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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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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早上,用过早膳之后,慕远没有像以往那样让天元摆出棋盘,而是换了衣服,对天元道:“今天我们到外边下棋去。”

    “真的?太好了!”天元眼睛一亮,开心地道。

    刚刚学会围棋的初学者都迫不及待地想要找人杀上几盘,天元自然也不例外。虽然在府里也可以和少爷下棋,但是两人棋力相差太远,即便慕远让他九子,也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只能下下指导棋。外头的棋楼棋社里就不缺他这样的初学者,与水平相当的对手下上几盘,才能真正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慕远在研究了一段时间的棋谱之后,已是心中有数,也想直接找人试试手,虽然不指望能够遇上什么高手,但是过过手瘾还是可以的。

    离慕府最近的一家棋社叫做“青云棋社”,是之前的慕远常去下棋的地方。如今的慕远初来乍到,自然也不会舍近求远,带着天元便进了青云棋社。

    青云棋社在钱塘众多的棋楼棋社中并不出挑,地方不大,一楼大堂里仅摆了五六张棋桌,楼上意思意思布了两个雅间,供喜欢清静又不在乎多出那么几个铜子儿的棋友使用。出入棋社的也大多是附近的棋友,基本都是熟面孔。

    是以慕远方踏入棋社,便有人抱拳迎了上来:“哎呀,慕兄,真是好久不见。前些日子听说慕兄抱恙在身,如今可大好了?”

    慕远当然已不认得对方,但他并没有显露出这一点,反倒是相当自如地回了一礼,淡淡道:“多谢挂怀,已无恙。”

    来人道:“如此便好。”

    两人正寒暄着,有人突然从旁拍了一下慕远的左肩,慕远侧首一看,是一个瘦高个,脸上有一颗痣的男子。

    男子见慕远看他,嘴角一咧,笑道:“慕兄可有些时日不见了,小弟甚是挂念。”

    原先与慕远寒暄的那位一见这男子,眉头扬了扬,讥了一句:“哟,原来是彩头詹啊。你哪儿会挂念人呐,不就是挂念人家的荷包嘛。”

    被叫做“彩头詹”的带痣男子一本正经地道:“杨兄哪里话。小弟与慕兄那正是棋逢对手,酒逢知己,旁人又怎能明白。”

    姓杨的嘿嘿笑了两声,又讽了一句:“说得好听,有本事你与慕兄下棋不带彩啊。”

    彩头詹顿时有些讪讪起来,辩道:“这下棋时添点彩头不正能刺激胜负心,有助于彼此棋力的提高嘛。”

    慕远已经听出来的,这个叫“彩头詹”的应该是个职业彩棋手,这样的人在慕远所处的时代也同样不少见。

    下围棋的人很多,能成为职业棋手的却是万中无一。成为职业棋手之后,下棋会有对局费,比赛赢了还有奖金拿,自然生计不愁。只是那些无法成为职业棋手又有一定棋力且不愿从事其他行业的业余棋手,便有了另外一个谋生的手段,便是下彩棋。

    所谓彩棋,便是下棋的时候双方各压上赌金,赢的人可以按照约好的获得赌金。彩棋又分为盘彩与子彩:盘彩便是以一盘棋的胜负而定,不论输赢多少目,□□都是一样的;子彩则要复杂一些,先是规定每个子的赌金多少,在终盘之后数数输赢多少个子作为最后的□□。

    职业彩棋手一般不会只混迹在同一家棋楼棋社,他们的手段一般都是先觑准对象,为了引人上钩会假装自己棋力低微先输上几盘,等对方放松了警惕再下狠手,有些输红了眼性子又急躁的棋友一天之内在手段高明的彩棋手手里输出去几两银子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不过这样的伎俩多用几次自然就被识破了,每家棋楼棋社来往的大多数是熟面孔,上过一次当之后就不会再上当,所以彩棋手们要辗转不同的棋社寻找新的目标。只是每个彩棋手也都有自己的活动范围,越界是不可以的。彩棋手大多与棋社棋楼的经营者保持相对良好的关系,只要不太过分,棋社是不会管他们的行为的,反正若赢了彩也要交一定比例的□□给棋社作为管理费。

    彩头詹便是这样一个职业彩棋手,而青云棋社正是他的活动范围之一。

    彩头詹姓詹,名浩,字洪山,正因为他以赌彩棋为生,所以大家才叫他彩头詹。

    按说彩头詹在这青云棋社出现得多了,大部分的棋友都认识他自然也没什么人会上他的钩,不过总架不住偶尔有些新人上门。一般情况下,只要不是早就相识的,老棋友也不会刻意在新棋友面前揭穿彩头詹的伎俩,终究这是人家谋生的手段,挡人财路是会遭人记恨的,再说新来的只要上一次当从此便也学了个乖。

