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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川是很想当一个有风度、有涵养的好爸爸的。
心里再酸,也没有当着儿子的面说刘淑芬的坏话——虽然他没有立场讲人家坏话的。对前妻再不满,也没有公开地表现出来——他认为这是一个男人应该有的气度。刚知道儿子找到的那会儿,他甚至考虑过,是不是动用关系找一找前妻,为了给儿子一个完整的家庭,两人意思意思地再复婚,领张结婚证。知道前妻再婚了,也没有很生气——你再婚,我没有,儿子是我一个人的了。前妻拖家带口回国来认儿子,他也勉强忍了——不然儿子跟他要亲妈,他也不好交代。
以上,仅限于没有跟前妻碰面,或者说,没有亲眼目睹前妻拖家带口,左胳膊上挂着个高个儿帅老外,右手里牵着个漂亮混血萝莉的时候。
一看到,他就有点炸。
新仇旧恨啊!
想当年,人是他主动追的、婚是他求的,身段放得够低了。要离婚的时候,他自认理亏,也伏低做小努力挽留,刘淑芬死活不肯回头,弄得他被笑话了很久。旧账翻篇,新账又来。儿子刚认回来,我这亲爹还没见着呢,你就带他见小爸!今天我要不跟过来,你是不是又要带着这个黄毛来偷偷见我儿子了?
顾川沉着脸,捏着拳头,阴恻恻地注视着一家三口过来的方向。
刘淑芬一家三口都罩着大墨镜,走进大堂来,还在讨论着怎么给越宁“惊喜”。苏珊又长高了一点,穿着粉色及膝裙,头上一顶大草帽,再次确认:“我们的座位是在终点附近的对吧?”
麦克好脾气地说:“没错,你的小喇叭也在箱子里。你哥哥跑到终点的时候,一定可以吸引他的注意力。”
“哥哥一定想不到我们过来的,你们通电话的时候没有告诉他,对不对?”
“当然啦,宝贝儿,告诉他就不叫惊喜了。”
刘淑芬含笑听着一大一小的对话,心里十分满足,登记入住的时候猛然觉得很怪。取下墨镜,四处一扫:==!为什么这货也会来?!
顾川接到儿子的电话,听说儿子请假出来看他,必须赶紧下楼到大堂里等着!万一错过了怎么办?带着翻译、秘书、当地雇的导游、司机,一齐下来——如果不是后面跟着这几位,他大约要忍不住开个嘲讽。
刘淑芬扫了他一眼,回过头来继续登记。麦克小声问:“怎么了?”刘淑芬语调平平地回答:“宁宁爸爸。”
“哦,看来想送出惊喜的不止我们。”
“当他不存在吧。”刘淑芬心里也不太痛快,她也根本不想见到顾川。
夫妻俩头碰头填表格,没再搭理顾川。
被忽略的顾川心头的怒火更旺了一点,努力克制住了,告诉自己:你是一个有风度的男人,要给儿子留下好印象,不可以在外面吵架给儿子丢脸。哪怕你前妻……
愤愤地别过脸,顾川眼睛一亮,故意很大声地说:“宁宁!”
与此同时,一道高分贝的童声也响了起来:“哥哥!”
越宁:……=囗=!
距离的原因,苏珊没怎么仰脸就看到了顾川。顾川的长相,还挺不错的,苏珊还跟他微笑点了个头——笑容带着这个年纪的小孩子的天真纯洁。
越宁快要哭了。
越宁自认神经坚韧,应变能力很不错,看到现在这个场景,内心也有点小崩溃。此情此景,护着顾川,越宁自己的良心都过不去。护着刘淑芬,顾川会被羞辱死吧?那样回去跟爷爷奶奶不太好交待啊!qaq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开口叫他的是苏珊,而不是刘淑芬本人。
越宁苦哈哈地笑了笑,对顾川用力挥手,走过去把苏珊给抱了起来。
顾川:=囗=!
