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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域千般的好,也没有在玉阙宫的生活自在舒心。
她回了自己的住处,将屋里收拾了一番,拍了拍剑柄“燕丘,你还好吧。”
因着在神域不能被朱雀神君发现,燕丘一直是很虚弱的状态,回来这一路都没怎么出声,可是又有师父亲和飞林在跟前,他也不好询问他怎么样,敲了这几次剑柄,也没听他回应。
“还没死。”燕丘虚弱地回道。
“这么多天都不出声,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我要是死了,你以为你还能在这里说话。”燕丘没好气地哼道。
一夕将她放回到架子上,道,“你先休息一下,我出去一趟。”
燕丘这会儿也没那个心力搭理她,便由了她去。
她先去了厨房,见一夕正煮了茶,便问道,“是给圣尊师父的吗,我帮你送过去。”
飞林奇怪地看了看她,“我怎么觉得你这殷勤得有点诡异呢?”
“哪里有,我给师父送茶去了。”她说着,端了茶水离开了厨房。
她进了亓琞居住的园子,园中寂静无声,并不见人在园中,便想着应该在房中,她端着茶水到了房门外,在门缝处瞄了瞄,隐约只看到了屏风后有人影,随即有衣服从里面搭在了屏风处,圣尊师父在换衣服。
“一夕,你在干什么?”
里面传出亓琞清冷严肃的声音,吓得她赶紧退后了两步,不敢再去偷看。
一夕手一抖,险些将手里的茶壶茶杯给砸了,退了两步回道,“圣尊师父,我给你送茶过来。”
“放在亭子里。”亓琞道。
祝一夕端着送到了亭子里,然后坐在那里瞅着湖里的鱼儿,等着他出来。
半晌,亓琞开了门出来,一身月白的宽袍广袖衫,若临风玉树般清俊出尘,缓步步入亭中坐下,正欲抬手斟茶,一夕却抢先一步给他倒上了,甜甜笑道,“圣尊师父,你喝茶。”
亓琞淡淡看了一眼眉目含笑的少女,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有什么事,说吧。”
“圣尊师父你真是睿智过人,明察秋毫。”她笑嘻嘻地将人恭维了一番,方才说道,“师父,我想求你一件事。”
亓琞没有开口,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说下去。
“先前我们追查舍利天珠的下落到燕州,长老还有太乙宫的好些弟子都死在了青蛇妖的手里,我们只救出了燕王世子一个人,可是世子因为受了太大的刺激,现在人神智不清了,请了许多大夫都治不好,所以……”她说着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的眼色,说道,“师父你可不可以帮忙治好那个燕王世子。”
“为什么要治他?”亓琞问道。
“燕王夫妇只有这个儿子,王妃因为世子的病也跟着病倒了,这都过了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一夕看着面前的人,由衷地恳求道。
亓琞看了她片刻,只是淡淡道,“这凡人生老病死的人多了,玉阙宫不可能事事插手,凡人自有凡人的命数。”
“若是凡人自有凡人的命数,师父也不该救我这一回,不是吗?”祝一夕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一字一句说道,“这对于你们只是举手之劳,可是却会给一个人凡人带来莫大的福祉,如果我出生的时候,能有人救我娘一命的话,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也会求他,可惜那个时候我没有遇到。”
老爹甚少提亲娘的事儿,这却让她更加想要知道那个生下她的母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又到底长着什么样的模样,可是她已经不在了,她不可能再见到她。
亓琞静静地看着她,少女似是说到了伤心事,眼中不自觉地泛起了泪光,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无法再硬起心肠。
“神仙见多了凡人的生生死死,自然觉得无足轻重,可是没有人真的想死,没有人想去经受那些悲苦分离,可是有些东西并非我们的力量所能改变,人的生命很短,但每一个人都在努力地生存着。”祝一夕含泪望着他墨色的眸子,声音哽咽,“师父,你帮一帮他们吧。”
半晌,亓琞端起茶杯,修长的眼睫垂下,掩去了眼底的一切思绪,“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祝一夕听了他的话,喜笑颜开,“谢谢圣尊师父。”
“明日我会让飞林去一趟。”亓琞淡淡道。
“圣尊师父,你真好。”一夕说着,狗腿地跑到他身后给他捶着肩膀,殷勤得不像话。
亓琞浅抿了一口茶,问道,“一夕,你也怕死吗?”
