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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举众哗然,青岚公主喜欢祁世子之事,天下皆知,可谁都不敢触薰浅郡主的霉头,在她面前说起这件事,如今倒是薰浅郡主自己提起,这下子有好戏看了。
众人纷纷朝着这边看来,叶薰浅面不改色,哪怕置身万人中央也淡定如斯,慕容青岚原以为自己够嚣张了,结果叶薰浅比她更加嚣张、直接,竟然当众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是又如何?”慕容青岚绝对不是什么娇羞默默之辈,她喜欢祁玥天下人都知道,若是此时否认未免显得太过矫情。
“不如何!本郡主不过是在提醒青岚公主,切莫自作多情,免得最后收不了场子!”
“这就不劳烦薰浅郡主挂心了。”慕容青岚缓步向前,行至叶薰浅身边,她停了下来,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警告:“叶薰浅,祁玥是我的,不信我们就走着瞧!”
说罢还准备以肩膀撞向叶薰浅,不料却被对方紧紧握住了手臂,无法动弹之际,只见叶薰浅朝自己身后的男子看了一眼,笑容璀璨,“祁玥,青岚公主说你会是她的,这是真的吗?”
话音落下,众人议论纷纷,话题皆围绕着祁玥、叶薰浅和慕容青岚三人。
“这青岚公主怎么这么不要脸?”不知是哪家贵女说了这样一句话,瞬间一传十、十传百,传遍了整个院落,慕容青岚脸色青黑,她就是做梦都不会想到叶薰浅会将自己的话公诸于众,当众让她难堪。
“怎么样,青岚公主?是不是恨不得地上有个老鼠洞让自己钻进去?”叶薰浅站在慕容青岚身边,脊背挺直,唇角浮现一抹动人的笑意,反问道。
敢和她公然抢祁玥,胆子不小,从前也就罢了,现在不行!
无需祁玥回答,众人心知答案!
慕容青岚这样的话,无异于自取其辱!
祁玥的沉默,像是一把尖刀,戳进了她的心窝,心口之上,顿时鲜血淋漓!
“本郡主方才提醒过青岚公主切莫自作多情,免得最后收不了场子,青岚公主偏偏不听,要与本郡主抢祁玥,自讨苦吃自取其辱,怨不得人!”叶薰浅搂着祁玥的左胳膊,祁玥则将她整个人都圈入了怀里,两人举止亲昵,而慕容青岚,倒像是一个无关的外人一般站在那里,被迫接受着众人嘲讽目光的洗礼。
慕容青岚感受到了来自周围不善的眼神,干脆也不藏着掖着,高声回答:“公子如玉,绝世无双,谁不喜欢?”
“青岚从不否认自己对祁世子的喜欢,不论他是否喜欢青岚,青岚心意都不会改变!”慕容青岚的脸千变万化,和叶薰浅暗地里较劲是一回事,明面上又是另一回事了,哪怕身处不利之境,也能三言两语,扭转乾坤,见众人脸色稍霁,她再接再厉继续道:“试问在场的公子,有谁不钦佩祁世子的才学?在场的小姐们,又有谁能面对着祁世子绝世风姿无动于衷?”
诚诚恳恳的话,很快就打动了在场之人,引发众人深思共鸣!
悄悄喜欢祁玥的贵女大有人在,只是在齐都这样的文化大环境下,没有人敢当众向他表白,他尊贵、冷漠得像是九重天上的谪仙,娇滴滴的她们无法承受被他拒绝所带来的巨大伤害,所以……祁世子虽高天孤月、慧绝众生,然而至今尚无大齐贵女向他表白过!
他太过优秀,优秀得让人总忍不住去想,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才会配得上他们如雪如玉的祁世子呢?
而漠北的青岚公主,是第一个敢在天下人面前说喜欢祁世子的人!
自此,每当人们提起九州大陆上那些风花雪月的故事,总会不由自主地将青岚公主与祁世子挂在一块儿,久而久之,天下间便形成了一种传言:青岚公主是天下间唯一能配得上祁世子的女人!
“本公主行得正,坐得直,喜欢便是喜欢,不像有些人,矫揉造作,明明喜欢祁世子,却不敢承认,故作疏远,欲拒……”
慕容青岚侃侃而谈,越说越有劲,谁知“欲拒还迎”这四个字还没说出口便被叶薰浅无情地打断了,“矫揉造作?明明喜欢而不敢承认?青岚公主这是在说杜小姐么?”
这一瞬,慕容青岚和杜若都僵硬了……
前者因叶薰浅故作不知祸水东引而恼,后者则是大惑不解……好端端的这慕容青岚和叶薰浅之间的火怎么引到自己身上来了?
