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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柳全贵此时心里觉着老丢人了,但对于柳元宵的提议还是默认的,不过,却没有急吼吼地往回赶,一是苗家这门亲家里并没有杨家那些男人鲁莽冲动,这从杨氏和苗氏两人的性格就能看得出来,二来,县令大人还在这里,他不能太失礼。
“大人,让你见笑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看着自家爷爷极力掩饰脸上的难看,露出有些僵硬的笑容,柳青青在一边看着心疼的同时,又不由得埋怨二伯母的家人,有什么事情咱可以坐在来慢慢商量,是要论出了是非对错,还是想要弄出个解决的法子都可以,这么闹开来除了大家脸上都不好过之外,根本就一点好处都没有。
“去吧。”木县令的笑容依旧,也没多说,这让柳家的五个男人心里好受了少。
家里出了事情,柳青青自然也要回去看看的,在离着她们家还有好远的距离,柳青青就听见女人的咒骂,孩子的哭声,当然这其中还夹杂着她家大伯娘的大嗓门。
“我说,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杨氏看着苗家这老老少少,男那女女,两手叉腰,壮实的身子往前一站,即使苗家中还有好几个壮年男子,她也丝毫不惧,眉毛倒立,“要哭丧给老娘滚外面哭去,别脏了我刚刚打扫过的地方,看着你们这一张张苦瓜脸,真她娘的晦气。”
“大嫂,”苗氏此时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仿佛已经下就会晕倒的脆弱模样,“你怎么能这么说?她们可是我的亲人。”
“那又如何!”杨氏的声音可比苗氏大了好多,这话刚刚说完,动作利索地抄起一边的扫帚,“你们走不走,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老娘是谁,也敢来我家撒野,我告诉你们,门都没有,快滚!否则,我可就打人了,管你们是不是长辈,什么玩意!”
柳青青进门的时候,就看见这副场景,好吧,她承认,大伯娘果然跟她的那些兄弟是一个娘生的,瞧这勇猛的,估计上战场都能够唬住人。
不过,苗家这边的人也有厉害的,“你打呀,要么你今天把我们都打死,否则,我们就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这些杀千刀的,烂心烂肺的,老天爷,你睁睁眼吧,这些人都该天打雷劈的。”
这个哭嚎的女人嗓门并没有杨氏大,但尖锐凄厉得很,听在人耳朵里很是不舒服。
一边扶着苗氏的柳梅花将家里的五个人黑着一张脸站在门口,心知不好,连忙大声地说道:“外公,外婆,你们先起来,有什么事情你们倒是说啊,就这么哭嚎算什么事啊!”
“你,你,”柳梅花的外婆和苗氏是一个做派,只知道眼泪哗哗的往下掉,真正有意义的话一个字都没说出来,“我可怜的大孙子啊!”
这么哀嚎了一句,本来就坐在地上的她,整个人都摇摇欲坠,那模样,还真让没摸着情况的人以为她的大孙子已经死了呢。
“所以呢,你那大孙子是死是活跟我们家有什么关系。”杨氏可没有那么多的同情心,十分欠揍地说道:“就是死了,你们也回家嚎丧去,别占我们家的地。”
这话简直就戳中了苗家人的心窝子,哭嚎得最厉害的两个人蹭得一下站起来,朝着杨氏扑了过去,苏氏和云氏扶着柳叶氏在后面仔细盯着,现在的情况很明显,无论她大嫂刚刚说话有多么难听,在她们看来就是苗家人自找的,对于晦气之事,她们可是很忌讳的。
再加上杨氏怎么也算是自家人,所以,两人严阵以待,只要杨氏一顶不住,她们就会在第一时间冲过去,农村里的女人,平日里再温柔,真干起架来,那凶悍程度也是不容忽视的。
