国公主抓进大牢呢。”
燕祁咄咄逼人的话落地,房里的皇帝楚逸祺,脸色冷沉下去,抬眸望向燕祁,燕祁毫不退让,一双幽暗深沉如万丈深渊的瞳眸紧盯着楚逸祺,两个人便这么对恃着,两股力量在房间里较量着。
房里的人个个都感受到了压迫感,大气不敢喘,谁也不敢发出一点的声响,生怕撞在刀口上,死得不明不白的。
定王楚逸霖率先开口:“燕郡王要证据,现在人证物证俱在,燕郡王还有什么话说。”
燕祁掉头望向地上跪着的小丫鬟阿雪:“凭一个小丫鬟的证词便认定了护国公主有罪,是不是太儿戏了,如若真的可以凭一个小丫鬟便能认定护国公主的罪,那么本郡王明天就可以让定王认罪,后天便可以让刑部尚书秦大人认罪,大后天便可以让赵丞相认罪。”
燕祁话一落,定王的脸色别提多黑沉了,秦大人和赵丞相连连的抹汗,望着燕郡王,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们冤啊,他们坐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做啊。
定王楚逸霖咬牙喘着粗气叫起来:“燕祁,你太狂妄了,护国公主害死本王的王妃是不容置疑的,下午有很多人看到护国公主前来定王府看望本王的王妃了。”
楚逸霖的话一落,他身边的侧妃和梅若晗飞快的起身说道:“我们可以证明,下午护国公主确实来看望过定王妃。”
两个女人话一落,定王伸手拿了桌上的药盒过来,指着药盒说道:“除了人证外,这药盒也是证明,先前本王让御医检查过,这药盒里先前曾经放了一枚毒害王妃的毒丸,虽然毒丸被用掉了,可是盒中依然有毒味。”
定王话一落,一侧的御医走了过来跪下禀道:“回燕郡王的话,老臣查过了,确实有毒味儿,和定王妃所中的毒是一种的毒气。”
御医话落,定王望向燕祁:“燕郡王,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人证物证俱在的事情,你说本王冤枉了护国公主不成?”
燕祁抬眸,眸色凉如寒冰,唇角是凉如薄冰的冷讽笑意。
“定王说人证物证俱全,我想说人证物证一样不全,你所谓的人证,不过是一个小丫鬟,这位小丫鬟看到定王妃服下药后,有离开过定王妃吗?”
阿雪一想,连忙点头:“回燕郡王的话,奴婢离开过,王妃睡了后,奴婢出去守着了,而且晚上的时候还给王妃端饭离开了一会儿。”
燕祁不看定王,望向楚逸祺:“这个小丫鬟曾经离开过定王妃,难道真正害死她的凶手就不能乘机潜进来给她下毒吗?”
他一言落,又望向定王府的侧妃和梅若晗,其眸暗沉好似万丈深渊,两个女人望进这样的一双瞳眸,不由自主的心头恐慌,下意识的害怕,燕祁的话却响起来:“这大宣的京都人人都知道定王妃和护国公主交情很好,那么定王妃身子不好,护国公主前来探望她,有错吗?”
他停了一下,又望向定王楚逸霖手中的药盒,沉声问阿雪:“这药盒应该在在你手中,你是否把这药盒一直放在身上。”
阿雪哭着开口:“回燕郡王的话,奴婢放在了王妃的床前,这药丸是护国公主所送,奴婢知道很珍贵,所以生怕掉了,便摆放在房间里了。”
燕祁笑望向房间里的皇帝楚逸祺和定王楚逸霖:“看似天衣无缝的人证物证,其实根本禁不起推敲,一敲就破,这样定王殿下还认为护国公主有罪吗?”
房间里,气氛一瞬间僵硬下去,先前还高兴莫名的人,这下子个个满脸的苦像,望着燕祁,恨不得咬死这家伙。
云紫啸飞快的开口:“定王爷,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啊,这还没有查清楚的事情,你便想把本王的女儿抓进大牢里,你是认为本王的女儿好欺负吗?”
