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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晚看着白子阳的眼睛里不仅仅是厌恶和失望,更是一种看不透的情绪。
这两年的时间,白子阳的性格愈发地让她觉得当初离开是多么地正确。
她转过身去,下一秒白子阳却扯住了她的手臂。
她蹙眉刚刚想要开口甩掉他的时候,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那头是检验科护士的声音。
“黎医生,您最后的癌细胞指数报告出来了,您过来拿一下吧。”
黎晚趁着这个机会甩开了白子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鞅。
这两个人,她真的是多一秒种都不愿意去看。
黎晚匆匆赶到了三楼检验科,当从护士手中拿到检验报告的时候脸色瞬间变了。
她僵持在原地,看着化验单上面的数据一时间脑中一片空白……
此时的白子阳将陆迟迟推回了病房之后准备离开,身后的女人大喊大叫。
“你要干什么!你是不是要去找黎晚?!”陆迟迟咬紧了牙关,她现在整个人瘦骨嶙峋,以往美丽饱满的脸庞现在也已经不值得人再多看一眼了。
“我去找谁,跟你有关吗?”白子阳是长情的人,但是也绝对不是那种会一头栽在牛粪上面的人。这两年里面,他跟陆迟迟除却法律上面的关系,根本再无其他的交集。
他不能够容许当初她的欺骗。
但是陆迟迟却仍旧把白子阳当做生命力所有的依靠一般。
她忽然冷笑了一下,嘴角的笑意极为讽刺:“呵,既然你把你跟我的关系打算撇地这么干净,你刚何必从地上抱起我让黎晚误会?白子阳,我看你对黎晚,根本就是得不得的不甘心,根本就不喜欢,更不是爱!”
陆迟迟有的时候说话总是一阵见血。
她的话让白子阳觉得厌恶,他皱了眉心转过身来看向了陆迟迟。
“你以为你随便几句话,我就会回头?陆迟迟,如果没有孩子的那件事情,我也许还不会对你绝望。”
说完,他根本不去提起刚才陆迟迟所说的话,而是转移了话题。
此时他的脑中也很乱很乱。
这两年的时间里面,陆迟迟几乎每天都在提醒着他:他不爱黎晚,他只不过是得不到的不甘心,只不过是男人的自尊心让他一直都眷恋着她。
但是答案只有白子阳自己心底清楚,如果仅仅是因为不甘心,他大可以去纽约找黎晚,在两年里的任何时候。
他摔门而去,准备回白氏。
他按下了电梯的门,门打开,电梯里面是个熟悉瘦弱的身影,毫无精气神可言。
是黎晚。
黎晚一个人站在电梯里面,手中紧紧攥着那张化验单,脸色略微有偏差。
白子阳原本是不想走进去的,毕竟刚刚两个人之间经历了那么僵持尴尬的事情,但是当看到她的脸色很差的时候,白子阳终究还是轻声咳嗽了一下走了进去。
然而黎晚却并没有抬头看到白子阳。
当电梯门关上的那一秒钟,黎晚蹲下了身子。
整个人都放肆地哭出了声音,根本就不管身边是不是有别人。
她憋了十几分钟了,在检验科的时候,熟人太多了,根本不敢哭。
但是当来到这样封闭的空间的时候,黎晚似乎觉得自己一下子就释放了。
她蹲在地上开始痛哭。
白子阳被她突如其来的哭泣吓到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走到了她面前附身,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不敢过重,担心吓到她。
“喂……你,你怎么了?”
白子阳愣了一下,吓了一跳。
当听到白子阳熟悉的声音的时候,黎晚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眼前满面担忧的白子阳,连忙伸手擦掉了眼角的眼泪。
她抿了抿下唇,倏地一下站起身来,但是下一秒却因为用力过猛一下子撞到了白子阳的身上。
她捂住了头,烦躁地瞪了他一眼:“你不要跟着我行不行?如果要我跟你的陆迟迟道歉的话,死了这条心吧。”
黎晚剜了他一眼,觉得这个男人真的是不可理喻,她已经都算是要对他躲地远远地了,他还想怎么样?