而柳青青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家大伯娘挥舞着扫帚,很是轻松地一对二,苗家的两个女人完全不能近身,倒是被扫帚扫到了好几下。
看到这里,柳青青不由自主地将目光移到柳元宵身上,眼里带着佩服,也只有她大伯才能将这么彪悍的大伯娘镇住,要是遇上个稍微柔弱一点的男人,恩,那场面将是怎么样,她都不敢想象。
柳家的男人没有动,既然自家人没吃亏,他们也就不着急了,反正这里是柳家村,外来闹事的人从来就没有讨到过好。
柳元宵对于自家婆娘的战斗力那是很熟悉的,原本还在一边悠哉地看着,感觉到自家侄女敬佩的目光,怎么都觉得诡异。
“大嫂,二嫂,”苗氏看着娘家的两个嫂子吃亏,有些不知所措,在家然她一直和杨氏有隔阂,着急之下,竟然忘记了她所站的地方,泪眼看向自家的两个儿子,“青柏,青衫,快去拦住你们大伯娘,让她别打了。”
柳青柏兄弟两人无语,他们就是脑子坏掉了,也不会去拦着大伯娘的,现在还不说对错,但有一点他们记得很清楚,他们是姓柳的。
两个儿子不懂,柳梅花心里着急得不行,她觉得这么闹下去,情况会比之前大伯娘娘家的事情还要严重,可最关键的事情,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外公这一家到底为什么要来这么一出。
看着这一边倒的情况,柳梅花的大舅和二舅终于忍不住,上前想要帮忙,柳元宵哪里能让,“两位,若要打架的话我们兄弟几个奉陪,我那婆娘有什么不对,自然由我来教训,可用不着你们动手。”
一边舞着扫把的杨氏笑得十分畅快,当年她在杨家受宠的程度可丝毫不比柳青青差,爹娘宠着,几个哥哥爱护着,那是没有半点不顺心的。
说亲的时候,之所以挑中柳元宵,就是因为他护着柳元和跟人大家时的凶悍,她喜欢得紧,就像现在这般,在杨氏眼里,这才算是能靠得住的男人。
柳元宵的话一落下,他的另外三个兄弟包括柳元和都没有犹豫地站出来,那意思是再明显不过了。
对于她爹的态度,柳梅花并不觉得意外,只是一颗心不断地往下沉,果然在关键的时候,他爹是毫不犹豫地站在他的兄弟这边,至于娘,在他的心里经过这几年的折腾,恐怕是越来越不重要了。
这一点柳梅花和她的姐姐哥哥都想得明白,只是苗氏和苗家人没看清楚,苗氏瞪大眼睛看着柳元和,眼里闪着震惊,若仔细看的话,那震惊的后面还有着恐惧,因为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想起了好久之前,梅花跟她说过的话,这就是她相公的选择吗?
“好你个柳老二,”苗家大舅指着柳元和,也有些不敢相信,毕竟,在他们眼里,柳元和说得好听点是老实,好拿捏,说得不好听就是没用,没想到这个时候他倒是敢站出来了,“你很好,三妹,收拾东西,跟我回娘家。”
“大舅,你能不能不要添乱了。”柳梅花现在真的是很能够体会柳玉兰当初的心情,就算这样能威胁到她爹,可大舅,你以为我爷爷跟外公是一样的性格吗?
“你给我闭嘴,吃里扒外的东西。”苗家大舅对着柳梅花吼道。
吃里扒外,就这个四个字让柳梅花气得脸都发白了,她只是不想让她的家散了,但并不代表她柳梅花是个好欺负的,“行啊,大舅,既然你这么能耐,你继续。”
说完直接撒手,甚至都愿意再扶着她娘了,因为她实在受不了苗氏责怪的目光,既然这么不识好人心,她又何苦将自己弄得里外不是人。
“愣着做什么,你就看着你爹娘,大嫂二嫂这么被欺负吗?”苗家大舅对着苗氏吼道,另外一边的战斗已经结束,杨氏杵着扫帚微微喘气,而另外的两个女人已经蓬头垢面,衣衫不整,活脱脱的疯婆子,呼呼地喘着大气,估计是没什么力气了,值得那两眼珠子瞪着杨氏。
柳元和没说话,柳家其他男人也没有开口,很明显是将选择权交给了苗氏,但柳梅花兄妹四个都明白,她娘要是真去收拾东西的话,就没有再回来的可能。
好在苗氏并没有昏头,“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么逼我这个亲妹妹算什么事情?”
