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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沅神情恢复淡漠,弹了弹烟灰,“我娶你,只是为了给希希一个圆满的家庭。你不识趣,会有其他人做他妈妈。”他吐出一口烟圈,睥睨着她,“你自己好好想想,怎么比较合适?”
元婉看着季沅,怒极反笑。
她就那么笑着看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为什么呢,他还是他,可当他以季沅的身份武装自己,和他揭下面具时,感觉竟然截然不同。
现在这情景,竟让她有种荒谬到可笑的感觉。
“你笑什么?”季沅问。
“五年不见,你就没什么别的话要说?”元婉看着他,“除了儿子,还有其他聊的吗?”
季沅夹着烟的手指,微微收紧,眼神依旧平静淡漠,“你有什么想跟我聊?”
“有。”元婉说,“有句话我一直想跟你说……”
他定定的看着她,不经意间,连呼吸都屏住了。
她伸手抱住他,脑袋贴在他胸膛上。
季沅手脚僵住,身体仿佛被定住了,皮肤骨骼里的血液却在疯狂涌动。
她抱着他说:“我想说,女孩子说分手,并不是真的要分手,只是想被哄一哄。”
这句话她一直没能说出口,因为她找不到他了,她看不到他了……她多么后悔,自己说了一句任性的话。
当他用苏源的身份面对她,无论如何,她都想把这句迟了多年的话,亲口说给他听。
时隔五年,那天的情景浮上脑海,季沅又一次心脏抽搐。“不要在一起了,分手吧,都解脱了……”万箭穿心的感觉如重回过去。他艰难的呼出一口气,扔掉手里的烟,用力将元婉抱紧,死死的抱着她。
这个女人现在还是在他怀里。还在。
季沅低下头,亲吻元婉。他捧着她的脸,吻得激烈灼热,就像一个冲动狂躁的少年。他把她抱到床上,压在身下,用力的狠狠的吻,她口中的汁液仿佛是救命的甘露。
良久,他抬起头,两人皆是急促的喘息。
季沅哑声道:“以前不想分手,现在更该跟着我了。”
元婉瘫软在床上看着他,他的眼神熟悉又陌生。
季沅低下头,在元婉耳边说:“毕竟,我比以前更有利用价值,不是吗?”
轻柔至极的声音,一瞬间令她冷到了骨子里。
他抬起头,亲吻她的额头,“好好跟我在一起,我不会亏待你。”
元婉动了动唇,正要说什么,一个同事突然冲了进来,“元婉……”
同事愣在原地,眼前是季沅把元婉压在床上的火爆场面……这位季总太猴急了吧,要干事也带回自己房里啊。幸好两人衣服尚在,看样子还没进入关键阶段。
“你们……你们继续……打扰了……”
“等等!”元婉赶忙叫住她,推开身上的季沅,迅速起身,“有事吗?我们出去说。”
元婉跟同事一起走出屋外,仿佛死去又活来一。
今晚月光很亮,泻了一地银辉。她跟同事站在院子里,说着有关节目安排的事儿,她努力让自己投入进去,还是时不时走神。
季沅走出屋子,站在房檐下,点燃一支烟,静静的看着不远处,月光下的元婉。
她说不想跟他分手……舍不得他?对他有所眷恋?
季沅狠狠抽了一口烟,像是要用凛冽的烟草气息,把那念头狠狠压下去。他没兴趣陪她把不堪的过去再回味一遍。
季沅掐灭烟头,不再看元婉,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即使是一丝微弱的希冀,也会把人渐渐拖入深渊,直至摧毁所有神智。
心不动则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则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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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节目组出发回程时,季沅已经乘坐他的私人飞机走了。
节目组的人都毫不奇怪,在他们眼里,季沅和元婉就是大款跟小情人,不是正常的恋爱关系。哪有大款会黏在情人身边,闲着就呆两天,有事了当然说走就走。
这一路上,元婉沉默寡言,心不在焉。
回程后,元婉熬到元寄希放学时间,迫不及待的去幼儿园接儿子。
元寄希跟妈妈分开了几天,看到妈妈高兴坏了。他扑进妈妈怀里,搂着妈妈的脖子不撒手。
“想妈妈吗?”元婉揉着儿子脑袋,安心的幸福由心底漫上。
元寄希蹭在妈妈怀里腻歪着,“很想很想很想妈妈……”
“那妈妈以后不出差好不好?”
