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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这银发男子竟然就是大楚的鬼见愁,楚婉娘的嘴就变成了紧闭的蚌壳,再也不肯说话了。
只是当她听说李若愚是坠马摔坏了脑子时,眼里立刻涌出了两行清泪。
褚劲风看她那样子一时问不出什么,也失了提问的兴趣,将她暂时关押在了船舱里。而那木盒则端正的摆放在了他的面前。
虽然上了锁,可是司马铁指微微一用力就拗断了锁头,打开了那盒子。盒子摆放的是几封书信,一封是给李母内,信内交代的竟是自己的身后事——账目、店铺、船坞详实。更是特别交代了李母若是有人要侵占李家的家产,对方若门庭显赫便不要一味守护钱财,不可硬碰,毕竟财可青山再来,人无重生之时,除了李家账面的店铺外,她特别在离京城不远的金州以冯掌柜的名义置办了田地产业,足够李母与弟弟过活。
至于那船坞也不用费神去保,因为她若不在,李家的聚宝盆一定保不住的。就算是百年的基业也终有坍塌之时,此乃时运使然,让李母不必担负太对的责任感。而弟弟若是对造船有兴致,她在冯掌柜那留有图纸数张,可以请了船坞里经验丰富的船工一旁辅导,若是想继续深造,得了机缘可拜鬼手为师,一定会收益不浅,造船牵涉船上的数条人命,需要考虑周详仔细从容,万万不可顶了李家传人的名头而骄傲自满。可弟弟若是不喜,也不必强迫,只这一样,万万不可让弟弟为官,现在身逢乱世,皇权旁落,并不是一展宏图的好时机……这一封家书洋洋洒洒,竟是有十几页。
褚劲风看着这纸上娟秀而不失力道的字迹,也能体味到若愚对李家那提不起事的母子诸多的放心不下。
另外几封则是分别给冯掌柜、和李家船队主事的,还有几张标注详尽的图纸,赫然正是李家船坞现在急于给工部赶制的战船。
可以想象若愚当时还真是抱着必死无疑的心念入了他褚劲风的大营。
褚劲风站起身来,走到了内室。
若愚已经换了衣服,就着一小碗甜栗炖鸭腿和瑶柱芙蓉汤,吃了半个羊奶小馒头后,就已经睡下了。
毕竟大病一场,今日走的又久了些也是累坏了。吃得饱饱的自然睡得也香甜。
褚劲风坐在了床边,看了看埋在锦被里那张睡得白里透红的小脸蛋,忍不住又是俯身一吻。然后轻巧地揭开了被子,上下翻捡地检查着她的身上可有新伤。
在新婚之夜虽然孟浪地轻薄了这小女子一番,可是当时有些太过急切,只是一味沉迷于那滑腻而饱满的身体上,竟然都未留意有无伤痕。
左右检视了一番,褚劲风的心火也是在不断地蔓延。睡得甜美,毫无防备的少女四肢大张地呈现在眼前,自己却还要若无其事地一寸寸验看……就算没有岳母大人的补酒助兴,司马大人的鼻梁又是热腾腾的了。
褚劲风突然心念一动,想起一事,掀开了她那桃红色的小肚兜,露出了那白嫩的小肚皮。在圆润的肚脐旁边,赫然是个犹带着红印的小伤疤。
还记得上次,真是因为他啃哧了这一道伤疤时,若愚的身体突然僵硬得厉害,然后便哭闹不止。当时他只懊恼于她总是畏惧自己的异瞳,也未曾细想这道伤疤。如今仔细一看,这刀疤刀口平时,但是疤面肿起了老高,创口不大,一定颇深。那利器必定异常锋利绝对不是凡物,
依着那楚婉娘之前失口之言,若愚是在押运辎重期间受了伤,这才延误了时期。可是刺伤她的是何人?
轻轻触摸着那早已经结疤的伤口,褚劲风不由得回想起,她当初亲自入营负荆请罪的情形。
许久未见的小脸似乎清减消瘦了许多,必定是流血伤重而致,只是那时自己也是中毒未愈,满头的青丝变为诡异的银发。实在是被愤怒蒙蔽了理智。
当时,他震怒之余呈现出了异瞳,而这女子显露出来的厌恶也让他的怒火不可遏制。真是有杀了这女人的心思,他也是极力抑制,才盛怒之下只杀了她商队的马匹,砸烧了马车,又将她赶出了大营,言明以后休要再出现在他的眼前。
现在想想,这种重大的疏漏实在不像是这个早熟沉稳的少女能犯下的错误。而且自己早已经发下通缉,她依然冒死亲自送达,要当面澄清缘由,可惜自己竟给未给她开口的机会……
想起那份罗列详实的“遗嘱”。褚劲风终于在无人之时露出一丝的寥落,轻轻地摸着少女的脸颊道:“你当时真是这般的怕我杀了你吗?那……你为何还要执意前来?”
