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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病,秦惜犹豫了一下方才问道:“有件事情想要问问郡主,不知是不是……”南宫墨笑道:“有什么话四小姐尽管说便是,如果知道的,我定然知无不言。”秦惜问道:“郡主,可认识郁之?”
南宫墨一愣,旁边侍候的丫头也有些担忧地望着南宫墨。她们都是秦梓煦刚刚新换上的丫头,自然被秦梓煦叮嘱过千万不能让小姐受到什么刺激。秦惜显然是明白这些丫头的,摆摆手道:“我没事,我就跟郡主说说闲话,你们先退下吧。”
丫头们看向南宫墨,似在问她行不行?南宫墨看了看秦惜的神色,含笑点头道:“你们先出去吧,我保证秦小姐不会有事。”
“是,奴婢们告退。”
秦惜有些无奈,笑道:“你瞧,这些丫头宁愿听你的话也不肯听我的。”
南宫墨道:“她们也是担心你。”
“我明白的。”秦惜点点头道:“哥哥和父亲母亲都是担心我受不住,其实…我并不是他们以为的那么脆弱,只是他们不肯相信罢了。”南宫墨点头,她相信秦惜的话,秦惜若是当真那么脆弱,她绝对活不到现在。
“阮郁之的事情…四小姐猜到了多少?”
秦惜苦笑道:“会让大哥对郁之不满的事情也不过是那么几件罢了。如今他身在翰林院,并没有什么实权,若说贪赃枉法结党营私也是不能,为人处世上即便稍有瑕疵大哥也不会轻易动怒,毕竟这世上谁能没有半点缺点?那就只能是在男女之事上了。他年少风流,才华卓著,早已经过了弱冠之年,偏偏却摊上我这么一个病秧子,自然是……”
南宫墨在心中暗暗叹息,谁敢说秦惜不聪明?
“秦小姐对阮郁之…如今是什么想法?”南宫墨问道。
秦惜轻咳了一声皱了皱眉,道:“郁之待我极好,虽然我知道他对我好并非全然是因为我这个人,但是我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好奢求的?原本我想着…过两年我死了,他也就自由了。自然有他的高官厚禄如花美眷,有秦家这几年的扶持他的路也会比别人好走许多,也算是不枉他因为我而耽搁的这几年了。”
“四小姐并没有传言中的那么喜欢他。”南宫墨挑眉道。如果秦惜真的如传言中的那么喜欢阮郁之,绝对不会事这样的反应。哪怕是再理智的人知道了自己的爱人背叛甚至从一开始就是心怀不轨的接近自己的事情都不会没有丝毫反应。秦惜的眼中只有无奈和遗憾,虽然也有悲伤和纠结,但是更多的却像是因为自己看人失败的悲伤而不是被人背叛的愤怒。至少不是全部。
“我很喜欢他。”秦惜也不在意,大方地承认道,“阮郁之虽然出身贫寒,但是他长得英俊儒雅风度翩翩,言行举止也是文质彬彬,琴棋书画造诣不凡,性格温文尔雅,对我更是十分温柔言听计从,我为什么不喜欢他?”
南宫墨道:“现在依然还喜欢他么?”
秦惜微微叹了口气,有些遗憾地道:“虽然不知道具体出了什么事情,但是…既然他不是我所想的样子的话,也就只能罢了。我只是…想要有一个人陪着我走完最后的一段路而已啊。”
南宫墨默然。秦惜其实比谁都看得清楚。或许从一开始阮郁之接近她的时候她就明白了,只是她不在意罢了。她不需要跟阮郁之白头偕老,因为她只有短短几年的性命了。阮郁之的外表性格才华都符合任何一个闺中少女的爱情的向往,秦惜自然也不例外。所以,如果阮郁之只是有些微的小毛病,秦惜不会在意。但是如果阮郁之根本就跟展现在她面前的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那么她也会毫不犹豫地丢弃。这个决定或许会有些难过,毕竟几年的相处也不是逢场作戏,但是对于从小就在和病魔搏斗的秦惜来说,这样的决定其实并不足以让她痛不欲生。只是…有些遗憾而已。
原本以为,临死前会有一个真心喜欢的人相伴呢。
“秦小姐是我见过的…最坚强的女子。”南宫墨轻声称赞道。
秦惜浅浅一笑,苍白的脸上也多了几分光彩,道:“那么,秦惜是否有资格做郡主的朋友?郡主能不叫我四小姐么?”
