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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么说可不是因为歧视,无论是左桠和长山部落带来的消息,还是那个使者送来的消息,都说明一直到角头和炎岩部落开战之前的几年间,两城之间的人口和实力都是很稳定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那为什么角昆偏偏选择了一个从我们这里回去的时机,发起灭城的战争呢?”
“因为他知道我们和炎岩必然会结盟了。”猎星也开始顺着白锐的思路思考,“不趁着今年之内灭亡炎岩,明年就要面对我们两城的联合压制。”
“不止,水酉人喜爱交易,什么事都要算算是赔还是赚。当我们是二比一了,他们大概也不会再选择旁观,所以很可能到时候就是三比一了。”
“还真是怕……”猎星把白锐搂在怀里,“开春我们要对角头开战,你要等在家里,还是跟我们一起去?”
猎星想明白了,角昆的选择是畏惧之下的无奈之举,他不这么干一点生路都没有,这么干了,借助灭掉炎岩的威名震慑四方,确实反而是一条生路。甚至猎星和黑爸都忽略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角头城就算吸纳了部分炎岩城的人手,可是首先他们自己在战争中必然也算是不小,其次新收纳的人手短时间内怎么可能快速依附角头?
现在是角头最虚弱的时候,无奈现在是冬天,那就等到明年开春,给角头致命一击,不能给这个茅的敌人喘息之机!
“当然一起!”白锐一口咬在了猎星的肩膀上,看着凶狠,实际上就只是留下一个印子,还无赖的控诉一句,“让你敢扔下我!”
猎星笑了起来,抱着白锐打了个滚,让白锐躺在他身上,他的两条长腿张开,卡在白锐的腰上,抬起的脚蹭着白锐的大腿:“这就是罚了?”
白锐立刻学着二哈:“嗷呜”嚎了一声,“当然不是,你可得受棍刑!”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只是棍刑而已╮(╯▽╰)╭
***
茅城的管理者们,一开始还真的是被角昆的这一手镇住了,但是白锐少有的在这种“政-治问题”上敏感了一回,想明白之后,虽然是在冬天,但茅城、茅城的附城,以及附属部落,还是都开始了战争准备。一旦天气转暖,就准备和角头城开战。
“要开战了?!”这个一脸兴奋跳起来的正是谷多,他没有跟着他的叔叔一起离开,而是留在了茅城。
谷多的父亲有八个妻子,十三个儿子,谷多是他的第三个儿子,也是比较宠爱的一个,可是他的两个哥哥都比他更强,而且和谷多并不怎么亲近。谷多知道在父亲死后,自己就会成为普通的部落战士一员。原本他已经做好了为他其中一个哥哥献上忠诚的准备,可是这次茅城之行让他改变了想法,他不想继续在那小小的部落中生存了。
只是在部落的移民处报名之后,谷多才知道并不是他想留下茅城就让他留下的,他必须在附城工作,在有了足够的功劳之后,才能转到茅城居住。只是短暂的失望了一下,谷多就重新振奋了起来。本来好东西就该是更强的人占有,他有信心终有一天能够证明自己是茅城的一员。
现在,机会来了。
“不要多想了,参战的勇士是不会从我们这些新人里选的。我们只是后……后期人员。”
“是后勤人员。”
另外一个自称是副队的人给他们队长补充着。
“为什么不能从我们这里挑!不参战,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证明自己可以进入茅城!”谷多看着自己队里的其他人,想要从他们那里获得支持,可其他十七个人反应都很平淡。谷多忍不住呸一口唾沫吐在地上,骂道,“软蛋!”
队长无所谓的笑笑,一队二十个人,他们队伍里的人最长的已经在这个叫地乙的附城里住了两年了,不是功劳没攒足,是相熟的亲戚朋友都在这里,还有了看上眼的人,每天工作也能吃饱穿暖,何必再换个地方。像谷多这样,还不了解具体情况,拿着过去部落里的经验衡量这里,以为只有杀敌或者狩猎才能搬进城里的,他见多了。
其他人也没觉得被谷多侮辱了,一个个笑嘻嘻的看着他,就像是看笑话。
“因为你没有战虫。”谷多正有些恼羞成怒的时候,反而是一直绷着脸的副队跟他说话了。
“没有战虫又怎么样,我……”
“因为大巫很可能在战场上用毒,有战虫了,才能不被毒死。没有战虫的,就是累赘。”
谷多被噎了一下,紧抿嘴唇闭上嘴了,怎么看怎么委屈,不服气。
队长和副队离开了,队里的众人也散了,就留谷多站在原地。队里年纪最大的沙齐,也是谷多暂时的同居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别不服气了。”
“我就是不服气,那些虫战士有的还不到我的胸口高,我……”谷多左右看看没人,压低声音说,“我一手能捏死他们两个,凭什么他们能去参战,我就不行!”