大船终于起航,经过了几日到达了漠河城地界。坐着马车再走四个时辰,终于到达了褚劲风盘踞的地界。
现在皇权旁落,各地豪强割据扩张实力,连年不交粮纳贡是常有的事情。只要手里有土地有兵权,便是这一方地界的天王老子,就连京城里的皇帝也奈何不得。
褚劲风地封地甚广,虽然北方气候不若南方一年四种。但是肥沃的黑土地一年产下的粮食也数量颇丰,只是漠河城地处偏远,治下百姓人口不旺,褚劲风高瞻远瞩,深知一旦战事发生,不可奢望远方供粮。早早便鼓励边民开荒屯田,只要是亲自开垦荒地,每年交出一担的粮捐,便可以去司马府报备,开出地契,良田归开垦所有。
许多因为战事流落在外的大量流民便涌到了漠河城,因着这开荒法,而有了安身立命的根本,而漠河城一时间也成为了北方最富庶繁华的州郡。
因着与袁术一战大获全胜,褚劲风又进账了不少的土地城池,虽然被那白家的亲信厚颜无耻强占了一些,但是大部分的土地城池还是在褚劲风的控制之下。
主公去了南方许久,才回转归城,而且带回了在南方新娶的夫人,一时间城池主道两旁的商铺人家纷纷打了清水洗刷石板路面,又挂出了红灯笼和红锦的路障恭迎这位南方亲娶回来的娇客。
若愚躲在马车里偷偷地往外望,只觉得那满眼的红色和黑压压欢呼的人群看得人心慌。
褚哥哥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的前方,可以看出这里的人们似乎都很喜欢他,不断地在高喊着:“恭喜司马大人”、“祝大人早生贵子”……
待到了司马府,管家褚忠一早便侯在了门口,笑吟吟地等着司马与夫人归府。
虽然没有见到司马夫人,可是褚忠却知道这位夫人必定很得大人的喜爱,竟是还未成礼前,便命人送来了图纸样本,依照江南园林的式样修建新的司马府。现在新的府宅已经动工,估计来年就能住上了。
他也特意才重新布置了司马原来的卧房,也不知这位新夫人是否会喜欢。
褚劲风却知道,现在的若愚因着记不得前尘,每到一处新的地方时,都会忐忑不安有些萎靡,便亲自去扶她下马车。
果然一撩帘子,她已经蜷缩在了马车的一角,想必是被方才欢呼的人群吓到了。耐着性子哄着她终于挪动身子入了自己的怀里,褚劲风这才抱着她下了马车,大踏步朝着府内走了进来。
关霸等人早已经习以为常。可是司马府的下人们却是惊得一个个瞪着眼儿,都有点说不出话来了。
那个方才柔声细语,如同哄着幼儿一般说着“乖,好若愚……”的人当真是他们那冷若冰霜,从来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司马大人吗?
难不成是喝了南方的三月桃花水,便换了一副里子不成?
因着怕若愚认生,入了司马府后,伺候她的近身侍女俱是从南方带过来的这些。褚劲风也是被这少女磋磨得心思变得细腻了许多,生怕她一个不适应,再像上次那般生火郁结出了疾病。
当夜里,倒是没有回书房,而是陪着若愚卧房内睡了一夜。
只是这一夜可真是磋磨人。若愚因为到了陌生的环境变得特别的黏他,加之也是习惯了他的亲吻,竟是主动地钻入他的怀里,伸出小舌作怪了一番。
勾得男人内火上升,只把那小嘴亲得如同抹了胭脂一般红肿这才松口。可是他想好好地纾解一番时,这小混蛋竟是玩累了,一翻身便睡得不省人事。
褚劲风只能闭上眼儿,嗅闻着身旁那小人身上清淡的幽香,努力地平息裆部的紧胀……
在万州时,褚劲风便派出人去打探关于若愚受伤的情形,可是派出的人过了几日回来禀报,无一例外,竟一无所获,只知道若愚信里提及的冯掌柜因着一场意外而醉酒落船身亡。而当时随行的几个伙计,要么是得了急症骤然离世,要么是遇到了土匪撕票下落不明……
当褚劲风听到这些消息时,眉头越走越紧。这诸多的巧合凑在一处,便不再是巧合了。若愚当初究竟是遭遇了什么?她当时躲在青楼楚婉娘那里疗伤,究竟是躲避着他的通缉,还是……躲避着其他的凶险?
可是现在这一切都是无从查找。若愚已经是摔坏了脑子,唯有从楚婉娘的口里探出些口风了。
只是这楚婉娘对待李二小姐忠心耿耿,又视他若仇敌,倒是要怎么样才能撬开楚婉娘的嘴呢?
到了漠河城的第五天,一直被囚着的楚婉娘终于在管家的引领下被放出来,又被一路引领着来到了后花园中。
褚家乃是数代公侯之家,祖上得圣皇的公主下嫁,其后数代,也一直与皇家和权贵之家结为姻亲,族谱是一般的豪强不能比拟的。楚婉娘也算是出身不俗,又沉沦红尘见识了各色的府宅,但是走在这古朴而不失雅致的庭院里时,也能深切地体会到这褚家的根基,也越发为那日的失言而忐忑。
可是她最担心的却是若愚小姐。她为何会意外受伤?莫不是这位鬼见愁害的?还有那日他俩竟然那般的亲密,是不是那看起来邪气十足的男子贪图二小姐美色,趁着她痴傻了,就强占了她作为玩物了?
入了花园时,她一抬头便看见李二小姐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袄裙立在一棵树下,冲上面欢快地喊:“哥哥,我要那颗最大的鸟蛋!”
而那位看起来威严阴沉的司马,却是穿着一身利落的短衣长裤,身手矫健地爬到了一棵高高的大树上,专心地掏着鸟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