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华小说 www.jinghezhi.com,最快更新闺绣 !
从沈家回来后,薛愫一直呆在敷春堂,很少出门。
那天回来的路上,淑荃和她说:“胡家那个女孩子是胡都指挥使的女儿,以前跟着她父亲在任上,不大回京来的。是我们大奶奶的表妹的小姑子。怪不得有几分面熟,却不知在哪里见过。听说胡家那个女孩自诩出去见过世面,很有些自持高傲的样子,一般人入不了她眼。偏偏又生了一张讨人厌的利嘴。以后倘或还有见面的机会,你别理她就是。”
淑苓在旁边听着不明所以,问及才知道薛愫受过此等侮辱,心里就有些不服气。
如今薛愫躺在敷春堂的床上,心想有什么不服气的,她不需要别人为她打抱不平,因为不值当。再说父亲的过早离世本就是她心中的痛处。不免想要是父亲还活得好好的,说不定她跟着恒儿也去任上了。只是人生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她辗转反侧,却也睡不着,随手拿了一本架上的书来翻,借此消磨光阴。晚霞从外面走了进来,递给了薛愫一张字条。
薛愫觉得奇怪,打开那字条一看,上面赫然写着“酉时三刻,望云亭。”
薛愫惊了一跳,那么晚谁约她去望云亭。便问晚霞:“这字条是谁给你的?”
晚霞以为薛愫明白,笑说:“是鸣二爷。”
薛愫定了定,将那字条揉了团,将它扔进了香炉里焚了。并没多说一个字。
晚霞看着有些奇怪忙问:“小姐,上面写的是什么?”
薛愫道;“这个不与你相干,你别多问。不过还得劳烦你跑一次腿,告诉你鸣二爷身边的人,让他多花点心思在功课上。”
“哦,好的。”晚霞有些迷糊。看样子是鸣少爷得罪了她家小姐?
至晚,薛愫去薛太太那边定省,陪着薛太太说了会儿话。
薛太太慈爱的问她:“晚饭吃的什么?”
薛愫笑答:“叶娘子做的面条好吃,吃了大半碗面。”
“倒也方便。只是也忒简单了些。你想吃什么,就和你大表嫂要去。”
“是。”薛愫想,她在吃的方面本就不是太讲究,随便填饱肚子就行。
薛太太笑问她:“绣那屏风你累了几个月。老夫人很喜欢你做的,问你要什么奖赏?”
薛愫含笑道:“我要什么奖赏,不过是帮了姑母一个忙而已。”
“哟,真会说话,帮我忙。是,帮了我一个大忙。那你说说要什么,我帮你办?”
薛愫笑道:“姑母肯收留我们姐弟就是莫大的恩惠了,哪里还要什么奖赏。也不敢要。”
“什么敢不敢的。老夫人有意要抬举你,你就该答应着。别不好意思。能入我们老夫人的眼也是不容易的事。你也别谦虚,大方一点就好。”
薛愫答应着,甜甜的说道:“我暂时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告诉姑母。”
薛太太含笑着点头说:“这就对了。”
薛愫陪着说了会儿话就回敷春堂去了,望云亭那边的事压根没放在心上。
这里薛愫走后,薛太太心想,这次去沈家,遇着好些富贵人家的夫人太太们都在打听薛愫。容貌什么的都满意,可是当听说双亲俱已不在时,个个也都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像薛愫这样的孩子,以后要想嫁得好的话,肯来还得她煞费一番苦心。
回敷春堂以后,薛愫和往常一样,督导着薛恒做完了功课,这才梳洗睡下。脑袋挨着枕头时,她想,望云亭那个傻子没有等到她应该早回去了吧。她不知曾鸣是何居心,她只想清者自清,不让曾家上下落下什么微词。也不想和他绑在一起。安安静静的在这里住两年,帮曾家渡过劫难是最好不过。以后要是住不下去了,重新选个出路就成。
想到这一层,薛愫却来了精神,别的出路?她眼下到底还有什么路可走,伯娘范氏将江陵那边都撇得一干二净了,田地没一块,铺子没一间,仆人们也都走了。如今她手里有的是房里的这几个人,还有父母留给她的东西。
不行,她是得替自己和弟弟谋划一下将来,找个出路才行。不能一辈子都依靠曾家。再有伯娘对她手里的钱财始终虎视眈眈,不如想个十全的法子才行。
想了大半夜,等到第二天再次睁眼时,已经是日晒三竿了。薛愫激灵了一下,连忙爬起身来,叫来了闻莺:“你们怎么不叫醒我?”
闻莺笑道:“看小姐好睡也不敢吵着您。姑太太那边来遣人问过,还以为小姐是生病了。我回说小姐只是有些累,并无大碍。姑太太说让小姐好好的歇息,早上不用过去了。”
毕竟是在客中,这样到底有些不妥。吩咐丫鬟替自己梳好了头,换了衣衫。净了脸。
晚霞端了两个精致的小菜,一碗碧粳粥来。薛愫用过了,便扶了闻莺匆匆往明晖堂去。只见范氏和薛忆也在跟前。
薛太太见了她,温和的笑问着:“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薛愫红着脸说:“已经起得够晚了,怕旁人笑话,不好再接着睡。”
“你这孩子!”薛太太又看了眼薛忆笑说道:“才我说让你姐姐跟着鹄儿媳妇学学。”
薛愫看了眼薛忆,知道姑母是想让她见识一下如何管家,今后嫁人的话也能主持中馈。这是件好事。却见薛忆别别扭扭的,也不知她在想什么。
范氏见薛太太要抬举她家忆儿,心里很是欢喜:“我们家丫头就是胆子有些小,性子太软和,跟着鹄大奶奶学学也好。说不定还能出落得更利落一些。”
薛太太微笑着点点头。
薛愫想,过了年,薛忆就十六了,正是说亲的时候。也不知这一世她还嫁不嫁于家。只希望这个姐姐能争气一点,不要被夫家的人给玩弄拿捏。
这里继续喝茶闲聊,范氏又问:“苓小姐和沈家的世子定了亲,什么时候才完婚呢?”
薛太太笑道:“去年才定下的。我们老夫人的意思说苓丫头身子病弱,等再调理一下,再大一些时候也成。侯夫人还问我话,说要不要将日子给定下来。我也给唬弄过去了,不妨,晚两年也使得。”
薛愫暗想,当真没有阻止的法子了么?
(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