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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撕逼算一门技术,那沈绿瓷已经可以拿八级技工证了。
她一开始没搭理良家妇女,等顾余墨和卷卷从楼上下来,良家妇女端起切成片的苹果,走过去大献殷勤的时候,她才忽然说:“不是说要切个苹果给我赔罪吗?”
良家妇女都快走到顾余墨面前了,中途脚步一转,把苹果递给沈绿瓷,笑容温柔,抢先一步解释道:“对不起,但我刚刚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刀鞘有点松,一不留神刀子就飞出去了,不过还好没伤到你。”
这事放别人身上,卷卷大概还会认为是单纯的意外,但发生在此时此刻,这群人身上,她就觉得耍手段的可能性更大,于是转头看向沈绿瓷,只要沈绿瓷这个时候掉两滴眼泪,她就过去打断对方的腿。
沈绿瓷一滴眼泪都没流,苹果削成可爱的心形,她拿起一个看了看,状似无意的问道:“说起来,几位都是做什么的?都是请了假来参加这次的相亲的吗?”
长发气质美人矜持一笑:“我是做古董生意的,没什么放假不放假的。”
性感美女摇了摇杯子红酒,给顾余墨抛了个暧昧的笑容:“我是个流浪画家,爱情在哪,我就在哪。”
相比前者的中规中矩,后者的放浪轻浮,知性美人扶扶眼镜,笑着说:“我在乐队工作,这一次是请假过来的,走之前,老板还问过我,男人和工作哪一个比较重要……我的答案是,工作没有了可以再找,但错过了顾先生,我会后悔一生的。”
良家妇女看起来有些紧张,她似乎很想说一个完美的答案,压过在场所有人,奈何没有这份急智,最后只能选择露骨的示弱:“我没有固定工作,一直在四处打零工,靠微博的薪水勉强维持生计,这一次我是借钱过来的……如果不成,我大概还会回去做兼职,想办法还掉这笔钱。”
说完,她可怜兮兮的看向顾余墨,希望他能施舍一点同情,却听见沈绿瓷叹了口气:“这么可怜啊。那要不这样?我看你做饭的手艺还不错,不如到我家里来当保姆吧,我给你工资开高一点,怎么样?”
顾余墨笑着点头:“这个提议很不错。”
良家妇女的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尤其是性感美女完全不给她面子,直接嗤笑出声,而其他人的目光也将她隔离开来,就像一群大家闺秀在看一个佣人。
“……这件事以后再说吧。”良家妇女低着头,嘟囔一声,“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先上楼休息了。”
“那好,等吃午饭的时候我让人叫你下来。”顾余墨并未挽留,他看了眼石英钟上的时间,然后转头对卷卷笑得温柔,“今天我亲自下厨,你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末了,他才忽然想起还有其他女人在场,为免她们太过针对卷卷,他又转而看向沈绿瓷,笑着问:“你也一样,想吃什么,尽管跟我说。”
于是继良家妇女之后,另外三位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虽然顾余墨事后也问了她们喜欢吃什么,但却并不打算亲手去做,而是吩咐保姆去做。
等顾余墨进了厨房以后,她们纷纷用冷淡的目光看向卷卷……身边坐着的沈绿瓷。
顾余墨,以为你的障眼法能瞒过我们的眼睛吗!你让小狐狸精带个挡箭牌过来,然后先问挡箭牌想吃什么,分明是想把我们的仇恨吸引到她身上去!然而我们不会上当的!
沈绿瓷对她们露出胜利者的微笑,将所有人的仇恨吸引到自己身上之后,就开始跟卷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直到吃过午饭,然后一起上楼休息。
顾余墨家的别墅有五层高,每一层都有卧房,他本人睡最顶楼,四楼是长发气质美女,三楼是良家妇女和性感美人,但不是一间房,卷卷选了二楼,跟沈绿瓷一起住,一楼是保姆房。
关上房门,沈绿瓷靠在门上,看着卷卷的背影说:“你觉得顾余墨这个人怎么样?”
她可忘记自己的历史使命,她最大的敌人根本不是那四个女人,而是顾余墨这个花花老爷!
“他?”卷卷回头,随口说,“一般般啦。”
沈绿瓷:“……你具体点。”
“只是性格温和一点,其他没啥特别啊。”卷卷吃完人家做的饭,放下碗就开始翻脸不认人了,“跟大部分有钱帅哥是一样的啊。”
沈绿瓷无言以对,她觉得自己搞不好是白来一次,还白白背了一次锅。
“可他看起来超爱你。”这句话刚说完,沈绿瓷就觉得有些后悔。
“谢谢,哥也爱自己……等他能达到我心坎再说吧。”卷卷挠挠脸。
沈绿瓷哑然半天,忽然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来呢?”
