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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峨眉山后,我去看过一次安儿,还给他带了好几个糖人。只可惜,糖人只能摆放在墓前引着蚂蚁。安儿他,是再也吃不到糖人了。
因守着与闻人擎苍的约定,我终日将自己闷在山洞里苦练神功,再没去紫禁城扰过一次闻人擎苍。纵使我知道他提出这个约定,也许并没有那么简单。但我有龙凤九天在手,就算闻人擎苍调回了千军万马,我亦不怕他。
他一日是我的手下败将,便一生都是我的手下败将。不管他身子养好与否,会不会把外头的人调遣回京,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然而让我想不到的是,我才在山洞里闭关两个月不到,煞亦便在外头守了我一个白天,说要求见于我。
我的龙飞九天正在突破第五层,也不知为何,明明是流传千世的神功,却有一股子的邪气。而我,则隐约觉得自己难以控制住这股邪气,随时都有可能走火入魔。
也因着此,我本不愿接见煞亦。可见煞亦久久不曾离去,心想定是出了大事儿,于是只好停下,出了山洞。
“如此着急见我,所为何事?”此时的我,已与没修炼龙飞九天时大不相同了。不管是身上的气质,还是说话的语气,都在潜移默化的发生变化。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不同,也曾对自己为何能那么快就修炼到第四层感到怀疑。可不得不承认,这武功厉害得很。虽现在还在想方设法突破第五层,但天下却鲜少再有我的对手。
煞亦听着我越发邪魅的声音,微微一愣,但却很快恢复如初“回主子的话,宫里出事儿了!”
“是慕容毓卿还是闻人擎苍?”我抚了抚额前被风吹起的一缕长发,嘲讽问道。
“回主子话,是闻人云鹤!”
我听言,微微皱眉“闻人云鹤?”
“是!宫里的眼线来报,闻人云鹤莫名中毒而亡。如今已经封棺,下葬到皇陵去了!”
“什么?”我心中一震,觉得此事来得突然“这件事情怎会来得这般突然?好端端的一个孩子,说没就没了?”
说罢,我又看了煞亦一眼“是不是咱们在宫里的眼线出了问题?从中毒到身亡,从身亡到入葬皇陵,总需要一阵时间。你怎么会等闻人云鹤都进了皇陵才得到消息?”
“回主子话,这一切发展的速度极快。”煞亦垂下头,恭敬应道“听闻闻人云鹤中毒,是舞贤妃动的手脚。而闻人擎苍对此,也没有大肆追查。从闻人云鹤毒发到宣布无药可救,仅仅几天的时间。这闻人云鹤一死,立即便被下令封棺。且还没等过头七,就已经葬到皇陵去了。”
说罢,煞亦又解释道“宫里现在德尔风声紧,传递消息出来不容易。他们从闻人云鹤出事起便想方设法联系属下,可奈何,消息还是晚了几天。”
我听言,摆了摆手“也罢了!只是这闻人云鹤死得实在蹊跷又突然,你得想法子去查一查。”
闻人云鹤可是闻人擎苍的儿子,他怎么会联合自己的宠妃去夺他性命?
就算他心中对慕容毓卿再如何有着怨气,也不该拿自己儿子出气才是。我虽不知他当日对我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但他对安儿,的确是好过一阵。
他连别人的孩子都能如此心疼,又怎么出手去害自己的儿子?哪怕我们之间有着约定,一决高下!哪怕他心里知道自己不可能是我的对手,也不会提前就断了自己的后路。
这件事,定有蹊跷。
“煞亦”我想了想,开口道“这阵子多派人盯着皇陵,看看有什么人进出。特别是跟坤宁宫有关的人,一定要特别注意。”
“主子是怀疑闻人云鹤假死?”煞亦微微惊讶,问。
“你认为呢?”我瞟了他一眼,不答反问“你觉得闻人擎苍会亲手杀掉自己的太子吗?”
“或许传言有误,闻人云鹤是别人害死的呢?”煞亦沉思苦想了片刻,终是朝我开口“毕竟紫禁城里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
“以闻人擎苍和慕容毓卿的性子,如若闻人云鹤真是别人害死的,他们俩人会善罢甘休吗?