元寄希纠结了一会儿,一板一眼说:“妈妈出差为了工作,工作为了赚钱,赚钱为了养家。希希不想妈妈出差是不对的。”
元婉看儿子这么乖巧懂事的模样,不由得笑了,笑的心里又甜又涩。
元婉带元寄希回家,烘焙他喜欢的点心。两人高高兴兴的吃过晚餐,一起玩了会儿,她带他洗澡睡觉。几天没见,元寄希憋了一肚子的话,不停的说着这几天在学校里发生的事。元婉笑吟吟的听着,只觉得自己儿子的声音,就像天籁之音。
当晚,元婉躺在儿子身边,想着季沅那些话,忐忑难安。他能抢走希希吗?他们从前没有结婚,现在没有在一起,儿子这几年都是她抚养,虽然她的经济条件没有他好,养活孩子也没问题。他仅仅就凭生父这一点,就能跟她争夺抚养权吗?
元婉心里不踏实,次日找专业人员咨询。
对方告知她,“不用担心,走法律程序,孩子一定会判给你。”
元婉松了一口气,又不放心的问:“如果孩子爸爸很有钱呢?”
“多有钱?”
元婉说:“千亿级企业董事长。”
对方沉默了片刻说:“那你要当心对方用其他方式争夺孩子。”
“比如说?”
“让你一无所有,走投无路,失去经济能力,孩子就会归他了。”
“……”
“有钱能使鬼推磨。”
元婉就像是被兜头浇下一盆冷水。她怎么忘了,季沅有无法办法对付她,逼迫她,使她在这个社会上毫无立足之地。他想弄死她都轻而易举,何况只是抢个孩子。
除了向季沅妥协,没有其他办法吗?难道又要带着希希跑?希希要上学,要念书,在国内能逃过他的追查?她千里迢迢从另一个城市辗转过来,他轻轻松松就出现在她眼前……
元婉这几天情绪状态不佳,总担心季沅突然做出什么事来。可她一筹莫展,想不出先发制人之策,只好按部就班的继续工作生活。
那集节目的后期制作与她无关,下一集因为要做调整,还有段时间,她每天就写写稿,做栏目选题,压力也不大。
有时候她想,如果她能成为何林这种有号召力有影响力的知名主持人,即使是一个有钱人也无法把她逼上绝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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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元婉每天一到下班时间就迫不及待去幼儿园接儿子,仿佛晚去了一秒儿子就会消失一样。而且她跟校方再三叮嘱,除了她本人,谁也不能接走孩子。
这天,元婉去幼儿园接元寄希时,看到了周朝城。
周朝城穿着件风衣,手里拎着一个袋子,朝他们微笑。上次见面还是元旦晚会时,在那之前,初来乍到这个城市都靠着他照顾。之后,他就消失了。
元婉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季沅做了什么。她对周朝城的确有种说不清的亏欠感,不知道怎么回报。
一两个月不见,他看起来比之前清瘦了很多。
“周叔叔!”第一个开口说话的元寄希,声音清亮,笑容灿烂。
“希希真乖。”周朝城走到他们跟前,揉了揉元寄希脑袋,拎起手中的袋子,”喜欢吗?”
里面都是元寄希爱吃的零食。元寄希一脸高兴的应道:“喜欢!”
周朝城跟孩子聊了几句后,看向元婉,“最近还好吧?”
“挺好的。你呢?”
周朝城笑了笑,没接话,问道:“一起去吃个饭?”
片刻后,元婉带着儿子跟周朝城一起坐在一家主题餐厅里。
这家餐厅以海盗王为主题,装潢和食物都很有特色,元寄希吃的很开心。周朝城陪元寄希聊聊天,又问问元婉最近工作怎么样。两人就像是老朋友叙旧。
这种温心平淡的氛围,一直到晚餐结束,周朝城送他们回家。
送到家门口,他说:“请我进去喝杯茶?”
元婉还没说什么,元寄希开心的拽着周朝城进门了,“周叔叔好久没来!希希都想你了!”
