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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处是筋断骨折的伤兵,哀嚎声叫成一片。杜壁惊异的看着绝尘而去的重甲骑兵,谁也想象不到一千骑兵居然可以在十万人中透阵而过。而且几乎没有损失,这究竟是些什么人?这还是人么?
还没等杜壁反应过来,铺天盖地的箭雨便砸了下来。箭雨密集得只能用遮天蔽日来形容,天空在那一瞬间似乎都黑了下来。
杜壁一把拉住成矯,一面巨大的盾牌便覆盖在身上。“哚”“哚”声不断传来,大盾上居然钉了五六支羽箭。
平凉的骑兵与义渠君手下都是骑射的好手,只有禁军骑兵无奈的挥舞长戟还在冲锋。他们练的是马上作战的功夫,对于骑射他们并不在行。
惊魂未定的叛军经历了三轮箭雨的打击已经是惊慌失措,三千禁军如虎狼一般冲进了军阵之中。长戟左突右刺,大开大阖之下居然将前军搅成一团乱麻。
恐怖的闷雷声再次响起,杜壁惊恐的看了后方一眼。便拉着成矯跳上一匹马,在亲卫的簇拥下没了命的向东跑。
章邯冲出叛军军阵,只跑出七八百步,便止住战马。如此高强度的体力消耗,战马也坚持不了多久。况且,虽然身上覆盖着重甲。但仍然会有一些损伤,可不敢再浪费一丝一毫的马力。
拨过马头,章邯换过备用骑枪。一声唿哨,便当先出击。堪堪顶住禁军冲击的叛军哪里还挡得住这些坦克一般的存在,前面的刀盾手还没等结好阵型,校尉已经被章邯挑得飞起来。
胖大的身子被章邯挑在骑枪上,章邯大喝一声“咔嚓”骑枪居然擎受不住如此大的力道,从中折断。一名长戟兵以为来了机会,一戟刺过来。章邯随手一挥,一柄短矛便脱手而出。将对手活活钉在地上挣扎不已,另外一只手闪电一般抽出马刀。斜着一划,便割开一名叛军的前胸。顾不得擦面甲上的鲜血,竖着一劈对面叛军骑兵的半个脑袋便没了踪迹。
重甲骑兵个个浑身浴血。好像地狱里杀出来魔神。叛军无不心惊胆战,没有人敢上前拦截。章邯带着重甲骑兵再次凿阵而出,这一次比上一次带来的伤害似乎更加巨大。
叛军已经全军动摇,谁也不愿意与这样的军队作战。校尉们向中军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帅旗下已经没了人影。
“呜……!”“呜……!”云玥的军阵之中传来巨大的号角声,接着便是震天的战鼓“咚”“咚”响起,战鼓声声沉重的鼓点好像砸在人的心里。两军将士的心脏,似乎都随着鼓声而跳动。章邯血脉喷张。这是总攻的信号。不顾胯下战马的疲惫,手中马刀一举。闷雷般的铁骑继续肆虐,狰狞的向叛军扑了过来。
“风……!大风……!”总攻的号角已经吹响,秦军步卒用手中长矛敲打胸甲。无可披靡的气势,让叛军心惊胆战。
“轰”章邯再次撞进了叛军的军阵,这一次没有任何抵抗。叛军的神经已经崩到了极致,没人理会背后追杀的秦军。争相向东逃命,大帅此时已经跑没影了。小兵不跑还等个鸟!
