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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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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起了大早,萧晗出门便撞见了莫锦堂,俩人一同下楼用了清粥早饭,这便往庄上赶去。

    安庆的庄子在县城外二十里,近晌午时他们才到。

    庄上的人显然不知道这是他们东家来了,但听到顺子报上莫锦堂的大名时大家还慌了一下,忙将人给请了进来。

    “怎么你们庄头不在?”

    莫锦堂坐在堂屋里,目光淡淡地扫了过去,堂中正站在一个年青的男人,想来是见着他有些忐忑紧张,连话也说不圆范了,“回……回莫少爷的话……林庄头眼下出去了……恐怕还要一会才回。”说罢抬头瞧了莫锦堂一眼,又赶忙心虚地低下头去。

    谁不知道这庄子从前是莫家的,只是在莫家那位姑太太出嫁后才跟着转到了萧家去,不过如今那位姑太太早便不在了,听说如今的东家是位小姑娘,怕不就是坐在莫少爷边上那位面覆薄纱的少女吧?

    萧晗看了那男人一阵,这才开口道:“林庄头莫不是去巡查田庄了,平日里他都做些什么?”状似轻松的口吻却莫名让那男人松了口气,又听萧晗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又是这庄里的什么人?”

    “回小姐的话,小的叫林平是林庄头的侄子,林庄头一早便要去巡庄的,事情多着他一时半会也是回不来的,平日里他不在时便是小的看顾着庄里。”

    林平小心地看了萧晗一眼,料想自己客气些总没有错的,又试探着问道:“敢问小姐可是咱们东家?”

    “是,这庄子原本是我娘的嫁妆,如今我是特意来看看的。”

    萧晗点了点头,庄头叫林奇,他侄子叫林平,她倒不介意林奇任用自己的亲戚,在庄子里做活的哪个不是拖家带口一起帮忙,有些亲戚连带关系更是难免的,但只要他们将事情做好了,她是没话说的。

    就怕他们打着别样的心思,当着一套,背着一套。

    “那小姐请稍坐坐,小的这就去找林庄头回来。”

    听了萧晗这话林平反倒是松了一口气,他可是听说过莫锦堂的厉害,就怕这庄子被他接手过去查出点什么事情来,若是眼前的小姑娘是东家那还好说话些。

    不过莫锦堂也跟着过来了却不是什么好事,他还要早些找到林奇通个气,只求将这俩人安安稳稳地送走,中途不添什么乱子便是大吉大利了。

    等着林平退下后,萧晗暗自给许福生使了个眼色,他便不动声色地追了出去,悄悄跟在了林平的身后。

    莫锦堂目光微微一闪,这才转向萧晗,“我瞧着表妹这次来到安庆好似有打算?”

    “的确是有些打算。”

    萧晗笑了笑却并没有说破,她是不想凡事都依仗莫锦堂,若是这事自己能解决那当然是最好的,不过还要看看庄头林奇回来怎么说。

    莫锦堂的目光却是从那快步离去的许福生身上收了回来,眸中显出一抹深思,他虽然知道这个小子是跟着萧晗一同到的应天府,可之后几天却没有瞧见了,听说是出了远门,而如今许福生明显又是得了萧晗的授意这才跟上了林平。

    再往前细想,若是许福生没有得到萧晗的吩咐又怎么会出远门?若是这林奇没有什么不对萧晗又怎么会让他跟着林平?

    莫锦堂越想越觉得这其中定有蹊跷,又想到刚才林平见他时一脸的心虚,直觉这庄子里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藏着,不由对萧晗道:“表妹若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一定要告诉我,庄上的事情我虽然不常搭理,但大致有些什么还是明白的。”这一番暗示恰到好处,既不会说得太透彻,也是给萧晗提了个醒。

    水至清则无鱼,凡事只要不过分了,他们增只眼闭只眼也是可以的,但若是做得太过,收拾起来也不要留情面,杀鸡儆猴便是最好的做法。

    “表哥放心,若是我解决不了的事情一定会向你请教的。”

    萧晗点了点头,又站起身来拍了拍手,“横竖眼下林庄头还没回呢,咱们去外边逛逛。”

