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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风在昨天晚上一点的时候正式登陆,带来的狂风暴雨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平息,打不到车,也没法撑伞走到医院里面去。杜叶青只好呆在酒店里,吃了退烧药,裹得厚厚地想要发一点汗出来。陈墨想陪在他身边,很快就被同样无所事事的梁凉和宋茗拉过去填补三缺一的空当。杜叶青一个人晕乎乎地呆在房间里面,无法控制地反反复复地回想昨天晚上在黑暗里面的一切。停电的黑夜里面,眼睛看不到,所有的记忆都寄存在*的触感上……陈墨凉凉的双手、温热柔软的舌头,喷在他皮肤上滚烫的呼吸、急促性感的喘气,还有两人紧紧抱在一起的时候身体优雅又富有力量感的曲线,都像印记一样刻进了他的血肉里面,比他拥抱过的任何一个男人都要来得诱惑和深刻,光是轻轻一动念头,这些东西就如同临界的热水一样沸腾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烧的原因,杜叶青只觉得口干舌燥、浑身发热。一旦把陈墨从“比他小八岁的豪门二少”这个身份里面剥离出来,所有隐藏其下蠢蠢欲动的欲念就如同洪水一样决堤而出。杜叶青发现他竟然能够丝毫不差地回想起陈墨的身材和面貌,甚至连睫毛的形状都清晰地刻在他的脑海里,还有许许多多两人共同相处的记忆,到了这个时候全部迫不及待地涌出来——从绑架时那场糟糕的结合,到昨晚亲密的接吻,最细小的部分都丝毫不差,存在他的记忆里面。
也许他才是那个真正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杜叶青苦笑着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另一只手去拿茶几上的热水。突然从茶几的另一头响起了陈墨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路。他回过头去,看见陈墨的手机被忘在茶几上面,屏幕上跳跃了“陈羽”两个字。
杜叶青第一反应是不接,转念一想,他和陈墨在同一个剧组里,接了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他把手机拿过来,手指轻轻一划,听见那边久违的华丽的嗓音,有些抱怨地说:“陈墨,你倒是瞒得够严实的啊。”
杜叶青咳嗽一声,声音因为感冒还有些发哑,道:“陈总。”
陈羽安静了几秒,有些吃惊:“你是……叶青?”
“恩,是我,”杜叶青道,“陈墨在隔壁打牌,手机忘在这边了。你找他有事么?急得话我拿过去给他。”
陈羽在那边“啧”了一声:“他打牌?我长这么大我还不知道他会打牌。没什么急事,你嗓子怎么哑了?“
“拍戏的时候淋了一场雨,发烧了,嗓子疼得厉害,”杜叶青喝了一口水,“你弟弟瞒你什么了?”
陈羽笑了起来:“这件事啊,要说的话,要从除夕的时候说起了。开学陈墨不是大三了么,问他打算怎么做,他好像是想要单干,开咨询公司,结果他竟然一声不响地跑过来拍戏了,我也是……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
杜叶青听到“除夕”两个字,眼皮跳了一下,微微皱起眉:“哦?不是挺好么。”
陈羽用明显的反语的语气说:“是啊,干家里的老本行还要自己跑动跑西,像个门外汉一样事事亲为。我爸是知道的,我到现在才知道那小子在拍电影,也没见他找我要过什么人,我这个哥哥也是够没存在感的。”
杜叶青心情复杂地笑了一声,心不在焉地安慰道:“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弟弟省心不挺好的么。”
陈羽也笑了笑,跳过了这个话题,和杜叶青聊了一会《一梦三十年》的事情,问了一些陈墨的表现,讲了五分钟左右,陈羽道:“你好好养病。等陈墨回来了让他给我回个电话。”
杜叶青挂了电话,皱着眉,想着陈羽说的那些话,陈墨之前竟然想单干?是他想多了么……
不知道是那颗退烧药的原因,还是烧了这么长一段时间身体的自然变化,到了下午五六点的时候,杜叶青的温度总算是降到了38度以下,头疼好了许多,只是觉得非常疲惫,没有精神,好像跑完了一场超长马拉松一样。晚上陈墨给他点了小鸡炖蘑菇,特地嘱咐厨房做得清淡一点,杜叶青难得有食欲地把东西吃了下去,吃完没多久就觉得困得不行,坐在沙发里面,看着陈墨背对着他和陈羽打电话,思维却是清楚的,甚至比昨天晚上要清楚得多的多,开始觉得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太奇怪了,他自己为什么轻而易举地就答应了陈墨这样的要求?因为高烧?还是那个梦?
