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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东华之所以之前会有所犹豫,主要还是因为梁家祥的位置太敏感了,他与方鸿达是两个政治派系在东南省的代表人物。虽然方家与韩家近期关系缓和许多,在不少事情上呈现出合作的态度,甚至在常委会上仇东华也给予了方鸿达一定力度的支持,但是两家合力将一个梁家祥拉下马,这其中的影响,仇东华是不得不考虑的。
当方扬将事情的缘由解释了一番之后,仇东华的这种顾忌反而就少了许多。方扬是韩老爷子的嫡亲外孙,梁家祥已经挑衅在先了,韩家的力量出手对付梁家祥,名正言顺。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还是梁家祥本身问题严重。如果梁家祥行得正站得端,经得起组织的调查,那又是另外一个局面了。仇东华可以动用自己手中的权力在工作上打压梁家祥,但是却无法使出雷霆手段。
不过这都只是假设而已,梁家祥已经**到根子里了,方扬提供的这份证据足够让他下半辈子出不了监狱的门,如果后续再查出更严重的问题的话,吃枪子也不是不可能。
方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激地说道:
“谢谢仇伯伯!”
仇东华摆了摆手,说道:
“份内的工作而已,谈不上帮你什么忙!我只是感到很痛心,梁家祥也是党培养多年的干部了,可以说我是看着他一步步成长起来的,没想到在金钱和美色面前,他还是没有管住自己啊!”
仇东华有些意兴阑珊地摇了摇头,在政法系统出现这么一个大**分子,他也觉得有些脸上无光。
方扬说道:
“水开了!仇伯伯,我泡杯茶您喝吧!”
说完,方扬打开自己带来的那盒茶叶,小心地抓了一小把放进茶几上的紫砂壶中,然后倒入滚烫的开水,动作熟练地泡起茶来。
一阵浓郁的茶香弥漫在书房中,仇东华吸了吸鼻子,惊异地说道:
“这茶……是大红袍?”
世面上以大红袍命名的茶叶有很多,品质良莠不齐。但是仇东华自然不是指的那些包装花里胡哨的天价茶叶,能让一个省委常委脸色微变的,除了那几棵老树上每年产量少的有限的最正宗大红袍之外,还能有什么?
方扬笑着为仇东华倒了一杯茶,说道:
“仇伯伯果然是茶道高手,还没入口就已经闻出来了。您说的没错,这茶可不就是大红袍吗?”
“那可太珍贵了……”仇东华的脸色郑重了许多,看了看那一小盒茶叶说道,“方扬,你这礼物仇伯伯可不能收啊!”
这种大红袍是以两计算的,每一两都要好几万元,而且那几棵老书上的茶叶,市面上是见不着的,经过严格的工序精心制作完成之后,连一片叶子都剩不下来,全都会被运到京城。只有国家级的领导人才会有极少的配给。所以往往都是有价无市。
方扬拿来的那一小盒茶叶,至少有三四两,而且是今年的新茶,那就几乎是韩老爷子大半年的配给了——韩家也只有韩老爷子一人能够享受到这个待遇,其他子弟虽然也不少位居高位,但是离正国家级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仇伯伯,早就听说您是茶中君子,这茶叶送给您是再合适不过了,向我这种完全不懂茶道的人,拿着这样的茶叶只能暴殄天物。”
仇东华苦笑着说道:
“方扬,你泡茶的技巧这么纯熟,居然跟我说你完全不懂茶道?你是当仇伯伯老糊涂了吗?”
方扬干笑道:
“嘿嘿,这是熟能生巧而已,我是真不太懂茶的!”
“你呀!”仇东华指了指方扬,无奈地摇了摇头,却是再也没有提起不收礼物的事情了。
仇东华小心地用拇指和中指将茶盅拈起,凑到嘴边之后陶醉地闻了闻味道,然后一饮而尽。仇东华闭上了眼睛细细品味,良久才睁开眼睛赞叹道:
“好茶!果然是好茶啊!”
“您喜欢就好!”
仇东华感叹道:
“方扬啊,我是怕自己的嘴再被养刁了,以后喝其他茶都寡然无味了!可惜这么好的茶叶,产量却只有那么一点点,而且有钱都买不到……”
“这些您先喝着,以后我再想办法去弄!”方扬笑着说道。
“这可是你说的哟!”仇东华也开玩笑地说道,“那我以后茶叶喝完了,可就直接找你去啦!”
“没问题!只要仇伯伯开口,我就是翻遍京城各大世家,也得给您找出几两来!”方扬笑着说道。
……
两人除了开始的时候聊到梁家祥的事情之外,仇东华表明了态度之后,就再也没有提这件事情,而是一直拉家常,随意地闲聊着。简梅竹在一楼餐厅喊道:
“都下来吃饭啦!”
仇东华与方扬一起来到别墅一楼餐厅,方扬看着一桌子饭菜,忍不住说道:
“简阿姨,这太丰盛了,我们三个人也吃不完啊!”
