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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慕容复曾如何腹诽宋朝官僚机构的效率问题,但至少在宋神宗时期,当皇帝一声令下,整个机构真正运转起来的时候,其所爆发出的能量仍是十分惊人的。
一个时辰之后,琼林苑乃至整个汴京城内外的街道上都已空无一人,“圣躬不豫”的神宗皇帝在众大臣的劝说下返回了禁宫。临行前,他将隶属步军班直的一个虞侯留给了慕容复。
这名虞侯姓黄名谦,年纪莫约是在三十岁上下,擅使一条蟠龙金枪,号称打遍步军无敌手。只因是官家跟前侍奉的禁军统领,是以样貌也很是雄健魁杰。年纪轻轻已官至虞侯前程似锦,又兼武功了得几无敌手,这名黄虞侯实很应该叫“黄傲”才对。至于他前来面见慕容复时眼高于顶,更自恃是官家的近身侍卫,一开口就要夺慕容复的主事权,那更加是在情理之中。
慕容复却并非初出茅庐的新丁,见那黄虞侯要他禀明情况听命行事,当下便道:“黄虞侯可知我等此行所为何事?”
黄谦被慕容复问地一愣,抬眼见慕容复一脸云淡风轻地望着自己,脸上更是挂不住,当下怒声呵斥:“贵人的事,岂容你随意打探?你只需将你知道的告诉本官即可,其他的不是你能过问的!”
慕容复却只笑盈盈的望着他不言不语,仿佛是有十足的耐心等着他的回答。
军营乃是血性之地,向来是谁的功夫高谁就能横着走。黄谦跋扈惯了,便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也敢顶撞。但不知为何,今日被慕容复这不温不火的一双眼轻轻一瞥,他竟似被一条无形的绳索缚住了手脚,再使不出威风来。行伍之人刀尖上打滚,对于危险的侦知有近乎本能直觉。眼下,黄谦便已凭他野兽般的直觉意识到,眼前这个文弱书生绝不是他能开罪得起的。
慕容复静默地注视他许久,注意到他逐渐低下头不再言声,终是微微一笑,暗自心道:算你识相。“官家遣虞侯来时可曾有何吩咐?”
慕容复这句话虽问地轻慢随意,但话语中的颐指气使却更令黄谦忌惮不已。黄谦在官家跟前侍奉已久,自然见过不少大臣御前奏对,然而纵使是王相公也绝无眼前这个小小探花郎这般说一不二的气派。黄谦虽跋扈却不是蠢人,只凭慕容复这几句,便已心知肚明这位探花郎将来必然是个人物,当下老实了。“官家令下官听从慕容探花的安排。”
“很好。”慕容复点点头,随口道。“黄虞侯,事关重大,咱们时间紧迫。在下实没多少时间和耐心向你解释,在下对黄大人唯有一个要求——一切听命行事!事情若是办地漂亮,论功行赏咱们好说;若是办砸了,流放千里黄大人莫怪在下不曾有言在先!”遥遥见到几辆熟悉的四轮马车自金明池外赶来,他即刻丢下黄谦快步迎了上去。
“下官……”眼见慕容复远走,黄谦一句“下官遵命。”未曾说完便化为一声叹息,乖乖地举步跟去。他虽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但领命时也曾见了官家一面。那位号称“圣躬不豫”的官家面色铁青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令道:“勤勉办差,否则提头来见。”黄谦知道,这件事绝不容有半点差池。
从前面三辆马车里跳下来的是十多条黑色细犬,只见那些细犬一个个都生得皮毛黑亮、脚步轻快、神色警惕,尾随着慕容复而来的黄谦见了不由脱口赞道:“好狗!”