陈墨打完了电话,转过身来。杜叶青觉得还是应该把事情说得清楚一点,坦诚地讲开了对双方都好,斟酌了一下,开口道:“昨天晚上的事情……”
陈墨冲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像有魔力一样让杜叶青不自觉地吞下了之后要说的话。
陈墨冲他微笑道:“总算退烧了,今晚可以好好睡一觉了,青哥早点睡吧。”
杜叶青皱起眉,陈墨已经转身进了浴室,进去之前还不忘把灯关上了。
该说的话没能说完,睡觉的时候却意外的安稳,几乎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连续几天缠着他的真真假假的梦境也荡然无存,一觉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睡得骨头都要酥了,睁着眼,四肢僵硬酸痛得半天动弹不得。房间里面很暗,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地,时间显示已经是八点多了,他几乎睡了一个对时。
陈墨不在,他拉开窗帘之后发现居然放晴了,外面的天空如同被洗过一样碧蓝碧蓝。烧退了之后又睡了个好觉,杜叶青难得觉得饥肠辘辘,自己下楼在酒店里面吃了个早餐,打算问问陈墨是不是在拍戏,刚拿出手机就响了起来,是倪宁的电话。
杜叶青吞掉了嘴里的豆浆,接了电话,喂了一声。倪宁问他戏拍的怎么样了,进度如何。杜叶青道:“在j市和梁凉还有几场对手戏,这边的戏份大概还要一个月吧,快的话三个星期。突然找我,有什么重要通告?”
倪宁道:“不是我找你,沈小姐找你。你昨天手机一直打不通,她过来问我你在哪里,好像有什么急事的样子。你回她电话了没有?”
杜叶青吃惊道:“我一直开着机啊,你等等,我这就给她打过去。”
杜叶青挂掉了倪宁的电话,拨给了沈莲。没响到两声,师姐就接起了电话:“你什么时候有关机的习惯了?”
杜叶青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心里大概能猜到是陈墨怕打扰到他睡觉把手机关了机,没有说这件事情,只道:“找我有事么?”
沈莲道:“是挺急的,不过听你经纪人说你在h岛,恐怕也没办法了。”
“到底是什么事情?”杜叶青问,沈莲的公司最开始时是他们两人一起办起来的,后来杜叶青进了娱乐圈,但还在董事会里面挂个名字,偶尔也会被找回来做些任务,“我看看能不能帮到忙。”
“我这里后天有一个特别重要的交传任务,之前定好的翻译突然病倒了,缺了一个人,一下子找不到合适的人手,我自己也没法做全场。这几年法语的同传越来越难找了。实在不行只能让几个博士生试试看。”
能被沈莲称作“重要”的任务,估计远不止重要这么简单。杜叶青看了看手表上的日期,算了一下,道:“你亲自打电话过来我还敢拒绝么?我今天坐飞机回来,还能赶得上。只是这两年没怎么接活,你告诉我会议大致的方向,我看能不能突袭一下。”
沈莲在那边惊喜地道:“真的?不影响你拍戏吧?”
杜叶青没有提发烧的事情:“这两天我们刚好在休息……”
挂了沈莲的电话,杜叶青草草地吃掉了早餐,回房间里面开始订机票、查资料,想着刚好利用这个机会离开两天,好好换一下心情。陈墨一直到下午三点多才回来,杜叶青订的是五点的飞机,刚好已经换好了衣服在收拾东西。陈墨推开门的时候,看见杜叶青一身正装,提着公文包准备出门。
见他回来了,杜叶青扣上手表,道:“我要回去两天,有重要的事情,14号回来,已经跟白导发过短信了。”
陈墨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站在了玄关的这中间,草草地扫了一眼他摊在床上的法语资料,冷声道:“刚刚大病了一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做不可?”
