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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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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晚上,兄弟二人就着月色聊了很久。对于慕远来说,这还是第一次与自家兄弟这般谈心,当然对于慕鸿亦如是。

    从前只觉得兄长过于孤僻不易亲近,即便有些心里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自从大哥重伤痊愈后,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虽然还是那么痴迷围棋,但是却温和得多,也亲切得多,棋艺更是一日千里。虽然对于梦青龙授棋谱这样的事情慕鸿也觉得太过匪夷所思,但是大哥开了窍却是事实。无论如何,兄长依然是兄长,这便够了。

    最后,慕远看着慕鸿,语气略有些凝重:“二弟,大哥这次出门,快则月余便归;慢则,也许要很久。家里的事情就托付给你了,爹娘,还有小妹,劳你多加照顾。”

    慕鸿笑道:“大哥,你放心吧。有我在,一切都不会有问题的。”

    慕远点点头,欣慰地笑了笑:“这原本应当是我作为长子的责任,如今却要劳烦二弟了。父母在,不远游,然而我毕生所求,便只棋道一事。”慕远抬头望月,低声自语道:“千百年来,亘古不变的,除了这月华,便只有那黑白二子了。”

    慕鸿没有听清后面的那句感慨,但是前面那句话倒是听得清清楚楚:“大哥,你别这么说。照顾父母和小妹也同样有我的责任。好男儿当志存高远,我羡慕大哥有自己的梦想和追求,更会鼎力支持。因为我相信,如果易地而处,大哥也一定会全力支持我的。”

    慕远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大哥会记住你的这句话。”

    第二日一早,慕老爷雇佣的马车已经整装完毕,一家人正在依依惜别。

    临别之前,慕老爷递了一封信函给慕远:“远儿,这是为父从刺史大人那儿请来的推荐函,有了此函你便有资格参加扬州的棋王争霸赛。你要贴身放好,切不可弄丢了。”

    慕远双手接过,垂眸道:“孩儿知道的,父亲费心了。”

    “嗯,”慕老爷点点头,最后说道:“去吧,一路小心。天元,照顾好少爷。”

    “放心吧老爷。”天元大声应了一句。

    那边约好的商队过来催了一次,慕远便与天元上了马车,告辞而去。

    直到再看不到车身的影子,慕老爷才领着一家大小回到府里。

    慕老爷寻的这个商队是个小商队,只有三家商户,贩卖一些丝绸茶叶到关陇一带,正好途径扬州。商家们常年往来商道,对路途自是极为熟悉的,一起上路也好有个照应。领队的是个茶叶商,姓关,人称关老板。关老板行商多年,经验极为老道,人也开朗健谈,一路上怕慕远初出远门不太适应,特意跟他多聊了几句。

    事实上,慕远确实是第一次独自出远门,但是王征可不是。不过以往出行都是飞机火车,当日便到,这样的体验倒也新鲜。听到关老板讲起行商各处的见闻,不由得想起曾有过一面之缘的纪三,不知此刻又到了哪里。

    清晨出发,终于赶在日落之前到了湖州,进城之后,先找了家客栈安置下来。饭后,关老板来告知慕远,商队明日要留在湖州置办一些货物,慕公子明日也可在湖州逛一逛,后天再启程。

    慕远告了声谢,便回了房。

    赶了一天的路,身体还是有些疲累的,便早早歇下了。

    第二日用过早饭后,慕远便带着兴致勃勃的天元出门逛街去了。打小就没离开过钱塘的天元显然有些兴奋得过了头,跟人打听了城里最热闹的那条街后便拉着慕远往那儿去,一路上看到什么都觉得新奇。湖州离钱塘并不算远,两地的风土人情差不太多,就连街上的铺子,卖着的东西,都相差无几,但天元就有本事分出些不同来。

    慕远轻笑地看着一路跑在前头的天元微微摇了摇头,眼里带了那么一点的纵容。毕竟是来自人人平等的现代社会,慕远心里并没有太多的主仆观念,看待天元,与其说是仆人,更像是一个邻家小弟弟,再加上传授棋艺这件事,两人之间又多了点师徒情分。天元从小并没有被当作一个小厮来培养,加之年纪还小,主人又温和纵容,便也对主仆的概念淡了许多。若在旁人看来,可能有些不妥,对于二人来说,这样的相处却是于两人的性情都颇为相符。

    日头高起来的时候,仿佛街上的喧闹声也更大了些。慕远一向喜静,除了下棋之外,若有闲暇,他更喜欢泡一杯茶,看看书,听听音乐,即便是要外出的活动,他同样更喜欢往人少的地方去。不过,偶尔处于这闹市之中,倒也别有一番感慨,尤其是这与现代都市有着完全不一样的风情,却有着同样的人情味的闹市。

    慕远有些飘远的思绪被天元突然提高的声线拉了回来:“少爷,少爷快看,那里有人摆棋局,我们过去看看。”

