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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上首的皇帝楚逸祺,有些难以置信这样的事情,云代楚兴,云代楚兴,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呢,不。
虽然楚逸祺想否认,但脑子不由自主的去想这样的事情,云染一直以来的种种作为,显现出这个女人特别的聪明,而且还是大宣的花王,虽说历代花王都会成为大宣的皇后,但是这一次会不会是一个例外,这女人最后会掌了大宣的权,夺了他的帝位呢,楚逸祺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可是他又想到,自己先前明明没救了,但是云染却又救了他,所以若是她想云代楚兴,就不用救他了。
皇帝的眼睛眯了起来,眼里一抹幽冷的光芒,这件事不可大意,不过不管他相不相信,这件事都不能泄露出去,若是泄露出去,肯定会引起大宣的各种非议。
楚逸祺想了一下,吩咐送信的人等一下,自己起身写了一封信命令送信的人:“立刻交给青州知府。”
他信中交待青州知府,秘密的把这玉石运进京城,他倒要看看这玉石究竟有多真。
“是,”青州知府的手下立刻领命自去复命,这里楚逸祺一时睡不着,在宫中来回的蹁步,一会儿的功夫,便觉得自己心烦意躁的火气特别的大,自从祭天大典上受伤以后,楚逸祺觉得自己容易烦燥,不像之前那般心绪安宁。
大部分时候,他都强迫自己不要多想,可是有些事不是他压抑得住的,像母后与他所说的事情,他不是皇室的孩子,这样的事情若是泄露出去,别说坐这个皇位上,恐怕连命都保不住了,还有青州知府送过来的信,虽然他不相信,可是心底还是有一些担心的。
大殿上,太监许安小心的说道:“皇上,你头又疼了,还是休息一会儿吧,早朝时间还没到呢。”
楚逸祺没说什么,转身往寝宫里走去,后面许安赶紧的跟上去侍候。
……。
刑部牢房,云染正安静的睡觉,虽然在牢房里,但是刑部尚书秦大人不敢招惹她,早早的命人送来了被褥,该吃的该喝的可不敢少了她半点。
所以云染虽然身处在牢房中,但是却一点没有受罪,或者受委屈,她当吃就吃当喝就喝当睡就睡。
午夜寂静,牢房中一片安静,牢房门外,忽地响起了脚步声,一直睡在牢房中的云染飞快的睁开眼睛,凝神细听,有人进牢房来,来人只有一个人,而且会武功,武功应该不错,不过此人应该不是敌人,因为他身上没有杀气。
什么人半夜来刑部的大牢,应该不是燕祁,因为燕祁的武功比此人厉害,那么又是谁呢,这人能随便的进出大牢,说明是个有能力的人。
云染正想着,来人已经走到了她的牢房外面,一身黑色的斗篷,遮住了整个人,待到走到牢房外面的时候,徐徐的掀掉了头上的黑色斗篷,露出了一道布着疤痕的脸,竟然是宫中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太监章林,幽暗的灯光之下,章林瞳眸深不可测,瞳底隐有跳跃的火花,不过神容却没有半点的异常。
“见过长平郡主。”
云染没想到来人竟然是皇后的大太监章林,他深夜来此必然是有事。
云染眉轻挑起来:“章林不必客气了,你深夜来此,是有什么事吗?”
章林眸光温和,沉稳的开口:“章林是奉皇后娘娘的命令前来刑部牢房告诉长平郡主一件事情的。”
云染眉一跳,望着章林,很显然的这事是顶重要的事情,若不然皇后娘娘不可能深夜派了章林出宫。
“什么事?”