杜叶青也没有瞒着他,道:“有一场重要的翻译,不是什么体力活。今天烧已经退下去了,两天就回来。”
陈墨纹丝不动:“这回又是帮谁?”
“又?”杜叶青觉得有些好笑,“我是雷锋么?”说完,见陈墨没有要动的打算,只好补充道:“我的一个师姐,老朋友了吧。”
陈墨过来试了一下他的体温,低头去看他的脸的时候还能看到虚弱苍白的痕迹。杜叶青不想去对他的眼睛,低头戴上了口罩,拂开了他的手,声音透过口罩有些闷闷地,道:“我走了。”
他提着东西从房间里面走了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陈墨没有再拦他,拿着手机在弄着什么。杜叶青心道这家伙都不跟我说声再见么,反手带上了门,在走廊里面站了几秒钟,往酒店大门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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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风过后天气出奇的好,一路连堵车都没有遇到,到机场的时候比自己想的要更快一点,离起飞的时间还有四十多分钟。他没带什么东西,也不用办理拖运,手续完了之后就在候机区点了杯咖啡坐着看资料。机场里今天人不多,杜叶青很快就沉到了资料里面,看了二十多分钟,按了按眉心,起身准备登机。
估计是因为台风刚走的原因,这班航机也没有多少人。杜叶青关掉手机,系好安全带,重新把资料拿出来,开始继续看。因为内容有些难,他全神贯注地读了几页,一直到飞机起飞的时候才放下来,抬起头,发现自己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人。
杜叶青转过头去,对上了一张熟悉的眼睛,整个人都是一惊:“你……”
陈墨一脸平常,抽出了一本杂志打开,道:“我回一趟家,不会做你的拖油瓶的。”
杜叶青呆了好一会,飞机已经起飞完毕,进入了平稳期,有空姐推着食品车来问需要什么饮料。陈墨要来两杯红茶,一杯放在杜叶青前面,提醒他:“你不是要看资料么?看我做什么。”
杜叶青忍不住笑道:“你啊,真是……”
陈墨问:“我什么?”
杜叶青摇摇头,自己也说不出自己想要说什么,喝了口红茶就开始继续看资料。两人相安无事地坐到了j市,杜叶青时间很紧,直接打车去了沈莲那边。陈墨似乎真的只是顺路一起回家看看,没有跟他一起过来,只问了会议的大致时间和地点,把他在h岛吃得几种药都塞到了他包里面。
杜叶青到沈莲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沈莲拉开门,看到他青白的脸色时吓了一大跳:“脸色怎么这么差?身体不舒服吗?”
杜叶青拖鞋进来,疲惫地摇摇头,借沈莲的厨房给自己下了一碗清汤面,草草下了肚之后道:“坐飞机累了。资料都准备的怎么样?我看看。”
沈莲马上把他带到书房里面。书房到处都是书和资料,甚至连放脚的地方都要掂量掂量。两人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环境,沈莲把整理的厚厚一叠东西给他,默契地各自找了一个舒服的地方坐下开始看,这一看就看到了十二点。只有陈墨在十一点的时候打电话过来提醒他早睡和吃药。沈莲估计是打算熬夜的,杜叶青到十二点就撑不住了,跟师姐打了声招呼,去房间里睡下了。
第二天六点多,沈莲就把杜叶青叫了起来。杜叶青困得不行,喝了浓浓的咖啡,和师姐一起换了正装,开车去会议地点。咖啡让他的精神稍微好了一点,又在车上看了一会资料,到了会场之后大脑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
虽然做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沈莲口中“重要的会议”还是让杜叶青吓了一跳。沈莲这段时间已经很少接这样的活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拜托到了她身上。两人基本没什么休息的时间就去了“隔间”,整整四个小时的会议,中途只休息了半小时不到,沈莲做前两场的主翻译,杜叶青做最后一场的主翻译,但不管是谁的主场,另一个都同样的需要全神贯注地记关键字,整个会议全程一直保持着精神的高度紧张,除了话筒里源源不断传过来的声音之外什么都感觉不到。杜叶青这一年多都没怎么做翻译的活,一下子接了一个这么重要的会议,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紧张,整个人都绷得紧紧的,连水都没喝一口。
会议一直到十二点才结束,杜叶青把耳机取下来、站起来的时候,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重新跌进了椅子里面半天没缓过神来。沈莲敲了敲他的隔间门,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按住自己狂跳的心脏,手有些抖地开了门。
沈莲连做了两场,也是一脸疲态,过来挽住杜叶青的手臂,道:“去吃饭吧,辛苦了。下次这样的活打死我也不接了,折寿。”
有人过来接他们,沈莲连寒暄的心情都没有,站在一边和他们简单说了几句,拒绝了他们的邀请,带着杜叶青快步从会场走了出去。停车场在会场的外面,杜叶青几乎连这一段距离都走不动了,身体有非常明显的发虚的感觉。好不容易走出了会场,沈莲突然停了下来,转头道:“那个是你熟人?”