云紫啸话一落,望向皇帝楚逸祺:“皇上,你一定要替老臣做主啊,老臣再无用,也不能让人欺成这样啊。”
楚逸祺心里别提多恼火了,他之所以大晚上的出宫来,便以为能治云染一个死罪的,没想到到最后云染竟然再次无事,这让他想踹自己的皇弟两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楚逸祺板下脸来,严肃的望向定王楚逸霖:“定王,这事没有查清楚,你万不可随便的污蔑护国公主,护国公主可是我大宣的一品公主,你这样污蔑她,可是有损我大宣的颜面的。”
定王眼神暗了暗,心里冷骂,你不也想她死吗,要不然我一派人进宫,你便屁颠屁颠的出宫干什么。
“皇上,臣弟该死,臣弟一定会再查这件事。”
现在所有的人证物证被燕祁给推翻了,楚逸霖自然没办法再让人把云染关进大牢里,只能缓和语气说道。
一直没有说话的云染看着房内的各人唱大戏,直到最后才缓缓的开口:“定王殿下先前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是吗?”
定王楚逸霖一愣,望着云染,觉得云染眸光有些古怪,满脸的讥讽,定王觉得这事有些不大好,不过依旧面不改色的开口:“没错。”
云染不看定王楚逸霖,望向房间里的几个人:“皇上和各位大人可都是听到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房间里的各人也看出了云染的古怪,面面相觑,最后刑部尚书秦大人和兵部尚书江大人等点头:“是的,先前王爷说过这句话。”
“那就好,我就怕定王爷不承认这件事,自然是王子犯法与庶女同罪,那么本宫这里有一纸血状,状告定王殿下谋害人性命的。”
云染从袖中取出一块血布,素手一抖,不卑不亢的递到皇上的面前:“皇上请看,这是定王妃的血状,以血为墨,状告定王殿下谋害她性命的。”
房内,定王脸色瞬间难看,瞪向云染:“你胡言乱语什么?”
“本宫可没有胡言乱语,定王可能不知道一件事,先前虽然我离开了定王府,但是其实命了一名暗卫留下来保护定王妃的,那暗卫一直在定王妃门外的暗处,但因为离得远,并不知道内里的情况,待到他感觉到事情不对劲,进来查看的时候,发现定王妃已经身中剧毒,手里紧紧的拽着一张血状,状告的正是定王殿下。”
定王楚逸霖石化了,本来这是他设定好了弄死宋晴儿,再栽云染一把的,没想到最后竟然把自己弄进了进去。
这怎么回事?
皇帝楚逸祺看着手中的血状,脑子飞快的动起来,说实在的,弄不死云染很恼火,不过能弄死这个皇弟也很令人开心,如此一想,楚逸祺飞快的看了手中的血状,血状之上写着的正是定王楚逸霖谋害的我,定王殿下想害死我,娶梅家的梅小姐为定王正妃。
皇帝的脸色黑沉了,飞快的瞪向了定王楚逸霖:“定王,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胆敢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你可知罪?”
“臣?”
楚逸霖飞快的跪了下来,脸上有冷汗往下滑,没想到事情演变到最后竟然变成这样了,这真正是大出他的意料,本来他想否认,但先前他瞄了一眼,那血字还真是宋晴儿的字。
定王望向床上的宋晴儿,心中恼火至极,这个贱人,临死了竟然不忘害他,他真想起来踹她三脚,这个祸水。
楚逸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便见到旁边的位置上,靖川候府的梅若晗飞快的起身,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飞快的说道:“皇上,是若晗的错,这毒不是定王下的,是我下的,我想嫁给表哥,所以才会给定王妃下的毒。”