章林的声音压低了一些,轻声说道:“青州知府八百里的急件,青州地界出土了一玉石,玉石石像乃长平郡主的像貌,听说玉石的石身上还写了一句话,云代楚兴。”
章林话一落,云染的瞳眸立刻暗沉下去,手指下意识的握起来,脑海中想起先前大长公主过来所说的话:“本宫知道凭紫河车的事情,是不可能置你与死地的,但是另外一件事却可以置你于死地。”
原来这另外一件事,指的便是这件出土的玉器,若是皇帝相信了这样的事情,只怕会借着紫河车的事情,让她脱不了身,原来大长公主的后手是这样的。
云染冷笑起来,飞快的望向章林:“章林,替我谢谢你们家的皇后娘娘,这件事我知道了,我自有安排。”
“好,那章林告退了。”
章林眷念的看了云染一眼,伸手把头上的头篷戴好,转身融进黑暗中。
事实上青州八百里加急的事情是章林发现的,因为他恨皇帝,一直在找机会杀掉这个狗皇帝,没想到狗皇帝福大命大,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没死掉,今晚他本来正伏在皇帝的宫殿外面,不想却发现青州八百里加急的事情,本来他以为是什么事情,想找机会搅搅乱,没想到却听到了关于长平郡主的事情,章林一惊,立刻心急的禀报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给他一块令牌,让他前来刑部走一趟,把这件事告诉长平郡主,相信她知道这件事定有安排。
云染望着离开的章林,微微的眯眼望着那挺直如松柏的背影,这个人实在不是当太监的料子,即便身为太监,依然没有太监的卑恭卑敬,反而一直很自我,她从来没看到他自称过自己是奴才,最多就是自称章林,此人进宫做了太监,实在是太可惜了,云染叹息一声,总觉得这章林似曾相识,她究竟什么时候看过这男人呢。
想了一会儿,云染放开了心中的念头,眼下她还是想想如何处理青州出土玉石的事情。
云染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飞快的朝暗处唤人:“龙一。”
龙一闪身从牢房的角落里闪身出来,他和龙二一直潜伏在牢房之中保护郡主,云染是知道的。
“郡主。”
“刚才的事情你听到了?立刻前往燕王府,把这件事告诉燕郡王,他会处理这件事。”
只要毁掉玉石就行,没有证据又如何拿她说事呢。
“是,属下立刻去办。”
龙一闪身便走,直奔牢房外面。
云染抬眸望着牢房外面,唇角露出幽冷的笑意,大长公主冯翊公主手段确实厉害,这两计使得十分的好,先用紫河车使得她下牢,又发生了青州出土玉器的事情,她这是想借皇帝的手除掉她吧。
大长公主,你等着本郡主还你一击吧。
云染眸光冷冷,神容淡淡。
……
大长公主冯翊公主一生最爱的人是凤驸马,可惜驸马死得早,后来她便把意念转到了女儿的身上,没想到女儿也早早的死了,除了凤驸马和女儿外,大长公主还喜欢一个人,京兆府同知大人贺之遥,贺之遥今年三十二岁,比大长公主凤翊公主整整小了十岁,不过两个人情意倒是不错,只是这件事是隐秘,没人知道大长公主和这位同知大人有关系。
一直以来大长公主都保持着洁身自好的美誉,从来不与别的男人多接近,再加上大长公主威名远播,没人敢非议大长公主的事情,所以大长公主和贺之遥的事情,基本上没人知道。
大长公主凤翊公主之所以喜欢贺之遥,乃是因为贺之遥长得很像年轻时候的凤驸马,所以大长公主喜欢上了这个温润懦雅的男子,两个人一直秘密的交往,贺之遥为了大长公主甚至于一直没有娶妻,府里连个小妾都没有,这没少惹来别人的非议。
贺之遥本身来自于贫穷的家庭,十年前进京赶考,没想到竟然落榜了,后来大长公主看到了他,便伸手帮助了他,助贺之遥一臂之力,不但让他进入了大宣染城,还慢慢的爬到了五品的同知。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贺之遥一直避而不见大长公主,大长公主女儿去世,本就心情苦闷,没想到这男人不但不安慰自己,竟然避而不见,这让大长公主恼火,派人去查贺之遥的动向,很快查到了贺之遥避而不见的原因。
大长公主府的正厅里,一名侍卫正向大长公主禀报事情。
大长公主的脸色冷冽而阴沉,手指紧握起来,气息有些急促。
“你是说贺之遥竟然在外面养了个女人。”