杜叶青抬起头,眼睛有些模糊,看见不远处的树底下站了一个人,正朝着他的方向挥手。杜叶青微微眯起眼睛,那人已经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在沈莲面前站定,和她握了握手,道:“您好。”
杜叶青有些惊讶陈墨特地跑过来接他,沈莲打量了一下陈墨,又转头看了看杜叶青,微微挑眉。杜叶青介绍道:“师姐,这位是陈墨,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位。”
沈莲点点头,笑道:“你好。我听叶青提过你好几次。我是沈莲。”
陈墨也看了看杜叶青,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两位还没有吃饭吧?我在附近的餐厅定了桌子,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
沈莲眉毛一挑,看着杜叶青摆手道:“你们去你们去,我还有别的事,不打扰你们。”
杜叶青的“等一下”都还没说完,沈莲就踩着高跟鞋上了车,倒出车位之后还摇下车窗冲他们挥了挥手。杜叶青看着她的车的背影,有点无力,重新把视线转到陈墨身上,手就被人握了起来。
陈墨刚才的礼仪和微笑此时荡然无存,冷着脸看着杜叶青,拉着他往停车的地方走,声音沉沉的,有点山雨欲来的味道:“您还真够拼命的,我应该带面镜子来给您照照脸色。”
杜叶青一听他的“您”字就知道他发火了,心里面却奇怪的非常受用,也不生气,笑了笑,在副驾驶上坐下来,任由陈墨板着脸把他带到餐厅里面去。估计是因为累过头了缘故,杜叶青没什么胃口,吃了一小碗米饭,喝了一点汤就放下了碗筷。沉默了一路的陈墨总算是开口问他:“回哪?”
杜叶青把钥匙给他:“随你,我所有的钥匙都给你。”
陈墨收了钥匙,把车往市中心开。吃了东西之后,没多久杜叶青就累得睡了过去,也不知道陈墨到底把他带到了什么地方,一路上都在做自己翻译出错的梦,做得冷汗涔涔,最后被陈墨推醒了过来,睁眼就看见了自己已经很多没有回来过的别墅。
“睡一会吧。”陈墨说。
杜叶青去浴室洗掉了一身疲惫,躺下之前还不忘记提醒他:“今晚八点钟回h岛的飞机,记得叫醒我。”
陈墨恩了一声,杜叶青倒床就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没有开空调的被窝里面暖得不可思议。杜叶青迷糊地翻一个身,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里面。他迟钝了十几秒,感觉到有什么温热湿润的东西舔舐他的后颈,顿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猛地睁开了眼。
房间里面亮着柔柔的床头灯,窗帘虽然拉着,依然透进了淡淡的日光。他的床上还躺着另外一个人,双手环着他的腰,腿和他相叠,头抵在他的肩膀处,轻轻咬着他的一处皮肤,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锁骨上。杜叶青不用回头就知道那个人是谁,松了一口气,安抚地把手叠在了他的手背上,另一只手伸出被窝想要去拿手表看时间。手还没碰到床头柜,突然被另外一只手握住,十指相扣着被重新拉了回来,压在了枕头上。杜叶青还没来得及说话,整个人都被迫翻了一个身,被陈墨正面朝上压在了身下。两人的眼睛瞬间对在了一起,陈墨的眼睛危险地发着微光,像丛林里虎视眈眈的野兽,似乎恨不得把身下的猎物连皮带肉撕裂了吞下去一样狠狠地盯着他,甚至意味不明地舔了一下下唇。昏暗的光线在他脸上勾勒出一个俊挺的弧度,然后悄然往下,消失在了完美的锁骨和胸膛之下。杜叶青心里一震,如同被击中了一般,一股电流迅速顺着他的血管蔓延过全身。
陈墨低下头来,杜叶青以为他要吻他,后者却只是停在离嘴唇一纸相隔的地方,呼吸有些不稳,低低地、急促地叫了一声:“青哥。”