“当然怕啊,不过以后我会跟着师父好好修练的,等我修成仙身了就不用死了,那样我可以永远做师父你的徒弟了。”她站在他的背后,一边给他捶着肩膀,一边说道,稚气的小脸上笑容比Chun日的繁花还要绚烂。
亓琞久久沉默着没有言语,搁下手中的杯微微侧头,“赶了几天的路,你回房休息吧。”
“是,圣尊师父。”祝一夕给他杯子里续了茶水,方才步出了亭子离开。
她就知道圣尊比飞林好说话多了,那时候她跟他说了几天,他都不答应,还是圣尊师父最好。
从小到大,大约这是第一个人对她这么无条件的有求必应了。
由于事情变妥了,她心情大好地哼着小曲儿回了房躺在床上,燕丘却跟着飘了出来,浮在她的上方问道,“现在你该告诉我了,你在神域到底有没有打听到我的身世,还有是哪个家伙把我关在这把剑里的?”
一夕盯了它一会儿,翻身坐了起来说道,“我什么也没打听到,只是知道那朱雀神君要追你。”
燕丘要是知道了是圣尊师父和鸿元老祖联手把它封起来,害得他落到了今天的地步,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找师父麻烦。
“祝一夕,在我面前说谎,你还太嫩了。”燕丘语气冷冽,剑鞘敲了一下她的头,“给我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我真的没打听到。”祝一夕捂着头,坚持道。
“那天无极圣尊在药泉问你关于我的事儿,你当我聋了,给我说清楚。”燕丘逼问道,她越是瞒着不肯说,他越是肯定事情非同小可。
祝一夕捂着头下了床,绕着桌子躲它,“燕丘,我是真的不知道,以后我会再帮你打听。”
“祝一夕,我现在正好神魄虚弱,不然把你吞了进来陪我?”燕丘恶狠狠地威胁道,小丫头片子还敢跟她对着干,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我不要。”祝一夕抱头逃窜,一边躲一边哀嚎,自己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招惹了这个家伙。
燕丘挡住她的去路,软下口气道,“祝一夕,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少年了吗,现在你知道了,你竟然不告诉我?”
在这数不清的岁月里,他被困在这柄剑里,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不知道自己是谁,好不容易才找到关于自己身世的线索,这个人却不肯告诉他,他心中焉能不气愤。
祝一夕抿了抿唇,还是不肯说话。
“我只是想知道自己是谁,又从哪里来,就这么简单的要求,你都不肯?”燕丘声音有些寂寥,之后便久久沉默着。
祝一夕又有些心生不忍,这么多年他都被困在这剑里,也确实挺不容易的,一番思想斗争之后说道,“那你跟我保证,我告诉你之后,你不准随意生事。”
“我现在就这么个样子,能生什么事,快说!”燕丘不耐烦地催促道。
“你要是敢再生事,我就把你丢进茅坑里。”祝一夕狠狠地威胁了他之后,想着他现在还被封在剑里,应该也不会有什么祸患,“其实,朱雀神君一直追你,是因为……很久很久以前,你差点杀了他,不过他为什么会发现你的存在,我还不知道。”
“别说这些废话,说重点。”燕丘冷哼道,若不是有仇,至于那么紧追着他不放吗。
“我只从百草仙君口中知道,你原来呢也算是我的小师叔,与圣尊师父同属鸿元老祖座下,可是你是婆罗花神和魔族所生的孩子,后来体内的魔灵觉醒,想要救出被封印的婆罗花神大闹了神域,被鸿元老祖逐出了师门,封印起来了。”她为了不让他找上圣尊的麻烦,选择了隐去了圣尊师父的名字。
燕丘沉吟了许久,才出声,“就这些?”
“嗯,就这些,好像神域的人也不怎么清楚你是怎么从封印逃出来,又有一神魄到了这剑里面的。”祝一夕说道。
燕丘冷冷地笑了笑,声音有些让人不寒而栗,“那朱雀神君一定知道。”
只可惜,他现在只有一丝被封在剑里的神魄,否则一定要找他问个清楚。
祝一夕见他久久没有言语,试探着问道,“现在你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以后有什么打算?”
“祝一夕,十年之后你必须给我修成仙身,到神域帮我破开封印。”燕丘的声音沉冷而狂傲,隐约有着睥睨三界的王者之气,若不是一把剑发出的声音的话。
一夕一听便哭丧着了脸了,就差没给他跪下了,“燕丘大人,燕丘大爷,我不想跟你一样大闹神域啊,你放过我行不行?”
起先,她只是想活命,再后来她想成仙,想一直做圣尊师父的徒弟,可若她要帮着燕丘破开封印,就等于与整个神域的为敌,那就是给她一条小命,也不够她玩的。
而且,她要那么做的话,圣尊师父一定不会再要她这个徒弟了。
“从明天开始,我也会传你术法,让你以最快的速度提升修为。”燕丘全然不顾她的反对,沉声说道。
祝一夕一听,截然反对道,“我不跟你学,我也不要去帮你破开封印。”
“祝一夕,你不会以为朱雀神君真的就这样放过我们了,现在他没有追来,不代表一直不会找上来,你再不尽快提升修为,将来碰上了他,我们两个都得完蛋。”燕丘冷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