    至于明知对方是职业彩棋手还愿意与他下彩棋的那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了,旁人自然也是干涉不得。

    慕远之前便是这样。

    能够成为职业彩棋手的手底下必然也有些手段,棋力不会太低,否则偷鸡不成蚀把米,赢不了天天输出去可不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么。总会有那么一些人愿意找高手下棋,哪怕要交些“学费”。

    在青云棋坛常驻的棋友中,彩头詹已经算得上是个高手。从前的慕远棋力不高,心气儿却不小,喜欢向高手挑战。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一拍即合,基本上成为固定对手。彩头詹的棋力自是比原本的慕远高出许多,但他深谙饭不能一口吃尽的道理,每十盘棋中总会故意输那么一两盘,好一直吊着这个长期主顾。慕远倒也不是没有自知之明,只不过与高手下棋本就是他的意愿,再加上也不差那几个钱,一直以来却是相得益彰。

    这一回慕远受伤在家休养了好些时日,恰巧这段时间青云棋社没有什么新的棋友到访,彩头詹寻不到主顾,生意也不好做了。如今再次看到慕远真真是喜出望外,迫不及待就开口了:“慕兄许久不来,小弟没了对手可是寂寞难耐啊,先下一盘如何?”

    慕远虽不再认得此人,但从之前两人的对话中也大致能猜出一些端倪,他本来就是来下棋的,对手的棋力自然是越高越好,自然不会拒绝,轻轻点了点头道:“好。”

    彩头詹一脸兴奋地招呼棋社管事的给腾张棋桌。

    慕远回头对天元道:“天元,你自去下你的。”

    “嗯,好。”天元应了一声,来之前少爷便交代了让他自己找棋力相当或者略胜一筹的棋友对弈。

    天元走开不久,管事的很快也腾出了一张棋桌,两人对面而坐。那姓杨的倒是也没走开,跟到两人身边准备观战。

    猜子的结果是彩头詹执白先行。

    彩头詹取过白棋棋盒,却未急着落子,指间拈着一颗棋子,眼珠子转了转道:“慕兄,今日我们不如换个赌法如何?”

    慕远抬眼:“詹兄意欲如何?”

    彩头詹道:“平日咱们下的都是盘彩,时常中盘便决出胜负。今日不如下盘子彩,不拼到最后一刻不能罢休,岂非更能尽兴。一子为二十文,慕兄当不会吝惜这点钱财吧。”

    往常慕远与人下彩棋,一般都只下盘彩,一局十文到三十文不等,输赢也过不了定好的数。然而一盘子彩输赢的□□可就大不相同了,一个子二十文,只要胜负在五个子以上,就是上百文的出入。

    姓杨的棋友一听便知道彩头詹打的什么主意。慕远棋力不如詹浩这是人所共知的,但是究竟差距多少,每次两人下棋,即便彩头詹取胜输赢也不过二三子,看他的样子还颇有余地,所以除了他自己,谁也看不出究竟差了多少。他此次提出下子彩,必是打定注意要狠狠宰上一回,若是慕远不慎,很有可能一局便输出去几百文。

    杨朋与慕远相交也有一些时日,自然也知道慕远的性子最经不得激,詹浩最后那一句出口,只怕慕远即便心有犹豫也会答应下来,便开口道:“彩头詹,这一子二十文,也太大了吧,我看五文足矣。”

    詹浩自是不愿:“对慕兄来说,这五文和二十文并无区别。杨兄又何必妄作小人。”

    杨朋一时语噎,慕远冲他淡淡笑了笑,谢过他的好意,只不过如今的慕远早已不是从前的慕远。

    慕远道:“二十文便二十文,只是不知詹兄是否带足了铜板?”

    詹浩见鱼儿上钩,心情愉悦,丢出一串钱:“这里是一贯钱,慕兄觉得可够?”

    慕远点点头:“自是够了。”说着也拿出一两银子摆在桌上。

    詹浩眼里放光,看着那锭银子久久移不开目光,嘴里说道:“不如请棋社做个中人,银子也由他们暂为保管。”

    詹浩如此提议,自是担心慕远输了赖账,殊不知慕远也有同样的担忧,自然没有意见:“如此甚好。”

    两人很快招来管事的,彼此填好字据,铜板和银子也交由其保管。

    这一番动静早引来了旁人。

    彩头詹与慕远下彩棋只要稍微在青云棋社待过一段时日的棋友早都见怪不怪了,只是惊讶于慕远居然敢与彩头詹下子彩,还是一子二十文的重彩。大家都纷纷摇头叹息这下子慕家公子要出大血了,就不知彩头詹能下手到什么程度。

    不管怎么说,仅仅是这样的赌局已经足够叫人兴奋,是以此刻没有对局的棋友都围了过来,想看看两人究竟如何下法。

    棋局很快便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