梅若晗话落,房间里,皇帝的脸色不好看,燕祁和云染的眼神眯了起来,只有定王楚逸霖望向梅若晗的眸光,涌动着情意,还是若晗有情意,本王脱了这困,绝不会负你的,本王一定会想办法把你救出来的。
定王楚逸霖瞳眸涌动着情意。
梅若晗点头,心里有些得意,她要赌上一赌,她拼了这一回,表哥一定会为她感动的,只要表哥没事,她肯定会想办法救她出去的,到时候她就可以顺利的嫁给表哥,若是表哥推翻了大表哥,那么她就有可能是大宣的皇后,未来的皇后娘娘。
梅若晗想到这个,心里快乐得快要飞起来了,她赌对了,表哥一定会娶她为定王妃的,以后她就是大宣金尊玉贵的皇后。
上首的位置上皇帝脸色不好看的问梅若晗:“若晗,你来看,这定王妃告的可是定王,不是你。”
“回皇上的话,定王妃之所以如此写,其实是因为臣女告诉她说是定王要害她的,所以她心中恨定王殿下,才会这样写的,事实上定王殿下并没有让我这样干,是我想嫁他,所以才会这样干的。”
梅若晗演戏的天份不错,说完这句话,掉头望向定王楚逸霖的时候,眼泪已滚落下来:“表哥,对不起。”
定王楚逸霖立刻脸色拢上冷怒,狠狠的瞪着梅若晗:“你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呢,本王很失望。”
其实心里是满满的感动,定王楚逸霖一向很难感动,但是这一次梅若晗义无反顾的站出来替他顶罪,倒底还是让他感动了一把。
定王心中想着,脸上却满是悲愤之情,沉痛的开口:“皇兄,是臣弟没有察觉出这样的事情,臣弟有错啊。”
他说完望向床上的宋晴儿:“晴儿啊,本王对不起你啊。”
房里,皇帝楚逸祺已经懒得看定王殿下表演了,不用说也知道这事定王不可能不知道,可是现在梅若晗站出来替他顶罪,一口咬定了是她向定王妃下毒的,这死无对症的事情,根本没办法说。
云染眸光眯起来,唇角扯出冷笑,望着下跪着的梅若晗,一直以来,她是小瞧了梅若晗了,看来这女人的心机也不少,这时候替定王顶罪,后面定王肯定情深意重的对她,如若定王日后真的登上了高位,那么这位梅小姐可是功不可没啊。
不过那也要她有这个福享受,云染冷笑。
皇上起身,望向刑部尚书秦大人:“把梅小姐押进刑部吧,她对此事供认不讳,此案尽快完结吧。”
皇帝十分的恼火,心情不好,脸色也不好看,本来以为今晚要逮到云染这条大鱼的,没想到鱼没逮到却弄了一肚子火,虽然没逮到云染,先前他以为可以治一治皇弟,正好把京卫军再收回来,没想到最后竟然出了一个梅若晗替他顶罪。
他的运气还真是好啊。
楚逸祺说完一甩袖离开,他身后紧跟着锦亲王世子楚文浩的脸色阴森森的,一行人迅速的离开了定王府。
刑部尚书命人把梅若晗给带走了,定王楚逸霖紧跟了出去,朝中的几位大臣也一个个的出去了。
落在后面的定王府侧妃,望了一眼床上的人,不由得抖簌了一下,这里阴气好重啊,她还是快点离开吧,以免被冤死鬼缠上。
云染望了一眼床上的人儿,转身望向燕祁,伸出手拉着燕祁淡淡的说道:“燕祁,我们走吧。”
燕祁有些奇怪,染儿怎么怪怪的,好像一点也不伤心似的。
不过燕祁什么都没有说,领着人拉着云染出了定王妃宋晴儿的清风轩,刚走出去不远便听到脚步声响起来,定王楚逸霖一脸怒火的走了过来,云染冷冷的迎了上去,抬眸望向楚逸霖:“定王爷真是好运气啊,竟然连死都有人替你顶罪。”
“你说什么?”
楚逸霖今晚真是损了夫人又折兵,本来想害死宋晴儿,再栽云染一把,扶若晗上位的,这样梅家的人肯定和他一条心,没想到最后若晗竟然进了刑部的大牢,这下梅家对他肯定要有异议。
现在再听到云染的讥讽,楚逸霖有一种想拍死这女人的冲动。
“定王爷莫非耳朵也不好使了,对了,你当心今晚晴儿回来找你,她会回来找你的。”
云染说完看也不看身后气得快吐血的定王楚逸霖,拉着燕祁两个人一路出了定王府。
云紫啸也跟着他们一起出了定王府。
清风轩里,一阵风吹过,呜呜作响,楚逸祺的侧妃害怕的往他的身后躲:“王爷,死了的王妃怎么办?”
