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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直到午饭过后,纪谨等人才收拾好行装,准备启程。一方面自是因为昨夜睡得晚了也便迟了起身,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彼此都有的那些依依之情。
慕远一只把人送到门外,看着纪谨上了马车。
纪谨从掀开的车帘处向慕远看来,微笑着告辞道:“慕兄,保重。我在京师等你。”
慕远迎着对方殷殷的目光,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好。你也保重。”
之后便不再缀言。
马车拐过转角,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慕远盯着转角处的那一道车辙,莫名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相聚时短,分别日长。
怎么才刚刚分别就开始有点想念了呢?!
慕远在心里默默长叹一声,并未转回客栈,而是向外走去。
天元问道:“少爷,我们这是去哪儿?”
“去驿站。”
慕远摸了摸放在怀里的那封信,信是早上就写好的,他在信中简述了这段时间的经历,也表明了自己欲上京师的决定,就连与信王的结识也没有隐瞒。
本来是应该要先回家一趟的,然而这时候的交通实在不够便利,一来一回太过耗时耗力。何况当初临出门前,慕老爷也曾表示过,若是能得到此次扬州论枰的头甲,便可直接上京,不必来回折腾。如今虽然赛事上有了变故,然而结果却与预计的没什么差别。慕远便按照原计划修书一封回去,自己在此等待慕老爷的回音。
到了驿站,交了银子递上信封,选的是八百里加急的那一档,虽然银子花得多些,但慕远本身也是不差钱的。这次出门慕老爷本就给他准备了大笔的银两,一路与纪谨同行吃住都是最好的自己却没花上什么银子。两人都是不计较的,彼此又相知甚深,慕远知道纪谨不在乎那点银两,也不会有非要钱财算清那等煞风景的念头。
寄完信,也不急着回去,如今没有赛事缠身,也不知该做些什么。之前种种都有纪谨安排,如今他不在身边,一时倒有些不知何去何从。
慕远有了心思,一路便有些沉默起来。
天元数次欲言又止,看到少爷深思的神情又咽了回去,最后终于还是忍不住低声问道:“少爷,我们会上京师吗?”
慕远闻言眉峰一展,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向天元有些小心翼翼的眼神,不由露出温和的笑意,答道:“应该是的。怎么突然这么问?”
天元咧了咧嘴道:“昨天夜里,墨砚哥哥跟我说了好多京城里的事儿。他说少爷以后是要上京的,我跟在身边,也得多学着点儿,懂点事儿,不能给您丢份儿。”
慕远轻轻一笑,道:“那他有没说,要你怎么做呢?”
天元掰着手指道:“墨砚哥哥说,以后有旁人在的时候,要我多看、多听、多想、少说。”
“那天元觉得呢?”慕远笑得温和。
“我觉得墨砚哥哥说的很有道理。”天元抿了抿唇还是忍不住问道:“少爷,会不会嫌天元太多话了?”
慕远亲昵地揉了揉天元的脑袋,笑着说:“不会。我觉得天元这样就很好。在我心里,天元可不仅仅是个小厮,还像个小弟弟一样。而且,天元别忘了,你还是我的学生哟。”
天元眼神慢慢地越来越亮,咧着嘴笑得极为开心,感动地道:“少爷,你真好,能跟着你是天元上辈子修来的福份。”
慕远笑道:“天元是个好孩子。”
放松了心情,天元又回复了以往的活泼性子,大大咧咧地道:“那以后,没有旁人的时候,我还这样同少爷说话好吗?不过有旁人的时候,天元会像墨砚哥哥说的那样。”
慕远依旧是笑道:“好的。天元想怎样便怎样就好。”
在茶楼歇脚的时候,正巧遇上了个熟人。说熟其实也不算熟,应该算是认识而已。
桓占轩那样的体型在人群中可是极为惹眼,再加上他见人便带的三分笑更仿佛是个标志一般让人过目不忘。
所以慕远当先看到了对方,也当先打起了招呼,“桓兄。”
桓占轩闻言看过来,见是慕远,脸上的笑意更深,紧走几步过来拱手还礼道:“慕兄。”
两人寒暄了几句,便话入了正题,他们之间,能聊的目前也只有围棋而已。
桓占轩一边喝了口茶,一边问道:“昨日论枰终战慕兄怎么未来?”