    这庄子里的人说不定早便被林奇给封了口,萧晗不想打草惊蛇,逮到个人便问问,而想自己亲眼去瞧瞧,用事实说话。

    “表妹有这个兴致,我自当作陪。”

    莫锦堂笑着站起了身来,在马车里坐得久了自然是要活动活动的。

    萧晗又转头吩咐了秋芬,“让厨房里做些清淡的饭菜,我与表哥一会回来再用。”

    “是,小姐。”

    秋芬应了一声,又在屋外找了个小丫环带路,这才往厨房而去。

    其余的人倒是都被顺子给先安排了住处,又让厨房端上中午的大锅饭菜给他们填饱肚子,这才跟着莫锦堂他们一块出了门。

    安庆的这座庄子的确很大,坐拥三千亩的良田与一千亩的水田,半山上还有一千亩的果园,的确算是远近闻名的大庄园,圈地之内都是自家的佃农。

    萧晗是看不懂庄稼长势如何,只是那一片片黄色的麦子在日头下耀出灿灿的金光,看着便像是丰收的迹象,而林奇却经常以庄稼长势收成不好为借口让减了租子,她翻看过前两年的租子,甚至有一年竟是减到了三分。

    这样一想,萧晗的脸色不由沉了下去,又见到不远处有人正在田间劳作,不由走了过去。

    那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另一个作姑娘打扮看起来也才十一二岁,与秋芬年龄相仿,见了他们一行人过来,那姑娘先是有些惊讶地直起了身子,又碰了碰一旁的妇人,“娘,有人来了!”

    妇人也抬起了头来,看着萧晗这一行人的穿着打扮显得有几分紧张,赶忙捋了捋衣角站好了,又拉了那小姑娘对着他们行了一礼道:“几位,你们是来找人的?”话语中有几分探询的意味。

    莫锦堂看了萧晗一眼,薄纱下她只对他含笑摇头,莫锦堂便笑着转向那妇人道:“大婶,我们不找人,就到处看看。”

    “到处看看?”

    妇人有些不解还有些疑惑,不禁说道:“这里原先是莫家的庄子,莫家姑太太嫁到京城萧家去了,咱们这里的东家也姓萧了,几位可认识?”

    “认识的。”

    这下萧晗轻轻点了点头,目光和蔼地看向妇人身后的小姑娘,对她招了招手,“姐姐带的有响糖,来!”

    “娘!”

    小姑娘眼睛一亮显然有些心动,却还是扯了扯妇人的衣袖征求她的同意。

    “去吧!”

    妇人点了点头,面色却是有些不好,等着小姑娘拿过糖赶忙就拉了她往回走,一边走还一边道:“各位先回去吧,这里都是田埂呢,也没什么好瞧的。”说罢母女俩便匆匆离去,显然是不想再和萧晗他们打交道。

    “那大婶是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

    顺子百思不得其解,不由伸手挠了挠脑袋。

    “恐怕是听说咱们认识萧家的人吧。”

    莫锦堂也反应了过来,心中的疑惑却是更甚,不由看向萧晗道:“表妹,按理说一般的佃农见了东家的客人怎么也要客气几分,这位大婶却好似不高兴一样,怎么见了就躲呢?”

    “关于这一点我心里也困惑着呢,咱们再往前面走走。”

    萧晗看了莫锦堂一眼却没有说破,有些事情她还需要求证。

    走了一段路便没再见着什么人了,许是这个点大家都回家吃饭去了,萧晗远远地瞧见一颗树下正有个老大爷在乘凉,想了一想便往那边而去,梳云赶忙跟了上去。

    “表小姐打的什么主意,小的怎么看不出来?”