“你也叫我郡主。”南宫墨挑眉道。
秦惜展颜笑道:“那么,墨儿?”
“惜儿。”南宫墨含笑应道。秦惜道:“麻烦你将我的想法告诉我大哥吧,我说…他是不会相信的。”
南宫墨点点头,应了下来。秦惜打量着南宫墨道:“其实…这件事是你透露给我大哥的吧?”
南宫墨有些诧异地挑眉,秦惜并不知道有个小莫公子的存在,只是笑道:“阮郁之是丹阳人,我记得墨儿之前也是在丹阳的?大哥并不会将这些事宣扬的人尽皆知,但是,墨儿显然是知之甚详,可能知道的比大哥还要多一些。”
南宫墨轻叹了一声,道:“你身体不好,还是不要太费神的好。你可怪我?如果不是我们,阮郁之还依然保持着完美的形象,你也不会……”
秦惜摇头道:“虽然我希望自己有个完美的结局,但是…如果这个结局是虚假的,那么…我大概会死不瞑目吧。所以,我还是要谢谢你。”
“小姐,阮公子来了。”门外,丫头轻声禀告道。
秦惜淡淡道:“我有客人,请他先回去吧。”
“是,小姐。”丫头也不感觉意外,恭敬地放下了门上的珠帘退了出去。
惜玉轩外,阮郁之脸色有些阴郁地看着出来回话的丫头,“你说惜儿不肯见我?”
丫头恭谨地道:“阮公子,小姐有客人不方便见公子。”
“什么客人?”阮郁之问道。
丫头摇摇头不说话,阮郁之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自从前两天秦梓煦突然换掉了惜玉轩的几个丫头他想要进出惜玉轩就变得困难起来了。无论进出都必须要层层通报,而且来了三回有两回半都是见不到秦惜的。想要打探消息更是难上加难,这几个丫头就像是锯了嘴的葫芦一般,一句话也不肯多说。
秦家一定是已经知道了什么!想起已经在春风阁登台的颜罗衣,阮郁之心中隐隐不安起来。不行…一定要见到秦惜,否则的话…只怕会有大麻烦。
“你再去禀告,我有重要的事情跟惜儿商量。”阮郁之沉声道。
那丫头面色古怪地望了他一眼,沉默地摇了摇头。
“放肆!”阮郁之冷声道:“让你去你就去!耽误了本公子的事你担待得起?”
丫头低声道:“公子恕罪,小姐正在会见贵客,若是惊扰了,只怕公子也担待不起。”
阮郁之被堵得噎住了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恨恨道:“什么贵客需要如此慎重。”
丫头并不在说话,仿佛没感觉到阮郁之的怒火一般。虽然进不去,阮郁之却不会这么容易就离开。而是在惜玉轩外面等着。过往的秦家下人们也不去理他,只当是没看见这个人一般。这两年,阮郁之在秦府哪里受过这种待遇?一时间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一刻钟后,终于看到惜玉轩里有人走了出来。阮郁之连忙起身定睛一看却见秦惜陪着南宫墨有说有笑的走了出来。秦惜身体弱,已经有许久没有出过惜玉轩了。就是秦家当家和秦夫人来探望女儿也从不让她送。此时秦惜竟然亲自送南宫墨出门,可见两人是十分投缘的。
阮郁之脸色一沉快步走上前去,“惜儿。”
秦惜脸上的笑容稍稍淡去,微微点头道:“郁之,你怎么在这里?”
阮郁之扫了南宫墨一眼,盯着秦惜道:“惜儿,你为何不肯见我?”
秦惜蹙眉道:“郡主来访,我怎么能抛下郡主来见你?难道丫头没跟你说么?”守在门口的丫头微微一福,恭敬地道:“回小姐的话,奴婢禀告过阮公子有贵客来访,小姐不便相见。”
秦惜微微点头道:“即使如此,你何不先回去为何要守在门口,这实在是有些…不成体统!”
阮郁之当然知道守在门口不好看,但是如今他最重要的筹码就是秦惜了,怎么能不紧紧抓住。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南宫墨,阮郁之眼底从满了戒备和敌意,“郡主怎么会在这里?”