周朝城被小孩子这句话给感动的眼眶一热。他要是他儿子多好……
周朝城进门后,陪元寄希一起玩玩具,又陪元婉一起给他洗澡,直到他躺在床上睡着。
周朝城坐在客厅沙发上喝茶,元婉关上房门,走到他一侧的沙发坐下。少了一个热闹的孩子,两人之间的氛围沉静了许多。
元婉直觉周朝城留到现在,是有话想说。
静默了半晌,周朝城开口道:“家里给我安排了一个女孩。”
元婉:“女朋友?”
“还不是。”周朝城放下茶杯,脸上露出苦笑,“他们每天都在给我洗脑,逼我就范。”
“你不喜欢吗?”
周朝城转头看向元婉,静静的看了她几秒,叹了口气说:“我喜欢你。”
平静的无奈的叹息。
元婉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好半晌,回了一句,“你别喜欢我……”
周朝城坐到元婉身边,伸手将她抱住。元婉一惊,正要挣开,周朝城轻声道:“别动,就让我抱一会儿。很快。”
他的拥抱没有任何侵略性,双臂轻轻的将她环住,低下头,脸颊贴着她的发丝。
“你有没有特别喜欢过一个人?”他问她。
元婉还没说话,他自己接着说:“遇到你之前,我没有过。”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就这么喜欢她,家里越想他跟其他女人在一起,他越是在心里惦记着她。
可这是一场很难追求又不被家庭接受的单相思。
元婉将周朝城轻轻推开,应道:“我有过。不是特别喜欢,是特别爱,爱到可以为他去死,爱到他不在了我也想生下我们的孩子。”
周朝城怔了怔,“希希的爸爸?”
“嗯。”元婉应声,“不是所有的感情都有结果。比起我这种山盟海誓之后一切化为虚有,你还算幸运吧?”
周朝城苦笑,“你至于这样安慰我吗?这是要比惨?”
元婉微微弯唇,“你现在错过我,是因为有更好更值得你爱的女孩在等你。”
周朝城沉默了片刻,说:“我们还是朋友吗?”
“当然是。”
“谢谢。”他对她笑起来。是朋友就还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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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婉清闲的状态没持续几天,新的工作来临了。台里打算在午夜档推出一个给年轻人看的脱口秀节目,正缺一张年轻干净能被宅男宅女们喜欢的脸孔做主持人,何林立马想到了元婉。
何林带元婉一起去见总监。总监跟元婉聊了几句,发现她不仅外形符合要求,内里也有些墨水,同意让她参与进来。
深夜档的香蕉台也是香蕉台,能够获得这样的机会,元婉很高兴。至少不是通过季沅砸钱把她放进一个节目里。
这个节目尚在筹划期,何林觉得很适合元婉,马上把她推出来,只怕再迟些,班子定下来,就不好参与了。
何林说:“这是一档年轻的栏目。制片人是刚进台里不久的海归,跟你差不多大。你们应该好沟通。大家一起群策群力,把节目弄好。”
“跟我差不多大,当制片人了?好厉害。”元婉由衷羡慕道。
“她也是女孩子,跟你还是一个学校的。”
元婉听到这点,脸上笑容凝滞了下。跟她差不多大,还一个学校……那时候学校里的同学对她讨伐最汹涌最厉害……
这一位制片人,如果没有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应该认识她吧?
元婉怀着几分忐忑的心情,在节目团队第一次筹备会议上看到了制片人。
她大学三年的室友,陈茜。
会议由总监牵头,他正要帮他们互相介绍,陈茜高兴的笑起来,“元婉,没想到主持人居然是你!”
总监对陈茜笑道:“听说你们一个学校的?”
“何止,我们一个班,一个寝室,挤在一张床上睡过无数次。”陈茜巧笑嫣然。
她走到元婉跟前,亲热的抱住她,“亲爱的,你这几年去哪儿了,一直惦记着你。”
元婉表情僵硬。
世界那么大,怎么偏偏碰到她?
总监在一旁笑道:“你们姐妹齐心,一定能打造出一档优质节目来。”
总监对陈茜很殷勤,筹备小组的人都对陈茜表现出极大的配合跟热情。会上,她说什么都马上有人响应。元婉坐在一旁,比较沉默。
陈茜好几次特地停下来,问她:“婉婉,你有什么好想法呢?”