    顺子跟在莫锦堂身后也是满脸的不解,这次来到安庆更是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希望不会有什么事情才好。

    “不说你看不出来,我也糊涂了。”

    莫锦堂抿了抿唇角,原以为萧晗是对万事不通的,却没想到也有自己的算计与城府,但这样对她来说也是好的,毕竟今后要嫁到长宁侯府那样的门第,若是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懂,单纯得犹如白纸,到时候被别人欺负陷害了都没地哭去。

    而与萧晗接触得越久,他越觉得这是个有主意的姑娘,怎么瞧怎么让人喜欢。

    唯一遗憾的便是她不能成为自己的媳妇。

    萧晗慢步而去,也不让自己显出丝毫急迫来,等到了老大爷跟前才笑着招呼了一声,“大爷,您在这乘凉呢?”说罢缓缓步了过去坐在一旁的石墩上。

    老大爷抽了一口旱烟,见着来人是两个小姑娘,却也没有在意,只在一旁磕了磕烟斗,眯眼望了过去,“小姑娘,瞧你一身富贵的模样,这个地方可不是你来的啊。”

    老大爷这样说萧晗却也没有介意,又笑眯眯地问道:“我是来走亲戚的,大爷是哪个村的啊?”

    “瞧见没,我就住在山头那处,是上广村的。”

    老大爷用烟头指了指一个地方,萧晗抬头望去,那个方向正是半山的果园,当然绵延而下的确能够看得见一排排村落及屋舍。

    “上广村啊,”萧晗微微顿了顿,又好似不经意地道:“听说你们这附近好几个村的村民都是萧家庄上的佃农,这几年收成可好?”

    “收成是好,”老大爷先是一笑,满脸的皱纹都起了折子,这才又缓缓吐出口气来摇头道:“只是再好的收成咱们也占不着什么好,都给了东家了。”

    “喔?”

    萧晗秀眉一挑,不动声色地问道:“怎么会呢,我听说萧家一直是收五分的租子,有时候收成不好还减租子呢,你们再交些官税,余下的收成完全够过日子了,难道不是这样?”

    “小姑娘是打哪听来的,恐怕是听岔了吧?”

    老大爷摇了摇头又抽了口旱烟,待吐出一口长长的青烟后才又接着道:“你说是往年倒的确是收五分的租子,可自从莫家那姑太太不在了,这租子一下就涨到了七分,这涨上去可就再没跌下来过,咱们再交两分给官府,余下一分自己留着,一家人吃穿都紧巴巴的。”说罢又重重一叹,“所以说看着收成再好,那也不是自己的!”

    萧晗听后面色一变,一双手却是缓缓收紧了,她原本听了许福生所说之后心里还持几分保留的态度,她不想随便冤枉一个好人,却也不会轻易放过一个坏人,可眼下听这老大爷所说的确是有这事的,欺上瞒下,中饱私囊,林家人倒真好样的!

    萧晗正在怔神之间,便听着不远处有个小男孩隔着田坎对着这边唤着什么,老大爷不由笑着应了一声,这才站了起来拍拍衣服,对着萧晗道:“小姑娘快些回去吧,夏天日头晒的,看你这细皮嫩肉的晒伤了可是不好!”又对着一旁的莫锦堂主仆善意一笑,这才伛偻着身形慢慢地往回走去。

    “这老大爷年纪这般大了还要下地不成?”

    顺子在一旁看得奇了,莫锦堂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佃农里只要不是七老八十下不了地的,哪个不劳作的,他们做惯了田地里的活,恐怕一天不碰都觉得不自在。”又看向萧晗道:“刚才老大爷说的我都听见了,表妹又什么主意?”眸中显见得多了一抹凝重。

    莫锦堂虽然不怎么搭理庄上的事,但也知道莫家名下的庄子没有哪一个是会向佃农收七分租子的,一律都是五分,他们赚少点没关系,总要给百姓一条活路。

    但眼下安庆的庄子却是涨到了七分租子,显然是将佃农给逼得无路可走了,若是长此以往下去绝对没有好结果。

    萧晗面色平静地站了起来,眸中没有一丝笑意,只随手抚了抚裙边沾上的杂草,道:“表哥,咱们回去看看林奇怎么说。”

    “好。”

    莫锦堂点了点头,他看萧晗并没有慌乱或是愁苦的表情,想来是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几人又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而去。

