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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嫣因胡贵妃的关系,极为不喜欢那二人,所以赵佑棠观她今日表现,并不意外,而冯怜容拒绝玉佩,又无奈接受玉佩,他却不知为何。
难道她也如此?
方嫣见赵佑棠不说话,轻声对赵承煜道:“快叫爹爹。”
“爹爹。”赵承煜还是很听话的,把两只小手伸过来。
赵佑棠听到二儿子的声音,自然也高兴,把赵承煜抱住,在空中晃了晃逗他玩,赵承煜咯咯笑起来。
方嫣看着真怕他没拿稳把儿子掉了,但到底没说。
赵佑棠逗得会儿,又把儿子还给方嫣:“抱着挺重的,他很能吃?”
“是的,所以长得也快。”方嫣笑。
赵佑棠嗯了一声:“多让他走走,小孩子不要怕摔。”
方嫣怔了怔才道:“妾身知道了。”
众人说得会儿闲话,便离开寿康宫。
赵佑梧还拉着赵承衍的小手,叔侄两个也不知道说什么,老听到赵承衍咯咯咯的笑。
赵佑棠原本与方嫣走在最前面,此时道:“朕有话要跟三弟说,就不去坤宁宫了。”
方嫣心道也不知他什么意思,明明都出了怀王的事情,可见藩王造反之心不死,他还偏把那两个留在宫里!
是要表现善心还是怎么?
方嫣对此颇为不满,忍了一下道:“是,皇上,那妾身先行告退。”
她抱着赵承煜走了。
赵佑棠等赵佑桢上来,问道:“听李大人说,你对治水很感兴趣?”
“回皇上,是的。”赵佑桢道,“去年李大人说起水灾,颇为感慨,提及景国每年有上千人葬身洪水,百倾田地被淹,故而臣弟想为治水出一份力,虽知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但也愿为之一试。”
赵佑棠道:“好,有志向,不过你当真是光听李大人一言?”
赵佑桢笑道:“皇上圣明,其实臣弟私下翻阅过《河渠书》,实觉奇妙,当年笺尾堰引水攻沙,灌溉良田,造福一方百姓,历经十年方才建成,叫人叹为观止,臣弟虽不才,却心向往之。”
“既是如此,等开春后,朕让你去睢宁,跟随潘大人学习,潘大人精通此道,想必你定有斩获。”
赵佑桢欣喜万分,连忙答应。
但过得会儿,他又担忧的看了赵佑梧一眼,他走了,弟弟怎么办?
“朕会看顾好他的。”赵佑棠道。
赵佑桢再次谢恩。
这会儿赵佑梧拉着赵承衍过来道:“皇上,臣弟能去看看阿鲤吗?”
赵承谟才五个月大,不太出来,两个兄弟都没有见过。
赵佑棠道:“有何不可,那现在就去罢。”
一行人便往延祺宫走。
赵佑棠看那叔侄三个在一处,他几步走到冯怜容身边。
冯怜容笑道:“刚才看皇上与三殿下很好呢。”
从她这儿看过来,那二人当真像是亲兄弟一般,一个关怀弟弟,一个尊敬哥哥,她也替他们高兴。
赵佑棠没想到她会主动说起,当下便道:“朕还以为你不喜他们,刚才四弟给小羊玉佩,你不是不肯要?”
“没有不喜啊。”冯怜容忙道,“别人送东西,只有高兴的,怎么会不喜欢,妾身是看他们挺可怜的,怎能要了这玉佩,看着好贵重……”
“可怜?”赵佑棠眉毛一挑,“你怕朕短了他们衣食?”
“不是,皇上仁慈,自然不会,只是没有了娘的孩子总是不一样的。”说着,她想到皇太后,心头一跳,又有点儿心慌,“不,妾身不是这个意思,毕竟她们是胡贵妃亲手带大的。”
她自打生了孩子之后,才明白作为母亲的付出。
胡贵妃虽然做了不好的事情,可是她对三个孩子是很疼爱的,稚子无辜,他们没有错,可胡贵妃与先帝的死,仍然对他们是一场巨大的打击。
故而冯怜容见到他们,内心少不得会有同情,心想没爹没娘的,肯定手头也紧。
赵佑棠明白了她的想法,微微一笑道:“他们什么都不缺,你这样,反而不好,你记得,谁也不喜欢被人可怜。”
冯怜容眨巴了两下眼睛,哦了一声:“那妾身下回注意。”
赵佑棠摸摸她的脑袋,顺势就把她的手握在掌心里。
冯怜容被他牵着,忍不住又调皮了,眼睛一转道:“今儿妾身原本想煮两个鹅蛋给皇上的。”
“为何?”赵佑棠奇怪。
“妾身觉得鸡蛋,鸭蛋,鹅蛋里,好像鹅蛋最不可爱了。”她道,“故而便最合适,最好煮好了再敲敲破。”
赵佑棠认真听着,因为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冯怜容道:“这样名副其实就是丑蛋。”
赵佑棠:……
找死啊!
赵佑棠下一个念头就是以上三个字。
然后冯怜容就遭殃了。
手被他弄疼了,差点哭出来。
“还敢不敢了?”赵佑棠恶狠狠道,“下次再不准提这个!”