元婉摇头,“目前没有。”
她笑了笑,“你还是跟大学一样,闷闷的。真没想到你这样还能做主持。”这话听着有点味道,字面上的意思就是在说一个人没资格,但她亲昵的语气和态度又像是朋友之间无伤大雅的调侃。
会议结束后,大家陆续离开会议室,陈茜主动走到元婉跟前邀约:“晚上一起吃饭?”
元婉说:“下了班我要去接儿子。”
“我陪你一起去,晚上带你儿子一起吃饭。”陈茜笑道,“一直都没见过你孩子,早该看望了。”
“今天跟儿子说好了,晚上在家一起做点心。”
“好吧。”陈茜笑笑,也没过多强求。
下班后,元婉去幼儿园接儿子。
有儿子陪在身边时,是她一天最开心的时刻。所有的压抑和不快,在看到他可爱的笑脸时都烟消云散了。
元婉把元寄希带睡着后,手机响起,是个陌生来电。
她接起电话,走出卧室。
“婉婉。”那边响起陈茜的声音。
元婉沉默了下。
“你不愿意跟我当面聊,我们就电话里聊聊吧……”她顿了顿,说,“以前是我太冲动了。我一直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元婉语气淡漠道:“骂我的人很多,不差你一个。”
当时,新闻爆出后,学校里的舆论声浪越来越厉害,陈茜始终在她身边安慰她,她感动有这么个不离不弃的朋友。有一天蔡智突然让她远离陈茜,她不明所以。蔡智说她一直在背后煽风点火,校园论坛上几个把她说的乌七八糟的热帖全都是她弄的,她不相信。
不说两人有着深厚的友情,在她眼里,陈茜是个大大咧咧,敢作敢当的女孩。她跟苏源第一次分开时,她是骂她骂的最狠的一个人。她不相信她会做出两面三刀的事。然而,蔡智身边的技术助手,亲自给她演练了一遍ip定位分析,结果都直指陈茜。
元婉回去质问陈茜,陈茜这才露出了憎恶她的嘴脸。在那时,她终于告诉了她,她一直都喜欢苏源。
她由表面朋友暗地敌人,变成了彻底的敌人。她痛数她的无数“污点”,联合全校所有声讨她的人联名上书,请求校方开除她。
一个昔日的好友都站在了对立面,这是多么一副大义灭亲慷慨激昂的壮举,而她是多么令人发指,才连朋友都忍不下去了……陈茜跟元婉的决裂,所有人都站在陈茜那边支持她。
最爱的男人和最好的朋友相继反目成仇……最深的痛苦,来自于最亲近最信赖的人……
他们挥舞着大旗,号召那些澎湃汹涌的力量,汇聚成无数把利刃,将她一刀刀凌迟……
陈茜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当时年少气盛,做事冲动。苏源都说你代笔我就信了,我特别生气才会针对你……”她的声音低了低,“我喜欢他很多年了……我一直看着你们俩秀恩爱,心里有多难受你知道吗?可是你不珍惜他……”
“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说这些没什么意思。”元婉说,语气始终很冷淡,“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你有没有想过苏源?”陈茜的声音更低了。
元婉:“……”
“我这几年还常常想起他。”陈茜笑了笑,声音变得有些沙哑,“我都想不明白,怎么对他执念那么深……”
是因为初见时的惊艳,还是看到他对元婉的各种宠溺,无数次把自己幻想成元婉……在她的精神世界里,苏源就是她的男人,是把她捧在掌心的完美男人……
每次看到他们亲昵,她都心如针扎,可她又忍不住想看,她想看清楚他脸上露出的每一分温柔爱护的神情。这样,她的幻想才会那么真实丰满……
她只能活在幻想里,而她活在真实里,她嫉妒她嫉妒的快要发狂。
陈茜说:“婉婉,你想起苏源就不难受吗?他那么好一个人,被你害的面目全非……”
元婉喉咙一哽,“不要提他了……”
“这是我们共同爱过的男人啊。”陈茜幽幽叹息,“除了你,我也不知道还能跟谁一起缅怀他。我这几年总想找个像他那样的男朋友,可我从国内跑到国外,就是没遇到第二个苏源……他那么好……那么好……”她轻轻的叹声,透着诉之不尽的忧思。
元婉咬住发颤的唇,眼泪扑簌簌滚下。
她努力的哽着喉咙,用力咬住唇。她不想哭给她听。
电话两端同时陷入了寂静,像是沉浸在各自的思绪里。