顾川一口气卡在喉咙里,拼命捶胸口。还能怎么样?那个小卷毛是宁宁的妹妹,一个小学生。顾川四十好几了,一个中年男人。小卷毛占着哥哥,那叫撒娇,顾川霸着儿子不让他搭理小萝莉,那叫无理取闹。
【卑鄙!】顾川恨恨地瞪着刘淑芬,【你自己争不过我,就让小卷毛上场,太可耻了!宁宁,把小卷毛给她爹!过来!】
然并卵,越宁蹲下身,抱起冲过来的妹妹,长腿跨了几步就走到了亲妈后爹眼前去了。麦克接过女儿的同时,跟继子贴了个面。越宁将妹妹交给他,又去拥抱妈妈。
刘淑芬无奈地道:“本来想给你惊喜的,现在变成惊吓了吧?”她背对着前夫,作了个细微的表情。
越宁有点虚弱地道:“还好……”
刘淑芬呶呶嘴:“去吧,别叫他急得抓耳挠腮的了。他那脾气,憋得久了,你这一天甭想安生了,就看他摆脸子吧。”
越宁满眼歉意:“你们住哪个房间?我等下找你们。”
刘淑芬报了个房间号:“1203,我看你今天恐怕是没机会过来了……怎么了?”
“那个,我爸住01。”越宁的口气弱弱的,完全不敢想象接下来会有什么情况发生。精神压力有点大,右手伸进兜里,越宁飞速发了条短信给郑熙行。
刘淑芬:……
出行的时候,有这个条件,当然要住得好一点。两拨人不约而同地选了同一家口碑不错的酒店,前后脚的功夫,住到同楼层相邻的房间,再正常不过了。
最好的办法,是两人能避开。让谁搬?这是一个问题。越宁决定让顾川避一避,不然他怕苏珊把他给弄死啊。如果他是苏珊,在这个年纪,绝对要把顾川搞到中风才肯收手的。
刘淑芬不愿意让儿子为难,偏过头去跟麦克小声商议,看能不能挪个地方住。麦克正在思考,他大哥好像在附近有个度假别墅,他自己的离帕尔马比较远,开车奔波有点麻烦……
越宁道:“我跟爸爸商量一下,让他搬吧。”
苏珊小小声地说:“为什么要搬呢?那个叔叔挺好玩的。”
【是你玩他吧?求别玩死。】
顾川焦躁地看着儿子没完没了跟那一家三口联络感情,好得跟一家人似的,都不理他。一个人,被人针锋相对了不可怕,可怕的是没人理你!
顾川被晾在人来人往的大堂,快要风干了。
如果他只有一个人,还能摸摸鼻子,缩到后面坐着等儿子。当带着四个人,四个人已经不好意思看他,扭头看地板的时候,这份尴尬开始往愤怒里转。这四个人还是他的手下!被手下人看到自己被人无视,这种情境完全值得暴怒了!
越宁的时间掐得刚刚好,赶在顾川没有完全变成个气球之前走了过来。顾川又被噎了一下,口气很不好地问:“他们过来干嘛呢?”
这还用问吗?必须是来看我的呀!越宁微笑道:“苏珊放假,想看比赛,他们就来了。”
顾川哼唧着:“不止是看比赛吧?”分明是过来跟我抢儿子!
果然像妈妈说的那样,开始摆脸子了。越宁绕过茶几坐下:“看我。”心很累,也不想兜圈子了。很干脆地告诉顾川:咱们联系联系,换个住处吧。
顾川怒了:“凭什么?”
“为了您的心情着想,住儿您不开心,是吧?”
顾川:……顾川想说,为了我的心情着想,为什么不让他们搬呢?忍了又忍,忍住了没讲。
“搬了我心情也不会好!我就要住这儿!”顾川很愤怒。你是谁儿子啊?帮谁呢?
越宁望天。这么长时间,左哄右骗,功亏一篑,心好累。有那么一瞬间,他一点也不想顾及到亲爹的感受,想犀利地指出来:就您那智商,连我妹你都应付不了!看见了吗?我妈跟我后爹一点也不想搭理你,光我妹就够你喝一壶的了!
大庭广众之下,越宁还是忍了。
“哎——”幽幽地叹着气,越宁苦着脸问顾川,“那您想让我怎么办呢?”
