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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许俊逸送覃青回去的,上了车,许俊逸依旧一言不发,覃青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这么一路沉默着。最后覃青实在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氛围,开口说:“谢谢许老师今天请我吃饭。”回头还是补送他一份生日礼物好了。
许俊逸从鼻腔里“嗯”了一声:“今天请客吃饭的并不是我,是陶蠡。”
覃青不知道怎么接话了,想了想说:“许老师,有件事一直想问您,您为什么那么便宜就将铺面租给我了?这让人多过意不去啊,回头我还是将差价给您补上吧。”
许俊逸扭头看了一眼覃青,似笑非笑地说:“居然还有人嫌租房子租得太便宜了。你想给我多少房租?”
这话倒是把覃青反问住了,给多少合适?总不能紧着上限给吧,她只好笑着说:“房子是许老师的,当然您说了算。”
许俊逸说:“房子是我的,我想租多少就多少。我想租的人,不给钱我都愿意,不想租的,给一百万我都不乐意。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覃青看和许俊逸,摇了摇头。
许俊逸看她一眼:“不用多想,我当初租房子给你,是因为觉得你合眼缘。这也是咱们的缘分,你把店好好开着就是了。”
“那许老师回头什么时候有空,我给您量量尺寸,我想送您一套西装补作生日礼物。”覃青觉得总不能沾对方太多的光,送别的礼物许俊逸未必看得上,送衣服是最合适的了,用上好的料子做一套好西装,算是补一点房价的差价。
许俊逸看着覃青:“真要给我做衣服?”
覃青点点头,微微笑着说:“嗯,别的我也不会,只会做衣服。”
“那就谢谢了。”许俊逸说。
车内的氛围终于轻松一些了,过了一阵,许俊逸问:“你跟陶蠡很熟吗?”
覃青看着正前方:“还好。”
许俊逸说:“陶蠡是我朋友,我太了解这人的德行了。如果他跟你提什么不合理的要求,你可以直接拒绝他,不用害怕得罪他。”
覃青偷瞄了一眼许俊逸,不知道他说这话的具体用意,难道他知道陶蠡追求过自己?“我会的。”
许俊逸又说:“我跟你说的给我做模特的事,以后只要我有空,就会来店里找你,到时候需要你稍微配合一下我就行了,可以吗?”
覃青点了点头:“可以。”
第二天上午,覃青刚到店里,陶蠡就出现了,他拿来了两本音乐简谱和一支制作精美的长笛:“这谱子是我以前学笛子的时候用的,回去找了一下,居然还在,便拿来给你用了。笛子也是我以前收藏的,没有用过的,一并送你了。”
覃青接过那两本旧乐谱和笛子:“太谢谢你了。我就是学着玩的,哪里还用得着专门给我送笛子和谱子。”
“我看你挺有兴趣的,学一点也好,无聊的时候可以打发一下时间。人总要有点兴趣爱好,生活才更有滋味。”陶蠡说。
覃青觉得他说的还有点道理:“嗯,那我得好好学。”
“我很期待以后能听到你的演奏。”陶蠡笑了。
今天是周末,陶蠡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休息日,他打算今天就在覃青店里打发时间了,结果刚坐下不多久,许俊逸就到了。他扛着画架,背着画板,一副出门写生的架势,看见陶蠡,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陶蠡一看就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意思,写生写到覃青店里来了?
许俊逸与他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会,彼此都不打招呼。覃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许老师,您看我需要做什么?”
许俊逸低头摆弄他的画架:“暂时不用,你忙你的就好。”
陶蠡扭头看着覃青,以目光询问她这是什么意思。覃青冲他娇羞地笑了一下:“许老师说让我给他做模特。”
陶蠡的咀嚼肌已经凸了出来,许俊逸真是好手段,便问:“许老师给你多少模特费啊?”
覃青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我只是帮个忙,不要钱的。”
许俊逸看着陶蠡:“只有陶老板这样的商人,才会一切以金钱来衡量。殊不知,这世上有很多东西是钱买不到的,有很多东西,不用钱也能得到。”
陶蠡不怒反笑:“许老师这么清高,是不是吃空气长大的。你的画为什么也要拿去卖钱呢?”
覃青听见他俩这么交谈,便知道他俩在掐架,火药味浓得整个商厦的人都闻见了,赶紧出来打圆场:“你们俩想喝什么茶?”
陶蠡说:“绿茶。”
许俊逸说:“铁观音有吗?”
覃青为了难,她想了想:“现在是夏天,还是喝点绿茶吧,比较清热下火。”说完弯腰去找茶叶接水。
陶蠡得意地朝许俊逸一挑眉,许俊逸翻了个白眼,说:“陶老板日理万机,每一分钟都是钱,怎么有工夫来这里闲坐?”
陶蠡横他一眼:“彼此彼此,许老师有一年多时间没下过自己的阁楼,如今怎么舍得来这里画画?”
