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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十年过去。关帧学成归国,接下父亲的公司,异母异父的哥哥白雒意爬上医院院长位置,两个兄弟都很行,但关帧从不承认他们是兄弟。白雒意一通电话,关帧丢下公事,冲进医院,找那位不讨喜的“大哥”
“你怎么找到的?”关帧推门进入,拉扯喉咙乱叫。
“病历表,封这个姓氏不多见。”他指指桌上的病历。
“上次我们查过所有病历。”
“对,我们查的是病患,我突然想起,也许是她的亲人生病”
“胡扯,封铃老早就没亲人!”关帧是她唯一的亲人,而她,舍弃了。
“错。”他指指病历表。“封以谦,封铃的女儿。”
“她结婚了?”晴天霹雳,他被打得头昏脑胀。
难怪她假装不认识他是谁?哪个该死的男人敢碰他的封铃。她是他的,几百年前就决定了。
“你是胡涂还是智障?如果她嫁人,小孩子怎会姓封?”白雒意无奈。这家伙碰上封铃,智商指数自动降低。
“封”
“封以谦今年九岁。我推算过,封铃应该是在美国念书时怀孕的。”
美国?
不可能!她被他管得死死,一下课就回家的乖女生没道理等等!天他想起来了,平安夜、圣诞节,喝醉酒的晚上
震惊!水落石出,孩子是他的,所以她不得不逃,因为他当时正狂恋黛安娜。悬看胸口多年的疑问霍地解开,他无法说话。想起来了,他紧迫盯人的日子里,她问过:“你爱黛安娜吗?”
他毫不犹豫回答:“爱。”
然后,她再没说话,苦苦的笑荡在唇边,眉头上的无奈带着凄凉,她低着头,手指在裙襬处画勾勾叉叉。
那时候,她就决定一个人养小孩,决定撒出他的世界?
“孩子是关家骨肉?”白雒意叹气。
他早料到,封铃跟着这个家伙不会有好结局。
“要不要我帮你们做dna比对?”
“不必。”
“好吧,失散多年的父亲,准备接手第二颗震撼弹吧!”白雒意叹气。
“什么震撼弹?”隐约,他心慌。
“你以为封铃为什么在医院出现?来买麦当劳炸鸡?”他丢给他不以为然的眼神。
“你女儿病了,很严重、麻烦的疾病。急性淋巴白血病,这种病历占了小儿血癌的百分之七十三点六“
四人病房里,传来阵阵呕吐声,封铃轻拍女儿背脊,让她把胃里的东西吐干净。是化疗的副作用,封以谦已经吐了整个早上。呕吐后,以谦躺回床上,封铃拿起呕吐物到厕所清洗,顺带洗掉脸上泪痕。
她以为自己够坚强,没想过遇到状况,那一点点坚强派不上用场。
吐气,她不哭,女儿还在外面,等待妈妈的支持。
封铃擦干脸,挤出微笑,走出病房。
“妈,你又哭了。”以谦很懂事,挤一个安慰式笑脸送给母亲。
“我没哭。”她坐到病床边,抱起女儿。
“说谎,你的眼泪滴到我的衣领里。”
“对不起“她亲亲女儿的额头。
“你放心,我会好起来,音乐班的入学考试快到了。”
“对。”封铃认真点头。她当然要好起来。
“妈,不要怕,好不好?”她敏感而乖巧,早熟得不像个孩子。
“我不害怕呀。”她说谎。不怕下拔舌地狱,只怕实话让女儿心慌。
“骗人!你怕我死掉。你常把手指放在我鼻子前面,看我有没有呼吸。”
“被你发现了?妈妈真的很笨。”
“幸好我的头脑遗传爸爸,没有遗传到你。”
“是啊,幸好”鼻子酸了,她忙用手指拭去,不让泪水又滴入女儿衣领。
“我不会死,我要变成音乐家,带你到各个国家玩。”
封铃苦笑。让重病的女儿来安慰自己她是失败母亲。
“我想去维也纳、匈牙利、奥地利。”封铃说。
“我想去法国、西班牙。”以谦接着说。
“荷兰、瑞士也不错。”
“我有那么多事没做,天公爷爷不会带走我。”以谦有把握。
“是。”她点头,一个过度用力,她的泪水又滑入女儿后领。真糟!