楚逸霖厌烦的望着这女人,恼火的命令:“让管家把她的后事办了就是。”
“那要大办吗?”侧妃小声的问,越看这里越阴森,清风轩这个地方她本来就不喜欢,现在再死了个女人,更阴森了。
“大办什么,这死女人临死还害本王一把,大办个屁,你去让管家简单了事。”
“是,王爷。”
寂静的街道上,马蹄声缓缓响起,一众人一路回云王府。
马车里,燕祁一脸奇怪的望着云染,眯起眼睛打量着她,云染挑眉:“怎么了,我脸上长花了吗?”
“你今晚有些怪怪的,按照道理,这定王妃死,你应该很伤心才是,现在竟然一点不伤心,这很奇怪。”
“她还没死,我伤心什么。”
云染翻了一下白眼,燕祁眉挑了起来,满脸稀奇:“你说定王妃现在还没有死。”
云染点头:“是的,她还没有死,不过若不是龙一机警,她必死无疑。”
其实今晚对晴儿下毒手的不是别人,正是梅家的小姐梅若晗,梅若晗伪装成丫鬟潜进了晴儿的房间,强行给她喂了毒药,还在她送的那瓶药里动了手脚。
她先前派出去的龙一看到梅若晗躲躲闪闪的出来了,怀疑里面有名堂,所以闪身进了晴儿的房间,这时候晴儿已经中毒了,她挣扎着下床写下了一封血书,本来她是想把这封血书藏起来的,可是看到龙一的出现,她便把血书交给了龙一,让龙一交到她的手上。
本来龙一想带她立刻离开的,可是宋晴儿的心死了,已无存活的念头了,所以她坚决的阻止了龙一带她离开的事情,因为若是她走了,就杀不了定王,她是死也要让那男人不好过的。
龙一眼看着她就要死了,实在不忍心让她死,所以乘她不备,一掌打昏了她,用银针封住了晴儿身上的穴道,使得她呈假死的状态,一点气息都没有,但是她中了毒,若不及时的喂她解毒丸,最后一样会死,所以龙一做完了这些事,立刻赶往云王府找她,正好她从王府出来,龙一闪身上了她的马车,禀报了她事情经过。
云染过来时,先前故意检查晴儿是不是真的死了,其实是乘机把解毒丸塞进了晴儿的嘴里,等到她的解毒丸化了,她才松开她的手,接下来的事情,燕祁便都知道了。
不过今儿个还真是险,若不是龙一当机立断的用银针封住她的穴道,让她呈假死状态,恐怕晴儿真的丢了一条命。
不过现在即便她没死,世上再无宋晴儿这个人,因为在定王府的宋晴儿已经死了。
先前她让龙一去找一具假的尸体,送进定王府的棺木中,然后把晴儿换出来。
马车里,云染想着这些,忍不住笑起来,晴儿没死就好,而且龙一之所以没带她走,而让她呈假死状态,便是为了让她脱离定王府,他实在不忍心看她宁愿死也要栽脏陷害定王一把,这是太恨定王了,若是她活着,头上还是要顶着定王妃的身份过日子,所以龙一才会做了这些。
云染没想到龙一这家伙这么可爱。
燕祁看云染眉眼欢笑,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而他竟然不知道,这让燕大郡王心里很不是滋味,伸手扳了云染的脑袋,让她不得不看着他,燕大郡王一脸认真的问道。
“染儿,你想什么这么开心?快说说,别想瞒着我。”
云染伸手从袖中取出一张纸在手上晃了晃:“你看看这个。”
燕祁伸手取了过来,一眼便看到这纸上写了不少大宣的朝中大臣。
“这是什么?”