“是的,这是属下好不容易查到的消息,那女人叫宁秋,现在住在河臻巷二十八号,先前属下还看到贺大人坐马车过去的。”
手下侍卫禀报完,一言不敢吭,因为此时大长公主脸色狰狞,瞳眸嗜血的杀气,手指紧握起来,大发雷霆之火。
“贺之遥,他竟然胆敢这样对我。”
往常大长公主不会如此生气,以前她还曾经让贺之遥娶过妻呢,但是贺之遥一直说喜欢的人只有她一个,所以她才作罢,但是现在,大长公主在失去了驸马和女儿后,只想牢牢抓住贺之遥的时候,贺之遥竟然在外面养了一个女人,这让她非常的愤怒恼火。
大长公主愤怒的站起身往外走去,身后的侍卫赶紧的跟着她。
数道身影迅速的出了大长公主府,前往河臻巷二十八号。
河臻巷二十八号是平民区,在西城最边界的位置上,这里住的多是穷人,平常大长公主从来不涉足这样的地方,没想到现在竟然为了贺之遥涉足这样的地方。
马车停靠在一座不大的院落外面,这院落绝对不像王孙贵族的大宅门一眼望不到边,这些平民区的小房子,也就是几间房,前面有一座小小的院落,种些自家吃的瓜果蔬菜,从外面看,一眼便可看出内里的情况。
此时小院里一片幽暗,里面的一排房屋正中一间房里亮着灯,隐约照出人来,其中有人在说话。
“宁秋,你怎么样,这两天感觉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这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贺之遥的声音,一听到贺之遥关怀备至,温柔疼宠的话,大长公主脑袋嗡的一声响,再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这样的声音,这样温柔呵护的话语,曾经只对她一个人说过,可是现在这个男人却对别人温柔呵护着,本来先前她没有亲眼看到的时候,还有些不能相信,贺之遥对她有情,她是知道的,他怎么可能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呢,可是现在亲耳听到贺之遥对别人温柔疼宠的话,大长公主几欲疯狂,眼睛红了,呼吸急促了,手指下意识的紧握起来,贺之遥,你竟然胆敢这么对我。
她脸色狰狞,瞳眸嗜血,一挥手命令身后的侍卫:“给本宫踹开门。”
“是,”两名侍卫闪身冲过去,两人同时一脚踹开了小院的门,门轰隆一声巨响倒地,大长公主一甩长袖,闪身进了小院。
小院外面的动静,惊到了里面的人,有人奔了进来,正是身形欣长,懦雅温润的贺之遥,贺之遥一抬首看到了从院门外冲进来的大长公主,贺之遥整个人呆了,如遭雷劈,瞬间一声吭不了。
大长公主此时已经冲到了贺之遥的面前,她抬起手一巴掌对着贺之遥狠狠的扇了下去:“贺之遥,你竟然这么对我。”
如若他厌倦了她,可以早早的和她说,竟然胆敢背着她找女人,这对她是一种羞辱,她不能忍受这种羞辱。
“冯翊。”
贺之遥醒神叫了起来。
贺之遥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身后的一道女声却尖锐的响起来:“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打人。”
贺之遥的身后走出一个女人来,一个眉清目秀,娇小玲珑的女子,女子此时一脸恼火的瞪着大长公主冯翊公主,这女人自然认不识眼前高贵雍拥的女子竟然是大长公主冯翊公主,她这样的人一辈子也没有见过冯翊公主,哪里会认识她。
不过这女人一出现,冯翊大长公主的眼神冷得像一柄利剑,狠狠的射向这女人,同时她的眼睛盯住了这女人的肚子,这女人分明是怀孕了,刚刚才显怀,应该有三个月左右了。
大长公主只觉得整个人频临疯狂了,贺之遥不但外养了一个女人,这女人竟然还怀了孩子。
“贺之遥,这就是你给我的回报吗,我从来没有阻止过你娶妻,可是你一直说不娶妻,现在这又是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大长公主撕心裂肺的大叫起来,身子摇摇欲坠,几乎要昏过去了,贺之遥忍不住心疼,飞快的伸出手欲去扶大长公主冯翊公主,没想到贺之遥身后的宁秋飞快的伸手拉住了贺之遥,一张清秀的小脸上满是害怕不安,她怯怯的叫了一句:“贺之遥,她是谁?”
“我是谁?”