“唉,你真爱哭,伤脑筋。”以谦抚着母亲手背。她们要相依为命,谁都不能离开。
封铃坐到以谦面前,轻问:“我那么伤脑筋,怎么办?”
“是啊,要是我死掉,不能照顾你,你一定很惨,怎么办呢?”
“不是普通惨是非常惊人宇宙无敌惨。”以谦是她活下来最重要的力量。
那年,她差点死在产台上,是女儿宏亮的哭声逼着她醒来;山穷水尽了的女儿催着她努力前进。这十年,她只为女儿活、为女儿工作,女儿已经成了她的生命中枢,一根断茎
“妈。”
“怎样?”
“我很想抱怨。”
“好啊,偶尔抱怨,没关系。”封铃把女儿揽进怀里。
“好倒霉哦,为什么让我碰到这种病?”
“对啊,好倒霉,十万分之一耶!机率和中乐透一样小。”
“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不等到我一百岁的时候再生病?”她嘟起苍白的嘴唇,看得封铃好心酸。“好倒霉,为什么是你生病,不是我生病?我很能吃苦的。”要是能转换就好了,女儿是天才呢,天才应该留下来造福世界。
“你生病的话,没有人能赚钱付医葯费。”
“我有存款啊,不然把房子卖掉。”只要女儿不病不痛,她愿意倾尽所有做交换。
“你没教我煮菜,我会饿死。”说太多话,以谦轻喘。
“我教过你买便当。”让她病、让她死,她不介意,只要女儿健康快乐,走完她精彩绝伦的一辈子。
“妈,我们已经碰过最倒霉的事,不会再更倒霉了,对不对?”
以谦声音转小,封铃知道,女儿累了。
“对。”
“你多翻译一些稿子,多赚钱,让医生用最贵的葯来帮我治病,好不好?”
“没问题。”
“约好了,打勾勾。”
“嗯,打勾勾。”忍住泪,她伸出小指勾起女儿的小指。轻轻拉拢棉被,把她的小小女儿包起来。她的女儿啊倒霉,她真好倒霉哦为什么不少倒霉一点呢?眼眶热了,她不在女儿面前哭。别开脸,封铃迅速拿起热水瓶出病房装水。
没料到,跨出病房,她撞上一堵墙。
墙在那里很久了,他听见她们的抱怨、她们的梦想与她们的无能为力,他的心被压榨抬眼,封铃的心脏暂停。退两步,她直觉跑开。她够倒霉了,不想再面对更坏的状况。
可他的声音比她的动作更快。“你可以跑,我也可以把女儿带走。”她紧急煞车。什么女儿啊?谁说他可以以谦是她的,一转身,她脸色凝肃。这个男人,没有权利!
“你说什么?”她咬紧牙关。
“封以谦。”
“她不是你的女儿。”她否认。
“验dna,用科学证明她和我的血缘关系。”
“你”他居然敢说这种话!?她难产的时候,他不在,女儿发烧跑急诊室的时候,他不在;他们贫病交迫的时候,他一样不在。然后,他出现,就要搬出dna证明以谦是他的私人财产?
她发狂了!一直以来都是她一个人的,他凭什么!
医院楼梯间,他们面对面,她对他无言,他却有无数话想对她说。
“我把你的话听进去了。”关帧没头绪的话打乱她。
什么?她不懂他的意思,皱眉她猛然想起,这是他最喜欢的表情。
“你是对的,我在每个女人身上寻找我母亲的影子。”他加入注解。
说这个啊无所谓了,不关她的事。她很忙,有太多事等着应付,她没力气风花雪月,或者回首过去十年。
“你皱眉的样子像我母亲,而黛安娜从头到脚、五官面貌,连说话表情都和我母亲有七分神似。”他说得真切。
太滑稽了!她居然输在“不够像”?
爱上一个长不大的男人,是不是报应?
“你失踪,我疯狂找你,我翻遍所有你能去的地方。我恨自己不够霸道,我应该没收你的护照,宁可你恨我,也不要你走开。我不断自问,哪里出错?我想到你的暴瘦、你的郁郁寡欢,模糊间我抓到端倪。你爱我的,对不对?”