“晴儿交给龙一的名单,这是定王拉拢过去的朝中大臣,这家伙胆敢害晴儿,我不会让他好过的,他以为躲过了今晚,便可以睡安生觉了吗?那他真是想得太天真了。”
云染冷笑,斜靠到燕祁的手臂上,认真的说道:“燕祁,这事交给你了,你让定王爷知道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马王爷是哪个?”燕祁挑眉一脸认真的问道,云染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是比喻,比喻让他知道知道咱们的厉害。”
燕祁看到她的笑模样,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伸手轻掸了云染的俏鼻子一下:“你啊,越来越捣蛋了,知道不知道先前我接到消息的时候,都急死了,恨不得身上插一对翅膀好赶过来替你解围。”
云染伸手拉着燕祁,晃着他的手臂借机撒娇:“我知道我们家燕祁最好了,我们家的燕祁是天上无双地上仅有的绝世好男人。”
“知道就好。”
燕郡王很受用,心情总算愉悦了,低头看手上的名单,想到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燕郡王的脸色拢上了冷冽,定王,是吗?那本郡王就陪你玩玩,你不是喜欢玩人证物证俱在吗?那本王就从你拉拢的这些朝中的大员开始,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人证物证俱在。
眼看着要到云王府,燕祁心中升起不舍,伸手抱了云染入怀,无奈的说道:“怎么大婚的时间还不到啊,还有一个多月呢,我恨不得明天便是大婚,这样我就不用时时刻刻的想着你,每时每刻的都怕别人害你,若是你在我身边,我就可以随时知道你的动向了,保护着你了。”
“一个多月不远了,很快就到了,一眨眼的功夫便到。”
云染安抚他,燕祁看她云淡风轻的样子,不满的俯身咬了云染的唇一下:“这是惩罚,你这个小没良心的肯定没有想我,对不对?”
云染疼得惊呼一声,不满的抗议:“怎么没想?我一直在想你。”
老天,饶过我一下,我没空想,有空了一定想。
“哪里想了?说说哪里想了?”
燕郡王很狡猾,认真的追问,云染立刻胡乱的指一通:“这里,这里,这里?”
“我看看,真的还是假的。”
燕郡王扒云染的衣襟,因为先前云染指了指自己的心,所以燕郡王想看看。
不过燕大郡王还没有看到,便听到马车外面一声雷霆之喝响起:“燕祁,你个混蛋王八羔子,你现在便开始动手动脚的了?”
燕祁错愕的抬首,看到马车外面脸色黑沉的云王爷,火大的瞪视着他,就像他是个好色的登徒子。
燕郡王立刻松开了扒拉着云染衣襟的手,满脸严肃的说道:“王爷,染儿的衣襟松了,本郡王是替她整理的。”
“哼,你当本王是瞎子不成。”
云紫啸伸手拉了云染下马车,转身严肃的望着燕祁:“记着,从现在开始,一直到大婚,都不准再来云王府见染儿,直到大婚的那一天才可以见面,知道吗?若是你胆敢偷偷来,看本王还让不让染儿嫁给你。”
马车外面云染吃吃笑,看燕祁吃瘪,真是有点小爽。
古代这边确实有婚前不能见面的礼俗,云紫啸这也是严格的执行规矩。
云紫啸命令完燕祁,理也不理身后的燕祁,拉着云染进了云王府,后面的燕大郡王无奈的瞪了驾车的侍卫一眼,怎么云王爷过来也不知道通知一声。
外面的侍卫一脸的无语,爷,属下不知道你在吃公主的豆腐啊,怎么通知你啊。
燕王府的马车一路离开了云王府,回云王府去了。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云染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龙一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公主,属下把定王妃带了回来。”
云染一惊睁开眼睛,唤了龙一进来,飞快的问他:“晴儿带回来了,她没事吧。”