大长公主冷笑一声,此时的她已经疯狂了,最近一连串的事情几乎击挎了她,先是女儿的死,再是贺之遥的变心,这些都让她无法接受,大长公主陡的仰天狂笑,笑过之后飞快的伸手一把抽出了身侧侍卫腰间的宝剑,她疯了似的冲出去,对准了贺之遥身边的宁秋刺了过去,一剑直刺向宁秋的腹部。
大长公主的这一举动突兀而激越,谁也没有想到大长公主会拔剑刺人,待到众人反应过来,个个惊慌的望向宁秋,宁秋此时还感觉不到痛,但是眼睛慢慢的移向了自己的肚子,这一剑正好刺在她的肚子上,宁秋只觉得心一点点的凉,慢慢的冷,她颤抖着唇,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心好疼好疼,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啊。
早知道,早知道她就不贪慕虚荣了,这是老天在惩罚她,这孩子根本不是贺之遥的,宁秋有一个从小长到大的青梅竹马,但是他们两家都很穷,宁秋在两个人成亲前迟疑了,那天晚上,她遇到了贺之遥,贺之遥喝醉了酒,宁秋和贺之遥上了床,但是那一晚她并没有怀孕,她怀孕是因为和自己的青梅竹马上了床,后来怀的孕,但是宁秋想嫁的人是贺之遥,贺之遥是梁城的五品同知,她若是嫁给贺之遥,她就是五品同知夫人了,以后就是官太太了,这是她做梦都想的事情。
所以宁秋拿肚里的这个孩子来做事,只是她做梦没想到,贺之遥并没有因为这个孩子便娶她,反而是买了一个小院,不动声色的养着她,宁秋虽然不舒服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反正孩子生下来,贺之遥肯定要娶她。
只是没想到这忽然冒出来的女人竟然杀了她的孩子。
“你?你?”
宁秋身子往地上栽去,她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说出来,便死不瞑目的睁大眼睛倒在了地上,她到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招惹的是何方神圣,贺之遥不是没有女人吗?
小院里,贺之遥醒过神来,大叫起来:“冯翊,你疯了,你怎么能杀了她呢。”
“我为什么不能杀她,是你先欺骗我的,我自然要杀了她。”
“她肚子里怀着我的孩子呢,”贺之遥并不爱宁秋,但是他想到宁秋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他就控制不住的发狂,这是一个孩子,一个他的孩子。
贺之遥蹲下来抱住宁秋,不过宁秋已经死了,贺之遥大叫起来:“你凭什么杀她啊。我没有对不起你,你喜欢的人是我吗?你只不过拿我当凤驸马的替身罢了,那一晚我知道我是凤驸马的替身,你知道我心中有多痛吗?我喝酒所以才会和她做了那样的事情,后来她怀孕了,这是我的孩子,我不能放任不管。”
冯翊大长公主的脸色白了,手指颤抖了:“你,你,我没有。”
她否认,也许最初她是把他当成驸马的替身,但贺之遥并不是驸马,他只是外形上有些像驸马,别的并不像。
贺之遥忽地仰天哈哈大笑起来,抱着宁秋:“这是报应啊,这是我的报应。”
大长公主看到贺之遥这样痛苦,不由得心中痛苦,忍不住奔过去:“贺之遥,我?”