    听到棋局,慕远立刻来了兴致,挤开人群凑近一看,不大的桌子上摆着一张棋盘,棋盘上是一道死活题。桌子后面坐着一个留着山羊胡瘦瘦的男子,看起来就像跑江湖的,头也未抬,只凉凉地说了句:“解一盘十文,赢了是你的,输了是我的。此盘黑先,做活。”

    周围围着不少人,有说这么解的,也有说那么解的,却暂时还无一人真正动手。

    慕远往棋盘上一看,便知众人议论纷纷却不动手的原因,这道题乍一看去似乎很简单,然而若按惯常思路去解必会掉入陷阱,想必方才已有人尝试过却折戟而归了。

    这么一点的变招当然难不倒慕远,他微微一笑,便伸手捻起一颗黑子准备往棋盘上拍去,谁知斜刺里正好也伸出了一只手,拈着一颗黑子往同一个方向而去。

    两只同样修长好看的手在棋盘上方微微一碰,慕远便是一怔,抬头望去,恰恰撞进一双同样带着讶异的漆黑深邃的眼眸里。看清那手的主人时,慕远心中顿时蹦出“好巧”二字,那姿容俊逸,一身白衣的,不是纪三是谁!

    两人在乍然的惊讶之后,十分默契地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把手中的黑子叠在了同一个交叉点上。

    山羊胡看到黑子的落点之后,脸色顿时一变,抬头便看到同样俊朗不群,气度非凡的青年男子立于眼前。四只含笑的眼眸气定神闲地看过来,山羊胡心头一跳,便知遇到了高手。

    叹了口气,山羊胡痛快地扔出十个铜板,抱拳道:“两位爷,跑江湖的混口饭吃不容易,还请两位高抬贵手。”

    两人也不多说什么,笑了笑便一起转身而去,至于案上的那十文钱自然谁也没有理会。

    见两人离去,山羊胡松了一口气,用棋子重新摆了一题,又坐了回去。

    挤出人群后,还是纪三先开了口,漆黑的眸子看过来,依旧是带笑三分情:“原来慕兄也是位奕林高手。”

    慕远淡淡一笑:“纪兄亦不遑多让。”

    话毕,两人再度相视而笑,清风徐来,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人并肩而行,天元与墨砚跟在身后。

    “慕兄是何时到这湖州的?”

    “昨日方到。”

    “真巧,我也是。慕兄来此可是有事要办。”

    “并无,只是途径此处,暂留一日而已。”

    “哦,未知慕兄准备前往何处?”纪三话音甫落,又似想起什么,接下去道:“莫非是扬州?”

    “正是。纪兄如何知晓?”慕远有些惊讶。

    纪三轻轻一笑:“果然啊。慕兄是要去参加那扬州论枰吧?”

    慕远顿时了然,却也为对方的心思敏捷暗赞了一声,嘴里应道:“不错。”

    两人一路聊着不知不觉已走出闹市,正准备相约一起去喝个茶继续谈兴,之前慕远见过的那个赶车的侍卫不知突然从哪儿冒了出来,对着纪三行了一礼,低声道:“爷,阿大刚送来了消息。”

    纪三面色一正,敛起笑意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转身面对慕远的时候面色又柔和了几分:“难得有缘再遇,本想与慕兄多聊几句,眼下却正好有事要办。”

    慕远心下也觉得遗憾,却还是说道:“无妨,正事要紧。”

    纪三便问道:“不知慕兄落榻何处?”

    “云来客栈。”

    “那么,慕兄若是方便的话,在下过后再去拜访。”

    “好。”慕远应道。

    与纪三告别后,慕远也没了游兴,带着天元便回了客栈。

    午饭过后,想着不知纪三何时会来,便不愿出门,免得彼此错过,干脆取出棋盘棋子,教导棋天元来。

    “死活是围棋的根本,做好死活是下好围棋的先决条件。之前与你说过的死活的基础还记得吗?”

    天元点点头:“记得。”

    “好,那么今天我们再来看一道死活题。”慕远一边说着一边在棋盘上摆了起来。

    “少爷啊,我有一个问题。”慕远正摆着棋子,天元却忍不住先问了起来。

    “你说。”

    “为什么今天你和那个纪三爷才下了一个子,那个摊主就认输了?”

    慕远微微一笑:“我道天元要问什么呢。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那道题有一个陷阱,但只要看穿了那个陷阱,其实并不难解。我们那个第一手正是点了最关键的一点,他一看,便知道我们看破了那个陷阱,自然就认输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天元恍然,接着又问道:“这样说来,那位纪三爷是不是也很厉害?”

    慕远沉吟了一会儿道:“他能够一眼看破那个陷阱,棋力定然不弱,至于究竟有多高,还要下过才知道。”

    天元脸露得意之色:“不管有多高,天元只知道,一定不如少爷高。”

    慕远失笑:“你怎么就知道了呢!”

    天元仰着小脑袋:“我就知道。因为少爷是最厉害的。”

    “行啦,”慕远轻笑着敲了敲他的脑袋:“不管有多高,反正比你高。你先解出这道题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