“属下不敢拔她的银针,怕她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还想着死,属下先来禀报公主了。”
云染点了一下头,指了指窗户,吩咐龙一:“带我过去,别让任何人知道她在我这茹香院里。”
“是。”
两道身影闪身直奔茹香院最僻静的一间院子,龙一把宋晴儿安置在这边,此时的她安静的躺着,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情况,云染伸手取了她的银针,又喂她服了一粒药丸,她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此时的她一时不知道身在何处,还以为自己死了,看到云染不由得哭起来。
“云姐姐,晴儿没想到还能再见你一面,云姐姐,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晴儿此生没办法报答你的恩情,下辈子一定会报答你的恩情的。”
云染伸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她立刻觉得头疼,不由得伸手揉头。
云染提醒她:“头疼吗?死人是不会头疼的。”
宋晴儿揉头的手停住了,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云姐姐,你说我没有死。”
“死了,”云染说到,宋晴儿一听她的话,把手放进嘴里,狠狠的一咬,立刻惊呼出声:“疼。”
宋晴儿睁大眼睛呆愣住了,一会儿后哭了起来,哭着哭着放声大哭起来。
云染赶紧的捂住她的嘴巴,这样哭很容易惊动茹香院里别的人,若是让人发现了她,她倒是没什么,不过她恐怕又要回定王府去了。
“云姐姐,我没死,那个贱男恐怕也死不了。”
她之所以死,就是为了死也要拖着这个贱男人,而且她不想连累宋家,若是她在别的时候害那个男人,那么宋家一门恐怕一个都活不了,但用自己的死来谋算这男人一把,死也值了。
“你死了,他也死不了。”
云染没好气的说道,看宋晴儿望过来:“你不知道,梅若晗替她顶罪了,不,应该说她罪有应得,不过她把所有的事都自己认了,所以你的好夫君现在一点事都没有。”
一听到这个,宋晴儿恨得咬牙切齿,她没想到自己死了一场,都没有害死那个贱男人,他的命实在是太大了。
“那我怎么到这里来了。”
“是龙一跟我学的,用银针封穴,让人血脉一瞬间停止流动,短时间内呈假死状态,然后我喂你服下了解毒丸,又让龙一偷了一具尸体把你给换了出来,现在定王府里,定王妃已经死了,你是全新的你,不过这是我自作主张了,你要是还想回去,我可以让人送你回去。”
宋晴儿定定的望着云染,最后扑进云染的怀里:“云姐姐,谢谢你,没想到你再一次的救了我。”
云染听了她的话,松了一口气,本来她还担心晴儿不接受好这样的安排呢,没想到她却是赞同的。
“你真的不怪我这样做吗?”
宋晴儿摇头:“不怪,其实我早就想离开定王府了,可是我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便宜了那个折磨我的男人,再加上我背后的宋家,若是我离开,宋家肯定要受到他的狠辣毒手,所以我只能待在定王府里,我一直想杀了他,可是却知道凭我的能力杀不了他,所以先前梅若晗喂我服毒药的时候,我并没有推拒,因为我决定了,要用自己的死来谋算这个男人一把,没想到即便我死了,这男人也死不了,他还真是命大。”
“他的事情交给我,你不要再操心了,这个家伙多早晚都会收拾他的,你现在还是想想以后的人生,你有什么好的计划吗?如果没有,我派人送你去一个地方?”
云染想把宋晴儿送进揽医谷,让她在谷中待一段时间,心境就会平复了,揽医谷很漂亮,很多人喜欢那里。
不过宋晴儿却从床上挣扎着下地,飞快的跪下来:“晴儿请云姐姐赐晴儿一个名字,从此后,晴儿的命就是云姐姐的,云姐姐让晴儿生晴儿就生,云姐姐让晴儿死晴儿就死,绝无怨言。”
从现在开始,她要活一个全新的自我,要好好的报答云姐姐。
“你起来吧,别跪地上了,什么生啊死的,我要你生要你死干什么?”
云染拉起晴儿,晴儿固执的望着她:“云姐姐,你赐晴儿一个名字吗?”