顾川近几个月来颇有长进,却不足以应付现在的场景,被儿子一问,也傻眼了。他想说,你别理那边的大金毛小卷毛,让你妈跟他们玩去好了,咱们一起玩。这话他又死活说不出口,心里再想,也不能讲。说出来了,就是自己掉份儿。他多么希望儿子是个贴心的小棉袄,能抢先体悟到父亲的这种心情,然后妥善地处理好这件事情啊!
但!是!老太太敲打过他了:“绝对不许在孩子面前说淑芬那边的坏话,你是孩子爹,她还是孩子妈呢!别显得自己不懂事儿。两个人,一个逼你跟另一个绝交,另一个宽宏大量,你心里会喜欢谁?自己想。”
顾川憋屈得要命,开始耍赖,哼唧着:“谁要你做什么了?我就不搬,我就在这儿住着。心情不好就心情不好。”说着,一脸挑衅地看着儿子。
越宁的心情变差了,脸上还作苦逼状,心里已经不耐烦了,残忍地指出了事实:“苏珊有点活泼。”您不开心,不就是因为看到我妈了吗?难怪要我赶我妈走?讲点道理啊,在一起吃亏的是你。
顾川知道苏珊就是那个小卷毛的名字,想到小卷毛跟他“争哥哥”,顾川将屁-股下的椅子摇得吱嘎作响:“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越宁瞥见刘淑芬一家已经上了电梯,寻思着这顿饭是没法到外面吃了:“咱们回房间慢慢讲?叫客房服务吧。”
顾川也没心情出去吃,偏要赌气:“我在外面已经订好位了。”
好吧,好吧,陪他出去吃饭。比赛没累着人,陪这位祖宗活要将人累死。父子俩浩浩荡荡带着一群人出去吃饭,越宁尴尬恐惧症都要犯了。吃到最后,顾川也没能说出什么解决之策来,就是不肯搬,还说:“不许告诉你爷爷奶奶。”
越宁道:“好。”你是不是忘了我妈跟二老有联系啊?是不是忘了你内翻译都是老太太给你找的?
这天是聊不下去了,越宁耐着性子,乖巧地吃饭,吃完了要求顾川:“接下来就要训练了,不好出来,爸爸你先准备点要带回去的纪念品好不好?”
这个可以有,顾川心情不太美妙,还是应承了下来,然后将儿子塞进车里:“我送你回去。”决不能让儿子在外面蹓跶,然后跟小卷毛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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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驻地,越宁心累地去洗澡,换好了衣服,去拿手机,跑到外面打电话给刘淑芬。手机是放到领队那里的,取手机的时候,领队欲言又止。越宁主动问起:“老师,怎么了?”
领队舒了一口气:“你爸爸,嗯。”顾川再三拜托,让领队看好儿子,除了他自己之外,别让儿子在驻地会客。以及,别让儿子再外出,尤其是不能外出见一些不三不四的人。
越宁心里阴云密布的,面上很轻松,不好意思地道:“我爸爸没带过小孩子,太紧张了。”
领队尴尬地道:“那就好,手机拿去。”
越宁抱着电话,背了二十遍拉格朗日定理平复心情,才按下了刘淑芬的号码。
刘淑芬口气里带着歉疚:“让你为难了吧?”