多迟钝的男人,受他百般宠爱,哪个女人不会爱上他?
嘴角上扬。他猜对了。她的表情告知他,他没猜错方向。
“我从不分析,为什么你要对我好,我认为你的好是天经地义,就像我母亲理所当然要把我摆第一。直到你不在了,我开始恐慌、忧惧,我手足无措,又想回去飘车,把积压在胸口的寂寞吹散“
他不是有个七分像的黛安娜?热恋情人,何来寂寞?
“想起你说要回台湾,我买了机票,跟着飞回来,我聘征信社、登报,用所有办法找你,可是你蒸发了,我找不到。我开始颓废堕落,回到我们初识时”
傻!欺负自己,能改变现实?隐隐地,她心痛。
“我喝得酩酊大醉,醉得不想清醒,梦里,我看见你皱眉,我对你大吼,愤怒你对其他男人太亲切;梦里,我的妒忌让自己好痛心。我恍然大悟,我喜欢你,不单单因为你爱皱眉头。”可惜,他的恍然大悟来得太迟。但不重要了,十年光阴,很多事都可以云淡风轻,包括爱情。
“我从酒精中清醒,发现陪在我身边的,是我母亲。她像小时候一样搂着我,她心疼叹气,她对我说:‘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为你找到封铃。’我才知道,在梦中,我比平时更坦白。我听你的建议,和母亲深谈。我们谈过去、谈未来、谈误解、谈疼爱那之后,我再不从别的女人身上,寻找对母亲的熟悉与安心。”
抱喜!封铃在心底轻语。
“我回美国把书念完,我和黛安娜分手,我再不需要另一个母亲,但找你的行动从未停止。毕业后回台湾,我接下父亲的事业,是空降部队,很多人对我不满,但我都摆平了,因为我身上流有父亲的遗传基因,对工作有强盛的主导欲”
“我过得紧张忙碌,因为我必须让自己很忙,才不会想起你。然而,夜深人静,我还是没办法控制自己我想你,封铃。”
他不是多话男人,更不习惯对人解释,今天他破纪录了,可她面无表情,没有丝毫动容。
必帧叹气“这是我的十年。你的十年呢?”
她的十年?
堡作、养小孩,生活是一场场磨难她再没有心力爱人,眼前,困难横溢,等着她过关斩将。
她的沉默让他心慌,他知道她可以很乖、很合作,但执拗起来,往往是他妥协。
他扳过她的肩膀,问道:“为什么不说话?我猜不出你在想什么。”
猜不出来吗?没错。他从来不懂她,他只用自认为对她好的方式待她。
推开他,封铃冷淡说:“关先生,我很感激你曾为我做过的一切,但事过境迁,我们已是不相关的两个人。”她冷漠,清冷眸光里没有他期待的感动。
“什么意思?”
“就此打住吧!回到你的生活圈,不要记起我们。我不知道你对以谦的病知道多少,但我真的没有精神和你讨论过去。”
何况,他的爱情早就不在,他只是自欺欺人得太过分。
他订婚了不是?他将和蒋家千金结婚,蒋妮棻占去杂志大版面,里面的内容全是他们的爱情见证。
他做错了。他不该骗她,不该以为她能像从前,笑着看他和黛安娜的幸福。
她量小气窄,傻事再也做不出来,在爱情国度中等待,是最愚昧的行为。离开美国那天,她已想得透彻明白。低头,绕过他的身边,她要去照顾女儿。她不要他了,她不给他弥补机会。
下意识地,他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拉回胸前,锁住。
不行,他花那么大工夫,才明白自己爱她。他追追寻寻,终于再度相逢,怎肯放开手?
她是他的!这句话,他已经讲过十个年头。
“不要走“他低声恳求。
封铃叹息。他们之间不是要不要走的问题,而是根本走不到一起,他们各自有命,怨不了天地。
“我不会走,以谦要在这里接受治疗,除非你逼人太甚,否则我不会带以谦离开。”她实事求是。
“碰到问题躲避,是你的处世态度?”他怕她又逃,逃到他找不到的地方。
“不要讲大道理,我的态度帮我走过十年单亲生活。”她认真道:“不要出现在以谦面前、不要逼我带女儿转院,你很清楚,对于逃走,我很有经验。”
语毕,她毅然决然离开。
必帧凝望她的背影,清楚,她,不一样了。
封铃趁以谦熟睡,回家把行李和工作带到医院。她不能停止工作,以谦的病需要大笔花费。
她拖着行李箱回到病房时,竟发现以谦的位置空了。是病情恶化吗?