杜叶青退烧了之后,回想起他和陈墨的那个约定,只觉得疯狂又荒唐,也不是没有想过把话收回去。但陈墨这两个字钻进他鼓膜的时候,杜叶青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自己心跳狂跳的声音,再回过神之时他已经狠狠地咬上了陈墨的嘴唇,双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腰,翻身把陈墨反压在身下,第一次主动撬开了陈墨的嘴,缠住他的舌头。陈墨不甘示弱地撕扯着他睡衣上的纽扣,眨眼间两人之间已经坦诚相对,杜叶青松开他,见陈墨的嘴唇被吻得微微发肿,带着淡淡的水光,总是冷淡的眸子狂热地回视着他,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的欲/望把他席卷了起来。他吸一口气,抚摸着陈墨的腰线,温柔地压低了声音:“第一次?”
陈墨冲他笑了起来,手沿着杜叶青脊梁的优美曲线一路往下,重新吻住他的嘴唇,突然再一次翻身,做了一个极具攻击性的姿势。杜叶青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神色一变,就听见陈墨贴着他的嘴唇轻声说:“教我……”
“你……”
陈墨流连在杜叶青的身体上,突然柔下了声线,用前所未有的撒娇的语气轻喊道:“青哥……教我。”
杜叶青头皮一麻,被他喊得半边身子都酥了下去。陈墨的眼睛就在他眼前,就这么毫不掩饰地直直注视着他,杜叶青想要回抱住他,脑海里面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他和陈墨算什么关系?陈墨之前一直都是直的,也许因为那一次绑架让他尝了甜,但将来总归要好聚好散,结婚生子,所以他才那么不想做下面那个?
杜叶青的手被陈墨握了起来,他回过神,看见陈墨眯着眼睛,危险地盯着他的脸,沉声道:“你在走神?在想谁?”
杜叶青自己也觉得好笑起来,他本来就不想把陈墨拉进这趟浑水里面,只图一时痛快才答应了他的请求,到了这么地步却患得患失了起来。说到底陈墨自己也说只是想做床/伴而已。既然是他亲口答应下来的,破个首例也没什么……
“杜叶青。”他的一再走神让陈墨的声音完全冷了下来,埋头像小兽一样狠狠地咬上了他的锁骨。杜叶青抽了一口气,捧着他的脸,让他抬起头来,然后抓住了他的手,轻轻地咬了一下他的小拇指,哑声道:“我只教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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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叶青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如果说之前的陈墨是藏在丛林里迟迟不敢现身的野兽的话,现在他亲手把这头野兽引了出来,并告诉它怎么捕捉猎物。他双眼模糊、浑身虚脱地躺在床上,身边人不满足地紧紧地搂着他,像是要把他揉到血肉里面去一样,不安分地凑过来舔他的耳垂。杜叶青第一次如此深切地感受到年轻人疯狂的欲/望,警告地拍了他一下,声音如破掉的风箱一般哑得可怕,无力道:“再动,就从床上滚下去。”
陈墨不动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粗重的呼吸喷在他的脸颊边,开始在他耳边一遍一遍地喊他的名字:“青哥……叶青……杜叶青……”
杜叶青累得连话都不想说了,任由他这么喊着,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估计是因为前一天睡得太多,早上五点多钟的时候杜叶青就醒了,睁开眼想起的第一件事就是昨天晚上错过的飞机航班。他有些疲惫的坐起来,只觉得浑身像散架了一样难受得厉害,想要起身去洗澡,刚动弹了一下,身边的人就不安地搂住了他的手臂。
