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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白锦遥被卓香雅这一句太过明显的话,吓得当下扯掉卓香雅缠在额上的白纱,惊慌失措的逃离。
留着卓香雅一个人站在屋子里,怔愣的眼眸里,随着白锦遥迅速飘远的身影,目色渐染深沉。
类似的,出现在白锦遥面前的小风浪,仿若雨过风起之后的一朵朵的水花,虽然惊不起太大的水波,却也足够在白锦遥的心底里漾开圈圈泛荡的涟漪,扰得白锦遥心神不宁。
招惹的白锦遥在时光转瞬即逝的三年里,总是惴惴不安,随时都担心会被卓香雅发现更多一点的接近事实的可能。
卓香雅对白锦遥忽而避躲,忽而示好的态度,就像是吃惯的粗茶淡饭一般,说不上在意,也谈不上不理不顾,仅仅是平平常常,任由白锦遥在她的面前反复的折腾。
她心情好了,就关心一会儿,心情不好,便不去搭理。
银斩身为涵昱国将军,自然不能陪着卓香雅在火灏国里久留,在卓香雅的毒性三月未解之后,便动身返回涵昱国向贺兰南烟报禀。
贺兰南烟顾念卓香雅在涵昱国里的医者盛名,特地允了银斩每隔半年可告假一月,前去火灏国探望卓香雅的伤势。
银斩听着君令,有心去担忧身在火灏国的卓香雅,但也没有办法去忤逆贺兰南烟的决定,只好再一次向无可改变的现实妥协。
在不可前去火灏国的漫长日子里,他只好留在云月山庄里,守着有卓香雅味道的地方,默默回忆曾经与卓香雅有过的一切。
银斩前往火灏国的这几年里,贺兰南烟让银斩捎了两次东西过来,皆是样式相似,唯有颜色不同的两枚镶嵌了玉石的羽簪,冥冥之中,似乎在向卓香雅暗喻着什么。
可惜,卓香雅在漠桓谷里过的不解风情,转手便将贺兰南烟赏赐过来的羽簪,赠给了她在这个世界里的母亲,算是身为女儿的孝敬了。
银斩眼看着羽簪从卓香雅的手中毫不犹豫的送出去,心里想着应该去阻止,可动了动唇,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认命的想着,若是贺兰南烟要怪他,他也没办法,谁让贺兰南烟与他的立场,除了君臣之外,还有一层情敌的彼此防卫关系呢?
这一日,算得上是银斩第六次前来漠桓谷探望卓香雅之后,准备起程回涵昱国的日子。
卓香雅被卓家夫人从书房里强行扯出身影来送银斩出谷,站在白雾迷离的漠桓谷门口,被银斩万分不舍的拥在怀中小会儿松开,与银斩告别。
“初月,等我下次再来的时候,就是接你回涵昱国之时,在这里,一定要保重身子,不可再行胡闹,知道吗?”
银斩坐上马车,透过马车的车窗,伸出手臂来,拉着卓香雅,不放心的看着卓香雅在某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去树上捉小鸟被鸟妈妈啄了一额青痕,包扎的如同粽子般的可怜额头,叮咛嘱咐。
“嗯,好。银斩将军,路上珍重!”
缠着白纱的额头,向银斩认真的点了两下。
卓香雅抚着额上渗出血迹的白纱,见着马车离去,眸里的余光扫视了站在谷外的一圏人,瞥到那抹时刻不移左右的纯白身影,也不多话,转步回她的书房去了。
她刚才是被她的母亲强行拉出来给银斩送行,没有看完的兵书,还被摊在桌面上,未来得及收好。
要是弄掉了几片古老的残叶,卓香雅估计她那祖爷爷准成把她像机器人一样,狠狠拆掉,再重新安装上。
不管身后悄然跟来的一抹白影,卓香雅走进屋内,正想着是多看一会儿兵书,还是闲下来与苍鹭玩闹一会儿,忽然就被闯入视线里,一身紫衣的宇文瑀珞,给凝住了视线。
“祖师爷爷?您怎么来了?”
屋门,被卓香雅快速的合上,不让宇文瑀珞看到跟在身后的白色影子。
卓香雅一脸疑惑的看着宇文瑀珞悠然自得的坐在她温书的位置上,瞳眸里映着宇文瑀珞那张本该生出几分老态,却肌肤异常光泽水润的面孔,思绪里猜度着宇文瑀珞的来意。
“嗯?雅丫头,我自己的地方,还不准我来去自如了?我这不是来看看你三年来温习的战果么?”
三年之前,宇文瑀珞答应白锦遥要留卓香雅在火灏国内习兵修阵三年。
宇文瑀珞怎么都想不出合适的理由,后来,总算是借着卓香雅那点微不足道的小伤当作理由,硬生生的把卓香雅扣了下来。
其原由的逼真程度,连白锦遥都未能看出,他其实是在卓香雅日常喝的药里,多加了一味‘迷神散’,在慢慢制成卓香雅伤重的假象时,亦替卓香雅缓缓除去一些曾经不想忆起的回忆。
如今,看着卓香雅虽然有时会短暂傻愣一下,但本质还算聪明的样子,宇文瑀珞一直担忧的心,终是有些放松下来。
他曾经料想过,如果把卓香雅给药成一个呆子的话,那卓绍堂一家三口子,不得跟他拼命?
心里的思虑,一瞬之间,不觉飘远。
宇文瑀珞笑着放下手中卷起的兵书,望进卓香雅眸底的疑惑,站起身向卓香雅走来。
精气瘦骨的身姿,傲美如白鹤,举手投足之中,不乏带着一丝年少时的挺拔俊美。
“嗯?战果?香雅向来纸上谈兵,何来战果之有?兵术之旗里的论断,皆是虚无罢了。”
退后一步,挡在门前。
卓香雅恭顺的垂首,低眉望向地面,语意里,不乏透着止步于深谷里,无法闯出另外一片天地的遗憾。
“是么?雅丫头,依着你话里的意思,难道是嫌弃我这空谷幽境,地界狭小,无法实战你的才华了?那不如,你就随我出谷一趟,去会会守在卓洲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浑小子?”
傲美的身影,停步在卓香雅的面前。
宇文瑀珞向卓香雅提出一个非常具有诱惑力的想法,像是要满足卓香雅不想纸上谈兵的心愿。
“嗯?守在卓洲的浑小子?难道是龙泊?”
蒙于谷内三载,卓香雅自是不知外界的五国天下,到底发生了多少的变化。
但以着未入谷前所探知的消息,卓香雅知道守在卓洲的景`云兵将,就是当年被龙肆强押至婚堂娶了妻室的景`云国一品神候王爷,龙泊。
卓香雅并不畏惧与分别六年的旧人在战场上相见,她只是有一点没有想通,五国之间,不是早有五国图来维系彼此之间的和平安定的关系么?
为何五国图尚未被她全部取到手,而火灏国,便要与景`云国在边境拉开战势?
难道这三年里,又发生了,什么轰动天下的大事?
如此重要的问题,为何银斩一个字都没有透露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