“就是啊,老大,有话好好说。”坐在地上的苗老头开口说道。
柳青青在心里翻着白眼,感情闹了这么久,正事一句都没提。
“玉兰,青柏还有你们几个,去把凳子端出来,他们愿意坐在地上是他们的事情,我们柳家人可没有这样的习惯。”柳全贵发话,那底气很明显比刚刚的苗老头要足得多,作用更大。
没看见柳玉兰几个乖乖地去端凳子,当然,最先端出来的椅子是给柳全贵的,接着是柳叶氏,然后才是柳元宵四兄弟。
等到柳家除了孙子辈的孩子都站着外,其他男女一一坐下后,才给苗家的人端。
苗氏流着泪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你要是柳家人就坐着,要是苗家人就去他们那边。”柳元和这话一落下,苗氏便没有丝毫的犹豫,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坐下。
苗家人倒是很硬气,一副非要对方在请他们才起身的模样,只可惜柳家人除了苗氏之外谁也没有开那个口。
“好了,你们闹够了吗?”柳全贵沉着脸开口问道。
“哼,”苗家大舅冷哼一声,坐在地上一副完全不合作的模样。
“苗大根,别给你脸不要脸,”柳元宵对着苗家大舅,也就是苗大根吼道,竟然敢给他爹甩脸子,“要不是看在老二的面子上,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去让县令大人将你们一个个都逮到牢房里,尝尝坐大牢的滋味。”
柳元宵说话是一点也不吃亏,既然你都敢给他爹甩脸子了,那他当着对方的爹面自称老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杨氏在一边狠狠地点头。
“柳老大,你以为老子是吓大的。”苗大根梗着脖子吼道。
“我要是有你这样不要脸的儿子,我就自个儿找个没人的地方,解了裤腰带将自己吊死。”柳大山由柳全富扶着过来,听到这句话,立刻嘲讽地说道。
“就是,”柳全富点头,虽然他弟弟很难得有个笑脸,可人品还是靠得住的,哪里会像苗家这些人,一大把年纪坐在地上也不觉得丢人,没脸没皮的东西。
一看见柳大山和柳全富,柳家人纷纷站起身来,“大哥,你怎么把爹带过来了,不知道他不能受气吗?”
“哼,你这些怂包,能让我受气。”柳大山不屑地看了苗家人一眼,突然面色一僵,然后向后转,“大人,让你见笑了。”
“无事。”木县令已经将他带来的人打发走,本来他也是要离开的,可在路上遇见柳大山带着他的大儿子急吼吼地往这边赶,心里那个羡慕,什么时候他家那位也能这般精神就好,明明家里的那位比他的年龄小二十岁。
所以,忍不住一路聊着过来,没想到事情还没搞定,倒不如进来凑凑热闹,看看这农村人吵架和他们有什么不同。
不过,一进来他就觉着新鲜,他们的那一群人无论心里将对方恨得要死,可说话都是客气有礼的,哪里像这些人这般,脸皮都不要的。
这一次,不用柳全贵吩咐,柳家的女人就去烧水,端凳子。
别以为农家人就不讲究,至少在柳家村,无论做哪里,基本都是按辈分来的,这一次,木县令依旧没有坐在最中间,柳大山的位置,他坐在柳大山的左边。
“老二,到底怎么回事?”柳大山问着柳全贵。
柳全贵摇头,“我回来这么久,他们一直在闹,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为了什么?”
“说说吧,”木县令收起亲和的笑容,脸上挂着开堂时的威严面孔,“你们有什么委屈,尽管给本官到来,我一定会为你们做主的。”
说完,木县令自己在心里都觉得好笑,来了柳家村好几次,这才是第二次行事他身为县令该做的事情,想着他果然有些不务正业。
苗家这边无论是耍赖皮的,还是低声哭泣的都有些傻眼,他们倒是没有怀疑木县令的身份,毕竟人家的气势摆在那里,只是他们没想到这县令大人来得这么快。
“柳老大,你狠,没想到你真的敢报官,三妹,你看看你嫁的都是些什么人,他们是恨不得我们一个个都倒霉。”苗大根对着苗氏吼道。
“说,什么事,在大人面前,在大呼小叫,等着挨板子吗?”管家尽职地坐着师爷的事情,黑着脸带着煞气的样子,吓得苗老头浑身都是一抖,就是苗大根的脸色也有些发白,更不用说那些只知道苦恼的女人。
木县令算是看出来为什么到现在还没说到正事上来了,感情全在胡搅蛮缠上面了。
“大人,你要替草民做主,”苗大根一改刚才的强势,期期艾艾地说道:“我的小侄子,你看看,现在生死未卜,都是被柳家人给害的。”
这个时候,众人才注意到其中一个女人怀里的孩子,脸上尽是不正常的红晕,一副很是难受的模样,看年龄,那孩子还没有青桐大。
“你们这不是胡闹吗?孩子都病成这样了,还不带着他去看大夫,好好地养着,”柳大山实在是忍不下去,人老了,对孩子就格外疼惜,看着跟他家曾孙子差不多年龄的孩子,即使苗家人讨厌,也怪不到孩子身上,“你们有没有长脑子,还带着他出来晃悠,是嫌这孩子病得不够严重吗?”