许久后,陈茜说:“我们从同学又变成同事,也是缘分。过去的恩怨都过去吧,以后好好合作。”
元婉没做声。
陈茜又说:“我爸是副台长。你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我会力所能及的帮你。”
元婉:“……”
她一直知道陈茜家庭条件不错,家里人从事传媒行业,没想到她爸就是她供职的电视台副台长。
两人挂电话后,元婉的心又一次跌进谷底。
这几年她忙着艰难求生,很少想起这个昔日朋友。只是有了她的前车之鉴,她不怎么交朋友了。直到后来跟刘燕琳熟起来,才有了一个好朋友。
当初她因为她的行为有过伤心难受,但那些都随着苏源的死变得无足轻重。她人生的打击接踵而至,极度的痛苦将她拖进地狱,连好朋友的背叛都不算什么了。
但她终究是被伤了感情,伤了心,如今五年后再遇,她还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跟陈茜做昔日好姐妹?她办不到。
在这个节目里,陈茜是她的上司,在电视台里,陈茜她爸爸是大领导,她甚至有了离开电视台的念头。
后半夜,元婉突然由梦中惊醒。
梦里,苏源依旧是当年清俊的男人,他笑着跟她说话,发出的是陈茜的声音,“你想起他就不难受吗?苏源那么好一个人,被你害的面目全非……”
元婉由床上坐起身,心脏还紧紧缩成一团。那种心悸的感觉,痛的一阵阵抽搐。
她蜷缩起来,双臂搂着自己,脑袋埋在膝间,极力克制自己,仍是无声抽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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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上,元寄希跟妈妈一起刷牙洗脸时,发现妈妈两只眼睛红红肿肿的。
“妈妈,你眼睛红了,鼓起来了。”
元婉怔了怔,说:“妈妈昨晚看书,看的很晚,用力过度了。”
元寄希踩在板凳上,伸着小手要去摸妈妈眼睛,“妈妈疼不疼?”
“不疼。”元婉凑近他。
他抱着妈妈脑袋,呼呼了几口气,“我给妈妈吹吹。”
儿子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塞满了心疼和爱护,元婉心都要化了。她不由得笑起来,亲了亲儿子脸蛋,“希希给妈妈施了魔法,下午妈妈接希希时就会好起来。”
“还有亲亲。”他又抱着妈妈脑袋,把一边眼睛亲了一下。
“哇,魔法升级了,妈妈中午就会好起来!”
元寄希高兴的笑起来。
母子俩洗漱完毕,收拾妥当,手拉手开开心心的出门了。
元婉把元寄希送去幼儿园后,赶往电视台。
关于是否辞职的事,她犹豫不决,那只是一个冲动,实施起来没那么容易。
香蕉台是首屈一指的卫视频道,多少人趋之若鹜想进来。她丢掉这样一个工作机会,以后很难有第二次了。如果不是前领导的引荐和何林帮忙,她也不会顺利留下来。
难道她要因为陈茜丢掉好不容易得到的工作?
换工作又能换成什么样了?一年不到接连从两家企业离职,而且都是大企业,其他正规公司还敢要她吗?更何况,她没什么资历……难道又要去做什么保姆?不说现在要照顾希希,根本不可能再干那样的活儿。她要真干了,季沅想从她这里抢走孩子,更是义正言辞。她根本无法给孩子良好的成长环境。
元婉在去电视台的路上,反复思虑挣扎之后,压下了辞职的打算。
她为什么要避开陈茜?当年她没有任何对不起她的地方,如今却要对她绕着走?就算她爸爸是电视台的高层,电视台也不是她家开的。
没有辞职的资本,好好干吧。
他们就是最普通的同事和上下级关系。
元婉来到电视台,跟陈茜打照面。陈茜依然像昨天那样跟她说说笑笑,但那笑容里又多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开会时,陈茜说:“节目的冠名赞助商还没定下来。婉婉,季沅那边,就由你发出邀请函了。”
元婉脸色微变。
陈茜笑道:“你能让他那么大投资打造一档户外综艺节目,我们这种是小case吧?”