第四辆马车里,风波恶带着两个他用惯的帮手一齐下来向慕容复抱拳一礼:“见过公子爷!按公子爷的吩咐,一共带来了十二条猎犬,另有五十名家丁已在路上,很快便到。”
跟在慕容复身边的黄谦一听还有家丁便忍不住一声嗤笑,然而他却不知这所谓的家丁原是这两年里跟着慕容复风里来浪里去杀出来的一尊尊杀神。
听到黄谦的嘲笑,风波恶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黄谦虽说一时为慕容复的气势所夺,但在如今这个官本位的时代,如风波恶这等家丁仆役之流他自然不会放在眼里,当下也狠狠地瞪了回去。风波恶是江湖豪客,黄谦是大内禁卫首领,两人气势相当,居然给瞪了个不相上下。
慕容复不理会两人之间的眉来眼去,只微微点头,继续负着手向外张望。
随黄谦而来的一名内侍已捧着淑寿公主的衣裳站了许久,眼见日影西斜天色将晚,满城内外一片肃静,而慕容复仍毫无行动,不由尖声嗔道:“慕容探花,咱家来时可听官家吩咐了……”
怎料他话未说完,慕容复忽而一声厉喝:“闭嘴!”竟是看也不看他一眼,只侧耳向外听声。
虽说宋时宦官专权乱政轻慢大臣是在徽宗时期,但如这内侍一般能在皇帝身边近身侍奉的太监在大臣面前也一向有几分薄面。如今被慕容复这般不顾颜面地大声呵斥,那内侍即刻面红耳赤。然而如今宫里对宦官管束极严,内侍虽说已心中生恨,但一时也拿他无可奈何,只咬牙切齿地等着慕容复办事不利,他好伺机在官家面前拨弄。
不一会,一阵马蹄声如密雨般渐次递进,竟是乔峰骑着快马赶到了。
“万事俱备!”见到乔峰来到,慕容复立时松了口气,带着一丝愉悦的笑容迎上前去。
谁知马匹方嘶鸣着止步,从乔峰的怀中竟又滚下一人来。来人钗横鬓乱满脸污泥,见到慕容复走上前来,她即刻尖叫着扑进他的怀中哭道:“公子爷,阿朱姐姐丢了!阿朱姐姐丢了!”
慕容复霎时一惊,急忙出手揽住阿碧,目光却扫向了风波恶。“风四哥,怎么回事?”
饶是风波恶与慕容复相处已久感情日深,此时见了他这副冷厉神色也仍是胆战心惊,至于旁人那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片刻后,风波恶小声道:“公子爷,大事要紧!”
“废话!”慕容复勃然大怒,不防肩头忽然一沉。
慕容复即刻侧目望去,却见乔峰一手搭在他的肩上,沉声道:“阿朱是在看新科进士打马游街的时候不慎被拐子掳走,她引开拐子前千叮万嘱要阿碧一定回来找你。慕容,如今正事要办、阿朱也要救,你绝不能乱!”又自怀中掏出一沓图纸递给慕容复。“这是无忧洞在城中的八个出入口,我已画了图纸,你看看罢。”
慕容复用力握紧拳头,深深地吸了口气,扬声道:“乔兄、黄虞侯,请随我来。”说着,接过那几张图纸向一处凉亭行去。
三人在凉亭内站定,只见慕容复将八张图纸铺在桌上,轻声道:“今日不巧得很,宫里丢了个贵人、我慕容复丢了个妹子,如今这两个人的下落都着落在这无忧洞上。”
乔峰心中本无贵贱之分,听闻宫中贵人也被拐子掳走,只是恼怒那些拐子无法无天。而黄虞侯却是冷汗如浆,他心里明白,能让官家伪称“圣躬不豫”的贵人来头绝对不一般。今日他若不能救出贵人,只怕他的人头也要跟着落地了。黄谦急忙扑在那几张图纸上看了一阵,失望地道:“无忧洞内四通八达,只凭这几张出入口的图纸,要救出贵人,怕是痴心妄想!”
乔峰也是这个意思,当下便皱着眉头望向慕容复。
慕容复也仔仔细细地将那八张图纸一一看过,然而他的重点却与黄谦不同。黄谦满心希望能在图纸上标注出无忧洞各个地下通道,慕容复却只认认真真地辨认了一番那八个出口的具体位置。原来那八个出入口大都在城郊,不是在人迹罕至的野林内,就是在荒废的大宅里。
“要寻人,我另有办法。那些是我养的猎犬,嗅觉十分灵敏,只要跟着它,一定能找到我们想要找的人。”看过图纸,慕容直起腰来一手轻点着其中一张图纸,一边道。“只是这些出入口,乔兄却是少了一处。”
乔峰顺着慕容复的手指一看,眉头立时一跳,失声道:“你是说……”慕容复手指指向的地方是一处竹林,而正是这竹林让乔峰想到了他们丐帮,进而想到了大忠分舵舵主李庆。李庆既已与那些拐子勾结,平日里必然少不了彼此往来。为掩人耳目,大忠分舵内必然还有一处入口。
乔峰丐帮弟子的身份并不犯忌讳,只是若是教官家知道淑寿公主的失踪与丐帮有关,届时天子一怒,丐帮也就灰飞烟灭了。慕容复见乔峰已然明白他的暗示,亦是暗松了气,这便转口道:“不错!贵人便是在这今明池失踪,但今日前来今明池的人禁军皆已一一查验,并无可疑。所以,这今明池内必然还有一处出入口!”