沙齐笑了一下,示意谷多弯腰,要进门了。一队人的住房基本上都在一块,其实还有空房,但是新来的什么都不知道,必须要跟旧人同住一段时间,等到彻底熟悉了规则,再独立生活。
一进门,过多就看见一条小指粗细的斑斓小蛇从地下爬了出来:“沙齐!小心!”谷多抽出骨刀就要去剁蛇头,被沙齐笑着拦住了。
“这是我的蛊虫伙伴,也就是战虫,可不能让你打杀了。”
沙齐比谷多高一点,可是他又黑又瘦,总给人是一种饿了很久的感觉。要不是谷多从到这里就一直受沙齐照顾,沙齐必定也属于他“一手能捏死两个”的看不起的人之一。可是刚刚谷多要杀蛇是骤然发力,劲用了多大他自己清楚,沙齐架住他却好像轻而易举毫不费力、
等到两个人都站起来,谷多有点呆,一方面是没想到瘦子沙齐竟然力量这么大,另外一方面当然就是沙齐有战虫了。
“为什么你有战虫,不住到茅城里去?”
“因为我是某个部落的逃奴,我的家人和族人都已经死了,在这里认识的朋友和队友,就是我的家人,我不愿意离开他们。其实队伍里有很多人也都是这样的。”
“我不信,逃奴的身上都有徽记,你的徽记呢?”
“原来我身上确实有的,在这。”沙齐指了指自己左边脸颊下面,“很大的一片烧伤,但是在我成为虫战士,参加仪式的时候,大巫为我治好了。”
沙齐面色一凛,沙齐如果用别的理由,他还是会不相信,但是涉及到大巫,那就不得不信了:“大巫还会治病?”
“不只是会治病,听说大巫还能让人起死回生,但是那代价太大,所以至今被大巫从死亡之地带回来的,只有猎果长老一个。”
“真的?!”谷多眼睛瞪得快掉出来了,他以为大巫就是很漂亮,长得漂亮,头□□亮,祭舞跳得很漂亮,还能操控巨大的蛇虫,没想到大巫还能给人治病,甚至让人复活。复活啊,那可是传说中的传说的传说了。
“当然是真的。”
“可真好啊……”谷多感叹着,可再一看沙齐,表情就变得有些不自然了,“那你现在算是谁的奴隶?队长,还是副队?”
奴隶是主人的财务,就跟牲畜都是属于主人的。可如果牲畜自己跑了被别人抓到,新主人能战胜前主人,牲畜就归更强者。
“你没发现我们茅城,和茅城的附城里,都是没有奴隶的吗?”
“所以你是首领或者大巫的奴隶?”谷多自以为明白的点了点头,“沙齐,你要参战吗?如果不参战的话,你的战虫能借给我用用吗?只要我获得了足够的功劳,一定会买下你。”
“……”沙齐笑得无奈,也不怪这个孩子这样说,因为他原来的世界就是这样的,再怎么把现在茅城的规则解释给他听,他也只会把曾经的认知加到现在的规则上去理解,“战虫是不能借的。”
“如果是大蝎子、大蛇或者大蜈蚣我也就不找你借了,但是你的战虫这么小……”那意思是打起来到时候还得靠我自己,你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沙齐把小蛇放在地上,拉着谷多走到房间的另外一角,他背对着蛇坐下:“来,谷多,你命令沙蛇朝左走。”
一脑袋问号,可谷多还是开口了:“你!朝左走。”
“它没动,对吧?可是现在走了,对不对?一、二、三,然后它停下来了。”
谷多虽然热血冲动了点,又因为生活环境他的三观是原始社会弱肉强食的三观,但并不表示他傻,能果断选择留在茅,奔向新生活的他,还是有脑子的。稀里糊涂了一会,谷多终于反应过来了:“战虫……战虫能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它能知道我想什么,我也知道它想什么。”沙齐点点头,他转过身,被他命名为沙蛇的那条小细蛇也正好爬过来,顺着他的手臂一路爬上肩膀,嘶嘶的吐着蛇信绕在沙齐的肩膀上,“这是大巫的威能,他让我们的心和蛊虫伙伴的心连在了一起,并且我们能从对方那里获得力量。我是很弱小的虫战士,在你眼中的那些矮小的人,他们十倍百倍强过我。”
听到沙齐所说的真相,谷多的脸红得像是要炸开,可是少年人就是抗压力强,很快他的问题就变成:“怎么样能成为真正的虫战士!”了。
沙齐叹了一声,慢慢来吧,总能让少年人知道到底该怎么样在茅城生活下去的。
***
少年人沙齐充满了对虫战士憧憬的同时,茅城的管理者们,正在忙于战争的准备。五年来茅城也和其他部落打了不少仗,但这是第一次全面动员的大战,而且对手的距离还那么远。
战士动员还是其次,最重要的还是后勤。
“白锐,你不觉得身为大巫还是你留下比较好吗?”黑爸不知道第多少次开始绕着白锐碎碎念,因为他被众人一致决定留守。
“黑爸,你怎么说怎么念都没用了,接受现实吧。”白锐耸耸肩,“我是去疗伤外加放毒的,我的作用可比你大多了。”
“那就让别人留守,你说你们当初怎么不叫茅收、诺丽丝他们留守,非得提议我呢?”
