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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文夫妻过世,府上一个主子都没有,沈青雨又要办柳承启的丧事,所以沈家就往别苑递帖子,想求沈青云回来办丧事,可送进去的帖子就跟石入大海一样,一点回音都没有。
眼看着没有消息,这尸体多停一天,就臭得不行,下人没办法,只得请了沈家的族人回来办丧事。
有族人帮忙,比柳府的鸡飞狗跳要好很多。
丧事办的有条不紊,京都的官员也陆陆续续地前去悼念。
许婉宁跟着裴珩,也去了沈家烧香。
同僚去了不少,见裴珩来了,都陆陆续续围了过来,同裴珩说话。
夫人拉着许婉宁去了一边,恭维的话就没停过。
许婉宁活过两世,对这些虚与委蛇的事情早就得心应手,不卑不亢,应答得体。
众人聊的正开心的时候,突然一道不合时宜的呵斥声响起,怒气冲冲,“你是许长安的娘吗?”
许婉宁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女子,穿着孝衣,看来应该是沈家的族人。
她正怒气冲冲死死瞪着许婉宁,像是要把人给吃了似得。
“我是裴长安的娘,请问你是……”许婉宁并不认识此人,更加不懂这女人的怒气从何而来。
她穿着孝衣,应该是沈家的族人,许婉宁更不认识。
“我是何庆文的娘。”女人怒气冲冲地挤开围绕在许婉宁身边的贵妇人,挤了进来。
旁边有妇人介绍,“她是沈夫人的一门远房亲戚,喊沈夫人姑姑的。”
许婉宁更加莫名其妙:“我不认识何庆文。”
“你不认识?我儿是你儿子的同窗,你会不认识?”
原来是同窗啊!
许婉宁点头,“我确实没听说过。”
安哥儿跟她说了很多学馆里的事情。
有博学多才的教书先生,还有友好可爱的同窗,学馆每日吃了什么饭菜,又学了什么课文,就是没听安哥儿说起过何庆文。
安哥儿跟这个何庆文不熟。
再看这个女人怒发冲冠的模样,看来,安哥儿跟这个何庆文岂止不熟,简直是有矛盾!
“你还说你没听说过!”余良娣指着许婉宁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要是不认识我儿子,为什么要让全京都所有的学馆都不收我儿子,我儿子现在被你弄的连学馆都去不了,连书都读不了,就连民间的学馆都不敢收他,还说不是你搞的鬼!”
余良娣的话,让许婉宁眸中陡然升起一团寒意。
安哥儿前段日子行为古怪,心思深沉,最近这段时间又还好,听阿珩说是跟他谈过心,孩子的心结已经打开了,她也相信了。
原来,不是心结已经打开,而是那个欺负安哥儿的人被赶走了!
“这个叫何庆文的,听说在淮山学馆欺负了很多同窗,所以淮山学馆将他开除了,其他的学馆听说他做的这事儿,也都不愿意接纳他。”又有夫人在许婉宁耳边说道。
何庆文欺负同窗……
“你儿子在学馆欺负了别人,学馆不收他是他品性有问题,与我何干!”许婉宁厉声道。
何庆文应该也欺负了安哥儿,可她一点风声都没听到,显然是阿珩将何庆文欺负孩子的事情给压了下来,只听的到何庆文欺负其他同窗。
阿珩能这么做,看来何庆文欺负了安哥儿无疑,怕她知道难过,故意压了下来!
“怎么跟你没关系!”余良娣大叫道:“就是你们让学馆不收我儿子的。”
“对不起,我办不到。”
“你是办不到,可你男人办得到啊!”余良娣声音越来越大:“你男人为了个继子,得罪沈家,得罪宣平王,他值得吗?不就是个继子,还是个亲爹都不知道是谁的野种,他也当个宝贝似得,也难怪了,他生不出来,可不就把别人的种当宝贝疙瘩嘛!”
“白鸽,扇她。”许婉宁一声令下,白鸽就冲了过来,“啪啪”两巴掌甩得余良娣眼冒金星,“你敢打我。”
“岂止是打你,你侮辱朝廷命官,我还能割了你的舌头!”许婉宁冷冷地道。
余良娣摸着脸,眼神血红:“我儿子前程都没有了,我还要脑袋做什么。我今天就要让全京都的人都看看,金麟卫大都督是怎么仗势欺人,为了个继子要毁掉我儿前程的!”
她突然往大堂方向跑去,接着就往大堂外头的院子中间一坐,摆好了泼妇骂街的架势:“你们都来评评理啊,要逼死人哦……”
来来往往的的官员,有走的不走了,来的也不急着进大堂烧香祭奠,而是都不远不近地站着,看这个穿着孝衣的女人究竟要做什么。
“大家来评评理啊,她儿子生父不明,在学堂被人欺负,说他是野种,也没人跟他玩,我儿子心善跟他做朋友,谁晓得临到头了,反倒被污蔑欺负她儿子。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啊。
我儿子被那些黑心肝的只知道趋炎附势巴结裴大都督的先生馆长赶出了淮山学馆,还被他们到处污蔑我儿子欺负同窗,现在弄得所有的学馆都不收他。
我儿子没书读了,每天在家以泪洗面,寻死觅活,水也不喝饭也不吃,每天捧着书就哭。
不让我儿子读书,这是要毁了我儿子一辈子啊!
你们要是真的毁了我儿子的一辈子,我就是拼着这张脸,这条命不要,我也要跟你们斗争到底!”
余良娣穿着一身麻布孝衣,不施粉黛,涕泪横流,眼睛无神,哭声尖锐高亢,脸庞因为太过激动而扭曲,眼睛从始至终就瞪着许婉宁,仿佛要将她给吃了一般。
何庆文霸凌同窗的事情,在京都已经不是秘密。
七八个同窗都站了出来,指认何庆文霸凌他们,可余良娣却故意颠倒黑白,似乎用这几句话就想翻身。
可她千错万错,就不该招惹裴珩。
他是个极其护短的人,怎么可能会见着有人侮辱他的孩子和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