    等着回到了庄上用过简单的午膳后,萧晗他们还等了小半个时辰,这才见着林奇叔侄姗姗而来。

    林奇的年纪大概在四十往上了,他身材健硕满面红光,看起来极有精气神,林平站在他身边还矮上一头,连气势也是不及的。

    等到了萧晗跟前,林奇先是有些诧异得瞄了她一眼,暗想这姑娘眉眼细致,倒是长得和她娘莫清言有几分相像,又戒备地扫了扫莫锦堂那方,他是听说过莫家少爷的厉害,可眼下瞧着俩人年纪都不大,想必只是外人传得厉害罢了,心中不由升起一股轻视之心,只拱了拱手道:“林奇见过小姐,见过莫少爷。”倒一点不同于刚才林平见他们时的慌张与心虚,端得是一脸镇定从容。

    “林庄头。”

    萧晗淡淡颔首,表情看不出喜怒。

    连莫锦堂也是随意应了一声,显出几分心不在焉。

    林奇不由转了转眼珠子,不知道俩人是不是听了什么风声才跑到安庆来,只转向萧晗小声地试探道:“原本我是知道东家换了人的,却不知道是小姐来,早接到消息必定在庄上恭候,也不急着去巡查了。”

    “林庄头若真是尽职尽责,我还该奖赏你不是?”

    萧晗翘了翘唇角,嘲讽的笑意自唇间一闪而没,在林奇略有些欣喜的眼神中她又话峰一转,道:“可是我怎么听说你擅自涨了租子,咱们庄上的佃农们可是怨声载道啊!”

    听到有奖赏林奇原本还有些熏熏然,暗道这小姑娘可不就好骗嘛,一点也没有她娘莫清方的精明劲,可萧晗下一句说出的话却让他全身一颤,面色虽然有些变化可还是极镇定地否认道:“怎么可能?定是有人造谣!”说罢便一脸忿忿的表情。

    萧晗淡淡地摇了摇头,“无风不起浪啊,林庄头!”显然是不信林奇的片面之词。

    一旁的林平却是有些着急起来,他们叔侄暗地里干的勾当眼下还没有谁知道,都认为是东家想要涨的租子,而眼下萧晗若真查出来什么挑明了出来,他们叔侄俩的前程岂不是全完了?

    林奇默了默,又将萧晗重新打量了一遍,他确实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这才让萧晗查上了门来,可没有证据谁也不能指认他。

    这样一想,林奇又宽了几分心,清了清嗓子才道:“小姐若是不信,我便找几家佃农来,您大可亲自过问有没有这起子事!”

    林奇梗了梗脖子,又加之他身形高大魁梧更是显出一脸正气的模样,若是不清楚他的为人,倒真能被他给唬住。

    “我是不想冤枉了林庄头,但也不想让手底下的佃农在背地里咒骂,咱们收的一直是五分租子,我也不相信会涨成了七分。”萧晗这才面色稍缓,又对林奇点头道:“那你明日便叫几家佃农到庄上来,我细细问问就是。”语气已是缓和了不少。

    林奇这才放下心来,又暗暗瞪了林平一眼,果然是年轻人一被吓便沉不住气了,好在他回来了,不然放了林平一个人在这被萧晗这一激还不露馅?

    莫锦堂一直在旁边听着并没有插话,等着林奇叔侄退下后,这才看向萧晗道:“表妹可相信他说的话?”

    “表哥你说呢?”

    萧晗似笑非笑,纤长的手指却轻轻磕响了桌面,“是与不是,明日里自有分晓。”

    林奇叔侄离开一会儿后,许福生才悄悄地摸了起来,也没介意莫锦堂在一旁听着,径直对萧晗禀报道:“小的一直跟着林平走了不少路,最后竟是瞧见他拐进了另一个庄子里,呆了好一阵才和林奇一道出来,小的又小心打听了才知道那是本县一个富户朱员外家的庄子。”

    “朱员外?”

    萧晗一怔,又看向莫锦堂,便见莫锦堂摇头道:“表妹别看我,我也不认识这个什么朱员外。”

    “那便先不管,但既然林奇认识这个庄上的人,那他们定然是有关系的。”

    萧晗想了想,又吩咐梳云道:“晚些时候你跟着许福生去一趟朱员外的庄子,看看能不能进去打听点消息。”

    “是,小姐。”

    梳云点了点头,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能不能叫上萧大哥?”萧潜这段日子也挺闷的,他们俩人一起出门行动正好搭把手不是。

    萧晗笑了笑,“随你。”

    “谢小姐!”