云染挑高眉,望着她,伸出手摸着她的头:“好,那我就赐你一个名字,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妹,云湘。”
“云湘,”宋晴儿,不,从此后她叫云湘,云湘唇角勾出笑,满脸高兴:“从此后我要活出一个真正的自我来。”
“嗯,好样的,云湘,我送你离开京城吧,若是让定王发现你,再让你重回定王府就麻烦了。”
“我不会再回去了,那些恶梦似的日子,我现在一想起来便觉得恶心,没想到那个人从头到尾都是骗我的,而我竟然还傻傻的相信了,真是傻啊。”
云湘苦笑,望向云染:“姐姐,你送我出京就行了,我想一个人流浪江湖,总有一日我会回来的,到时候我回来帮助你。”
云染有些担心的望着她,云湘伸手握着她:“姐姐,你别担心,我经历过人生的两场死,现在的我心性比任何时候都坚韧,所以你别担心我了,我会活得好好的,你救了我两次,我还没有来得及报答你呢。”
云染看她眉眼坚定,瞳眸清明,再没有了从前的愁苦,心里总算放下了心。
“云湘,那我让龙一送你离京,以后你好好的保重自己。”
云染唤了龙一出来,吩咐龙一送云湘立刻离开京城,本来她不想这么着急的,但这茹香院并不安全,若是让人发现定王妃没死,云湘想离开都不可能。
“姐姐保重。”
云染朝她挥手,龙一带了她离开,云染想到什么似的唤龙一停下,她闪身离开,直奔自己的房间,取了一些银票过来,递到云湘的手里:“在外面带些银子比较好,对了,若是你觉得累了,可以去这个地方,只要说是我的妹妹就行了。”
云染俯身上前,告诉了云湘揽医谷的名号,云湘错愕的抬首,想到了云染的医术,忽地有些明了,笑了起来,难怪云姐姐如此厉害,原来她是这么厉害的一个人。
眼看着天色亮了,云染赶紧的催促龙一送了云湘离开。
等到他们两个人离开,云染才打着哈欠回自己的房间,这一次她没有从窗户进去,而是从长廊走进去的,院子里不少早起的下人已经开始忙碌了,枇杷和柚子正在外间收拾东西,一看到云染从外面走进来,不由得错愕:“公主,你什么时候出去的,奴婢怎么不知。”
“我梦游出去的,现在我要睡觉,不要让任何人打搅我,好累啊。”
云染打着哈欠进了房间,倒到床上便睡,不再理会别的事情。
外面两个丫头面面相觑,小声嘀咕:“什么叫梦游出去的。”
“不知道,”
里间的云染呼呼大睡,一直睡到天近中午的时候才醒过来,一睁开眼睛便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
云染睁大眼睛望着枇杷:“你说什么?大长公主住进了云王府,给我筹备嫁妆的事情。”
枇杷赶紧的点头:“是的,听说是我们家王爷请的大长公主过来,王爷说王府没有女人,所以没人替小姐主持大婚的事宜,所以王爷亲自去请了大长公主,没想到大长公主答应了,她现在正在茹香院的外面招呼人整理东西呢?”
云染的嘴巴张大得能吞下一只鸡蛋,这消息是不是太惊爆了。
父王可真能想啊,竟然请大长公主过府来替她主持大婚的一切事宜,不过更奇怪的是大长公主,竟然同意了。
云染总觉得这事有些梦幻,所以从床上跃下地,冲了出去。
后面的两个丫鬟不由得惊叫起来:“公主,你还没有穿衣服呢。”
大长公主可是最讲究礼仪的,这下完蛋了,公主肯定要被大长公主训斥了。
云染冲了出去,听到前面长廊外有人说话:“都打起精神来,护国公主的大婚事宜,从今日开始由本宫打理,若是你们有谁敢偷懒,或者不守规矩,别怪本宫不留情面,本宫一向可是不给任何人颜面的。”
云染顺着长廊走过去,便看到阳光之下,一身薄绫宫裙的大长公主,头发挽成碧云髻,髻中端庄的插着一枝展翅的玉凤,高贵娴雅,大方得体,一看就有着极好的教养,她此时背对着支染,正和院落里的丫鬟说话。
院落里的小丫鬟本来正听着大长公主说话,抬首看到云染穿着中衣,披散着头发走了出来,一时全都望了过来。
大长公主顺着众人的视线也望了过来,一眼看到了云染,云染身后的枇杷和柚子二人一脸的苦色,心里暗叫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大长公主肯定要教训公主,哪有这样衣衫不整便跑出来的。
只见大长公主从台阶之下一步步的走过来,一路走到云染的面前,伸出手优雅的替云染整了整衣服,又帮助她理顺了头上因为奔跑而乱了的长发,她微微挑眉训斥云染:“怎么这么不讲究呢,现在没关系,以后嫁了人,可是要被婆家的人挑理了。”
云染听着大长公主的训斥,呆呆的看着她,不知道为何,心里忽地闪出一个念头,就好像母亲在训斥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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