心陡然提到半空中,护士带她去做检查医生决定化疗无效要开刀乱七八糟的猜测压迫胸口,她眩晕不,没时间眩晕,她要找到女儿,要赶紧弄清楚发生什么事。
踩着紊乱脚步,她冲到护理站,逢人就问:“603的封以谦到哪里去了?”
一位熟识的护士看见她,快步走来,轻拍她说:“以谦妈妈别担心,以谦搬到九楼的单人病房,她的情况很稳定。”
只是转病房啊她吐气,松弛紧绷神经。但转单人病房?她缴不起费用啊!
“我们没打算转病房。”封铃不解。
“是以谦爸爸决定的,你要不要自己去跟以谦爸爸讨论?”
以谦爸爸?
必帧!
这个人怎么就变成以谦爸爸了?谁同意他可以这样做?他凭什么霸道?
凭什么鸠占鹊巢?
他不知道缺席十年的人,没资格当爸爸?他听不出她的话不是单纯恐吓,而是绝对会做到?他怎能这样?他怎能一再替她下决定?
带着满肚子愤慨,她拖起行李,搭电梯上九楼。
“很痛吗?慢慢来,千万不要太勉强。”白姨拿着牛肉粥喂以谦。化疗破坏了以谦的口腔黏膜,她尝不出食物味道,食物碰到伤口更是痛得不得了,吃东西对她而言,是痛苦差事。
“不会痛。”以谦勇敢说。她喜欢奶奶。
“不痛的话,多吃几口好吗?吃多一点,身体才会快快康复。”紫祺说。
必帧母亲用调理机,把牛肉粥打成泥水,她和白姨一人一边,耐心哄以谦。
“好。”她忍住痛,把食物塞进嘴巴里面。
必帧舍不得,她的模样跟封铃一个样,明明不喜欢,还是勉强。“可以了,那么痛,不要再吃,我去给你买冰淇淋、买慕思蛋糕“
这种痛不该让九岁女生承担,理应由他这个当爸的来负责。
“没关系,我好很多了。”说着,她又吞下一口牛肉粥。
“以谦真乖。”白姨忍不住落泪。那么可爱的小孩,为什么要受尽苦难?以谦环视周围。她从没有被这么多人哄过,她对他们不熟,但她可以感受到他们对她极好。
大爷爷、小爷爷、大奶奶、小奶奶、伯伯、爸爸她一面在心底复习他们的称谓,一面笑开。
爸爸她好想、好想喊出口的两个字。
她时常幻想,哪天爸爸出现,他会像超人从窗外飘进来,摆一个帅帅的姿势,还是雷霆万钧,以绿巨人的登场方式出现?
她很想要一个爸爸,从她知道同学们都有爸爸那天开始。但她敏感而早慧,她察觉每回提起这个话题,妈妈的眼底总是勾起淡淡忧郁,她不想妈妈难过,只好绝口不提父亲。
而今天清晨,奇迹出现,妈妈前脚离开病房,自称“爸爸”的男人出现了。
她傻傻望着他的脸,有被闷棍打到的感觉,明明陌生,她偏偏觉得,没错,爸爸就是这个人。
他的眼睛是爸爸、他的鼻子是爸爸、他看人的样子是爸爸、他对自己发呆的样子也是爸爸,
她的爸爸就该长成这样毫无道理地,她全然接受,他是爸爸。
为了证明他是爸爸,他说了许多老故事给她听,也给她看了妈妈的旧照片。其实,他真的不需要什么证明,她就是相信啊!
