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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蔚!这是你搞出来的烂摊子,快给朕想办法!”黎隶咆哮道。
凌蔚委屈瞅:“陛下,微臣冤啊,六月那个都要飞雪了啊,长城都要被臣的泪水给淹没了啊。这关微臣啥事?”
黎隶瞪:“还敢跟朕叫冤?若不是你!太傅怎么会请辞!”
凌蔚更委屈了。太子殿下跟不上学习进度,咱帮忙开小灶,让他跟上进度了,这也能叫错?
黎隶似乎也觉得自己挺没理的,气倒是消了点,声音也稍稍小了点:“叫你想办法就想办法,哪来那么多废话?”
凌蔚摸摸鼻子:“陛下有那么多能臣,还想不到办法?”
“这事怎么能跟外人说!”黎隶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拍了拍椅子的把手,“那个老匹夫,朕有机会,一定要砍了他的脑袋!启辰跟不上学习进度他要到处乱说启辰愚钝,启辰跟上了进度他还要到处乱说!明明是他自己不会教学生,什么都推到启辰身上,是真的不担心朕怪罪他吗!”
他还真不担心,或者他就没考虑到这个吧。凌蔚心想。
晏朝的官制和凌蔚所知的历史有很大区别。三公为太傅、太师、太保,是名义上的丞相,但都是用于追封;东宫设有太子太傅、太子太师、太子太保,都是虚职,但这是给活人的。所以在外称的太傅太师太保多指的是这三个职位,为从一品,不上朝。而太子讲师一般都会加封太子太傅的虚职。
被皇帝陛下怒吼着要砍他脑袋的太子太傅名叫于学国,为皇帝陛下经常嘀咕的另一个于老头,礼部侍郎于铮的族兄。这两人都是学问大手,性格也都是一样固执。但于铮能当到礼部侍郎,自然固执之余也会做人。而于学国则是完全的除了学问之外,一切不懂。但他在读书人中特别有声望,被称为“名士”。
黎隶不敢把这“名士”安排在干实事的位置,就想着让他来当太子讲师,也算物尽其用。
哪知道这个“名士”连讲师都当不好,还给自己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而因为这个“名士”太出名,黎隶暂时还不能把他怎样,免得惹了其他读书人的非议。
“你鬼点子不是很多吗?怎么这时候想不出点子来了?”黎隶把凌蔚招呼到身旁,压低嗓音道,“还是说有什么损招,不好意思大声说?来,到朕耳边悄悄说,谁都听不到!”
凌蔚指着自己鼻子,郁闷道:“陛下,您觉得微臣看起来像是奸佞之臣吗?”
“朕看你就蛮像的,哪来那么多废话?”
“陛下慎言啊,您的话可是会被史官记下的!”凌蔚欲哭无泪。
(旁边随时当壁花的史官听到有人叫他,抬起头,露出阴测测的微笑。)
“你当史官和你一样傻,不知道朕在开玩笑?”黎隶一脸正经道,“你要是再废话,朕就真的让史官把你写成奸佞了!”
凌蔚:“……”
陛下你狠!
“咳,陛下,解铃还须系铃人。”凌蔚叹气,这都什么事啊,凭什么要他来出主意啊,又不是他的错。真是万恶的封建主义头子!
“哈哈,朕就说,你小子鬼点子多,肯定有办法。”黎隶大声笑道,“快说,是这么个解铃法?”
“太傅是高德之人,既然之前误会了太子殿下,给太子殿下名声造成了损失,那么现在知道了并非如此,又怎会让太子殿下蒙受不白之冤?”凌蔚停顿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道,“如今太傅只是认为自己不适合启蒙而希望辞去太傅职位,并非太子不堪受教,太傅肯定会自己向人解释的。只是太傅不善交际,可能还未想到这一点。但是于侍郎思想慎密,肯定会想到。”
黎隶上下打量了凌蔚一眼:“你小子其实早就在考虑这件事吧?不然怎么会想到把于老头扯进来的。”
凌蔚不好意思道:“之前太子殿下对着微臣,嗯,委屈了一场。所以微臣就一直琢磨着这件事,没想到陛下真的会问微臣。”
“你何必给启辰面子,直接说他抱着你嚎啕大哭得了。”自己的儿子自己明白,就算胖太子在黎隶面前装的再懂事,熊孩子的爹怎么会不知道自家儿子是熊孩子?