从突然的毒发到身亡,再从立即封棺到下葬。就算闻人云鹤还是一个孩子,身为太子的他,也不可能死得如何寒碜。”
说罢,我又道“多注意养心殿和坤宁宫,还有舞贤妃那边也不能放过。包括一直以来都为慕容毓卿卖命的罗素,也给我死死盯着!绝对不能放过半点风吹草动。”
“是,主子!”
我因需要继续闭关,突破龙飞九天第五层。所以这件事情,便全权交给了煞亦处理。
煞亦不愧是母后派来的人,办事极其让人放心。很快,他便查出罗素进出过皇陵。并且他在进出皇陵的时候,还背着一个几大的竹篓。那竹篓可比一般人家用的竹篓大多了,活活能装下一个活人。
只是当时罗素进去的时候,脚步格外沉重。皇陵的守卫曾检查过他的竹篓,发现里面都是一些祭品,这才将他放行。过了好一会儿,待他出来的时候,步伐已轻松了许多。
所以底下人以为,那个竹篓应当没有问题!可是,往往最没有问题的地方,就是最大的问题。煞亦一路跟着罗素,直到看见他回了府,进了书房,这才离开。
在离开之前,更是派了不少人守着罗素的府邸,以防万一。
对于煞亦来说,既然罗素从皇陵出来以后没有去过任何地方,那不管那个竹篓有没有问题,只要守住罗府就行。
我对煞亦的做法自然是挑不出错处的,只让他小心盯着罗素。如果他的竹篓里真装了什么不该装的东西,一定不能让他有机会转移。
皇陵嘛,我的人是进不去的。可罗府,却简单得多了。
可是,就在这件事发生不久,紫禁城那边又出了幺蛾子。
据说是慕容毓卿当着闻人擎苍的面杀掉了一个妃嫔,而那个妃嫔的家世背景着实雄厚。不仅如此,她更用尚方宝剑刺杀了闻人擎苍。只是闻人擎苍尚还活着,她慕容毓卿却被打入了天牢。
满朝文武皆说她是妖女,罪后。而闻人擎苍为此,更下了废后的圣旨,将她和闻人念忆贬为庶人,驱逐出宫。
一开始,我倒还有几分心情取笑慕容毓卿。觉得她落得如此下场,都是她自己活该!可渐渐的,我突然发现,这似乎是一个局。是闻人擎苍为了保护坤宁宫等人,所设下的一个圈套。
一开始是送闻人云鹤出宫,后又是慕容毓卿和闻人念忆。呵……若我没有猜错,这定是闻人擎苍知晓自己会败,所以给自己的妻儿留一条后路啊!
慕容毓卿成为废后以后,先是在曾经的将军府过了一阵。那时候,正是二月。京城已不再是大雪纷飞的季节,但寒气儿还在。
我在得到了煞亦的消息后,亲自去过一趟将军府。
我去的时候,是晌午过后。才潜入将军府里,便发现慕容毓卿独自一人带着一壶清酒,朝着一个偌大的院子走去。
我因心中好奇,便悄悄跟着。
许是我如今的功夫在她之上,所以她一直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慕容毓卿来到一个杂乱却清雅的院子里,院子有一座孤坟。我见此,心中微微疑惑。想着,这座坟里葬着的人究竟是谁。却听慕容毓卿悲戚开口,唤了一句嫂嫂。
嫂嫂?
是慕容毓晟的妻子,白亦?
难道那天她去了乱葬岗后,没有就近埋葬白亦,而是把白亦带回了这?
我听着慕容毓卿句句愧疚,在坟前饮下了一杯又一杯酒。她说,她今天来这儿是来道别的。说自己要离开这里,再也不会踏入京城半步。她说她前几年有幸得以见到了妙手医女,也看到了白亦与慕容毓晟的孩子。虎头虎脑的,被妙手医女养得极好。还说,那孩子对医术很有天赋,妙手医女有心培养他,让他继承衣钵。
我听言,心中大孩。
我一直以为,慕容家除了慕容毓卿以外,已无旁人!没想到,白亦竟为慕容家留了后!