“因为黑爸你的算数是除了白锐之外最好的。”猎星一进家门就看见无奈的果爸,更无奈的白锐,还有少有的竟然一脸委屈的黑爸。
黑爸的数学天赋让白锐都惊叹,他现在比白锐的能力都要高了——白锐的数学水平顶多是高一的,更高的这些年下来早就还给老师了。可是两年前发现黑爸那着根木棍用他根本不知道的方法,在沙地上解π值,他还是从3.1415那前五位看出来的,当时黑爸已经算到二十多位了。
_(:3ゝ∠)_问之,答曰:闲的,解闷。身为一个穿越人士,白锐当时是崩溃的。他家黑爸妥妥的是狂拽酷霸帅的高富帅,成功人士加绝对男主角,唯一一个问题大概也就是黑点,不过黑的不才是更有男人气概吗。
“黑爸,你这五年来带着果爸到处去玩,明年就别玩了。”白锐拍了拍黑爸的肩膀,表示这事绝对没得改。
“唉……”黑爸叹气,他打了那么多小战,偏偏错过了最大的,怎么能甘心。可是看情况这是不甘心也得甘心了,“行了,留就留吧。”
果爸的手伸过来,拉住了黑爸的手:“走,回家吧。我用那口陶锅煮了肉,现在应该已经好了。”
黑爸紧握住那只比他的手也就是白了那么一点点,可是同样粗糙,同样骨节明显的手,猛然间忽然意识到,好想留下来也不错。他们这些年东奔西走在外边的时间确实是太长了,在外边是刺激又开心,在家里不是也有外边找不到的安逸与平静吗?
“这次便宜你们了。”黑爸和果爸手拉着手站了起来,不过眼看着都要走了,黑爸忽然又窜了回来,一把把白锐的头(假)发拽了下来,这才在白锐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心满意足的拉着果爸走了。
“你抢孩子的头发干什么?我又不是没有?”当着孩子们的面虽然没反对,但是出了门,果爸表示了严重的不理解。
白锐的假发是白毛,长长的发尾还缠着破虏的银饰,闪亮璀璨。
“这个漂亮啊,白锐自己又不是不能再做一个,我想看你戴着。”
“不只是想我戴着,还想我戴着干对吧?”果爸斜着眼睛,里边满满的是对说话留一半的黑爸的鄙视。
“对!”继而他满脸遗憾的说,“要不然看他那衣服做得不容易,我连衣服也一块借来了。”
此时的白锐简直要哭瞎了,qwq黑爸你好冷酷好无情好无理取闹啊。就算假发和头饰确实比衣服容易制造,但是也花了你儿子许多精力,外加几十万生存点数啊!
尤其是假发,那都是一根一根二哈的尾巴毛□□的,难道还让他再去拔一次?假发制造好之前怎么办?大冬天的好冷啊,光头大巫好没有威严啊。
“别难过,好久没看见你这么锐的样子了,乍一看鸡蛋一样可爱。”
“猎星,你这安慰一点都没让我觉得好受。”
“……”
“鹿腿,你这么急跑什么?过来让我拔点尾巴毛先。”
“嗷~嗷嗷嗷呜~~”
***
春天到来的时候,白锐的新假发也已经做好了——_(:3ゝ∠)_冬天里头皮冻得生疼,还要三天两头的追着二哈们拔尾巴毛,白锐也是很佩服自己的。相比之下制作头饰当然是简单多了。
同时也到了开战的时候了,这种大战,少不了祭祀向祖灵求告。
白锐头一次自觉自愿的在大广场上为所有在场的即将参战的战士们,跳起了祭舞,这次他跳的是蛊虫狂暴。之前在众人面前跳得最多的醉舞九天这时候就显得太靡靡了一些,相比之下节奏激烈的蛊虫狂暴,更能激起人和虫的战斗热情。
舞起,缭绕着白锐的蛊雾就如这祭舞的名字一样,狂暴的澎涌而出,一眼看去仿佛有无数蛇虫在雾气中跃动不止。虫笛的声音在耳中激荡,大巫在广场中的十只虫王间旋转跳跃,他身上闪亮的银饰碰撞出叮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