冯翊大长公主的话还没有说完,小院门外忽地响起了马蹄声,数道身影从马上迅疾的落了下来,光影陆离中有人从小院门外领着人奔了进来,为首的人一身月牙白的锦衣,袍角大朵盛开的白玉兰,在夜色之中徐徐盛开,他一身温润的光泽,很快领着身后的数名黑衣太监走了过来。
“本郡王接到人禀报,说这里有女子杀人,本郡王倒是没想到杀人的竟然是大长公主,而且涉案的还有贺大人,对不起了。”
燕祁一挥手,数名黑衣太监闪身便上,押住了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冯翊公主此时整个人呆愣愣的,有些无法反应,她是被贺之遥给刺激的,不过待到黑衣太监抓住她的时候,她大叫起来:“放手,谁说本宫杀人了,谁说的。”
冯翊大长公主不承认,燕祁走到了宁秋的身前,俯身检查了一下,温润的望向大长公主冯翊公主。
“大长公主,这女子身上的剑可是你大长公主府的剑,不是你杀的又是何人杀的。”
燕祁说完理也不理大长公主,直接的命令身后的手下:“把今晚相关的所有人都带进监察司去,本郡王会查清楚这件事的。”
监察司的黑衣太监峰涌而上,不但扣住了冯翊大长公主,还抓住了贺之遥,同时把宁秋给抬走了。
暗夜,寂静的小院一片血腥。
马车上大长公主尖叫起来:“燕祁,你凭什么拿本宫,本宫要进宫面见皇上,本宫没有杀那个女人,谁敢说本宫杀人。”
可惜没人理会大长公主,监察司的一干人迅速的把大长公主带进了监察司看押起来,不过暂时还没有审理,因为大长公主不是一般人,乃是皇室的公主,这件事要先禀明皇上再做定义,不过大长公主杀人的事情人证物证俱在,就算皇帝有包庇之心,也没办法开脱大长公主的罪责。
……
夜晚,刑部的大牢中,云染睡得正香,一点也不知道外面天翻地覆的变化。
事实上大长公主喜欢贺之遥的事情,便是云染让人查出来的,她除了查出来大长公主有姘夫的事情,还查出贺之遥外养了一个女人,所以便拿这件事做了文章,虽然现在她人在牢里,但是外面的事情她早就布置好了,让龙一悄悄的透露消息给大长公主府的侍卫,这侍卫果然中计,查到贺之遥外养的女人。
云染深知大长公主这样的人,若是知道贺之遥外养女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可想而知。
牢房外面,有轻盈的脚步声响起来,云染一惊醒了,不过仔细一听便知道来人是谁,不由得笑了起来,除了燕祁那家伙还有谁?
云染假意闭眼睡觉,不理会燕祁,倒要看看这家伙半夜进牢房,想干什么?
燕祁徐徐的从牢房外面走了进来,开锁径直走到云染的身边,手一伸便去拽云染身上盖着的被褥,身子也顺带的朝云染的身侧躺下来,挨着云染睡下了,不但躺着,还抢着把被褥往身上盖。
云染装不下去了,飞快的翻身坐起来,望着这家伙,燕祁斜歪着,单手支着脑袋,墨黑的发如绸锻一般铺阵在脑后,那精致的面容晕开好似一朵光华琉璃的花朵,云染看得炫目,忍不住在心中嘀咕,这家伙就是个妖孽。
燕祁眉眼温融,笑意潋滟的温柔而语:“本郡王以为你会一直装下去的,怎么装不下去了。”
云染瞪他一眼,原来这家伙早就知道她醒了。
不过就算知道她装睡,也犯不着和她睡一起,抢她的被子吧。
“你这算什么,燕郡王,睡我的地方,抢我的被子。”
“本郡王决定了,你不出牢房一天,以后每天晚上本郡王都来陪你一起睡。”
燕郡王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开口,云染错愕,随之瞪了这家伙一眼:“你的意思是今天晚上你也要睡在牢房里。”
“是的,染儿。”
某郡王一本正经的说道,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不但如此,他还伸手去拽云染身上的被褥,同时伸手拽了云染躺下来,云染挣扎着想坐起来,不过燕祁伸手按着她,让她动不了,一边按着她一边温润的说道:“乖乖躺好,我们一边躺着一边说话。”
云染火大得不得了,眼睛都喷火了,瞪着头顶上方的男人,狠狠的警告:“燕祁,你个混蛋,还不放开我,信不信我揍你。”
“若是染儿不介意让别人知道本郡王在牢房里陪你,你大可以和本郡王打一架,反正本郡王是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的。”
燕祁闲闲的说道,依旧轻按着云染的身子。
云染磨牙,这该死的家伙竟然胆敢威胁起他来了:“燕祁,你的皮在痒,信不信我揍得你满地找牙,你应该知道,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
有时候她宁愿选择玉石俱焚,也不愿意受人胁迫。
燕祁自然知道她的个性,所以抢在她发怒抓狂之前温柔的说道:“本郡王来找你是有事和你说的,乖,安静的躺着,听我说给你听。”
云染一听燕祁说有事,安静了一会儿,不过很快不满的嘟嚷道:“难道非要这样躺着说吗?坐起来说不行吗?”
“你不觉得睡在牢房里,别有一番滋味吗?本郡王还从来没有过这种感受,现在倒是好好的享受了一下,这感觉也没有那么糟。”
燕祁笑道,云染狠瞪了他一眼:“快说,倒底是什么事?”