这一次轮到白子阳觉得不可理喻了。
“呵。”他冷哼了一声,像是在嘲讽黎晚又像是在嘲讽自己,“你觉得我是在跟着你?跟两年前一样,你还是这么自作多情啊。”
黎晚倒吸了一口凉气,指了指电梯上面的标志:“你看清楚了?这是员工专用电梯,你进这个电梯不是跟着我是什么?”
黎晚的话语直接而愤怒,是因为她现在的心情真的很糟糕,不希望再被白子阳搅地更加难受。
白子阳愣了一下,才发现是自己走错了。
他伸手抓了抓头一边想要尴尬解释的时候,电梯忽然的灯忽然闪烁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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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晚愣了一下,下一秒,电梯里的灯全部都熄灭了。
黎晚浅浅地倒吸了一口气,电梯坏了。
她真的是快要无语了……这算什么?演电视剧吗?
白子阳皱眉,伸手敲了敲电梯的四壁,随手按下了警报铃:“有人吗?这里有人被困住了!”
黎晚不悦地看着白子阳的背影,兀自开口:“每一次遇到你怎么都这么倒霉?”
她真的觉得自己可能跟白子阳是真的八字不合吧。
否则,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他怎么可能一直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
真的是,连狗生活久了都会有感情的…..
白子阳皱紧了眉心回头看向黎晚:“你这个女人,怎么越来越不可理喻?电梯是我想让它坏的?”
他见黎晚根本就不想理会他的样子,仿佛是自尊心受挫了一般,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黎晚,让黎晚后退了一步贴在了身后的墙壁上面。
“还有,我再说一遍,我不是跟着你进来的!”
黎晚直直地看着他,咬了咬牙:“知道了。把你的手拿开。”
她冷淡的话语让刚才盛怒的白子阳头上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一下子尴尬狼狈透了。
黎晚抿了抿唇转过身去背对着白子阳,她打开了手机上面自带的手电筒,因为穿着裤子,干脆席地而坐,静静等着人来救他们。
黎晚原本就是沉静的人,此时自己想要安静不去理会白子阳那就是不理会。
这样安静封闭的气氛,没有让黎晚害怕反倒是让白子阳有些慌了。
他走到了她的身后,仿若无事一般伸手戳了一下她的肩膀。
“喂,这么黑,你不怕啊?”
黎晚有些不悦地蹙眉,但是忽然想起来以前跟白子阳生活在纽约的时候就了解到了他的一个习性。
他怕黑。
一个大男人怕黑其实听说不过去的,但是白子阳什么都不怕,赛车赛马蹦极什么极限运动他都做过并且乐此不疲,但是就是改不了怕黑这一点。
每个人都有最弱的地方,也只会被最亲密的人发现。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黎晚冷冷嘲讽回复。
她现在跟白子阳没有任何的关系,她想怎么讽刺他就怎么讽刺他,只要她乐意。
白子阳的脸色变了,他咬了咬牙,尽力表现出自己什么都不怕的样子。
但是黎晚却能够感觉到白子阳的异常。
她却仿佛当做不知道一般,不去理会。
白子阳轻声咳嗽了一声,为了不让自己在黑暗当中害怕,他开口:“喂,你那个……以前给我榨蓝莓汁的时候,里面是不是放了其他的东西啊?我自己榨起来,怎么口感跟你榨出来的不一样啊?”
他这纯属是没话找话的类型。
黎晚连头都没有抬,根本没有要理会的意思。
他害怕,她还挺乐意的。
白子阳见她不说话,扯了一把她瘦弱的胳膊:“喂,钟无艳,连这点秘方都不告诉我?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好歹以前我们也在一个枕头上躺过,这么多年情分了是不是……”
“这么多年情分?”白子阳没话找话瞬间就撞到了枪口上面了。黎晚抬起头看向白子阳,嘴角是冷笑。
“这句话说出来你不觉得是在打自己脸吗?”