数万名骑兵好像撵着羊的饿狼一样冲向溃退中的叛军,尤其是平凉军卒。远了就拿弓箭射,近了就用马刀砍。弓箭射完了。甩手就是一柄短矛飞过去,将对手扎个对穿。
兵败如山倒,还没等步卒们冲上来。战斗似乎已经远离了,秋风习习之下,漫山遍野都是奔逃的步卒,以及骑马追杀的人。
俗话说,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现在这话算是应验,云玥在角楼上望远镜观瞧。秋高气爽的湛蓝苍穹之下,不时冒出一股血泉。突兀而又美丽,好像一朵朵绽放的血色之花。
这是世界上最残忍的花。每绽放一次便有一条生命逝去。云玥用手抹了抹脸,将这种不合时宜的情绪抹掉。胜利了,作为主将最应该做的便是欢呼。而不是为了死去的人而自哀自怜,有这样想法的统帅。只配去做俘虏。
叛军们跑疯了,骑兵们追疯了。一路杀过去,僵尸数十里。到处都是叛军的尸体,大路上到了每隔三两步便是一具的地步。
“驭……!”章邯勒住战马,他们是重甲骑兵。不适合这样的追击,只追了三四里。章邯便命令站住。再这样追下去,胯下战马会活活累死。章邯知道这些战马有多金贵,每一匹都可以换一两百个奴隶,这年月战马比人值钱多了。
“章爷!怎么不追了,您看叛军都跑远了。”手下有些不甘的说道。
“你看看你这身行头,追得上么?别想着这个那个的,今天的斩获已经够多。够你小子再讨一房小老婆的,只是你小子的身子骨成不成而已。”章邯摘下面甲,一边调转马头一边调笑着。
“章爷请侯爷给这小子弄个西域娘们儿,要黄头发蓝眼睛的。看看他骑大洋马,能不能下得来。”
“马上中风可就惨啦!哈哈哈……!”杀才们取笑着,打马向回慢慢走去。
敖沧海刚刚劈掉了一个叛军的脑袋,人和马跑出去很远,尸体才有血喷出来。他的身后是三百胡刀骑士,这些都是跟着云玥南征北战的老家伙。杀起人来那叫一干净利落,好多人和马的身上没有一个血珠。却已经砍杀了五六个人,刀法之纯熟无愧于胡刀骑士这样的称号。
“敖爷!你看前面!”一名侍卫忽然指向前方,目力所及之处。有大批骑兵正在向东疯狂逃窜,不用说就知道有大人物在里面。叛军数量有限骑兵早在阻挡,章邯冲击之时已经损失殆尽。此时还能有这样大规模,保持完整建制的骑兵,定然是保着敌军的首脑人物。
如果非要让敖沧海猜这个人物是谁的话,他很希望是杜壁或者成矯。
“嘿嘿!兄弟们,买卖来了。换马,追上去****娘的。抓到了成矯杜壁,侯爷重重有赏!”
这些杀才都是常年长在马上,在马上出恭都没有问题。更何况是临阵换马,马速丝毫没有减缓。人却已经从跑累了的战马身上,翻到备用战马身上。每一个胡刀骑士都有两匹战马,云玥特地将他们的冲击序列排在全军之后,就是要他们跟踪追击,捉拿成矯和杜壁这两个元凶巨恶。
高大的大宛马非常彪悍,冲锋起来快若闪电。也只有这种强壮的战马,才可以驮得动身负重甲的重甲骑兵。
匈奴健马虽然比不上大宛马的速度,也没有大宛马的神骏。却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耐力强劲。这可真是日走一千夜走八百,两匹马换着骑乘一天行军二百里,还有时间休息一下。
换过了战马,敖沧海便带着胡刀骑士们好像旋风一样追了下去。
“将军,属下去拦截追兵。您先走!”中军校尉嘶哑着嗓子吼道。
杜壁眼睛一闭,滚滚泪水便流了下来。今天他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次这样的禀告,跟着自己跑出来的八百亲卫,现在只余下数十骑而已。每一次道别,就好像在他心中捅了一刀。都是多年的老兄弟,杜壁的心在滴血。
无论有多少人回身阻击也只能拖延那些黑甲骑兵片刻,过不了半个时辰。那些黑甲骑兵就会像附在骨头上的蛆一样,重新出现在身后而且越追越近。胯下战马鼻子里已经喷出白沫,嘴里也有涎水淌下来。杜壁知道,这马跑不了多久了。左右看看,亲卫们的战马也大多如此。难道那些黑甲骑兵的马就不知道累?
中军校尉带着三百人拦在当道,只是稍稍喘了一口气。就已经可以看见那些黑甲骑兵,狰狞的面甲。中军校尉狠狠啐了一口唾沫,他娘的追魂儿似的,居然跑得这样快。
敖沧海摘下长弓,一枝雕翎便提在手中。秦军制式的骑弩软的可怕,一百步的距离就是他们的射程。骑兵可用不了,那种用脚蹬的强弩。今天就靠着射程,已经欺负了好几波拦截的家伙。
中军校尉抽出长剑,没有一句言语一夹马腹。当先便冲了出去,身后的亲军们也都跟着冲了出去。一言不发,没有激烈的口号也没有狼一样的嚎叫。只有,那么一丝的悲壮。
迎面飞来如蝗般的箭矢,马上的人顿时少了一半。中军校尉长剑拨打掉了一枝雕翎,却不料还有一枝如毒龙一般钻进了胸膛。
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差一点掉下马来。
“杀……!”中军校尉嘴里喷着鲜血,眼睛几乎要努出眼眶。高高举起手中的青铜剑,冲向对面的黑甲骑兵。
敖沧海的铠甲家火花闪现,青铜长剑终究没有刺穿云家坚固的铠甲。雪亮马刀好像天边的一际闪电,快速的划过了中军校尉的脖子。马驮着中军校尉跑出去好远,人头冲天而起。漫天的血雨好像绽放的烟花,炫丽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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