于是,某资深白莲花无辜躺着中枪……
杜若生怕自己成为众矢之的,神色略显紧张,忙不迭地解释道:“浅姐姐说笑了,在若儿眼中,祁世子就是那抔绽放在高山上的冰雪,若儿身在凡尘,够不着。”
她声音婉转动听,谦虚的话极其符合她大家闺秀的形象,然而叶薰浅不这样认为,她冲着慕容青岚明媚一笑,“青岚公主,怎么样?本郡主说得没错吧?”
什么叫矫揉造作明明喜欢却不敢承认?杜若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叶薰浅可没有忘记在墨宝斋时,杜若以解开祁玥身上所带生死咒为筹码,威胁她放弃婚约的事情,那个时候,她怎么不说她身在凡尘够不着?
慕容青岚有些尴尬,立在原地不说话,不发表任何看法,毕竟现在她和杜若是一条绳上的蚱蜢,怎么能和敌人沆瀣一气,数落自己的同盟呢?
很快,杜若便明白了自己话语的问题所在,她心中虽焦急,却不能一股脑儿推翻自己前面所说的一切,否则在众人的眼里,她便成了出尔反尔,言行不一的人!
女儿家的名声,是何等的重要?
“浅姐姐误会了,若儿是真的不曾喜欢祁世子……”
“是不曾喜欢,还是不敢喜欢?”叶薰浅咄咄逼人,心中暗忖:都想把祁玥睡了,还叫不喜欢?那是不是应该升级为“爱”?
杜若在人前,向来习惯将姿态放低,以柔弱之势博取众人同情,此刻也不例外。
鹅黄色的纱衣将她的气质衬托得十分温婉,她缓缓抬起头,看着祁玥和叶薰浅,摇了摇头,自谦道:“祁世子身份贵重,是大齐术数第一人,若儿蒲柳之姿,配不上祁世子。”
“的确配不上,本郡主也这么觉得。”
杜若,“……”
顺坡上驴一向是叶薰浅的强项,既然人家都说自己配不上了,她若不赞同一下那岂不是不给面子?
就在众人因这句话而目瞪口呆之际,叶薰浅勾住祁玥的手,无视周遭众人,指着那悬挂于最高处的花灯,直接说道:“祁玥,我喜欢那花灯,你替我拿下来!”
霸道、随意、理所当然……用这些词来形容现在的叶薰浅是如此的苍白无力,谁说一定要猜对了花灯上的灯谜才能拿到花灯?
“好。”
祁玥微笑着点头,接着足尖轻点地面,旋身而起,朝着那院落中心的最高处飞去,如此高远的距离,一步到位,不需要中途借力,轻功之高绝,令在场之人一片唏嘘。
就是深藏不漏的杜若和慕容青岚也同样心生感叹……
这么远的距离,她们自认自己也做不到……
祁玥袖手轻挥,那悬挂花灯的细线霎时断裂无声,府邸形花灯直线跌落,被祁玥无声无息地托在手中,拿到了花灯,祁玥嘴角轻轻勾起,他喜欢看着她高兴的模样!
慕容青岚还停留在感叹阶段的时候,祁玥已然捧着花灯向叶薰浅走来,他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走得太急,使带起的风将灯芯吹灭。
这般细致地护着花灯,皆因那个女子说她喜欢……
祁世子目中无尘,宛若谪仙,何曾为了谁做过这样的事情?
此时的他,就好比大千世界里最最普通的男子,为了讨好心爱之人,去做一件从前他认为无比幼稚的事情!
“薰浅,给。”
很快,祁玥便来到叶薰浅跟前,将手中的花灯递给她,希冀着能从她脸上看到如花般灿烂的笑容,能够让她开心,他会觉得自己很称职!
一个男人若是连心爱的女人都讨好不了,那他便是个没用的男人!
祁世子对这句话深以为然,并奉若神谕。
“嗯,谢谢,我很喜欢。”叶薰浅掀唇一笑,一手提着花灯,一手搂着祁玥的胳膊,看着气急败坏的慕容青岚,她扬起手,挑眉道:“实在对不住……祁玥送给本郡主的礼物,本郡主视若珍宝,不能忍痛割爱让给青岚公主,所以还请见谅!”
“可是浅姐姐,这灯会的规矩便是,猜对了灯谜,才能拿走花灯,浅姐姐漠视这规矩,莫非是不将太妃放在眼里?”杜若先前被叶薰浅摆了一道,正愁着没机会扳回一局,怎会这么轻易放过叶薰浅?