许俊逸说:“我来这里,自然是因为发现了值得入画的风景。”
陶蠡则说:“我来这里,自然是因为有比赚钱更重要的事。”
许俊逸撇一下嘴角:“陶老板不是早就验证了,赚钱对你来说才是最永恒的,比赚钱更重要的事不过是一时解闷逗乐子而已。”
“我不知道一向风度翩翩的许老师居然也这么小人,以己之心度人之心。”陶蠡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
两人打着机锋,覃青听得一知半解的,心想他俩不是关系挺好么,怎么说话夹枪带棍的,关系好难道是假的?便笑着说:“你们不是好朋友吗?怎么一口陶老板许老师的,听着怪别扭的。”
李子烨这时正好到了店里,发现陶蠡和许俊逸正大眼瞪小眼,气氛紧张,他认识陶蠡,却没见过许俊逸,心里暗自嘀咕一声:这是什么状况?又有新情况?便悄悄地问覃青:“师父,哪个男人是谁?”
覃青说:“哦,你说许老师啊,他是我们房东。也是陶蠡的朋友。”
李子烨回头去看许俊逸,非常干净俊逸,气质脱俗,跟带着王霸之气的陶蠡是全然不同的两种风格:“他是来干嘛的?”
覃青小声地说:“陶蠡过来玩,许老师是来画画的。好了,水烧开了,你去给他们泡茶喝,我去工作了。你们慢坐,我去工作了。”说完起身进了工作室。
许俊逸起身,进工作室看了一下覃青工作的位置,将支好的画架挪了个地方:“覃小姐你就这样坐着好了,忙你的事,我画我的。”
“哦,好,有什么要求你跟我说一声。”覃青答应一声,低头继续干活。
陶蠡跟着进来了,双手抱着胳膊,倚在门边看覃青工作。覃青还是头一回给人当模特,同时又被另一个男人目光灼灼地行注目礼,被这么四只眼睛同时注视着,不由得有些僵硬,针线都不知道怎么拿了,便尴尬地笑一下:“你们这么看着我,我都不知道手脚往哪里放了。”
许俊逸回头看一眼陶蠡:“陶老板,请别妨碍我们工作。”
陶蠡挑起左眉:“你要是画不了,就滚蛋!”
许俊逸淡淡地说:“你不是妨碍我画画,而是妨碍覃小姐做事。”
陶蠡狠狠地瞪了许俊逸一眼,退到外面去了。覃青见陶蠡出去了,小小地舒了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陶蠡的目光对她来说有了重量,被盯着就会怪不自在。过了一会儿,外面响起了笛声,先是试音,不一会儿便变成了婉转流畅的曲调,覃青愣了一下,陶蠡又在吹笛子。覃青并不很懂音乐,然而却从陶蠡的曲调中听出了如清风拂面、清泉滴石的意境。
许俊逸画着画,突然发现覃青的动作停滞了,她在侧耳聆听屋外的笛音,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意。许俊逸瞥一眼工作室的门,知道她在听陶蠡吹笛,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是却不得不承认这个画面极其美丽,便用速写将她的动作和神情迅速描绘下来。
一直至一曲毕,覃青才回过神来,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对不起,我听他吹笛子去了。”
“没事,不妨碍我画画。”许俊逸垂下眼帘,继续手上的动作,状似漫不经心地问,“覃小姐很喜欢音乐?”
覃青愣了一下,笑起来:“我不懂音乐,就是觉得笛子比较有意思。”
许俊逸心里嘀咕,陶蠡什么时候又玩起了这么纯情的追求手段,居然还费这么老大心思来给人吹笛子,不知道这份新鲜劲能保持多久。
覃青又说:“没想到陶蠡还会吹笛子,这很出乎我的意料。”
许俊逸心想,原来她同陶蠡都这样熟了,都已经直呼名字了:“嗯,那时候我们上学都报兴趣班,我抱了绘画,他报了长笛,学了几年。”陶蠡的长笛不止学几年,几乎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一时兴趣,但是他却坚持了十多年,一直到高三那年,他还打算参加艺考,不过被他父母否定了,他们需要儿子将来继承家业,而不是搞艺术,从那以后,陶蠡就很少摸笛子。不过这些许俊逸并不打算告诉覃青。
覃青无奈地笑:“还是你们城里人养孩子精细些,我们乡下只要求孩子成绩好就行,学特长那是浪费时间和金钱。”关于这一点,覃青深有体会,她也有些遗憾,没能让弟弟妹妹都培养点兴趣爱好,虽然弟弟妹妹并不怪她,像他们这样的家庭,能够上学就已经很幸运了。
许俊逸笑道:“以后你的孩子也是想学什么就学什么。”
她的孩子?覃青想到这个,不由得轻叹了口气,那是件太遥远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