燕祁收敛了玩笑的神态,认真的说起先前的事情:“大长公主果然一怒杀掉了宁秋,本郡王已经把大长公主和贺之遥以及大长公主府的三名侍卫抓进了监察司的大牢里,这一次定要好好的收拾这女人,竟然胆敢算计染儿。”
燕祁狠狠的说着,云染挑高眉,一言不吭,燕祁看她不说话,奇怪的开口:“染儿,怎么了?”
“大长公主虽然被抓了,不过若想借此事处死她,恐怕不可能,你要知道她身为皇室的大长公主,能力绝对不弱,不过我也没指望一次整死她。”
燕祁一听云染的话,挑高狭长的凤眉,瞳眸一抹冷冽,周身拢着冷霜,望着云染道:“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就算太后和皇上想保大长公主,也保不了。”
“不,世事瞬息万变,那些有利的证据若是没有了呢?”
云染淡淡的笑道,燕祁飞快的开口:“进入了我监察司,由不得她狡辩。”
云染没说话,又动手推燕祁:“这件事我知道了,你还是快点走吧,别睡在这里了。”
“本王陪你,你一天不出刑部,本王就天天过来陪你睡。”
燕祁气定神闲的说到,云染笑着开口:“好了,明天一早我就出刑部了,先前我父王派人送信过来,已经找到了人证证明玉锦堂的紫河车不是我指示人购买的,明日一早我就可以出刑部的了,现在你可以放心的走了吧。”
燕祁闭上眼睛赖在云染的身边装可怜:“染儿,我累死了,你知道本郡王后背的伤还没有完全的复原呢,本郡王为了抓住大长公主,累死了,你不心疼我吗?”
燕祁眨巴着扇子一样的瞳眸,煸情的望着云染,云染有些心疼,燕郡王察言观色,立刻伸手按着云染的身子,飞快的说道:“快睡吧,本郡王累了,不想说话了。”
云染被他按在他的臂弯里,一时睡不着,鼻端充斥着他身上玉兰的幽香,好似拢在玉兰花的海洋之中。
本来她以为自己睡不着,可是一会儿的功夫还是睡着了,而且特别的安心,一点也不担心有人来谋算她。
本来一直睡着的燕祁,在云染睡着后,陡的睁开眼睛,望着臂弯之中的云染,唇角忍不住勾出璀璨夺目的笑意,那追妻三十六计上可是写了,男人追女人可是不要脸的,你若讲究颜面自尊,你就别想追到自己中意的女人,所以要想追到喜欢中意的女人,男人就必须不要脸。
看来他的无赖初见成效了,燕祁眸光满满宠溺的光芒,伸出手轻顺云染脸颊上滑落下来的头发,轻靠着她的身子,慢慢的睡着了。
谁会想到,刑部的大牢里,竟然睡了这么亲密的两个人。
天近亮的时候,牢房外面忽地响起急切的脚步声,燕祁和云染二人一惊,全都醒了,一起望向牢房外面,便看到逐日飞快的走进来禀报:“爷,不好了,先前抓进刑部大牢的三个公主府侍卫全都死了,而且贺之遥一口咬定那宁秋是他杀的,他喜欢的是公主殿下,为了表明自己的清白,所以拔了大长公主府侍卫的佩剑刺死了宁秋。”
燕祁的脸色黑了一半,周身寒凛的气息,飞快的开口:“进了我监察司的人,竟然还能死了,这监察司是不是太无能了,看来监察司里有叛徒啊。”
逐日禀报:“回主子的话,属下先前查了的,应该不是监察司有叛徒的原因,而是有人利用了牢房顺风口的通道,在顺风口的通道中,用一根长管子,把毒药下在了关押三个侍卫的牢房里,致使三个侍卫中毒身亡。另外并没有人接近贺之遥,贺之遥之所以改口,完全是他自个的意愿。”
云染忍不住轻叹:“没想到贺之遥竟然是个有担当的男人,看来他是真心喜欢大长公主的,大长公主冯翊公主有这么一个喜欢的人,她真是死也知足了。”
云染叹息,身侧的燕祁可就不大乐意听了,飞快的挑眉望向云染,认真的说道:“染儿,若是我和他一样的立场,我也会毫不犹豫的说是我下的毒手,绝对不会让你身陷囫囵的。”
“你这是说你不比他差,还是说你以后也会找女人?”
