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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别烧了。”白锐咳嗽了两声,这种植物和艾草的功能差不多,能驱虫,对人的居住还是很有作用的,不过白锐现在不想被呛死。
白锐的声音很柔和,但孕妇还是被吓了一跳,她看了看茅巫,发现茅巫在朝她点头,这才默默的退到一边——在烧完了手里那一根之后。
两个重病的病人躺在另外一间屋子里,和原来白锐住的那粽子房一样,得用爬的才能到。爬过去后,那味道险些冲得白锐一头栽倒。两个并派躺在那里的人,如果不是还在口申口今和喘气,白锐大概会以为那是两具腐尸。
白锐弯着腰,先把像是窗户的地方那小帘子先开,放放味道,也是放进阳光来。
“茅阳和茅石都是被虫子咬了,一开始只是小口子,但现在就是你看见的这样了。”茅巫用手指拨开茅阳胳膊上一层黑乎乎的东西,黄白的脓水流了出来,他的胳膊已经烂得能看见骨头了。刚刚放气而稍好一些的空气,顿时变得越发的恶臭。不过,茅巫当然是眉头皱都没皱,被熏得头晕的白锐也没有丝毫嫌弃的凑过去,仔细打量伤口。
这两个人能撑着一路跟到这里,也是意志坚定,不过伤成这样,再怎么坚定的意志也没法了。
“嗯。”白锐点点头,“帮忙按着他点。”
茅巫立刻整个人都压在茅阳身上了,那姿势……茅收要是看见了,八成得把茅阳拎起来一顿好揍。受伤?快死了?那不是还没死吗?正好让他一顿拳头送送!
白锐挑着眉看了看茅巫,但发现茅巫是一点更改姿势的意思也没有,也不再多说。他把覆盖在茅阳伤口上的黑乎乎东西抹下去,让他的伤口最大限度的暴-露出来。整个过程里脓水流得越来越厉害,茅阳只是哼哼了两声,动都没动。
感觉差不多了,白锐一口蛊雾喷了上去,茅阳哆嗦了一下。又是一口蛊雾,茅阳惨叫一声,与此同时,茅阳伤口里的脓水噗的喷了出来,措不及防之下,白锐被喷了个满脸。恶心得他侧头想吐,但是却又只能抿紧了嘴唇——一张嘴脓水就进嘴了。要用手擦,可是现在他那一双爪子也不干净,只能好歹在胳膊上蹭了两下。
这一会的功夫,茅阳正在一般惨叫一边激烈的挣扎,不过有茅巫用尽全力压制着他,这点折腾只是徒劳。直到他那条胳膊上的脓水停止外喷,他的反抗才渐渐平息下来了。白锐抹完脸回来时,他伤口里朝外流淌的已经鲜红的血液了。
又是几口蛊雾下去,茅阳哼哼着清醒了过来:“大巫?”
“我不是大巫了。”茅巫对他笑笑,从他身上下来了,“身体怎么样?”
“好……好痒啊。”还懵懵懂懂的茅阳左手抬起来就要去挠自己的右胳膊,却被一把手拦住:“别挠,你的胳膊在愈合。”
“啊?”茅阳一看,白锐他当然见过,再低头看自己的胳膊在,总算是想起来发生什么事了。他失去意识之前,胳膊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了,但是现在伴随着一阵钻心的麻痒,那差不多把他的手臂废掉的伤口正在快速的合拢中,“大……大巫!”不管之前茅阳对部落合并怀揣着什么样的态度,这个时候,他脑海里留存的只有兴奋和感激了。
“你还有点虚弱,养两天就没事了。”白锐劝慰着他的时候,忍不住瞟了一眼茅巫。结果瞟完之后他反而不好意思了,茅巫带他来一方面确实是为了救人,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让他尽快融入部落,这样的场面是茅巫乐于看到的。现在茅巫也确实一脸的放心和乐见其成,倒是白锐小人之心了。
治好了茅阳,再去治茅豆那就驾轻就熟了,白锐的脸这次成功躲开了脓水的喷溅,但胳膊却没躲开。不过,脏臭归脏臭,既然是疗伤救人,白锐撇撇嘴,郁闷有,却并没有不耐或者嫌弃。
“你们俩在哪被虫子咬的?”临走前,白锐好奇一问。
虫子也是有活动区域的,按理说,从茅部落到白锐家的这一段路上,应该是很安全的。因为这也是蜂子们的活动范围内,太“嚣张”的昆虫已经都进了它们的肚子。
“我们也不知道。”茅阳一脸苦相的摇头,“等发现的时候,胳膊已经开始疼了。”
“不过我们俩曾经碰巧一块去拉屎,很可能就是那个时候。”茅豆突然说。
“对!对!我也想起来了,只有那时候我们俩在一块,应该就是当时被咬的!那好像是出发了半天的时候。”
“等到能走了,我就带大巫去看我们拉屎的地方!”茅豆很坚定的说。
“……”白锐确实是对这种毒虫有点兴趣,但是能不能不要说拉屎啊……
_(:3ゝ∠)_作为一个穿越者,白锐表示他经常在原始汉子们的面前各种无力。
从那个小通道爬出来,正好三个挺着大肚子,面有菜色的孕妇正在分食一锅发出古怪味道的汤。看见他们出来,孕妇们立刻放下手里的碗,对着两人行礼。孕妇和幼儿都是被重点保护的,白锐过去到茅部落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她们的身影,现在看到了,还是这种状况,他的感觉心里有点难受。白锐家里的食物是真-堆成山,拿来一点分给她们没问题。不过白锐只是蹲在她们面前,喷出一口蛊雾。