她也不想要多说,只是觉得白子阳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让她厌恶至极。
白子阳仿佛也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一般,闭上了嘴巴。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黎晚的手中像是攥着一张纸,他看到刚才她一张在偷偷地仔细看这张纸上面的字,他便有些好奇,又是故意想要知道,于是趁着黎晚因为不悦出神的时候,一把从黎晚的手中拿过了那张纸。
“你干什么!”黎晚慌了,连忙想要从白子阳的手中抢回那张检验单。
她不想要让别人知道她的病情,特别是白子阳。
白子阳却是站了起来,仗着手长脚长,他一下子就把那张纸举起来到了头顶。
他像是一个顽劣的孩子一般,勾了勾好看的嘴角:“这张纸上是什么?”
“你还给我!”黎晚的脸色凛然,看着白子阳的眼眶瞬间红了。
这个男人,为什么每一次都要这样对她?
黎晚咬紧了牙关想要跳起来去够到白子阳的手的时候,他却越举越高,黎晚急地快要哭了,但是她却克制着自己,因为她不想要在白子阳的面前哭。
“白子阳,我说最后一次,还给我!”
黎晚咬了咬牙关,但是白子阳却忽然背过了身去,展开那张纸看了一眼,当看到上面的字和数据的时候,脸色瞬间变得沉了下去。
他略微蹙了一下眉心,还没有回头去看黎晚,下一秒一个巴掌便狠狠地落在了他的脸上!
黎
晚说不出话来,只是一把从他手中将那张化验单抢回了自己的手中。
此时如果电梯是好的的话,她肯定会一秒都不回头就跑出去的。
但是现在,她只能够站在原地,跟白子阳一起。
白子阳略微有些愣住。
因为那张化验单上面,数据很清晰,黎晚的癌细胞扩散到了另外一边。
当初黎晚切除了一边的乳腺,如今,扩散到了另外的一边了……
黎晚终于克制不住了,整个人甚至是肩膀都在颤抖着。
“抱歉……”白子阳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一开口竟然说出的是这么两个字。
“你现在满意了?知道我癌症扩散知道我可能快要死了之后你终于满意了?!白子阳,你是不是巴不得看到我过得比跟你在一起的时候还要惨?这样你才会心满意足地告诉自己,黎晚她离不开你!她离开了你就根本活不下去!”
黎晚近乎于歇斯底里的低声呵斥然让白子阳越来越愧疚。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瘦弱的女人开始发飙,知道她并不仅仅是因为他看到了她的化验单,更是因为她自己的病情。
所以他也没有想要反驳,依照他以前的性子,肯定是会反驳的,但是现在他却是开口。
“我不知道这两年过得怎么样,我也没有试图去打听。但是我不知道……你的身体还那么不好。”
这是白子阳的心底话,他还以为,她已经癌症痊愈了所以才会出来工作,所以才会回国来给他的侄子看病的。
“这是癌症啊……白子阳你以为我的癌症就跟你的感冒高烧一样吃一剂感冒药就会好起来了吗?”黎晚开口的时候嘴唇阖动,甚至有些颤抖。
白子阳垂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眼前这个女人是脆弱的,甚至不堪一击。
但是她表面上看上去却这么坚强。仿佛百毒不侵。
“既然身体那么不好,为什么还要出来工作?”黑暗中,白子阳看着黎晚因为愤怒近乎涨红了的脸庞有些心疼,但是他却没有表现出来,“卓邵北难道养不起你吗?”
最后的这句话,是试探,也是略微带着一点调侃。
黎晚仰头看着白子阳那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庞,冷笑开口:“这就是卓邵北和你的不同。他尊重我的一切选择,你呢?之前是对我不屑一顾甚至嗤之以鼻,现在又开始给我不断地带来麻烦还来干涉我。白子阳,你就不能……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吗?”