“爹,别生气,小心身子。”柳全富连忙说道,他虽然也不赞同,但那毕竟是别人家的孩子,别人父母都不疼惜,他身为一个外人,自然不希望自家亲爹的身体因此而有什么不好的。
“还不是你们,要不是你们弄的那个养鸡场,”苗大根一提这个就来气,“我的小侄儿能成为这样吗?”
众人一听更不明白了,他们杨家的养鸡场有什么问题,可苗氏的脸色却又白了一层,祈求地叫道:“大哥,”千万不要是她想的那样。
“说明白些。”木县令开口说道。
“去年的时候,三妹说他们的养鸡场赚了好多,而且本钱也不多又不废什么事情,于是我们家也弄了一个,”苗大根开口说道:“去年一年都好好的,可从上个月起,养鸡场的鸡陆陆续续地死亡,到现在,几百只鸡,就剩下几十只了,如若不是柳家人弄什么养鸡场,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听到这事,木县令和管家的脸色都有些变了,他们已经无心思去管对方诡异的逻辑,“所以,这个孩子是吃了那死了的鸡还是有问题的鸡蛋才生病的?快说。”
管家的声音有着前所未有的严肃,甚至身上都带着杀气。
“可能是鸡蛋,我们知道病死的鸡是不能吃的。”苗大根忐忑地说道。
鸡瘟,众人的脑子里都想着这么两个字,脸色一个个都白了,凡是沾到瘟字的,那就没有好事。
“四婶,快带茉莉和青桐回房间去。”柳青青也打了个激灵,想着小孩子抵抗力弱,连忙对着云氏说道。
“青青,你的意思是?”云氏想到一种可能,整个人都有些发晕。
“叫你去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柳元丰对着云氏吼道,“快点。”
杨氏吓得连忙让两个女儿撵到屋里去。
“娘,我没事,我跟爹他们回来的晚,”柳青青摇头,刚刚她之所以那么说也怕万一,就是前世,禽流感也是很吓人的。
“大人,”管家没想到回来一趟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请快会县衙。”
原本担心自家人的柳家人看向木县令,一脸的愧疚,特别是柳大山,他就不该将木县令带到家里来,这要万一有个好歹,他不得自责死啊。
木县令站起身来,“你们别这个样子,最严重的不是你们这里,而是苗家村,你们死了的鸡怎么处理的?还有之前的鸡蛋?”
“鸡埋了,鸡蛋有些自己吃了,有些卖了。”苗大根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气势,哆哆嗦嗦地说道。
木县令的脸又黑了一层,虽然之前的瘟疫已经过去很久了,可他们应该知道遇上这样的事情该怎么处理的,这苗家村的村长是怎么回事?