三人都有点被吓到,看起来最年轻的一个惊呼了一声,但蛊雾已经进入了她们的鼻腔。三人僵了一下,面上立刻闪现出惊喜,再次对白锐行礼。
就算现代的女人生孩子一样很危险,多少女性为了孕育生命落了一身病,这种时代的女人生孩子更是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更不用说还是长途跋涉之后。她们对自身状况的感觉很敏锐,淡紫色的雾气吸进的瞬间,身体的那种轻松感,不是作假的。
食物什么的拿出来简单,但后续就麻烦了,他们和茅部落的合并还有很多麻烦事。等到那些事情都解决了,不用他们拿东西,茅部落一样也能拥有堆成山的食物。如果没解决……那就只剩下分道扬镳一条路,更没必要拿出来了。
尤其,拿出食物只会让别人认为从他们身上有利可图,不如用蛊雾,是施恩,真正意义上提高他们的存活几率,但也是立威。
从这里出来,白锐又去了另外一座有着两个孕妇五个孩子的粽子房,两口蛊雾下去,孩子不懂事,有傻笑有大哭的,孕妇却又是各种感激。
完事之后,白锐离开了茅部落的聚居地,却没回家进洞,而是在自家门口,叫出小青和白龙,练起了功来。
相比起治病时候的丝丝蛊雾,看起来温柔无害,他练功时候的气势,可就吓人多了。原本两边就距离不远,小青和白龙又是大块头,茅部落的人无论有意无意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虽然闹不清楚他们是在干什么,但既然这么干的是巫,众人当然只能朝他们敬畏的那个方向上想。茅部落里一心想过好日子的人,惊悚之余对于未来的生活更多了些期待。少数有歪心思的人,也不得不重新开始考虑。
过了大半天,白锐停止练功,小青和白龙还都盘在原地,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往常这个时候,出外打猎的人已经都回来了,今天却还连影子都不见。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白锐多少还是担心,看了看天色,他寻思着天再黑一点要是他们还没回来,就去找人了。
在白锐给自己限定的时间到达之前,黑爸带着茅部落的人回来了。
他们打回来了一头巨大的黑猪——具体多大的猪?第一次看见它们的时候,白锐没以为是猪,还以为是体型较小的象,它背高至少有三米,体重绝对要按盹计算了。
黑爸对它们的评价是:黑猪凶猛,但是眼神不好,其实很容易捕捉。但是它的肉质里有一种难以去除的臭味,而且体型庞大,肉质又过分坚韧难以切割。
所以,过去只有黑爸和果爸两个人打猎的时候,再怎么艰难也没碰过它,因为打到了运不走,也来不及切割就会召来其它动物。
现在带着茅部落的人,黑爸就直接把人带去猎黑猪了。反正他们要的是短时间内吃饱,至于吃好,以后再说。
除了这头黑猪,还有两个茅部落的战士也躺在黑猪身上,一块被众人拉回来了。
“黑爸!!”白锐一站就待在了外边,和两条蛇玩着“吹雾”游戏打发时间,有二哈欢脱的跑去给白锐报信,他第一时间就跑过去迎接了。和黑爸一阵例行抱抱表示欢迎,看向猎星的时候,双臂张开的白锐顿了一下,猎星原本还闪亮亮的眼睛瞬间就黯淡了。可是白锐不是不愿意和他抱啊,他只是略有羞射而已,看猎星这样,简直送上来的……豆腐干?鱼豆腐?哪里有不吃的道理?
白锐上前一步一把也把猎星搂住了,往常也不是没有抱抱,但为什么他过去就没发现猎星硬邦邦的身体,实则是劲道十足,手感一流呢?内心里的小人口水流了一地,表面上的白锐就只是道貌盎然的表示欢迎回家。
猎星也没发现白锐的不对劲,只是抱住白锐,闻着他身上干爽的味道,笑得畅快。
和自家人抱抱结束,白锐一抬头,发现茅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敞开双臂一脸期待的看着他,顿时没好气的撇撇嘴:“找茅巫去,我这是欢迎自己家人。”
“把猪心让人给我就好,我们也先回家了。”猎黑一边搂住猎星,一边圈上白锐,下巴对着茅收一挑,也不多说什么,带着两个孩子就回家了。屁股后边还跟着舔舔这个,蹭蹭那个的鹿腿。
白锐原本还有心看看那两个猪身上的伤员,但黑爸这么一说,他也就闭紧了嘴巴,什么都不说跟着黑爸走了。
到了家里,早晨没吃的两只叫花鸡被翻了出来扔进火里。白锐和黑爸爬上头顶的山崖,取了存肉回来。肉切成片,在陶锅的汤里泡上一会,再放在火边上烤,虽然味道比不上鲜肉,可是也好过肉干不知道多少倍——用石刀切的所谓肉片,其实和牛扒的厚度差不多。
“黑爸,那两个怎么回事?”
