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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表姐……”卫煜一把没抓住,趴在桥栏上探头下望。
与此同时,一个黑影纵身跃下,在半空中拦腰抱住下落的姑娘,手臂用力翻转,把她扳过身形,头朝上抱在怀中。脚尖轻点冰面,纵身跃起,眨眼功夫已经回到几丈高的桥中央。
“你没事吧?腰有没有受伤?”徐老七大手在她后腰一按,她并未吃痛惊呼,可见是没有伤到。
“我没事。”紫兮惊惶的看向周围,寻找那一道袭击的白影。
冉子霖沉声道:“白猫已经掉落到冰面上,应该是死了。”
紫兮探头看了一眼,果然,冰面上一团白影,隐约可见周边的红色血液。四九天,正是最冷的时候,冰层那么厚,猫掉下去都摔死了,若是人……
徐老七正要放手,却发觉怀里的身子瑟缩着抖了抖,便不顾什么男女有别,抱紧了未婚妻,怒不可遏的看向元凶。
“这……这……”宋老太太瞠目结舌,看看冉家姐妹,又趴到桥栏边看看自己心爱的白猫,眼一翻,晕了过去。
上元节本就人多热闹,容易出事,五城兵马司的人都在灯会上巡逻,见这边有人落桥,马上有三名兵丁聚拢过来,为首的一个副指挥竟然认得康郡王。
“拜见王爷。”
“好,既认得本王,那就好办了,这个老太太纵猫行凶,险些闹出人命,先下了大狱,明日好好审审,究竟居心何在?”墨祁骁没看清怎么回事,但是笃定的认为那只猫一定老太太指使着扑向阿倩的,不过是扑的偏了,才到了冉紫兮那边。
宋逸扶着母亲上前来见阿倩,却不明白怎么电光火石之间,祖母的白猫就被踢飞了出去,二姑娘落桥,转瞬又被人救了上来。只见康郡王满脸煞气已经挡在阿倩身前,命令兵马司的巡城兵士缉捕祖母下狱。
“王爷,敢问祖母何罪?”宋逸上前阻拦。
“何罪?明日你去大堂上问何罪吧。”康郡王大手一挥,宋老太太像拖死狗一样被拖走了。
看热闹的人群越聚越多,桥上异常危险。兵马司副指挥呼和着分散人群,清理出一条通道,大家赶忙送姑娘们回去。
卫煜蔫蔫的身影跟在后面,瞧着高大威猛的徐将军护着兮表姐离开,既哀怨又庆幸。只恨自己不会武功,眼睁睁的瞧着表姐落难却救不了她,若不是自己发坏故意挡在两人中间,可能兮表姐就不会掉下桥去了。好在千钧一发的时候,他不顾个人安危舍命去救。从前不服气,只当他是个莽夫,倚仗家里的权势混个高官。如今看来,却是有真本事的人。难怪家里人都乐意让兮表姐嫁给他。
进了冉子霖的书房,众人落座,两个姑娘苍白的脸色还没有回复正常,毕竟今天的事情太过凶险。
卫媛呼呼地吐着气:“吓死我了,那只白猫本来好好的,我瞧着喜欢还多看了两眼,怎么突然就朝着兮表姐扑了过来。若是被抓了脸……那……”
卫煜气恼的拍拍妹妹脑袋:“你只惦记着脸蛋儿,兮表姐是头朝下栽下去的,四九天冰层最厚,若是掉在上面只怕就要脑浆迸裂了,还好姐夫神勇有本事。”
圆圆脸的卫煜一副小大人模样教训妹妹,若在平时,大家肯定都被他逗笑了,今日却没人笑得出来。
康郡王气恼的一拍桌子:“大哥,下次见到宋逸,你就跟他明说了吧,省的他家老太太想方设法的谋害阿倩,还连累别人。”
冉子霖拧着眉头沉声道:“宋老太太虽说嫌贫爱富、为人刻薄,但是这种害人的事,她未必做得出来。她只是不想让宋逸娶阿倩而已,若真是纵猫抓伤了脸,宋逸非要负责,她岂不是把自己套进去了。”
康郡王满脑子想的都是阿倩与宋逸的婚约,坚决不肯相信宋老太太是无辜的,把宋家臭骂了一顿。
难得今日徐永寒一直很沉着,冷着脸皱着眉,不知在想什么,突然转头对紫兮道:“你去后宅换件衣服,把这件小袄再拿出来。”
“你怀疑那个小丫头?”紫兮一愣,继而点点头,听话的去了后宅,不多时就把狐皮小袄抱了来,顺手还拿了那枚在白塔寺捡到的无穗玉佩。
徐永寒接过小袄,在撒了玫瑰露的地方细细的嗅了嗅,转手递给冉子霖:“你闻闻除了花香,还有什么其他的味道?”
冉子霖凝神细嗅,蓦地抬头道:“有一丝血腥味,但是那猫挨上紫兮之前我就把把它踢飞了,并没有血溅在她身上。”
紫兮一愣,拿过衣服嗅了嗅,确实有一种莫名的血腥味,与平时的血腥不大相同,难道不是人血,而是畜生的血?