沉默了一下,“管家,带他们回苗家村,我先回县衙,很快会带大夫过去。”
“是,大人。”管家恭敬地说道,随后转身,完全没有好脸色,“快走,一路上给我将嘴巴闭上,否则,别怪我大开杀戒。”
“是,”苗家人这时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更何况若真是鸡瘟的话,他们一家子无疑是最惨的。
苗家人离开口,柳全贵突然开口,“大人,我有六个孙子在县学读书,你能不能帮忙安排他们一个住的地方,在事情没解决之前,让他们就不要回村了。”
木县令点头,心里更加恼火那苗家村的人,这是都发生一个月了,要真是鸡瘟,事情恐怕就不好了,“放心吧。”就不知道那医术上的法子能不能管用。
木县令离开好久之后,柳家院子里都是沉默,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即使他们曾经平安度过一次,但提起来依旧是刻到骨子里的恐惧。
突然,外面熟悉的说话声响起,“老大,快去把院门关上,千万不要让元冬他们进来。”柳全贵很是果断地说道。
柳元宵点头,起身将院门关上之后,退后好几步,等着。
“爹,大哥这次连累你们了。”柳全贵苦着脸说道。
“放屁,上次都能度过,这次也一定没事的,说不定根本就不是鸡瘟,只是我们想多了。”柳大山说完又笑了,“就算过不去,你和老大都后继有人了,也不算是最糟糕的,只是可惜了我这么多年轻的孙子和曾孙,还有我的青青。”
对于疫病,柳青青懂得不多,以前也是在电视里看过,并没有发生在她身边,所以,事情发生到现在,她还觉得像是做梦一般,那么的不真实。
不过,无论结果如何,这一次她都要和家人在一块,反正她怎么也不要再被丢下只剩一个人生活,所以,她倒是不觉得害怕。
柳梅花的感觉和柳青青差不多,她甚至揪了自个儿一下,发觉真不是做梦,她怎么也没想到,外公她们一家子竟然会给她们家带来这样的灾难,要是真过不去。
连忙摇头,不会的,老天爷安排她从现代来到古代,其用意绝对不会是让她死在瘟疫中的,想到这里,看向柳青青,太爷爷说得没错,既然能度过第一次,那么第二次也不会有事的。
外面柳元冬三兄弟原本是打算过来给自家人撑场子的,谁能想到会得到这样的消息,除了担心之外,他们倒也没有冲动地硬要往里挤。
“老大,你帮忙照顾好爷爷和我爹,田地里的事情你们不用操心,我们会看着的,一日三餐我们也会让人给你们送来的。”柳元冬想了想说道。
“恩。”
若说柳家人不恨不怨苗家人,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事情已经这样,他们除了等待,并没有其他的法子。
对于在一边哭泣的苗氏,柳全贵只是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再说什么,和柳全富扶着他爹进了屋子,柳叶氏狠狠地刮了一眼苗氏。
其他三房人这个时候,不刺苗氏两句已经够仁慈了,哪里还会顾忌她的心情。
看着家里人的表情,柳元和整个人都快要被愧疚淹没了,看着苗氏,眼里闪着凶狠,说他迁怒也罢,反正现在的他掐死对方的心都有了。
“苗氏,若是我家里的人有一个出事,不用我多说,你就自己滚吧。”说完,就回房了,顺手就将门关上。
苗氏的眼泪更加汹涌,小声地说道:“我没想过会变成这样的,我真的没想过。”
这话听到的人倒是相信,可事情已经这样了,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就是一直不想爹娘闹翻让这个家垮了的柳梅花,此时也特别厌烦这个娘。
心想,她若是平安地度过这一次,外公那一家子人也不用再来往了,那是什么神逻辑,他们养鸡挣了钱的时候没说一句苗氏的好,现如今除了问题倒是找上门来,这样的人如何能帮衬和交往。
柳家的气氛因为这事特别的沉闷,晚上睡觉的时候,杨氏坐在床边看着睡着的两个女儿,眼里是一点困意都没有,她就怕一闭眼再睁眼,她的两个女儿中就有人有个头疼脑热的。
“你去睡吧,我在这里守着。”柳元宵也担心得很。
杨氏摇头,十分后怕地说道:“幸好当初我建议大哥他们买荒山养鸡的时候,他们都拒绝了,说家里并不差那点钱。”
柳元宵瞪了一眼杨氏,虽然他的几个舅兄很多时候蛮不讲理,但这话却是实话,要不是早些年的战乱,杨家可是实实在在的大户,就是现在,他们家也是少有的砖瓦大房,田地在杨家村更是数一数二的。
二房里,柳元和跟他的两个儿子挤在一个房间,“爹,我们会不会死啊?”