云染的眼神眯了起来,危险的盯着燕祁。
燕大郡王立刻满脸认真的说道:“本郡王的眼光可是很高的,那些阿猫阿狗的无论如何也入不了本郡王的眼,所以染儿绝对不会有这种多余的担心。”
牢房外面,逐日看着牢房中的两个家伙,有些无语,他们现在说的是大长公主的事情,怎么就牵扯到他们自个的身上了,真是太能想像了。
“爷,现在怎么办?”
燕祁凝眉,想说什么,云染抢先开口道:“既然现在有人承认人是他杀的,那么罪便由贺之遥顶着吧,贺之遥临死前还替大长公主分担,这女人知道后只怕生不如死,我倒也不急着让她死,能看到她痛苦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云染说完,飞快的伸手推了燕祁一把:“快去处理这件事吧,我想太后和皇上肯定希望大长公主没事,所以你也别得罪人了。”
燕祁没说话,默默起身准备离开,不过想到云染的事情,叮咛道:“你可千万不要再住在刑部的大牢中了,若是再在这里不走,本郡王今晚还来陪你。”
云染一脸的黑线条,这无赖,挥了挥手:“滚吧,本郡主自有安排。”
燕祁总算领着逐日离开了刑部的大牢,一路回监察司去处理大长公主的案子了。
刑部,云紫啸怒火万分的瞪着刑部尚书秦大人,指着刑大人的鼻子大骂:“姓秦的,你现在可是瞧清楚了,人证物证俱在,你现在还想把我的女儿关在刑部吗?”
秦大人一脸的苦相,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先有燕郡王,后有云王爷,这一个个都不是好相与的,他哪里乐意去招惹他们,他只是禀公办案而已。
刑部大堂下面跪着两个人,一个年幼的孩子,这孩子眼睛哭肿了,可怜巴巴的跪在刑部的大堂上。
这是玉锦堂掌柜陆掌柜的儿子陆三儿,陆掌柜背叛了云染,受人收买把驻颜丹换成了紫河车收进了玉锦堂的药库,没想到这样的事情却为陆家带来了灭顶之灾,一家子全被杀了,最后只剩下陆三儿一个人,陆掌柜临死的时候,交了帐本给陆三儿,上面有他记下的把驻颜丹换成紫河车的事情,另外他还把和他交易的人画像给画了下来,陆掌柜也是个精明的,生怕背后的人做出什么,所以画了一幅找他交易的人画像,本来他们一家想连夜离开京城的,谁知道根本没有离开,便被人杀了。
陆三儿被他爹藏在了家里一只破了洞的旧水缸里,躲过了一劫,正好被赶了过去的云紫啸给救了,陆三儿便把爹爹交给他的东西交给了云紫啸,云紫啸拿着画像找到了与玉锦堂陆掌柜交易的人。
这人做梦没想到,自己明明杀了人,最后竟然还漏了一个漏网之鱼。
刑部尚书秦大人脸色阴森森的瞪着下跪之人:“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胆敢栽脏陷害长平郡主,你这是有几个脑袋够砍啊。”
不要说下面的这人了,就是他的脑袋差点都被燕郡王给砍了,这家伙分明是自找死路。
下跪的男子连连的磕头:“大人饶命啊,不是小的干的这事,小的是受人指示的。”
“受人指使的,什么人指使你干的?”秦大人冷喝,眼睛瞪得铜铃大,这是什么人指使人栽脏陷害长平郡主的。
下面跪着的人连连的磕头哭叫起来:“大人,小的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他和小的交易的时候,头上戴着黑色的斗篷,小的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只知道他是个男的。”
“混帐东西,你不知道人家是什么人,你就胆敢栽脏陷害长平郡主了,你这胆子是不是太大了。”
刑部尚书秦大人脸都黑了,下面的人更是哭得嘶咧哗啦的。
“大人,小的一时财迷心窍,当时那人说,若是此事成了给小的五万两银子,小的什么都不要做,只要和玉锦堂的掌柜做个交易,把紫河车换进玉锦堂就行,至于紫河车这种禁药,还有杀玉锦堂掌柜的事情,都不要小的出手,小的一辈子也赚不到五万两银子,所以小的便冒了险。”
刑部尚书秦大人差点没被下面的人气死,刑部大堂上,宁景已经按捺不住了,飞身扑过去,把胆敢栽脏陷害师傅的家伙给按在了地上,狠狠的对着这家伙狂揍,让你栽脏陷害我师傅,让你胆敢这样干。