“那是他自己的决定,与我无关。”元婉说。
陈茜扯唇笑了笑,眼里满是嘲讽,嘴里说道:“那看来得费点力气说动他了。你今天把节目策划的ppt弄好。过两天我们一起去见季董事长。”
散会后,陈茜看着元婉的背影,眼神逐渐转暗。
陈茜本以为元婉这几年过的够惨,终于消除了她的嫉恨之心。她打算把她当个普通朋友,同情同情她,帮助帮助她,就像以前那样,高高在上的展现她的优越感。毕竟,她还能跟她一起缅怀苏源。
可她没想到,她才刚了解元婉在电视台的情况,就得知她背后有个金主,还是季家的公子,季沅。豪门后代,商业新贵,金融大鳄,钻石王老五,都是贴在他身上的标签。
这个男人比起当年的苏源,不知道高出了多少层次。
她以为她在为当年的苏源伤心痛苦,带着他的孩子艰难求生。没想到才几年,她又勾搭上一个更厉害的男人。
陈茜真就想不明白了,这些男人都眼瞎了吗?
元婉根据陈茜的要求,认真做着ppt。
她的心情很复杂,她自己不想见到季沅,也不想陈茜见到季沅,更不想陈茜单独见到季沅……
但这个招商引资,是必经的环节。季沅已经跟台里的节目有过合作,她们把他列为邀请对象之一,再正常不过。她根本没有理由反驳这个行为。
既然绕不开,面对吧。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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汇元资本总部坐落在另一个城市,这座城市里的是一家分公司。要想见季沅,很可能要奔赴另一座城市,得提前订好行程。当天,陈茜试图跟季沅方面沟通。
可她兜兜转转一大圈,都没有跟季沅联系上。从公走,约见要先进行资格预审,审核通过了还得排队候着。因为要见季沅的人太多了,无数满怀创业梦想的年轻人,还有那些想把公司做大的野心勃勃的企业家都在翘首以盼。陈茜乖乖等着安排见他,排一个月都不一定轮的上。
陈茜又从台里弄到他的私人电话打过去,结果接听的是秘书,说来说去只有四个字,代为转达。
陈茜憋了一肚子火,下班前再次召开部署会议。会上,她当着众人的面,对元婉说:“我们得明确什么时候,到什么地方见季沅董事长。你现在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的行程安排。”
元婉说:“我跟季总不熟。”
陈茜笑了笑,“婉婉,台里上下都知道你跟季总关系好的很。你就别不好意思了。”这个不好意思换句话就说,你别装模作样了,怪恶心的。
大家都用那种心照不宣的眼神,笑眯眯的看着元婉。
一个是副台长的女儿,一个是季沅的小情人,天时地利人和都占了,他们对这档节目的横空出世还真是很期待。
元婉还没回话,她的手机响了。
季沅打来的。
她脸色微变,“接个电话,不好意思。”
元婉起身去会议室外,看着手中不停震动的手机,挣扎了一下,接了起来。
“考虑的怎么样了?”季沅不冷不热的声音响起。
元婉不答反问,“你现在在哪儿?”
季沅沉默了下,说:“新加坡。”
“什么时候回国?”
季沅又怔了下,说:“看情况。”
“回国了通知我一声,我有事找你。”说完,元婉挂掉电话。
季沅听着手机里嘟嘟忙音,愣神了好一会儿。
其实他给她这个电话,只是想听听她的声音,顺便敲敲她的警钟。
被她追问在哪儿,什么时候回去,他竟然有种说不出的微妙感……他不想去思考这微妙感是怎么回事,总之他有了一种归心似箭的冲动。
季沅当天接连召开了两三个会议,把接下来的工作部署下去。忙完后,他一刻都不耽搁,搭乘飞机回国。
季沅用孩子挟制元婉,是想逼她就范。但他也知道,她是个死拗的脾气,不能把她逼到狗急跳墙的地步。这事儿得逐步的逼,不断煎熬她,想要一气呵成很难。
元婉在会议结束后,单独去跟陈茜沟通,“我问了一下季总,他说我一个人去跟他交涉就行了,不用兴师动众。他目前在国外,过段时间才会回来。”
陈茜勾起唇,“你不是说跟他不熟吗?行程掌握的一清二楚,还要二人私谈。”
元婉说道:“这毕竟是私人关系,在公众场合高调使用并不好。”
陈茜心里鄙夷更甚,卖身上位倒是脸不红心不跳。她脸上笑着说:“你一个人过去,谈合同也不方便,这不是你们之间的私事,是公对公。”
元婉非常不想陈茜跟季沅见面,她又要说什么时,陈茜堵住她,“就这样了,等季沅回国,确定了行程,我们带上法务一起去见他,当场就把合同签了最好。”
这是一档新栏目,前景不明朗,不一定会有商家买账。如果有季沅这个大财主,事情就好办多了。
陈茜虽然逼视元婉攀高枝,该利用那层关系的时候又毫不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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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元婉睡得迷迷糊糊时,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
她顺手摸起来,接通。
“我回来了。”
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元婉冷不丁醒过神,由床上坐起身。
他问:“你不是找我有事么?”