黎隶心塞道:“你说你怎么不快点考?要是能参加今年的会试,考个状元什么的,朕就把太子塞给你教导启蒙了。”
凌蔚语塞。
他穿越后仅学了两年就考得童生,居然还被嫌弃考慢了??错过了今年的春闱,要等两年才能考举人,若考中了,则在第二年春季参加会试。那时候他也才十八岁,妥妥的青年才俊吧?哪里慢了?而且什么叫做“塞”,感情你就那么嫌弃你家小胖子?小胖子会哭的!
“对了!朕有个好主意!”黎隶的眼睛突然亮了,吓的凌蔚差点倒退两步。
陛下你想干什么……这是要发大招的节奏吗!
“你老师不是国子监祭酒吗?也是读书人楷模啊。”黎隶点点头。
“那个……老师在读书人心目中的地位确实和于太傅差不离,但若老师替了于太傅的位置,这……是老师不如于太傅,还是于太傅不如老师?”凌蔚迟疑道。若按照之前的说法,于太傅给太子启蒙是大材小用,那老师不就是“小材”?若说老师“大材”,那岂不是于太傅狂妄,连给太子当老师的活都看不起?
黎隶瞪了凌蔚一眼:“朕什么时候说了让赵老头当太傅了?你都能想得到的,朕能想不到吗?!”
得,您老人家最聪明。凌蔚默然。
“朕的意思是,你老师是读书人的楷模,那么他的关门弟子肯定是很优秀的。你又是上一年童试第一,进国子监也是理所当然的。”黎隶越说越觉得靠谱,“你得个监生,不就能参加今年的会试了?”
“……陛下,微臣本来就有监生资格。”凌蔚无语。
国子监监生在晏朝有举监、贡监、荫监三类。举监是举荐举人中品学兼优者,贡监是举荐秀才中品学兼优者,而荫监是爵位三品以上、文武官职(不管虚职实职)二品以上,可送一子进国子监。
若官员有重大贡献,皇帝特许其子进国子监,也是荫监。
凌蔚他爹是鲁国公,他娘是常乐公主,他哥是世子直接可以降一等袭爵,家中唯一的监生资格当然是给凌蔚用。
黎隶被噎住了。他也想起来,凌蔚本来就不需要贡监的资格,因为他本身是具有荫监的资格的。而他选择暂时不进国子监,就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一层一层的考上来,好不被人看轻。这也是经过自己赞许的。
凌蔚看着皇帝陛下有恼羞成怒的迹象,忙道:“陛下啊,不是微臣不想马上考科举呀,实在是今年就参加科举,微臣考不上啊。”
黎隶顺着凌蔚的台阶慢悠悠的下来:“考不上就加倍努力!别给朕丢人!”
“遵旨!微臣一定努力读书!”
“下去下去,看到你就心烦!”黎隶像赶苍蝇一样把凌蔚赶走了,然后自己继续头疼太子讲师的事。
凌蔚终于逃脱了熊孩子他爹的魔爪,又被熊孩子他娘叫走了。
刘皇后恪守本分,虽然黎隶常在政事上询问她的意见,但她从来不主动掺和,更不会召见外臣,连娘家有官职的人,若非黎隶同意,也绝不召见。只有凌蔚是意外。
在黎隶和刘皇后看来,凌蔚和自家子弟无异,又和小殿下们走得近,不算外臣。刘皇后也时不时的会召见凌蔚,询问小殿下们的情况。
凌蔚知道黎隶对刘皇后信任,在刘皇后心急火燎的询问这件事的时候,就照实说了,让刘皇后松了一口气。
“启辰的启蒙不能断,在陛下找到新的太子讲师之前,就拜托瑾堂了。”刘皇后叹气。若不是为了给自家孩子刷声望,她也觉得,还不如让凌蔚启蒙呢,“若是瑾堂今年能参加会试就好了。”
凌蔚:“……”
当进士是路边的石子随便捡吗?他是真的考不上啊!
“可瑾堂要三元及第,进国子监是可惜了。”
他今年进士都考不上,还三元及第!皇后娘娘您醒醒啊!
“要是明年加开恩科就好了。”刘皇后叹气。
凌蔚彻底无语了。他到底在帝后心中有多能干?三元及第一个朝代能出几个人啊摔!让他一根面条吊死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