简梅竹说道:
“吃不完就可劲吃!就怕你吃不惯阿姨做的菜。平时啊他们爷俩都不着家,阿姨也很少自己动手做饭,手生啰!”
仇东华笑着说道:
“方扬啊!能吃就多吃点,你阿姨好不容易有机会显摆一下厨艺,你可得给面子哦!”
简梅竹白了仇东华一眼,嗔道:
“就你话多!这么多菜都堵不住你的嘴!”
仇东华苦笑道:
“方扬你看出来了吧!我在这个家里啊地位是最低的,被你阿姨吃得死死的!”
方扬笑道:
“这是你们分工明确,在外面您是领导,回到家就该我简阿姨领导您了!”
简梅竹笑着说道:
“方扬这话我爱听!对了……方扬,晚上没什么事儿的话陪老仇喝几杯吧?”
“对对对!老伴儿,把我酒柜里那瓶五粮液拿出来,我跟方扬好好喝几杯!”
方扬连忙说道:
“仇伯伯、简阿姨,要不喝我带的酒吧……”
说完,也不等两人说话,方扬就站起身到客厅去将自己带来的两瓶特供茅台拿了过来。仇东华一见这茅台酒的包装,眼睛一亮说道:
“方扬,你小子好东西不少嘛!这酒我可好多年没喝到了!上回还是去中央政法委开会,你二舅请我喝的呢!这都多少年了!”
“那您今儿就多喝点儿!”方扬一边为仇东华倒上酒,一边笑着说道。
简梅竹立刻说道:
“方扬可以随便喝,老仇必须定量,医生特地嘱咐的!他的胃不太好。”
“行,仇伯伯喝多少您说了算。”方扬笑着说道。
他算是看出来了,在这个家里面,仇东华还真是一点发言权都没有,什么都是简梅竹说了算。不过看仇东华乐呵呵的样子,好像也挺享受被妻子管束的感觉。
这就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今天方扬第一次来我们家,我也喝一点!”简梅竹主动说道,伸手拿过酒瓶为自己也倒了小半杯白酒。
方扬端起酒杯说道:
“仇伯伯、简阿姨,本来早就应该登门拜访了,这是我这个小辈失礼了!这杯酒敬两位,祝你们身体健康!”
“谢谢方扬。”简梅竹说道。
“干杯!”仇东华也端起了酒杯。
三人一起喝了一杯酒,方扬和仇东华都是酒到杯干,而简梅竹则是浅藏辄止。
“吃点菜吧!别光喝酒了!”简梅竹一边说,一边为方扬夹了一块清蒸白刀鱼。
“谢谢阿姨!”方扬尝了一口之后,交口称赞道,“嗯!太好吃了!阿姨,您的厨艺真棒,都赶得上外面大饭店的菜了!”
简梅竹听了顿时眉开眼笑,说道:
“喜欢吃就多吃点,你吃得越多阿姨越高兴!”
“人家小方也就是跟你客气两句,你还当真了……”仇东华一边低头对付着一只九节虾,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
简梅竹横了仇东华一眼说道:
“要你管!吃你的吧!”
方扬看到两人斗嘴,也感觉乐不可支,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连忙低头扒了几口饭。
“方扬,你母亲身体还好吧?”简梅竹关心地问道。
方扬放下筷子,说道:
“谢谢阿姨关心,我妈身体还不错,就是前些年操劳过度,有一些老毛病,不过问题都不大……对了,我手机里还有她的照片呢!您二十多年没见过她了吧?我找出来给您看看!”
“快找快找……”简梅竹有些迫不及待。
方扬掏出手机在相册里翻找了一会儿,里面有几张是这次赴京在**拍的,方扬找到之后将手机递给了简梅竹。
仇东华也忍不住放下筷子凑过去一起看,简梅竹看到照片上的韩雪华苍老憔悴的面容,忍不住眼眶一红,说道:
“晓华这些年受苦了呀……”
仇东华也深有同感,看向方扬的眼神也变得更加柔和。简梅竹唏嘘了一阵,又跟方扬聊起了家常,听方扬说起他们娘俩这些年的生活后,简梅竹又差点流眼泪,她说道:
“你这孩子也是跟着晓华吃了好多苦呀……来,多吃点菜!”
见到当年闺蜜的孩子,简梅竹也有点母性泛滥,仇东华和简梅竹当年都是韩雪华的好友,方扬能感受到两人对自己发自内心的关心,心中也是流过阵阵暖流。
方扬觉得自己挺幸运的,无论是方鸿达还是仇东华夫妇,对自己都是关怀备至,让他再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温暖。相比之下,韩家某些人的态度反而让方扬觉得自己跟家族有些格格不入。
吃完饭之后,仇东华夫妇又与方扬在客厅里聊了很久,到将近九点了,方扬怕影响两人休息,才起身告辞。
方扬晚上喝了几杯酒,仇东华还专门打电话叫司机过来帮他开车。
仇东华送方扬出门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方扬,明天一上班我就去方书记那边,请示一下具体行动的事情。你放心,于公于私你仇伯伯都会把这个案子办成铁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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