于是没能忍住,便飞身朝慕容毓卿而去“没想到,你们慕容家竟还有一个男丁在世。”
慕容毓卿身子明显一震,可却强忍着隐藏起了自己的情绪“闻人浩轩!”
她缓缓站起,并未转身。喊我名字的时候儿,带着微微颤抖。
呵……
她在害怕?
“是我”我淡淡应道,一步步的朝她走去。
她对我恨之入骨,一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你来做什么?”
“卿儿,好久不见,你就不想我么?”我走近她,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不答反问。
慕容毓卿,你害得我安儿惨死!就算我再厌恶你,你再恨我入骨!待我大业得成,你也得苟延残喘的为我生孩子!一个,两个,三个!直到你生下一个跟安儿一模一样的孩子为止!
想走?休想!
慕容毓卿从来都不喜我如此接近于她,于是运起内力,想把我的双手弹开。可如今的我早已不是当初的闻人浩轩了!我的龙飞九天已突破第五层,就算她用再大的内力,可不是我的对手。
“我真失望,你依旧用过去的眼光看我。”我轻轻一个转手,硬是把慕容毓卿的身子掰了过来“卿儿,咱们一年半没见了,你以为,我还是当年的闻人浩轩吗?”
慕容毓卿被我掰过了身子后,朝我看了我一眼。也不知是害怕,还是被我如今的容貌惊着。只见她愣在原地,小声道了句“你……”
我见此,慵懒开口“谢谢你的武功秘籍,那可真是个好东西。有了它,我已是天下无敌!”
我本以为,慕容毓卿会开口骂我。或者,像方才一般,害怕得说不出话。可谁知,她却放肆笑出声儿来“哈哈哈……天下无敌?哈哈哈……天下无敌……”
“你笑什么!”我皱紧眉心,问“难道,事到如今,你还是跟当年一般瞧不起我!”
我闻人浩轩这一辈子,最痛恶的便是别人瞧不起我!特别是……特别是慕容家的人!
“我瞧得起你,瞧不起你,就那么重要么?”慕容毓卿掩嘴,皆是不屑。
我一把抓住了她的长发,丝毫不曾手软“你别逼我!”
“我没逼你,这么多年来,是你在逼我!”她瞪大了眼,丝毫不肯在我面前示弱。
她说我逼她!
呵,可笑!
这么多年来,是她对我的真心视若无睹,是她不肯为母亲完成心愿。是她把我的骨肉抛到了我的剑下,是她劫持自己的亲生母亲。这些,难道都是我逼她的吗?
她总说我恶毒,可我的恶毒至少是为了复仇!她呢?她恶毒,是为了什么!明明都是半斤八两,我不好,她也好不到哪儿去!可偏偏,总是装出一副比我还要高尚的模样儿,究竟是为了哪般?
我看着慕容毓卿此时的笑颜,貌美如花,却充满了恨意和嘲讽。心中很是不快,却又犯贱般的想她留下。
其实我知道,我再看她的时候,已经没有心动的感觉了。我也知道,或许我已经不再爱她了。可是我不甘心!不甘心我付出了那么多,她却对我视而不见。不甘心她没有看到我登上皇位,便远离京城。
我要证明,证明我比闻人擎苍更强!证明她这么多年来的倔强和选择都是错的。我要让她知道自己错在了哪儿,然后爱上我,疯狂的爱上我!然后……再慢慢被我折磨而死!
于是,我撇开一切话题,让她别走。
我告诉她,她现在的下场比起我来,好不到哪儿去。
我问她,被信任无比的盟友为了恩宠出卖,被深爱入骨的男人因为心中的怨念害死了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儿子,是什么感觉。
我嘲讽她,嘲讽她付出了那么多,却把家族,地位,身份,统统失去得一干二净。就连武功,也没有丝毫长进!
我让她跟我一起,一个用凤凰于飞,一个用龙飞九天,夺取天下!我让她跟我一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我告诉她,在我心里,母亲跟她,我一个都不想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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