“大哥,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跟你说。”冉紫兮把九年前与母亲路过赑屃院子所遇之人,九月二十捡到玉佩,腊月初六遇到歹人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冉子霖的脸色一寸寸凝重起来,仔细的看了看玉佩,摇摇头道:“若这样说来,恐怕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左右咱们冉家。只是我们在明,敌人在暗,这场仗不好打。”
门房进来报,宋逸求见。
康郡王没好气的拒绝:“不见。”
“别,祁骁,还是让他进来吧,意气用事只怕会留下隐患,若能借着这件事把真凶连根拔起就再好不过了。”冉子霖命人放宋逸进来,徐永寒插嘴道:“只怕真凶没那么容易找到,上次在白塔寺我听到了那人的脚步声,本想追过去,兮儿害怕,抱着我不肯让我离开,才让那人跑了,后来一直追查却找不到线索,可见是个头脑缜密的人。”
冉紫兮恼怒的瞪他一眼,气的羞红了脸,躲到角落里去了。谁抱着你不肯让你离开了?哼!让我在众人面前出丑。
徐永寒一脸无辜的追随着她的身影去了角落,好笑的看着她发小脾气,事实如此嘛,怎么还不让说了?
康郡王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你们小两口没人的地方打情骂俏别人也不管,偏偏拿出来显摆就是你不对了。
宋逸进门便跪在了康郡王脚边:“王爷息怒,我祖母那人虽是德行有亏,但她胆小怕事,害人的事她不敢做的。”
康郡王冷哼一声:“那可未必,她瞧着阿倩的眼神跟小刀子似的,谁看不出来。”
宋逸转身看向冉子霖:“子霖,事关阿倩,我不会说谎的。”
冉子霖扶他起来沉声道:“你来的正好,我有事问你,你家那猫以前可有过发狂的迹象?”
宋逸急声道:“那猫是祖母的爱物,已经养了五六年,一直很温顺,自从夏天生了两只猫仔之后,护崽心切才变得狂躁了些。前几天有一只猫仔跑丢了,那猫苦寻了几天没找到,也就恢复了温驯的性子。冬天未到发情期,按理说不该突然发狂的。”
冉子霖点点头,把紫兮的衣服递给他:“你闻闻有什么不一样的味道。”
宋逸还没碰上,就被徐老七一把抢了过去。“这是兮儿刚刚穿过的衣服,怎可让外男乱碰,这血不用验了,必是有人抓了猫仔杀了,取了血融入这玫瑰露中,以香味掩盖,不仔细分辨根本闻不出来。但是猫的嗅觉灵敏,又是它的猫仔的血,自然会扑向紫兮。如今看来,找那个拿着玫瑰露的小姑娘才最要紧。”
冉子霖也深以为是,回头唤紫兮画像。冉紫倩说道:“那个小丫头在桥头无理取闹,磨磨唧唧,分明是在拖延时间。若是不耽搁那些时候,我们会在过桥之后碰到……那样兮儿就不会落桥,也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这分明是要借刀杀人,置冉紫兮于死地。
徐永寒眸中暴涨的戾气在看到媳妇画的小丫头像时消失了一大半:“兮儿画的真好,改天也给我画一幅吧。”
紫兮嗔他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瞎闹。”
“放心吧,有我在,没人伤的了你。”徐永寒接过画像,转手递给墨祁骁。康郡王即刻招薛六进来,带王府侍卫去查找这个小丫头。
康郡王没有趁人之危严惩宋老太太,只让衙门公审,确定老太太无罪便放了回去,饶是这样,也把胆小怕事的宋老太太吓出一身病来,回家之后就卧床不起了。
没过几天,徐永寒就送了两个武婢过来,让冉紫兮赐名,她给二人取名初月、初画。徐老七听到之后,对这两个名字很是满意。
元宵节过后,冉子霖静心准备春闱,闭门谢客。冉家姐妹不敢出门,只在后院做些针线,平娘子依旧每天来给紫兮调理身子。冉紫兮在徐永寒一再传话催促下,不好意思的绣起了嫁衣。
绣着嫁衣就总是会想起母亲,想起冉家旧宅,姐姐在去年九月就回去看过了,可是自己却一直没有回去过。不敢打扰大哥,怕影响他春闱。那么就只有一个人能带她去了,可是……去了那里就只有他们二人,他肯定又要亲她抱她。
想到这,紫兮难为情的滚烫了脸颊,还好这是晚上自己躺在床上想的,没人瞧见。
她下意识的摸摸嘴唇,竟是有点痒痒的,两个月没被他亲过了,莫非有点想了?
呸呸呸!她自己打了几下嘴,真是不知羞!不过为了回家看看,就算被他占点便宜也可以接受吧。再说他也未必一定会亲她。
想到这,紫兮心存侥幸的翘着嘴角睡了,二月十五天气越发晴暖,冉子霖已经进了考场好几天了,就让初月送信给徐老七,让他带她去冉家旧宅瞧瞧。
单纯的姑娘万万没想到,这次可不是亲嘴这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