接着,热热闹闹跑出一大堆亲人,帅帅大伯,爷爷奶奶,他们轮流抱她、亲她,他们有一大堆话想对她说,他们带来很多礼物。
突然间,她变成童话故事里众星拱月的小鲍主。
“以谦好棒,都吃光了。”奶奶骄傲的口气好像说天,以谦当上美国总统了。“现在,你可以许一个愿望。”大伯靠近,和以谦额对额贴近。
“什么愿望都可以吗?”她喜欢大伯,他很帅、很亲切温柔,她喜欢他圆圆的眼睛,笑起来时,变成瞇瞇眼。“只有一个不可以。”白雒意捏捏她的脸。
“哪一个?”
“不可以希望大伯变成秃头大肚男。”
白雒意一说,以谦笑开。
“我不会许害人的愿望。”
“那ok,你说吧,我化身成愿望达人,达成所有你想要的希望。”
“我希望,以后能常常见到你们。”
多卑微的愿望。她勾动大家的心酸。
“为这种小事浪费一个愿望,你实在不懂得精打细算。”关帧抱起女儿坐在自己膝上。“乖女儿,以后我们会天天来,让你看我们看到烦“
怒气冲冲的封铃在病房入口处停驻,她的愤慨被女儿脸上的满足浇熄。因为,发病之后第一次,她在女儿脸上找到笑容,这个笑容不是苦中作乐、没有半分勉强。满屋子的欢乐让她一袅足。她不愿承认,但他的确在最短的时间内笼络了女儿。他总是这样予取予求,丝毫不考虑她的感受。封铃板着脸孔,忿忿不平。
为什么不灌溉的人,有权利享受收割?为什么缺席男人,一出席便赢得爱戴?
她应该闯进去、应该给他们摆脸色,应该二话不说带女儿离开,让他清楚明白,她不是说说就算了。
然而,以谦的快乐阻止她的冲动。她怎舍得剥夺她少之又少的愉悦?
以谦想要一个父亲;想要像所有女生一样,被父亲搂在怀里,撒娇、娇欲;她想要很多亲人围在身边;想要圣诞节时,礼物拆不完。
她给不了女儿很多家人,而他,给得起。现实、残酷,但她无法否认。“妈,你来了。”以谦发现她,忙对她招手。
“嗯。”她走到女儿身边,抱起她。“有没有舒服一点?”“有,我吃很多饭。”
女儿得意的表情让她很失意。以前不论她多费心哄骗,以谦都吃不了三口,他却办到了。这是不是代表,照顾以谦,他比她更适合?心抽痛。
“以谦越来越棒了!你要不要睡一下?”
自始至终,她不看关帧或其它人,她刻意用忽略来抗议他们串联,以一敌十,她的胜算微乎其微。
“我睡不着,我想和爸爸玩一下。”
爸爸,叫得那么亲热真快,她不过一转头,他就侵入她的领地?怒气张扬,她惨白的脸色透出青绿,紧握的拳头隐藏怒火。
多年前,他要了她当圣诞礼物。现在,他又想要走以谦当礼物?
凭什么啊!凭什么封铃就该随他拨动?
怒气累积到胸口,她再也无法保持缄默。
“以谦,你忘记了,你只有妈妈,没有爸爸?我们是很特殊、与众不同的家庭。”
“可是爸爸”以谦犹豫。
“不要再说了!”封铃脸色铁青,紧皱的眉头埋进抑郁。喉头哽入石块,吞不下,吐不出来,糖醋酱油统统和在一块,她难看的表情吓坏女儿。
“妈,你生气了吗?”以谦也跟着皱眉,甜蜜笑脸瞬间不见。
是,她生气了,气女儿现实,几个礼物就收买她;气关帧不把她的话听进去,硬生生破坏她们的平静。
知不知,以谦的病已让她焦头烂额,她每天、每分钟都要鼓吹自己勇敢坚定,他怎能在这当口,跳出来替她制造问题?他凭什么认定,她不会崩溃、不会发狂?
“我们谈谈。”关帧强势地拉起她的手臂。她瞪他,他们之间没有话可谈。
“是啊,跟关帧好好谈谈,以谦有我们照顾,你不必担心。”白姨打圆场。
“走,不要在以谦面前失控。”关帧说。
说得好,他也知道自己的行为会让人失控。
他大手一揽,半强迫地将封铃带出病房。
白雒意看着封铃,浅浅笑着。他有预感,这回,关帧不会轻易过关。
接手,他把侄女抱在怀中。呵呵小美女终于轮到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