“那两个人自己找的,让他们疼一会。”黑爸站在火塘边上一阵甩腰扭胯的“哆嗦”,哆嗦得舒服了他就直接躺在地上了。
“黑爸,躺着吃不好,容易积食。”
“积食是什么?”
“就是胃不舒服,消化不良……消化就是……”白锐跪了,给连五脏六腑的概念都没有的人解释消化问题,实在是……
“不过就是生病的一种,反正有你呢。”黑爸从侧躺变成了平躺,还是直接大字型的平躺,裹腰皮也解了下来,随手一扔。
_(:3ゝ∠)_惨不忍睹啊,惨不忍睹,白锐捂脸:我家老爸回家就果奔怎么办?急,在线等!
虽然无奈,但是看黑爸这样子显然今天是够累的:“猎星,你也躺着去吧。还有,把你木腿解下来。”白锐推推正在烤肉的猎星,示意他边上去。
猎星原本是要拒绝的,但是看着白锐一本正经的关怀脸,他乖乖的到一边躺着去了。
“木腿解下来!还非得让我说第二遍!”
“立刻!立刻!”
一家三口,温温馨馨的吃自己的饭,突然帘子一掀,黑爪与其它在外边浪的二哈都跑进来了,随着它们的进门,还带进来了一股……又腥又骚的臭味。
白锐捂着鼻子,赶紧把二哈们进来后有些歪斜的帘子弄正了,可他前脚刚回到火塘边上,后边又有“人”把帘子掀开了。
“猎黑,这是你的心!大巫,能去治两个病人吗?”茅收把一大坨血淋淋的东西放在了门口,他也在门口站着,掀着帘子,但是没进来。
不止白锐,躺着的猎星和猎黑也都坐起来了,怒目而视这个把臭味朝他们家放的人。
“今天治了两个重伤的,又给孕妇和孩子赐福,我现在没力气了。”白锐摊摊手,没好气的说。谁说茅收憨厚老实的,他这放臭气的行为,看似无意绝对是故意!
“真的不能……”
“吼~~~~”这是从一群二哈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人的鼻子都大受摧残,更别说它们。不需要白锐再说话了,一旦茅收继续纠缠不放,它们就能让这位立刻知道能、还是不能!
茅收嘿嘿傻笑两声,终于放下帘子走人了。
“你今天给人治病了?很重的病?”
“两个被毒虫咬伤的人,伤口严重溃烂,不过现在应该已经能起来了。另外还给孕妇和孩子分了一些蛊雾,让他们的身体更强壮一些。”
黑爸点点头:“好,快吃东西,然后躺下休息,一会我们还有事干。”
“黑爸,这么晚还要出去?”白锐好奇。
“嗯,都要出去。”
黑爸这么说,白锐和猎星不再多问,乖乖吃东西。虽然被刚才那味道熏过,略微有些食欲不振,可也得硬塞。吃完了,白锐先去看猎星的腿,常年使用那粗糙的木腿,猎星的断肢处长出了一层厚厚的硬皮。但硬皮也是皮,一天的活动下来红肿、擦伤是常有的事情,但这也比原先好了许多——开始使用木腿那时经常性因为磨掉皮、扎满木刺而鲜血淋漓。白锐给猎星治好了红肿,又确定他和黑爸都完好无损,这次躺在猎星身边闭眼休息。
大概是因为□□心,本来还惦记着黑爸说的事,可白锐没多久就睡死了。
猎星看着白锐,一开始还有点偷偷摸摸的,在发现对方已经入睡之后,就变得正大光明了。他从他的额头发梢看起,目光一分一分的在白锐的身上挪动,仔细的打量他的每一个细节,他没有从白锐的身上找到任何的缺点——或者在别人严重看起来是缺点的,在他的眼中只会让他心中的爱意更浓。
这么看着他,猎星忽然有些后悔答应白锐三年的等待了。因为三年,就是十二个月,一千多天,虽然现在过去了几天,但剩余的时间想起来依旧是那么的漫长……
不知不觉中,猎星和白锐越凑越近,当意识到的时候,他们俩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足一片叶子了。猎星被自己的行为吓了一跳,可是他又不愿离开,直到“啪!”的一声,他的脑门上挨了黑爸一巴掌。
“把白锐叫起来,该走了。”黑爸明明能自己叫白锐了,但是却把这个机会交给了猎星,黑爸自己都被自己的慈父心感动了~
“哦!”猎星坐起来,这时候才听见外边依稀传来的伴随着木鼓声响起的歌声。他伸手要去推白锐,却猛然发现自己的掌心满是汗水,在草席上擦了又擦,猎星才敢第二次伸出胳膊,“白锐,白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