“没,”越宁声音低低的,“他就内样,早有心理准备了。”
刘淑芬轻声安抚着儿子,悄悄地告诉他:“苏珊有惊喜要给你,打起精神来,好好跑,就能见到啦。”
苏珊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妈妈,不要出卖我!”跳跳跳,跳着抢过了手机,跟哥哥说话。苏珊很聪明,没有说顾川一句坏话,只是小小声抱怨:“隔壁人关门声音有点大。现在安静了。”
越宁无声地笑了:“我等你的惊喜。”
“好!”苏珊叫得很大声。挂断之前,对着话筒很响亮地啵了一声。
同母亲、妹妹通话之后,越宁很难描绘自己的心情,只知道放弃了询问顾川是否安全回到酒店的电话。犹豫了一下,打了个电话给老爷子,告知顾川安全抵达,一起吃过了饭,顾川将他送回了驻地。老爷子对小儿子处于满意值回升状态:“唔,长这么大,终于像点样子了。”
您老人家在开玩笑吗?越宁默。
老爷子在电话里叮嘱了一些不要紧张,摆正心态之类的话,越宁“嗯嗯”着作为回应。礼貌地结束了通话,疲惫感更浓了。他宁愿三天三夜不睡觉,搁机房里跟人斗法,也不想处理这样的麻烦事。手机,偏又响了起来。
这回是郑熙行。
越宁腿一软,索性坐在了跑道上:“十四哥。”
郑熙行接到他的短信就担心了起来,应付完了魏骏,两人一起下楼。郑熙行准备上车打个电话问问越宁情况。这个尴尬的时刻,外面进来一个电话,也能打破点气氛不是?很不巧,那位他一直想邀请的高工拎着鸟笼子路过他的汽车,魏骏一眼认出了高工,扯起嗓门喊了一声。
郑熙行打起精神来,跟高工寒喧,又有魏骏中间插科打诨。虽则与高工达成了共识,约定下次细谈,时间也耽误了不少。郑熙行惦记着越宁,安排车送高工回家,自己干脆步行,一边走一边打通了越宁的手机。
电话接通,里面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郑熙行心里咯噔一下:“宁宁?”
“我突然觉得,我妈拒绝跟顾川在同一场合出现,是替我着想,省了我许多事情,免得我夹在中间难做。我tm一点也不想要这样的爹。”越宁吸吸鼻子。
郑熙行心头一阵乱跳,疾行几步,拐进一条小巷子,坐在巷口的馄饨摊子上,口袋里摸出一把百元大钞,塞给摊主,摆手示意别来添乱。捏着手机,柔声哄着:“宁宁,慢慢说。”
“说什么呀?”越宁也无理取闹了起来,“我就是心里不痛快。我自己的事儿,自己处理。”
“好好,你能处理得好。”
“我从来没指望到亲生父母怎么怎么样,更恶心的我都遇到过!可我憋得难受!我还跟大伯讲过,不要投鼠忌器!现在这话被现实原封不动砸回到我的脸上来了!”
“顾四……叔?他怎么了?”郑熙行心里跑满了草泥马,才跟魏骏说完顾四没那么傻,顾四自己又出夭蛾子了?捏死!必须捏死!
“我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他其实顶不乐意我认我妈。更不愿意我跟我妈亲近,巴不得不用他开口,我就跟我妈划清界线,然后他就开心了。凭什么呀?!我宁愿只认妈。我认他是为了图顾家什么权势富贵么?我tm无父无母也活了这么多年!我活得不比谁差!”
“是是是。”
“我妈这辈子如果是一张卷子,要不是跟他结婚得了个叉号,应该是满分。”
“是是是。”
“要是看着他,我真是谁都不想认。可我爷爷奶奶又没做错什么,我没道理对他们搞诛连。结果我把自己弄坑里了!”
郑熙行道:“不要激动不要激动,你现在还在外头呢,别激得他发疯。”
越宁抹了把眼泪,语气冷嗖嗖的:“他才舍不得呢,他还要脸呢。”
“呵呵。”郑熙行短促地笑了一声。
“十四哥,我不是因为他才觉得委屈。”
“怎么?刘姨很好的。”
“我为了做个好人,可忍了十多年呢。”
“……你别犯傻,为顾四可不值。”郑熙行急得不行。
“我就是替老师不值得,她这十几年的心血,白费了。我可真难受。”
郑熙行捶桌:“你要做什么,等你回来再讲,好不好?”