黄谦登时叫道:“那还等什么?赶紧找人啊!”
“不忙!”慕容复却微微摇头,低声道。“无忧洞内的贼匪行事这般猖獗,早已犯了众怒。如今竟还敢冒犯到官家的头上,当真是可忍孰不可忍!黄虞侯,你我这些当臣子的,很应该为官家分忧为百姓张目。”
“慕容探花的意思是……”黄谦不愧是禁军的人,很快就在慕容复的话中嗅出了一丝血腥气,顿时摩拳擦掌两眼发亮。
“贵人要救,但无忧洞内的贼匪也不能放过!”慕容轻描淡写地道,“两位可曾玩过打地鼠的游戏?”
乔峰与黄谦顿时面面相觑。
慕容复也知他们不曾玩过,不等他们回答便已笑道:“没关系,这游戏很简单,保管你们一听就懂。加上琼林苑,这里一共有九处入口。我们将人分成十队,其中九队各带一条猎犬进入无忧洞,若是见了无辜被掳走的妇孺,便救他们出来;若是见了贼匪,就杀了。待发现无路可走,即刻返回,将我给你们的火油倒入无忧洞,放火、堵上出口。这火油在水上也能燃烧,大伙不必担心火势燃不起来。至于这最后一队,便在街面巡查,无忧洞着火之后若有漏网之鱼自我们不曾发现的出入口逃出,格杀勿论!”
如此简单粗暴却又杀气腾腾的做法,显然将乔峰与黄谦都给震住了。乔峰见慕容复面上笑意如流眼底却阴狠如刀,顿时心知阿朱被掳走,无忧洞的人是动了他的逆鳞。他熟悉慕容复的脾气,自知劝说无用,也就不再吭声。却是黄谦犹疑半晌,忍不住叹道:“我等奉命寻人,闹出这么大的事来,官家那边不好交代啊!”
慕容复闻言却只一声冷笑,如看傻瓜一般看着黄谦道:“黄虞侯,宫里的贵人失踪,这件事能让人知道吗?”黄谦顿时不敢做声,耳边只听得慕容复以悠然闲适的口吻道。“所有知情人,一并灭口!”
黄谦凛然心惊,十余年的行伍生涯令他如条件反射般大声应道:“下官遵命!”
“既然大伙都无异议,我们就来谈谈具体安排罢。”黄谦的识时务显然让慕容复十分满意,所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慕容复当下便道。“用兵之道原是虞侯大人所长,请虞侯指点。”
“不敢当,不敢当!”眼见一身本领有勇武之地,官家面前也好出头长脸,黄谦顿时满面喜色。具体的计策慕容复早已定下,黄谦很快安排好各路禁军的领兵头领,又约定找到贵人后各路禁军最迟在明日寅时初刻退出无忧洞,灌油放火。说完具体安排,黄谦又扭头向慕容复问道:“慕容探花,无忧洞内贼匪甚多,更何况如今令妹下落不明,这寻贵人之事……”
他话未说完,乔峰已抢先道:“慕容,正事要紧!阿朱的下落,包在我身上。你放心,但凡我还有一口气在,定会将阿朱好好地带回来!”
慕容复本是神色犹疑举棋不定,阿朱失踪,他心急如焚。只是他也明白,若是自己丢下淑寿公主不理,反而亲自去找阿朱,若是让官家知晓,他们全家就只能远遁海外。如今听乔峰自告奋勇,慕容复终是松了口气,即刻深揖一礼,沉声道:“一切就都拜托乔兄了!”顿了顿,他又意有所指地补上一句。“我那几个家丁十分得力,乔兄尽管指使便是!”
乔峰心领神会,与慕容复交换了一个眼色,默默地点了点头。
三人刚踏出凉亭,入眼便见着风波恶侍立在廊下。见到慕容复出现,他即刻低声下气地喊了一句:“公子爷!”
“派人送阿碧回去。”慕容复瞪了他一眼,竟是难得地疾言厉色。“其他的,一切都听乔兄吩咐。若是再敢三心二意,我定不相饶!”说罢,他令内侍取来淑寿公主的衣裳,让猎犬闻了闻味,带着黄谦并三十名禁军快步离去。
风波恶走到乔峰的面前,垂头丧气地道:“乔兄弟,在下随你去寻阿朱,一切都听你吩咐。”
乔峰却蹙着眉头轻声道:“风四哥,阿朱的事,包在我身上。眼下,却是另有一事要请风四哥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