“嗯……你什么时候有空?”
“我现在在你家门外。”
元婉:“……”
“还不快来开门?”大爷下命令的语气。
元婉挂掉电话,下床,走出卧室。她跟儿子租住的地方是一室一厅60平的小房子,她出了卧室,没几步就走到了大门前,打开。
季沅着一身深灰色西装,双手抄兜,高大的身影伫立在门外。
“你来这么早干什么?我们还没起床。我也没让你到我家来……”
她的话还没说完,季沅推开她,自顾自的走入,又进入房中。
房里床上,元寄希由竖的睡成横的,脑袋冲着外面。他身上穿的睡衣跟元婉是亲子装,都是蓝色哆啦a梦。
“希希,该起床啦。”季沅揉了揉儿子脑袋,把他从床上抱起来。
元寄希有起床气,嘀咕了两声,又脑袋一栽,搭在他肩膀上继续睡。
元婉跟进房里,把手伸进元寄希领子里,挠他脖子痒痒,“希希,快醒醒,快醒醒……”元寄希呜呜的抗拒了几下。元婉忍不住笑了,又继续折腾他。
季沅看着趴在自己肩上耍赖的儿子,又看看笑得一脸狡黠的小女人,不由自主的,也跟着笑起来。
这一路风尘仆仆的疲惫都消失殆尽。那种归心似箭的心情,得到了最满足的回馈。
元寄希被她妈折磨的醒过来,心里憋屈极了,又被他妈挠的笑起来。他倾过身子,跟元婉互相撕挠,玩着玩着,彻底醒神了。抱着元寄希的季沅,为了配合他们母子俩玩闹,默默的蹲着身子,让儿子跟他妈一个水平线。
元寄希跟妈妈闹得起劲,都忘了还有个人抱着自己。当妈妈把他抱入怀里,他一回头才看到季沅。
他看了一会儿季沅,说:“叔叔早上好。”
季沅扯了扯唇,“希希早上好。”
叔叔是什么玩意儿?还是爸爸好听。
元婉抱着儿子去卫生间洗漱,拉过特地为他准备的小板凳,把他放在上面,元寄希自己伸手去够杯子,拿起牙膏挤到牙刷上,挤完自己的把妈妈的挤好。
两人一大一小两个脑袋,对着盥洗盆刷牙。
季沅倚靠在门边,看着他们,唇角又弯了起来。
元婉对这个大跟屁虫视而不见。在儿子跟前,她不展现对他的任何情绪,把他当透明人。
两人都洗漱完毕,元婉抱着希希回房里换衣服。希希的衣服换好,元婉把他带出房外,自己再次回房,关上门。
元婉衣服换到一半,背扣还没扣上,门突然被拧开。
季沅走进来,关上门。
元婉脸色一变,“……你出去。”
她还以为他会在外面陪希希。
元婉迅速往床边靠,准备拉起被子遮挡自己。
季沅手很快,扯掉被子,将她抱入怀里。他的手掌摩挲着她的后背,低头亲了她一口,声音沙哑,“找我有什么事,说吧。”
她别开脸,“你能先把我放开,好好说话吗?”
“不能。”
“你不要耽误时间,希希上学会迟到。”
“我刚刚问过他了,时间还早。”他贴近她的唇,“说吧,你有什么事。”
“我……唔……”她才刚开口,他堵住她的嘴巴,把舌头伸进去了。
他将她压倒在床上,放肆的啃着她的唇舌。
一个激吻过后,元婉快要喘不上气来。
“说啊,你有什么事。”他一边啃着她一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