“嗯,”越宁的声音低低的,“你别跟家里说。”
“行!”郑熙行应得干脆,“你项目完了,就提前回来。”
“嗯。”
通话结束,郑熙行舒了一口气,拍拍剧烈跳动的心口,思忖着要不要给顾鄂打个电话……几个黑影罩了过来,郑熙行一抬头,看到一位戴着□□箍的大妈,手里捏着钞票:“小伙砸,钱多也不要胡乱花嘛。”
郑熙行没能联系上顾副部长,先被居委会大妈领去办公室教做人,捏着几张钞票,重获自由的时候发现手机已经折腾得没电了。幸亏馄饨小饭担心他是什么黑社会毒贩子,先报告了大妈,大妈确认他是正经生意人,把钱还给了他一部分,他才有钱打车回去。
回到下榻的地方,第一件事是充电,第二件事是打电话给顾鄂报信。
顾鄂已经知道他弟又丢人了!这回丢得比较棘手,孩子妈表现得太好,越发衬出顾川的不堪来。顾鄂一直都知道,侄子承受的压力很大,顾川此番如果表现良好,倒能拉近关系。结果顾川把事情搞砸了,顾川那种态度,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人家不想跟他继续玩儿了。
老太太接到翻译的内线情报,火速将长子召回家里,把情况一说,全家都无语了。以为他变好了,其实并没有。
顾老手里的拐杖将地毯戳得到处都是印子:“我就说了,还是我跟着去比较好!”
老太太道:“马后炮有什么用?”
顾鄂压着火气问:“宁宁怎么说的?”
“宁宁什么都没讲,说让他避一避,他倒怄上气了!他怎么能蠢成这样?孩子这是怕他接着出丑!”老太太看得明白。
顾鄂跟三教九流的案件打交道很多,客观公允地讲:“他就是觉得孩子不向着他,小瞧了他,气儿不顺。想摆老爷谱。”
“想叫人瞧得起,他还得有出彩的地方啊。他是不是忘了,孩子已经长大了,有主见了?”老爷子狂戳地毯。
顾鄂心也挺累的,新官上任,多少工作等着他去做,还要再为蠢弟弟烦心:“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叫他回来吧,别再丢人了。”
老太太沉着脸:“他就该在外面吃点苦头,让他老实一点!别让我宁宁难做就好。跟那边领队联系一下,不要让宁宁再外出见他就行了。”锅就让“组织纪律”背吧。
顾川并不知道亲妈决定放任他被羞辱。愤愤地休息了一夜,他又满血复活了,打扮得油头粉面,戴个墨镜,怎么也不能在小爸面前失了体统。
一出门,没遇着。顾川一拳打在棉花上,只好购物泄忿。买完东西,情绪平复了,想约儿子吃饭。儿子手机是领队接的,告诉他训练开始了,所有队员的通讯工具都上缴,直到比赛结束才发还。
顾川:……
没多久,比赛开始了。先分小组,淘汰部分选手,再预赛,接着决赛,顾川都只能在看台上举着望远镜看儿子。他买的票座位很好,在中央,儿子跑过的时候,他都要挥挥手。
然后就发现,那个小卷毛真的是他的衰神!
越宁这回的赛运不错,原本照他的估计,是拿奖牌的水准,第一第二,还真的很难讲,毕竟不是专业的。天有不测风云,一号种子在预赛的时候肌肉拉伤,二号稍晚一些因为身体原因也没人办参加决赛。搞得越宁很怀疑是不是大伯暗中做了手脚,想黑箱他夺冠。
到了这个份儿上,运气好得老天都要嫉妒,不拼一拼实在说不过去。决赛的时候,越宁全力发挥,第一个过了终点。耳边响起小喇叭“滴滴~”苏珊每场比赛都坐在那个位置,决赛也不例外。
一见哥哥跑了过来,苏珊开心不已,在麦克帮助下蹿到了场内,将自己亲手编的一个花环往哥哥脑袋上套。越宁给面子地将苏珊举了起来,让她将花环放好。扛着她又跑了一圈,才把人交还给麦克。
正在看台上,大声叫“儿子”的顾川,那一瞬间的心情失落得无以复加。讨厌的小卷毛!
兄妹俩颜值颇高,运动少年卷毛萌萝的组合也很有亮点,当天的新闻里给了这一对很长的镜头。电视里,两张漂亮的脸蛋笑得比沙滩上的阳光还要灿烂。电视机前,顾川的脸比德雷克海峡还要冷。顾川比以往清晰地认识到了一个事实:他的这个大儿子,永远不可能只听他一个人的,不可能考虑他一个人的心情。
【如果有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孩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