柳青杉有些害怕地说道,他还年轻,想到那个字自然会害怕的。
“不会的。”柳元和开口说道,“不会有事的。”
苗氏在两个女儿跟前哭了许久,可无论是柳荷花还是柳梅花,都没有搭理她,柳荷花平日里再沉稳,如今面对这样大的事情,同样会恐惧的。
至于柳梅花,害怕是有的,但更多的是不想跟苗氏说话。
苏氏和柳元吉就待在柳青青的房间,想着平安无事的三个儿子,看着睡着的女儿,“你说,要是早知道的话,我今天就让青青去县城玩了,明明村子里都出现了大喜事,怎么我们又摊上这么倒霉的事情。”
“你别担心,”柳元吉笑着说道,“你也不想想,之前发生瘟疫的时候我们是如何度过的,谁出事我们的青青也不会有事的。”
这个院子里都是他的亲人,这话说得虽然有些无情,但若要他在其中选择一个安然无恙的,那个人不会是他亲爹,亲娘,不会是他的妻子,更不会是他自己,而是他的女儿,而柳元吉更加明白,就是爹娘也会这么选的。
“希望如此吧。”苏氏倒是一点也不生气,笑着说道。
四房里,云氏看着睡在床上的一双儿女,第一次不顾柳元丰的感受,埋怨起苗氏来,红着眼说道:“要是茉莉和青桐有事,我就是拼死也不会放过苗氏的。”
至于柳大山和柳全富,还有柳全贵老两口,看得都比较开,睡前虽然担心年轻的两辈人,但他们相信,老天爷不会这么残忍的,要收命的话拿他们的就好。
这么一想,倒是早早地进入了梦乡。
县衙内,木县令听着管家的回报,一张脸都黑了,难怪苗家村的村长都不敢上报,第一年见到苗家人挣了银子,一个个都开始模仿苗家人,所以,不仅仅是苗家人有鸡死亡,其他村户里也有这样的情况。
“立刻派兵封锁苗家村出村的所有道路,至于大夫,就从府里挑,对于瘟疫的法子,他们已经研究了许久,是该看看效果了。”木县令说完,停顿了一下,“也不要勉强他们,让他们自愿吧。”
“大人多虑了,那些人都是大人你亲自挑选出来的,品性自然是信得过的,哪有不愿意的。”管家笑着说道,至于那位送过来的人,估计是太忙了,所以没有仔细挑选,看看今天上午让大人丢人的事情就知道了。
“恩,”木县令点头,“对了,柳家村那六个孩子安排好了吗?”
管家点头。
而此时县衙后宅,院墙脚下,六个身影小心翼翼地移动着,走了好长一段路,都没有发现有洞可以钻,“大哥,现在看来只能翻墙了。”
柳青桦开口说道,其他几人点头。
“那就叠罗汉吧,”柳青松点头,随后摆好姿势,“先让青槿上,然后按年龄一个个的来,最后够不着的时候,你们过去的再用绳子拉我们。”
“恩,”其他五兄弟点头。
“哟,真是好主意,”木阳欠扁的声音在他们后面响起,随后,黑暗的院墙便灯火通明,“大晚上不睡觉的,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被当场抓住,六人都有些尴尬,柳青桦三兄弟与木阳最熟悉,“恩公,我们想回家看看。”
虽然恩公说一个人无聊,想留他们陪他玩,可柳青桦等人却清楚,恩公根本就不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家里出事了。
“行啊,”木阳点头,“别翻墙了,多麻烦,要是不小心摔坏了,岂不是我的罪过,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一起上,只要你们能撂倒我这小厮,我立刻开门,甚至让人准备马车送你们回家,怎样?”
柳青松看着站出来瘦弱得跟小鸡仔一般得小厮,点头,“恩公,说话算话?”