南宫墨欣赏着阮郁之变幻不定的神色,好心情地笑道:“本郡主想要跟惜儿交个朋友,怎么?难道还需要跟阮大人汇报一声?惜儿,我先回去了,改日我再来看你。”秦惜点点头笑道:“好,我等你。”
南宫墨挥挥手潇洒地走人了。其实…她还是很好奇阮郁之会在秦惜面前怎么编排她啊。
眼看着南宫墨远去,阮郁之才急忙问道:“惜儿,星城郡主跟你说什么了?”
秦惜浅笑道:“就是随便聊聊啊,星城郡主见多识广跟我说了很多有趣的事情呢。还说过两天还回来,跟我讲讲她在丹阳的时候遇到的有趣的事情。”
“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阮郁之急促地道。
秦惜一怔,苍白的小脸上闪过一丝疑惑道:“郁之,你这是干什么?星城郡主怎么得罪你了?”
阮郁之顿时冷静下来,心知自己失言,连忙扯出一丝有些僵硬地笑容道:“怎么会…只是,星城郡主在外面的名声不太好,惜儿,你不要经常跟她往来?”
“名声不好?”
阮郁之连忙道:“可不是么?她对父兄十分疏远,当初辱骂欺压继母嫂子的事情更是闹得整个京城人尽皆知。这才刚刚出嫁没几日,又闹得长平公主和世子与靖江郡王府决裂,如此不安分的女子能是什么好人?”
秦惜皱眉,不悦地道:“郁之,墨儿是我的朋友,你怎么能这么说她?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你也早些回去吧。”
说完,也不管阮郁之是何反应,秦惜转身往惜玉轩走去。
“惜儿!”
“阮公子,小姐要休息了。”几个丫头上前挡住了阮郁之的去路。阮郁之自然不能在秦府里闹腾,只得悻悻地走了。
送走了南宫墨和蔺长风,秦梓煦回到惜玉轩就看到秦惜正坐在窗口看书。气色看上去也与寻常无异,秦梓煦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这才相信了南宫墨的话。或许星城郡主说的没错,他的妹妹并不如外表那么脆弱。
秦惜抬起头来笑道:“大哥,墨儿走了么?”
“墨儿?”秦梓煦挑眉笑道:“看来你跟星城郡主很是投缘?”秦惜浅笑道:“星城郡主那样的女子,谁能不喜欢?”
秦梓煦不置可否,星城郡主那样的女子却是很容易让人欣赏但是同样不喜欢的人只怕也是不少。秦梓煦微微叹了口气道:“星城郡主说过几日会派人将调理的药方送过来。若是以后有机会的话也会请她师叔和师兄来为你看看。惜儿不要担心。”说不失望是假的,不过秦梓煦也明白秦惜的身体状况。有办法治是意外之喜,没办法也是意料之中。
秦惜取出两个药瓶放到他跟前道:“这是墨儿给的。”同时也说明了南宫墨交代的话。秦梓煦打开药品一闻,就觉得一股淡淡的药香沁入鼻息间,让人心神为之一振。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药,却也能感觉得到必定是好东西。特别是那颗紫玉回心丹,秦梓煦仔细地收好交给秦惜道:“好好收着,千万别离身。明天太医过来的时候,请太医看看这养神丸,如果要长期用的话看看咱们能不能自行配置,总不能一直劳烦郡主配药送药吧。”
秦惜点点头,“我知道了,大哥。”
看着秦惜,秦梓煦踌躇了片刻问道:“惜儿,阮郁之的事情你怎么想的?”
“大哥肯告诉我了么?”