这问题把卷卷给问住了,她想了半天,最后走过去,伸手抱住沈绿瓷的脖子,嘴巴凑到她耳朵边,悄悄对她说:“我怀疑这里藏了个杀人凶手。”
沈绿瓷闻言一愣。
卷卷本来是不想告诉她这件事的,但是她既然已经搀和进来了,那么一无所知,就很可能把自己陷入危险境地,于是花了一点时间,跟她说了下现在的情况,但隐瞒了自己的特殊技能,只说顾余墨的猫给自己托了个梦,然后梦里面的事接连不断的发生在现实里。
“听起来是不是有点玄乎?”卷卷环着沈绿瓷的脖子,笑着问,“别说你了,我自己都有点不信。”
沈绿瓷本想附和她一句,但视线透过她的肩膀,看向她背后的窗户。
“不过凡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卷卷继续说,“万一这事是真的呢?万一杀人犯真在这屋子里头,准备对其他人下手呢?”
沈绿瓷想要喊,却发现自己喊不出口,她直直盯着对面的窗户,冬天太阳落山得早,现在外面天已经全黑了,但有一个比黑夜还要黑的东西,慢慢从窗户上面爬下来,一缕一缕的,一束一束的,像是女人的头发。
“如果没有,那皆大欢喜。”卷卷还在说,“就算有也没关系,有我这样的定海神针在,一个打十个没有问题!”
窗户外面,头发一缕缕爬下来,接下来就是额头,额头下来以后,就是两只眼睛……有个人头倒挂在窗口,从外向内,盯着沈绿瓷。
拥有撕逼八级证书的沈绿瓷,也敌不过这么恐怖的对手啊!
她抽了一口凉气,然后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嗯?绿绿你怎么了?”卷卷抱着她,摇了两下没摇醒,急忙把人打横抱起,一路公主抱的送到床上,正要出门找顾余墨要清凉油呢,忽然脚步一顿,站在窗前,面孔缓缓移向窗口的放方向,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窗子上方缓缓爬下来的头发。
然后,她一言不发的走到门边,举起撑衣杆朝窗口走过去。
“楼上的神经病!半夜洗什么假发啊!”她把撑衣杆伸出去,捅捅捅。
外面那顶假发被她捅的掉了下去,留下一个塑料做的半身模型,卷卷现在房间里的衣帽间里也有个一样的模型,用来戴假发和首饰用的。
三楼有个阳台,良家妇女站在阳台上,手里不知是根绳子还是布条,系在半身模型上面,垂掉下来,在卷卷和沈绿瓷窗前晃悠。
“不好意思啊。”她俯视卷卷,满脸歉意的笑道,“刚刚洗了一下假发,拿出来晾干一下,想不到会吓到人,呵呵。”
“你把脑袋摘下来晾干一下!”卷卷愤怒道,“里面进水了!”
把窗户狠狠关上,顺便拉上窗帘,虽然有点不大人道,但卷卷心里忍不住想:“世上居然有这么欠揍的人,现在不被杀,以后也会被人套麻袋打死的吧!”
她走到洗手间内,里面有干净的毛巾,随手拿了一条,放热水泡软之后,拿去给沈绿瓷擦了擦脸,擦到一半,沈绿瓷睁开眼睛,漂亮的桃花眼内汪着泪水,跟受了欺负的猫一样,抓住她的手说:“你快跑……外面有鬼!”
“嗯,一个讨厌鬼。”卷卷一边给她擦脸,一边说,“没事啦!是楼上住的傻逼半夜洗假发,还拿绳子吊下来吓唬人。”
听到是人,沈绿瓷安心了不少,然后冷冷的说:“世上居然有这么欠揍的人,现在不被杀,以后也会被人套麻袋打死的吧。”
英雄所见略同,难怪一见如故,继而睡一床被子。
晚上两个人睡一张床,沈绿瓷还有点怕,所以把她抱得很紧,卷卷这个人体温比较高,半夜被她热得睡不着觉,大约熬到了两点,才终于有了一点睡意,刚刚闭上眼睛,却听到奇怪的声音——咚咚。
卷卷皱皱眉,睁开眼睛,循声望去。
窗户关得很紧,垂着米色窗帘。
米色窗帘有些透明,月光从外面照进来,映入卷卷的眼帘。
同时映入她眼帘的,还有另外一样东西。
卷卷已经有些睡懵了,看了眼那东西,嘟囔了一声:“又来了。”
她继续闭上眼睛睡觉,睡一半,猛然觉得不对。
那轮廓不像假发啊!
反而……像是一双脚。
从窗口上面吊下,脚尖磕在窗户上——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