黎晚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真的是近乎于恳求。
“就当,我求你了。”
黎晚的声音有些绝望,白子阳对她来说,真的只是噩梦。
白子阳却是恍惚了一下眼神,原本皱着的眉心也舒展了不少。
开口的时候有些无助。
“求我离开你?黎晚,当初你还求过我不要让你离开。”
白子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丝毫嘲讽的意味,有的只是晦涩。
他很后悔。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黎晚也是晦涩不堪,“子阳……”
她开口喃喃唤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让白子阳略微愣了一下,两年的时间了,她没有这么叫过他。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就算活着也已经不年轻了,还能够跟你耗多久?你的身边有陆迟迟也好有其他的女人都好,跟我都无关。你现在对我,只不过是愧疚,你自己感觉不到吗?”
黎晚活得很明白,她总是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比如以前疯狂想要白子阳,那她就会简直留在他身边,即使他不爱她。
现在她只想要安安稳稳地多活一天是一天,好好过好日,那她就会离开白子阳,不去看他一眼。
“可是,我不需要这样的愧疚。”黎晚攥紧了手中的化验单,仰头看着白子阳略微显得有些迷茫的眼睛,“如果当年陆迟迟的孩子是你的,如果当年陆迟迟没有背叛你,如果当年你不知道陆迟迟除了你之外身边还有其他的男人,你跟她说不定早就已经结婚了。到现在,孩子都应该两岁了吧……所以白子阳,别再在我面前表现的你很后悔的样子了,我对你来说,现在只不过是陆迟迟的替补而已,换一个人,也一样可以替换我。”
黎晚的声音有些颤抖。
她看的很明白,白子阳如果当初跟陆迟迟没有那些后来发生的事情的话,根本就不会有她的现在。
黎晚抿了抿唇,看着白子阳的眼神近乎绝望。
白子阳垂首,刚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下一秒,电梯门忽然打开,一束明亮的阳光从外面投射了进来,很刺眼。
白子阳下意识地伸手挡到了黎晚的眼睛前面,不让突如其来的阳光刺激到她的眼球。
这个动作让黎晚没有缘由地抗拒,她伸手刚刚想要拂去白子阳的手的时候,下一秒一双长臂却是比黎
晚先了一步,一把将黎晚拽出了电梯,拂去了白子阳的手。
黎晚有些踉跄,下一秒她恍然抬头的时候对上了卓邵北的眼神。
电梯外面站着很多人,都是来看热闹的。
“白先生,快出来吧。”院长知道白子阳在电梯里的时候,亲自来看施救了。
“没事吧?”卓邵北看着身前的女人,替她理了理乱了的头发。
黎晚恍惚间摇了摇头,其实她现在都是惊魂未定。
刚才白子阳下意识的动作其实很正常,也算得上是很细心,但是却惹来了她莫名其妙的厌恶。
这可能就是排斥。
黎晚倒吸了一口凉气,看向电梯里面的时候白子阳的嘴角略微有一丝血迹。
大概是刚才卓邵北手上的力道用的有些大了,拂开他的手的时候白子阳自己的手臂撞到了自己的嘴角,磕出了血来。
黎晚蹙眉,看到白子阳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她和卓邵北的身上。
卓邵北记得今天是黎晚取最后一张化验单的日子,觉得按照黎晚的性子,或许会忙的忘记,所以就自己来了打算取了之后去看她。
没想到刚来就听说了她被困在了电梯里的事情。
起初他并不是很担心,因为消防员也说没什么大碍。但是当得知电梯里还有一个白子阳的时候,卓邵北急的恨不得自己冲击去救黎晚。
“我们走吧。”黎晚淡淡跟卓邵北说了一句,任由他牵着她的手离开。
此时的白子阳也被院长围着团团转,没有跟上去。
走远了之后,黎晚像是泄了气一般停了下来,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卓邵北的声音很深沉,也很阴鸷霸道。
金融男一般都有一个特性,对于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和利益,从来都是霸道的,有的时候甚至称得上是冷面。
黎晚淡淡摇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