几拳下去,下面的人被打得鼻青脸肿,牙齿掉了两三颗,直接的嗷一声抽了过去。
云紫啸赶紧的把宁景拉去,这疯子自从染儿进牢房,已经闹了不止一次了,让他头疼不已。
本来就够操心女儿了,还要操心这家伙。
“宁景,你打死他,你云姐姐就出不来了。”
云紫啸话一起,宁景扬起的一只手立刻停止了,慢慢的收回手,不解恨的说道:“算你还有点用处,先留着你的一条狗命。”
宁景不对付刑部大堂下面的人,一双狠厉的眸子对上了上首的刑部尚书大人。
秦大人生生的抖簌了一下,飞快的朝下面唤人:“立刻放了长平郡主。”
饶是这样,宁景也不解恨,气狠狠的说道:“你个狗官,竟然胆敢把我云姐姐关起来,信不信小爷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这一回云紫啸没有阻拦,眼观鼻,鼻观心,像没听到似的,宁景一看云紫啸没有阻止他,骂得更起劲了。
“狗官,若是你哪天落到小爷的手里,小爷保准让你脑袋开花,一拳送你上西天。”
“你们秦家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小爷看你生得贼眉鼠眼的,天生就不是好人,欺我云姐姐的人都是贱人。”
宁景骂得欢,上首的秦大人气得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指着宁景:“你,你?”
你了好几下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按理刑部尚书秦大人没有怕宁景的必要,可是这宁景和长平郡主云染是一起的,而云染又和云紫啸,燕祁等人一起的,他得罪了宁景,就是得罪了一大票,所以刑部尚书才会气得胃疼肝疼浑身疼,却拿宁景没有办法。
正在这时候,外面有兵卒把云染带了进来。
刑部尚书大人一看到云染,就想起云染的各种好说话,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高兴的望着云染,就指望云染能教训教训这姓宁的。
可惜刑部尚书不知道,云染先前之所以好说话,是因为她想进刑部大牢,所以才格外的好说话,现在可没这必要了。
云染脸色淡淡的挑高眉,望了一眼云紫啸和宁景,说道:“好了,走吧。”
一个多余的眼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给上首的刑部尚书秦大人,秦大人呆呆的望着走出刑部的三个人,眨了眨眼睛,这是什么意思,长平郡主不是最好说话吗,不是一直温柔友爱的吗?怎么这样啊。
云染和云紫啸宁景等人刚走出刑部的大门,迎面便看到有人走了过来,这人一身软银轻罗百合裙,脸上脂粉未施,显得很狼狈,不过周身却涌出冷冽的寒气,瞳眸嗜血的拢着毁天灭地的杀气,她朝着云染一步步的走过来,离得云染三米开外的地方停住了。
“云染,是你,是你放出的消息是不是?”
大长公主冯翊公主此时已悟了过来,贺之遥把那个女人藏得很深,怎么可能正好被她的侍卫给发现了,所以是云染让人透露给她侍卫的,而她正在恼火的时候,一得到消息如何不愤怒,接下来的事情这女人恐怕早就心中有数了。
大长公主越想越恨,恨不得扑过去掐死这个女人。
云染淡淡的望着大长公主,轻声说道:“相较于大长公主所做的,我做得实在是太少了,我只不过把贺之遥的消息泄露一点,可是大长公主呢,又是找人把紫河车换到我玉锦堂,又是在青州地界上出土圣物,当真是好手段啊。”
大长公主听到云染的话,气得血气直往头上涌去,她做了这么多,这女人一点事都没有,而她只是泄露了一点消息给她的侍卫,她不但损失了自己喜欢的人,还害得她名声扫地,难道这就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吗?
“云染,好样的,本宫不会就此罢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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