秦梓煦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这几天的功夫也足够秦家将阮郁之的事情查清楚了。虽然去丹阳查探的人还没有回来,但是这几年阮郁之在金陵也没闲着,之前是秦家没有人怀疑他阮郁之掩饰的也不错。但是秦家真的要查的话,却也不算多难。毕竟,除去秦家阮郁之也只是一个毫无背景的寒门学子而已。
秦梓煦仔细的将这些日子查到的事情一一说明,就连怀疑阮郁之可能是陛下安插在秦家的探子的事情也没有隐瞒。听完秦梓煦的话之后秦惜半晌不语,就在秦梓煦有些忐忑的时候才轻声道:“既然如此,一切听大哥的便是。”
“惜儿,你不在意?”秦梓煦小心地问道。这两年妹妹对阮郁之可算得上是千依百顺,用情至深了。所以秦家才会如此投鼠忌器,唯恐秦惜放不下和阮郁之的感情伤了自己。
秦惜淡淡笑道:“大哥过虑了。我喜欢的那个人原本就不存在不是么?我秦惜何必牵就一个假货。更何况…他的存在有可能危及秦家。”别说她没有别人想象中的那么用情至深,哪怕真的那般,阮郁之既然选择了与秦家为敌,那便是她的敌人。
秦梓煦抬手将她揽入怀中,拍拍她的背心柔声道:“郡主说我太小看你了,看来确实是说对了。惜儿,别难过,大哥一定会替你好好出口气的。这世上多得是比阮郁之好的男儿。”秦惜嫣然一笑,点头道:“我知道,大哥放心便是了。”
她自然知道这世上多得是比阮郁之更好的男人,即使是从前阮郁之在她眼中也并不是最优秀的男子。只是…她只怕没有机会再遇到那样的男子了。但是有秦家,有父母,有大哥,她这一生也可算得世上圆满了。
从秦府出来,蔺长风还有些难以置信,“这么容易就搞定秦惜了?秦惜真的喜欢阮郁之么?”没哭没闹,就那么轻易的接受了阮郁之是个人渣的事实,然后随手就决定把人渣给扔了?这么看来,秦惜比起颜罗衣可是强太多了。
南宫墨不以为然,淡淡道:“秦惜从小就在生死之间挣扎,很多事情其实比咱们这些人看得开多了。我估摸着…她喜欢阮郁之也只是为了让自己的人生无憾,让秦家的人安心吧。你想想,若是秦惜活不到二十就不在了,没喜欢过人,没成过婚,秦家人想起来是个什么感觉。但是如果她选了一个如意郎君,幸福快乐的去了,哪怕人生短暂却也算圆满吧?与其说秦惜喜欢阮郁之,还不如说秦惜选择了喜欢阮郁之。”碰巧阮郁之在那个时候出现,即使不是阮郁之也可以是别人。
“这样么…这秦四小姐也不容易啊。”蔺长风摸着下巴思索着,“那小姑娘的病怎么样了?”
南宫墨皱眉,微微叹气道:“不好说。”
“你们家那位…弦歌公子出手也不行?”
南宫墨瞥了他一眼,“师兄不喜欢金陵,你觉得一个秦家四小姐足够让他踏足金陵?而且…再厉害的大夫治得了病,治不了命。秦惜这种天生的病想要根治根本不太可能。”别说是秦惜了,皇帝老子想要看病也要看弦歌公子乐不乐意。至于她那不靠谱的师父就更别提了,想要让他到金陵来,除非她南宫墨不行了或者派个几千人马去把他绑来。就算真绑来了,老头子肯不肯救人还要看心情,万一老头子装糊涂起来,他开的药可没人敢吃。
蔺长风还想说什么,抬头别见不远处的人影顿时撇了撇嘴角不说话了。南宫墨抬头看过去,便见卫君陌穿着一身暗青色衣衫,长身玉立,神色冷肃地站在不远处望着两人。南宫墨莞尔一笑,毫不犹豫地抛下蔺长风迎了上去。两人轻声笑谈了几句…当然主要是南宫墨在笑,然后毫不犹豫地抛下身后的人携手而去。只留下长风公子独自一人对着两人的背影心中无比凄凉。
果然是见色忘义…无论是卫君陌还是南宫墨,统统都是见色忘义的混蛋!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远远地,南宫墨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独自对着秋风身影萧瑟的长风公子问道。
卫君陌淡然道:“没关系,蔺长风喜欢安静。”
“你确定?”