她三言两语搬出了舒太妃,铁了心要让叶薰浅下不了台!
众所周知,舒太妃是齐皇敬重之人,在后宫之中地位超然,谁见了她都得恭恭敬敬尊她一声“太妃”,在碧如宫里,她最大,就是齐皇亲临也要给她几分薄面。
如今叶薰浅看上了一盏花灯,说拿就拿,连主人的意见都没问,往小处说,那叫失礼,往大的方向讲,叫目无尊长!
“规矩,自然为遵守规矩的人设定,对不遵守规矩的人而言,形同虚设!”
叶薰浅抿唇一笑,提着花灯,拉着祁玥往舒太妃的方向走,在距离舒太妃仅有五步之遥时停了下来,她双目炯炯有神,注视着主位上的妇人,朗声一问,“不知太妃以为薰浅所言是否有道理?”
恰在此时,门口处传来鼓掌之声,清晰而突兀,众人纷纷扭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抹明黄,他身边还有盛装打扮仪态万方的云淑妃,两人互相挽着胳膊,在众人尊敬的目光中款款而来。
“昔有太祖皇帝一剑劈开千丝死结,今有薰浅郡主不守规矩拿下北辰花灯,有意思!”
齐皇拍了拍手,话里话外满是赞叹,叶薰浅垂下眼睑,思考着齐皇这话是什么意思。
千丝死结,是三百年前悬挂于圣人陨落之地——云中战场城柱上的绳结,据说他陨落之际留下预言:能解开千丝死结的人会成为九州大陆一方霸主。
后来,大齐太祖皇帝元齐一剑劈开千丝死结,历经八年征战终成一方霸主,于九州中原之地,建立政权,国号“大齐”。
齐皇至,在场之人纷纷行礼,却被他阻止,“今日是中秋佳节,一切礼节能免则免!”
“谢皇上。”
众人异口同声,碧如宫院落里本就人影憧憧,多齐皇和云淑妃不多,少了他们也不少,舒太妃吩咐宫女为齐皇和云淑妃准备座位,叶薰浅凤眸微微一眯,提灯前行,谦逊着说:“皇上谬赞了,薰浅何德何能,焉能与太祖皇帝相提并论?”
“不守规矩一说,纯属薰浅‘一家之言’,胡说八道,权当是给大伙儿找乐子图个新鲜罢了。”
叶薰浅暗暗一恼,若是知晓这花灯是烫手的山芋,就是送给她,她都不要!
北辰花灯的故事,她略知一二,只是从未见过,也不曾想到,会在舒太妃的中秋灯会上有幸见到,更坑爹的是,她放眼看去,就只看得上这盏花灯。
“居于北辰而众星拱之”这句话,原指天上的北斗七星,后来也用来形容北辰花灯,和一般的花灯不同,这花灯里边共有七盏,连成北斗七星阵,据说有聚灵作用,不论星河交替,沧海桑田,这花灯始终不灭,说是神灯也不为过。
后世根据史书记载得出这样的结论:七盏花灯同时点亮,预示着盛世到来,相反,花灯渐熄,预兆着乱世即至……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花灯在漫漫历史的长河里盛放、黯淡……起起落落,却始终没有全亮或是全灭过!
拥有十年现代生活的经历的叶薰浅不会相信这北辰花灯无缘无故地燃烧着,终年不灭!
在她看来,燃烧,意味着能量损失,在没有能量供给的情况下,花灯灭成为必然!
若是这北辰花灯真的燃烧了上千年,那么她几乎可以下这样一个结论:北辰花灯拥有着稳定的能量来源,比如说类似于现代太阳能电池板一样的部件,能够将外部环境的太阳能转化为电能储存在花灯内,并长久蓄能、供能!
“原来这便是北辰花灯,有幸一见,一生足矣。”
“果真灯如其名,花灯的形状不正是北辰宫殿的形状么?”
……
人们议论纷纷,皆为能目睹北辰花灯尊容而感到幸运,只有叶薰浅,恨不得将这花灯丢到太平洋!
祁玥注视着心爱之人丰富多彩的表情,不由得觉得好笑,他轻轻地刮了刮她的鼻梁,宠溺道:“瞧你这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和这花灯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祁玥,你知不知道,这花灯就是个祸水的源头!”叶薰浅狠狠地瞪了祁玥一眼,咬牙切齿地反问道。
男子眼中的戏谑不减,并没有因为叶薰浅这句话而脸色肃然,他轻握着她的手,温醇宽慰道:“薰浅不怕,有我在呢!”