慕远道了声惭愧,当中内情自然不方便与人多说,便敷衍道:“不巧有要事在身,没来得及赶回,错过了。”
桓占轩也是惯与人打交道的,听他的说辞便知道不与多说,也便不多问,只是颇带点遗憾地道:“可惜慕兄不在,否则最终结果如何尚未可知。桓某虽向不妄自菲薄,但还有些自知之明,在下不是慕兄的对手。若是慕兄在的话,也不至于让那范世暄如此张狂。”
桓占轩这番话倒也不是虚言,慕远作为此番论枰的一匹黑马,一路过关斩将,其实力已然不需多说。虽然有些棋友会认为慕远每盘棋都只赢那么一点,实力之外,更多的是运气使然。然而如桓占轩这样的高手自然明白,棋盘上是没有那么多的运气的,何况不论对手的实力强弱如何,慕远都能把胜负的差距控制得那么好,恰恰说明了他的游刃有余,深不可测。
范世暄的以一敌三固然霸气十足,桓占轩却也不认为慕远就会逊他一筹。何况,单从情感偏向上来说,桓占轩也是更偏向于慕远的。首先二人有着一路参与论枰的战友情,比之范世暄的横空而来就多了一份倾向;何况相对于范世暄的张扬狂放,显然慕远的谦逊冲淡更得人心。
慕远淡淡笑了笑,“昨日的事我也听说了。未能亲眼所见,亲自参与,确实有些遗憾。”
桓占轩摆摆手,笑道:“那范世暄最后还点名了慕兄你,看来他是也对慕兄有所耳闻。你们二人彼此有心的话,对上应当是迟早的事,到时必是一番龙虎之斗。我想,这江淮的棋友必定都十分期待,只盼到时候你二人不要偷偷藏起来较量才好。”
慕远一笑,“桓兄说笑了。”
桓占轩认真道:“我可不是说笑。范世暄应当还未离开扬州府,他若知道你还在这里,必定会找来。到时候还请慕兄把战局摆到有间棋楼,让我等也好观摩观摩。”
这番话倒是让慕远颇为心动,他确实也很期待与范世暄的对局,想来他就是净空大师曾经跟他说过的“最有天分的二人”中的一个了。净空大师的眼界和棋力毋庸置疑,他所推崇之人必定不凡,能在与慕远对弈数局之后依然表示有人能与之匹敌,那么范世暄就应该有与慕远旗鼓相当的实力。至少在净空大师的眼里看来是这样的。
这样的对手无疑是让人振奋的。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慕远还是第一次这样热血沸腾地期待一场对局。
于是慕远笑了笑,“若有机会的话,自当不负美意。”
桓占轩拍了拍慕远的肩,哈哈笑道:“那便这样说好了。我会知会那些老伙计一声,也让大家都留意留意,若有范世暄的消息,便通知你。对了慕老弟,你近期不会离开扬州吧。”
说话间桓占轩的称呼便亲热起来,慕远也不在意,点点头道:“这段时间会暂留于此。若有需要,可到悦来客栈找我。”
桓占轩连连点头道:“这便好这便好。”
又喝了几口茶,慕远开口道:“不知昨日桓兄与范世暄的对局,盘面如何?”
昨日听到的消息中,只说了范世暄连赢三盘,至于怎么赢的,赢了多少,倒是没有多说。
说到这里,桓占轩眉头有些轻蹙,语气也不再那么轻快,顿了好一会儿才道:“说来惭愧,那三盘我们都是中盘就投子了。”
“哦。”慕远应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三盘都是中盘胜,这个范世暄果然不简单。
“对了,慕老弟要不要看一下我们昨天的棋谱?”桓占轩主动道。
“可以吗?”慕远眼睛一亮。
“当然没问题。昨日没让棋谱流传出去,是几个老家伙怕我们三个面子上挂不住。不过慕老弟你不是旁人,也是有眼力的,自然不会如那些庸人般只以胜负下定论。何况,你迟早要与范世暄对上的,先看看他的棋,知己知彼也好。”
说到底,相对于范世暄,桓占轩还是把慕远当做了自己人,也希望他能为此番扬州论枰扳回一些面子。
慕远笑了笑,“那便先谢过桓兄了。”
棋谱都保存在有间棋楼,慕远便跟着桓占轩过去,直接进了棋楼保存棋谱的资料室。桓占轩翻出昨日对局的三幅棋谱,慕远一面看他便一面从旁解说当时对弈的情况。
通过棋谱,慕远仿佛能够看到昨日对局的盛况。
从这三盘棋中,可以初步看出,范世暄的棋,除了“快、准、狠”之外,还有一个“奇”字,每每出人意表。桓占轩更从旁佐证了,范世暄下棋极快,往往他三盘棋都落子了,他们三人还在思索。有些棋手棋感特别好,非常擅长于快棋,范世暄便是这样的人。他的棋不能说全无破绽的,但是他善于补拙;而且他的全局观念很强,不计一时一地的得失,往往失之西隅,补之东隅。到头来,还是他占优。
三幅棋谱看完,慕远长舒一口气,果然有些惊心动魄的感觉。
慕远的眼神极亮,对于与范世暄的对局,他愈发地期待了。
好在,这份期待很快便有了实现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