“确定,否则为什么他现在还没成婚?”卫君陌道。
说得好有道理啊。南宫墨点点头,卫世子这么大年纪不结婚是因为找不到合适的,那么长风公子这么大年纪不成婚又是为了什么?原来,这时代就已经有不婚族了么?于是,南宫墨夫妻俩夫妻携手甜甜蜜蜜把家还,长风公子孤身一人悲叹秋风独自凉。
自从在心月园宴会之后,翰林院侍读学士阮郁之阮大人开始走背运。仿佛之前两三年的好运全部用光了一般。先是不知从何处流传出,如今金陵的红牌名妓紫嫣姑娘曾经是阮郁之的未婚妻。为了阮郁之而沦落青楼却在阮郁之高中之后被无情抛弃。之后又流传出,阮郁之高中之后不但没有报答紫嫣姑娘的义举,反而隐瞒自己高中的消息继续从紫嫣姑娘那里骗钱。所以,阮大人这几年的风流倜傥潇洒自在的才子生活是建立在一个悲苦的女子的卖身钱之上的。对此,前者人们表示理解但是不妨碍他们使劲喷。后者,人们表示唾弃,不屑,恶心。原本跟阮郁之交好的才子们纷纷站出来怒斥阮郁之的行为。同时也让原本刚刚在金陵冒出些名头的紫嫣名气更上一层楼。
才子们欣赏于紫嫣的美丽和才情,更加叹息她的不幸,赞赏她的有情有义,也就更加痛恨阮郁之的无情。一时间,无数的风流才子涌入春风阁只为见紫嫣一面,更有不少人留下墨宝诗篇盛赞紫嫣的美丽和痴情。更是将紫嫣的名气推上了顶峰,相互作用之下,来春风阁的人也就越多。短短的时日,春风阁俨然就有了跟心月园相提并论之势。
“果然,世人总是容易被悲情的故事所感动。”坐在春风阁上,小莫公子摇着折扇笑眯眯道。
蔺长风拱手,“多亏了莫公子的建议。”
南宫墨摆摆手,“是紫嫣表现的好。”没有紫嫣的话,再会说故事也没有用。只能说是恰逢其会,他们紫嫣想要对付阮郁之,蔺长风想要让春风阁发扬光大。
紫嫣穿着一袭淡紫色衣衫,发髻松松,眉眼间略带了几分慵懒倦意,手中端着一壶酒从外面走了进来,浅笑道:“莫公子过奖了。”
南宫墨打量着紫嫣,点点头道:“看来你这几天过得不错。”
紫嫣点头笑道:“我很好,有劳公子担心了。”
蔺长风轻哼道:“紫嫣如今可是咱们春风阁的头牌,谁敢对她不好?”
紫嫣盈盈浅笑,她说很好并不是假话。当初在盈袖阁的时候南宫墨对他们也很好,从来不勉强不愿意接客的姑娘接客,但是那个时候她要赚钱,别人不勉强她自己也要勉强自己。如今抛开了阮郁之这个包袱,又有春风阁全力为她造势,根本什么都不用做,只是陪客人说说话,弹弹琴,下下棋就能够得到往常辛苦大半年也未必能得到的。心中想开了,紫嫣也好好地请大夫看病调理身体,虽然时日不长如今看起来倒是比在金陵的时候更加美丽了。也难怪能够撑得起春风阁花魁的名头。在如何悲情感人的故事,没有足够的容貌也是没有人买账的,这里…毕竟是风尘之地。
放下酒壶,紫嫣笑道:“我一会儿要献舞,就不打扰三位了。”
待到紫嫣退了出去,蔺长风瞥了一眼坐在一边一言不发的某人直叹气。南宫墨挑眉,“怎么了?”
蔺长风指了指卫君陌道:“你见过几个逛青楼是这副表情的?跟他坐在一起简直就是受罪。君陌,我跟你说,小莫公子看起来都比你像…那啥。”
卫君陌斜了他一眼,没说话。蔺长风却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往一边靠。显然卫君陌是在不满他唆使南宫墨跑到春风阁来玩。长风公子觉得很冤枉,南宫大小姐看上去是需要他人唆使的人么?分明是她自己想要出来玩好不好?卫君陌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怪在他的头上实在是太无理取闹了。
南宫墨嘻嘻一笑,靠在卫君陌身上道:“别生气,今晚有好戏看。”
卫君陌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卫世子从来就不是好奇地人,对看戏更没有兴趣。但是无奈娶了一个喜好凑热闹的妻子,也只得陪着一起了。看着卫君陌无言地妥协,南宫墨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几分。肯陪着妻子逛青楼的丈夫,才是古代的好男人。
“好戏来了。”蔺长风没好气地提醒旁边眼看着就要你侬我侬的两个人,你们这么黏糊考虑过单身汉的感受么?
南宫墨立刻放开了卫君陌起身往底下看去,同时长风公子受到卫世子眼刀一枚。
楼下喧闹不休的大厅里,一个衣着普通看似毫不起眼地青年男子被人领着走了进来。并没有在歌舞升平的大厅里停留,而是从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小门进去,直接朝楼上而来。虽然玩得正高兴的众人并没有留意到这个人,但是精通易容且眼力敏锐的南宫墨三人却一眼就能认出,这人正是如今被人喷成狗了的阮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