叶薰浅不知道祁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她知道,有他一句这样的话,她只觉得很安心,仿佛自己就是一艘用纸折成的小船,而他的臂弯就是那为她遮风挡雨的港湾。
“浅丫头此言差矣……”齐皇抿了一口茶,而后摇头长叹一声,神色复杂到了极致,凝视着叶薰浅道:“不守规矩,破而后立,这性子……的确像太祖……”
“薰浅惶恐,不明白皇上的意思……”叶薰浅提着花灯,低下头,温声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像太祖……这种话若是用来形容皇子,弦外之音便是说这皇子有帝王之相……可用来形容大臣之女,有牝鸡司晨祸乱朝纲甚至推翻政权之嫌。
这在历朝历代,都是不被允许的。
杀一个女人,换取一国永固,很划算不是吗?
叶薰浅习惯于防微杜渐,把一切有可能将自己置于不利之地的小火苗掐灭在萌芽状态,这一次也不例外!
她又不想做这一时代的武则天,那些子虚乌有的预言,只会阻碍她平静的生活,而不会为她带来福音。
此刻,众人皆沉默了,谁都不敢在这敏感的时刻多说一句,生怕惹祸上身。
“呵呵,不过是个花灯罢了,薰浅何必大惊小怪?”祁玥眉宇间一片坦荡,恍如万里晴空,他微微一笑,从叶薰浅手中接过花灯,稍稍提起,绕着叶薰浅转了几圈,好让所有人能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观察到这传说中的北辰花灯。
“祁世子聪明绝顶,不知有何看法?”齐皇居于首座,目视着灯火阑珊处的祁玥,声音听不出别的情绪,仿佛在闲话家常一般。
少顷,祁玥向前几步,与齐皇平视,清声回答:“以祁玥之见就简单多了!”
“如何简单法?”齐皇复问。
“太祖皇帝一剑劈开千丝死结,这是何等的智慧与魄力?岂是薰浅一介女流可比?”
祁玥的话,往往逻辑性强,清晰而有条理,叫人挑不出任何毛病,话音才落,便听到了在场过半的人在附和,他见状顿了顿,然后继续扬声而起,“其次,薰浅只是单纯地喜欢这花灯的形状,碧如宫花灯上百,花草虫鱼鸟兽之形未免显得有些小气,而她……偏爱大气的物事儿。”
“祁玥,你胡说,我什么时候偏爱大气的物事儿了?”叶薰浅跺了跺脚,脱口而出,这样快速的反应让人从直观上感觉到一份率真与直接。
往往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的话,可信度最高!
祁玥右手揽住叶薰浅纤腰,冲着她粲然一笑,宠溺道:“还说没有?那你说要在我们的新婚婚房前铺上一大片草坪是为何?”
叶薰浅脑子瞬间短路,一片哑然,祁玥笑意更深,摸了摸她的后脑勺,继续寻找论据论证自己的观点:“你还说要在我们卧室的一面墙凿一扇窗,想要早上醒来便能眺望远处的日出,这不是喜欢大气的物事儿是什么?”
明明是爱人般的侬言细语,却被祁玥如此清晰地道出,声音不大,恰恰能让每个人都清晰的听到,并且感受到他对叶薰浅的深爱与眷恋,这份功力不可谓不深。
养在深闺里的女子,喜欢的大多是小桥流水灯影流光,而非长河落日一碧万顷!
所以说叶薰浅的喜好较一般女子大气,并非空穴来风毫无根据!
她最直接的表情,便已无声地证明了祁玥话语的真实性!
众人在相信祁玥所言的同时,同样为祁玥迁就叶薰浅喜好亲自布置婚房的这份心意感动不已!
祁世子在为心爱之人解围的之际,不忘在字里行间表达自己对心上人的宠爱,并为自己树立优秀夫君的美好形象添砖加瓦出劳出力,真正是一箭三雕,毫无压力可言!
这北辰花灯居于最高之处,有君临天下万兽臣服之势,与众相比,大气磅礴,舍我其谁?
在座之人,没有人可以否认这一点,否则便是审美观有缺陷,那是要被人鄙视的!
“第三……”祁玥尾音拖得有些长,将众人的胃口高高吊起,过了好一会儿,才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朗声道,“这花灯并非真正的北辰花灯!”
“什么?”
舒太妃捧茶的手一抖,神情激动得将茶杯抖落,发出脆生生的“哐啷”之声,连齐皇都惊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黑眸里一片漆黑,仿若漩涡。
若是别人这么说,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认定对方是在胡说八道,但现在……说出这句话的人是祁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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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亲爱的们,这段时间更新得有些少,等过年后叶子再努力更新哈,最近事情真的很多,伦家希望能看到大家的身影,冒泡冒泡,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