    梳云这才咧嘴一笑,又指了许福生道:“倒不用他特意带我们去,只要说说方位以及来回行走的时辰,奴婢大概能估算得出是哪家人。”

    “梳云姑娘真是厉害!”

    许福生赶忙对梳云竖起了大拇指。

    梳云扯了扯唇角,算是回应。

    萧晗又招了许福生在近前低声吩咐了几句,他听得一阵诧异,却又止不住连连点头,最后才兴致勃勃地往外去了。

    俩人没有避讳着莫锦堂,可因为隔得有些距离他也没有听清萧晗到底对许福生吩咐了什么,不由一阵好奇地问道:“表妹,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

    “这个嘛……”萧晗卖了个关子,神秘一笑,“表哥明日就知道了。”说罢便起身回了房去,这是没打算现在就告诉莫锦堂。

    莫锦堂只得无奈一笑,心里却也生出了些许期待,或许不借用他的力量萧晗还真地能解决掉眼前的麻烦。

    第二日一早,林奇果然找来了几家佃农,这些人衣着朴实干净,对萧晗他们似乎有种天然的畏惧,在她跟前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萧晗便随意地问了几句,他们都一一作答,关于收成问题也只说时好时坏,老天爷赏饭吃谁也说不准。

    这倒不全算是谎话。

    又问起这租子的事,几人便异口同声地答了五分,收成不好的时候还曾收过三分租子,待看见林奇那得意的眼神时,萧晗不由沉下了脸色。

    “小姐,您看您问也问过了,眼下该还我一个清白了吧?”

    林奇一脸笑意地走到萧晗跟前来,“也不知道谁看我不顺眼,指不定在小姐跟前上了我的眼药,眼下好了真相大白,我也松了口气!”

    萧晗扯了扯唇角没说话,可那冷淡的眼神却让林奇止不住地打了个颤,难不成还有什么是他没做到的?

    在叫这些人来之前他已经提前警告过,若是他们不按照着他所说的去做,那这租子立马再涨半分,若是听他的话自然可以悄悄给他们减半分,再说萧晗只是在这里呆上几天,他可是要管着他们一辈子的。

    利益权衡之下这些佃农们自然知道该怎么去选。

    可萧晗眼下却不给个明确的回答,这让林奇耐心渐失,不由紧皱了眉头,“难不成小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微微一顿后便是诉苦的长篇大论,“我老林虽说只在这庄子里呆了几年,却也是先太太看重了给聘来的,这些年不说劳苦功高可也是兢兢业业,如今小姐既然疑了我,大不了这庄头我就不当了,不过小姐不给个说法,我老林这口气却是咽不下去!”

    林奇也暗暗想了一通,萧晗已经逼迫他到了这种地步,若是他再不反击立威,今后他还怎么管着这座庄子,也不能让手下的人看了笑话不是?

    照他的想法是小姑娘被他这一唬,指不定就要向他赔礼道歉,最后再好好安抚他一阵,仍然让他管着这座庄子,就目前来看怎么着都是这个理。

    哪知道萧晗却并不理会他,目光一转远远眺去,有些不解道:“我怎么听着外面好似有些喧哗的声音,”又吩咐梳云道:“你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梳云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便来回禀萧晗,“小姐,门外有好些佃农在闹,说为什么平白涨了租子,他们要来讨个说法!”

    “什么平白涨了租子,我怎么不知道?”

    萧晗沉下脸色,又转头看向林奇,林奇此刻也听到了外面的喧哗声,相比起他找来的几个人,外面的声响已经显出了其声势的巨大。

    怎么那些佃农会突然跑了过来?

    林奇直觉哪里没对,但一时又想不出对策,只能咽下口唾沫强自镇定道:“小姐且先等等,我先去外面看看!”

    “不必了!”

    萧晗挥了挥手,“既然人都找上门来了,我就与林庄头一同去看看!”说罢也不待林奇反应过来,当先便走在了前头。

    莫锦堂忍住唇角的笑意跟了上去,此刻他才有些明白了萧晗的做法。

    林奇却是脸色大变又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若是让那些佃农乱说,他今日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赶忙拉上林平匆匆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