杜叶青偏过头去,看见陈墨还在睡着,眉头微微皱起,不知道是不是在做梦,不安地紧紧拉着他的手臂不让他走,把脸靠在他的小臂处。杜叶青就这么看着他的侧脸,回想起昨天晚上所有的一切,心里涌出一股强烈的虚幻感。他从床头柜那边摸过烟和打火机,久违的给自己点了一根烟,靠在枕头上,让尼古丁滑进自己的气管里。
不是做梦就是发疯了。
杜叶青叼着烟,扶住自己的额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找了一个比他小八岁的床/伴,并且心甘情愿地做了下面那个。就算昨晚他们的身体契合得很好,他心里面却无论如何都跨不过那一道坎。
陈墨又动了一下,柔软的黑发落在了他的手背上。杜叶青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和思绪,抽完了这根烟,把手从陈墨怀里抽出来,自己下了床,拿了浴巾去浴室里洗澡。经过浴室的镜子的时候,他无意间瞥了自己一眼,随后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他的头发乱糟糟的,嘴唇不知什么时候被咬破了,发着肿的,那些显眼的吻痕一直从脖子开始,夸张地蔓延到腰线以下,深深浅浅,几乎遍布了他整个身体,也不知道陈墨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杜叶青看了几眼,叹了一口气,搓了搓自己僵硬的脸颊,无奈地进了浴室,足足洗了半个多小时才出来。
他裹着浴巾发虚地回到卧室的时候,陈墨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像痴了一样愣愣地坐在床上。杜叶青的脚步声传来的时候,他猛地抬起头,锐利的目光一下子落在杜叶青身上。
杜叶青靠在墙壁上,双手抱胸:“干什么?”
他一开口,陈墨的目光就一点点软化了下来,冲他温柔地笑了起来,哑着嗓子说:“我以为我在做梦。”
杜叶青的心在他这句话里面变软了,没说什么,转身去饮水机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陈墨在他身后悉悉索索地穿衣服,然后直接越过杜叶青,从房间里面走了出去。杜叶青看了几眼他的背影,一边喝水一边坐下来开始订今天回h岛的机票,没过一会就听见隐约有煎鸡蛋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他在房间里面挑了好一会的衣服。脖子上被啃成了这样,不穿高领肯定没法出门。但如果要演林歌的话,又要穿得年轻一点,不能在外面罩大衣和西装,但这边的衣柜大部分都是这一类的正装,找了十多分钟才找出一件黑色的薄款羽绒服。换好衣服走出去的时候,他看见陈墨站在一楼的厨房里面,上身穿着宽宽松松的t恤,将将盖住臀部,下面是空的,露出一双笔直修长的腿。杜叶青有些口干,回去又把杯子里剩下的水喝完,再出来陈墨已经做好了早餐,冲他挥了挥手。
杜叶青好几个月都没回这边,冰箱里也没什么食材,陈墨只下了两碗简单的面,但看得出做得很认真,鸡蛋煎得恰到好处,面条也刚刚好。杜叶青上一次吃饭还是昨天中午,风卷残云地吃完了面,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两人都没怎么说话,气氛却奇怪的温馨,陈墨的嘴角一直是带着弧度的,连带着杜叶青也莫名其妙的心情变好了。
杜叶青挂念着剧组,定了早上七点的航班。吃完面没多久两人就开车去了机场,经过被温柔的晨光照耀的小花园的时候,陈墨突然回过头来,像是要确认杜叶青在他身后一样看了好几眼。杜叶青挑了挑眉,陈墨往回走了几步,拉住了他的手。
毕竟才大三。杜叶青想。
这差不多也是他最后一次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