冯怜容这时自然老实了,忙道:“妾身再不敢了。”
赵佑棠这才放开手。
冯怜容赶紧揉了几下,感觉自己骨头都要断了,心道好好的惹他干什么啊,不过又觉得逗他好像特别有意思。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这种爱好的。
看她这样子,他又有点儿心疼,问道:“很痛?”
“很痛。”她可怜兮兮把手伸给他看,“揉揉。”
赵佑棠盯着她半响,才发现她脸皮越来越厚了,自己做坏事,还好意思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叫人可怜她呢。
他哼了一声,抓过来揉了两下,又扔掉,骂道:“活该!”
正说着,就听有人在前头问安。
原来是几个贵人出来,去往坤宁宫给皇后拜年的。现在太皇太后病重,皇太后并不理事,一切都交予方嫣,故而她们也是只给方嫣请安。
现在路上遇到赵佑棠,冯怜容几个,她们自然要过来行礼。
住在延祺宫西边的贵人并不太多,一大半是住在乾清宫后边儿的,是以这会儿只有八个贵人。
苏琴也在其中,赵佑棠目光落在她身上便移开了,淡淡道:“免礼。”
他说完就往前走了,连一刻都没有停留。
冯怜容因苏琴的事情,伤心了三次,如今再次看到,她好像也没有初时的惊心,只主动把手伸到赵佑棠手边。
赵佑棠怔了怔,片刻之后牵起来。
那日冯怜容的伤心他一直都记在心里。
如果可以,他并不想她难过。
只是将来呢?
自己又能否做到?
他叹了口气,包住她的手。
几人很快就到延祺宫。
钟嬷嬷一看,哎呦,不止皇上来了,三殿下,四殿下也来了,她连忙吩咐宫人迎过去,又叫膳房准备些吃食水果端来。
冯怜容笑道:“四殿下要看阿鲤呢,嬷嬷快抱来。”
钟嬷嬷应一声,又使人去叫俞氏。
俞氏抱着赵承谟给赵佑梧看。
赵佑梧惊讶道:“他的眼睛好黑呀,比小羊的还要黑。”
其实赵承衍的眼睛是有点儿像冯怜容,特别温顺,也不是很黑,有点儿褐色的,而赵佑梧却是像胡贵妃,淡茶色的眼睛。
钟嬷嬷笑道:“小孩儿都挺黑的,不过三皇子的好像是更黑一些。”
冯怜容抬头朝赵佑棠看:“像皇上呢!”
她最喜欢他的眼睛,安静的时候幽深幽深的像黑色的夜,可一动起来便是光华流转,比任何东西都耀眼,看一眼能把自己给陷进去。
赵佑棠笑笑:“是该像朕了。”
他也觉得大儿子比较像冯怜容。
正说着,赵承衍拉冯怜容的衣角,指指耳朵道:“母妃,又痒了。”
冯怜容忙叫黄益三给他准备些东西。
黄益三一会儿就拿来了。
冯怜容搬个凳子坐在门口,把赵承衍抱在腿上,微微拉起他耳朵,对着阳光看了看,然后就柔声道:“跟上回一样别动啊,不然会疼的,太医得给你吃苦药。”
赵承衍嗯了声。
冯怜容先是把牙签拿来,牙签的尖头已经没了,她就在不尖的那头裹上棉花,再在上面滴点香油。
赵佑棠奇怪:“这是干什么?”
“掏耳朵呀。”
“掏耳朵不用掏耳勺?”赵佑棠好奇,站过去,拉起赵承衍耳朵一看,“哦,是挺多了!”
冯怜容解释:“他还小呢,不能用挖耳勺的,有回我娘就是给我乱挖,差点没聋,后来找大夫看了,大夫教了这个法子。”
赵佑棠觉得稀奇。
赵佑桢,赵佑梧也过来看。
冯怜容弄好了就把棉花轻轻塞进赵承衍耳朵里。
她动作轻柔,就像在碰一块豆腐似的。
赵佑棠忽然就觉得自己的耳朵也痒起来。
他目光落在冯怜容的脸上,因阳光照着,她皮肤上的绒毛都很清楚,像是透明了一般,嘴角还带着笑,眼睛里满是温柔,像是能把冰都化开了似的。
赵佑棠心想,她怎么就没给他掏过耳朵啊!
赵佑梧看着,眼睛则都有点儿红。
他年幼时,母妃也常这样,掏的特别舒服,可是母妃竟然死了,赵佑梧忽然道:“我耳朵也痒。”
冯怜容笑起来:“那我一会儿给你掏啊。”
她给赵承衍换个方向,正要给他弄左边耳边时,想起来,看看赵佑棠:“皇上,要不要妾身给您也挖一下?”
赵佑棠脸一热,斥道:“朕是小孩儿吗,还要你掏耳朵!”
冯怜容嘟起嘴:“不要就不要嘛,这么凶。”
她给赵承衍弄完,就去给赵佑梧掏了,因他年纪大了,她拿了个银耳勺给他挖。
赵佑棠有心阻止,不过看赵佑梧也确实可怜,估计是想到胡贵妃了,当下就没有说什么,反正也不大么。
可心里却老大不高兴,好像错失了什么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下章写正事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