“我一向是一言九鼎的。”木阳也不生气,笑呵呵地说道。
只是柳青桦三兄弟却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然而,现在的情况也没有他们选择的余地,兄弟六人齐齐地扑了上去,拿出在柳家村和伙伴打架的气势。
看起来很凶猛,实际上却毫无章法,看得木阳裂开了嘴,而他的小厮则是游刃有余地应对,甚至顾忌到对方是客人,根本就没有出手,只是一味地躲着。
等到柳家六兄弟气喘如牛的时候,人家依旧呼吸平稳,连一滴汗水都没有。
“既然你们做不到,就好好地在我家里待着,等到本少爷那天不无聊了,就会送你们回去的,”说到这里,又停顿了一下,“或者,你们哪天能将他撂倒的时候,看好他们。”
“是,少爷。”
于是,柳家六兄弟第一次偷跑就这么狼狈地被带了回去。
柳青云知道这事的时候,就想往柳青青家里跑,只是在院门口又停了下来,他去了也帮不了忙,说不定还添乱,“别担心,你出去看看,整个柳家村,没人会认为青青和她的家人会有事的。”
“恩,”柳青云点头,他想着以青青的性子,被关在家里肯定很无聊,明天去县城里搜罗点好玩的东西,给她送去。
柳家村的夜晚一向安静祥和,圆圆的月亮准时地挂在高空,注视着柳家院子外面的三个身影。
“爷爷,你真的要进去?”一年轻人小声地说道。
“废话,不然我来这里干什么,”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三大爷,“我是大夫,怎么能看着你二爷爷家有事而不管呢,再说,那治疗瘟疫的方子我也研究了很久,已经做好了防备工作,不会有事的。”
说着指了指挂在耳边,仿照着医书上所说的白色口罩。
“要不我去吧,”另一个年轻人说道,“医书上说了,人越年轻,身体越好,体抗力越强,感染瘟疫的可能性就越小。”
“你是说我这把老骨头不中用了,”三大爷不满地说道,“还有,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要这么年纪轻轻地去了,我那什么赔你爹一个儿子。”
“可是。”
“好了,别叽叽歪歪了,好久都没爬墙了,你们可要扶着我点,千万别让我耍了啊。”三大爷撸起袖子说道。
“恩,”他的两个大孙子点头,眼里全是担忧。
两人先是将身上的棉被扔了进去,然后比照着棉被的位置,扶着三大爷上了强,随后三大爷一翻,“咚”的闷响。
“爷爷,你没事吧?”提着心小声问道。
“没事,刚好摔到棉被上,你们回去吧,若是你三奶奶问起,就说我一大早出诊了。”三大爷说完,抱着两床被子,也不打扰柳全贵家里的人,在堂屋屋檐下,放下药箱,铺一床盖一床,笑嘻嘻地进入梦乡。
外面的两个孙子等了许久,也没听见的动静,就知道他爷爷果真是按照他的想法在做,压根就没想过惊醒二爷爷家的人。
至于明日出诊的借口,两人均是瞥嘴,谁不知道他爷爷基本上不出村子,到哪里出诊去。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早睡早起的柳大山父子两个一推开房间门,他们住的是之前青青的临时居所,右边的厢房,所以,很容易就看见倒在堂屋门前呼呼大睡的三大爷,吓得睡意全无。
两人匆匆地走过去,听到对方的呼噜声,柳大山毫不犹豫地踢了一脚过去,结果,人愣是没醒,“老大,去把小二和小四叫醒,轻点声,他们昨晚估计都没睡好。”
柳大山觉得他和大儿子应该不能将三大爷搬到床上,所以才会这么说。
柳元和和刘元丰睡得本来就轻,听到自家大伯敲门的声音,一下子就醒了,还以为是爷爷出事了,急急忙忙地起身。
结果两兄弟均是瞪大眼睛看着他们三伯,“爷爷,三伯什么时候来的?”
“估计是昨天晚上,反正我们醒来的时候,他就是这个样子。”柳大山说完,“小二,小四,无论这事结果怎样,三大爷这份情,你们可要牢记一辈子的。”
“恩,”两兄弟点头,轻脚轻手连同棉被一起,将三大爷抬到了柳大山他们之前的房间,整个过程,对方愣是没醒,一沾床,舒服地翻身,接着睡。
等到天大亮的时候,柳家人陆陆续续地起身,即使什么也不能做,他们也不想赖在床上。
柳元宵和杨氏在桌子上爬了一个晚上,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杨氏满脸通红,呼吸也很不对劲,一颗心不住地往下沉,连忙伸手去摸对方的额头,果然烫得很。
这个时候,柳元宵是真的有些慌了,忙看向床上的两个女儿,和杨氏的症状是一模一样,像是想到什么,让他这个大男人也有些承受不住,一瞬间就浑身冰冷,怎么会这样?
急忙起身,不死心地伸手去摸两个女儿的脑门,热得很,似乎感觉到他手上冰冷的温度,难受的小女儿舒服地蹭了蹭他的手,似乎这样就能缓解脸蛋上的热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