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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3.17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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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会“白”刷脸卡的,当然是凌晓。

    事实上,在换成了这张脸后,她也刷过不少次。不得不说,最初还是蛮爽的,不过时间长了就没意思,只偶尔为之,毕竟女人不能总靠脸。但是,白这家伙除了脸也没有别的优点了。

    最初他离开|房间时,还略忐忑,结果回来时就浑身上下冒起了“小花”。凌晓看着他“双手捧着餐盘,口水拖了三尺长”的蠢样,抽了下眼角,拒绝了他“分食”的邀请,继续吃着自己随身携带的物品。

    吃完饭后,他一擦嘴,在洗手间中洗干净了餐盘,而后走出来恭恭敬敬地聆听“太后大人”的教诲——听她话,能吃饱。

    凌晓对此很无语,不过是给他稍微普及一下常识以及教导一下眼下该如何更好地生活下去,怎么她就被当成了“神棍”?

    不过不得不说,白做的比她想象的还要好——起码他不露出愚蠢的表情时,还是相当能唬人的。

    他的学习能力,真的很强。

    就像海绵一样,一旦给予了他一点水,就会被快速地吸收进去。

    而这一点,让凌晓很清楚地认识到,他所说的“我不傻”的确不是谎言。但怎么说呢?他就像是一个刚制造好的机器,最初因为没插|入芯片,所以什么都做不了。然而一旦插|入芯片,就足以运用其中的知识来应对各种情况。

    这芯片,就是凌晓亲手写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对还是不对,因为才几天的工夫,她就亲眼见证到了白的蜕变。从最初完全不会和他人相处,到学会刷脸卡,再到按照她所说的方式“举一反三”,这种快速的变化让她惊讶之余,甚至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不仅是因为这变化有点奇怪,更是因为在他人的性格中留下自己的烙印这种事……实在是有些微妙。

    最为坑爹的是,一回到房间中,他照旧会变成那副茫然的呆样,星星眼看她,请求她教他更多。

    ……很有点朝双重人格发展的派头。

    而不知不觉间,这场旅行也快要到达终点了。

    凌晓准备下船之前,想了想,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如果有条件的话,你最好去学校学习一次。”

    “学校?”

    “是的,学校。”凌晓点头,说道,“大多数人都会在那里接受教育,然后再进|入社会。当然,也有专门供成年人就读的学校,你这种情况,去那里是最合适的。”很多时候,学校不仅是学习知识的地方,更是形成某种观念的地方。这话还是头儿对她说的,然后,那家伙不顾她的强烈抗议,将她给丢进了学校里,从此,她过上了经常旷课又经常被逼上课的“不幸”生活。

    他不太乐意地问她:“非去不可吗?你真的不可以带我走吗?跟着你我也能学到更多东西,我也能帮你做很多事情。”

    “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了。”凌晓冷淡地回答说,关上手中的化妆盒,“还记得我教过你的吧?虽说这世上的很多交易都是不公平的,但大多数情况下,我喜欢遵循‘公平交易’的原则。”

    “……”他失落地低下头。

    但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凌晓的极限了,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进一步妥协。眼下她自己都是麻烦多多,根本没有多余的心力去照顾另一个人。

    就这样,飞船停靠后,凌晓混在人流中下了飞船。

    在一个避开摄像头的角落处,她解除了“消失”,再次走出来时,她只是一个长相普通的女孩子。除非非常仔细地观察,否则惊鸿一瞥之下,没人会觉得她就是凌晓。

    不知为何,虽说一路上没被拦截,眼下也成功地下了飞船,凌晓心中的警惕感却完全没有消失。她很希望这次和以往的很多次一样都是错觉,然而……

    她注视着站在不远处的那个身形,头疼欲裂之余,心中微叹了口气。

    果然不是错觉吗?

    能让原主记忆再次激发的,除了她过去的熟识,还能有谁?

    而眼下出现在她眼前的这位,可以说是原主最熟悉的人了,没错,她的父亲——

    凌渊。

    如果说原主过去最爱的人是自己的母亲,之后最爱的人是凌佑晨,最讨厌的人是凌暮,那么,她感情最为复杂的人,无疑就是凌渊了。

    用“又爱又恨”来形容是相当合适的。

    幼年时期,在沈雨泽还在的时候,凌渊在她的心中就是一片天空、一座高山和一汪大海,可以尽情地飞翔,可以尽情地依靠,亦可以尽情地徜徉。

    那时,他们是真正的“幸福之家”。

    可惜,好景不长。

    自从沈雨泽死后,凌渊就渐渐变了,仿佛刻意逃避着什么似的,刻意减少了和原主相处的机会。最初,她一边茫然不解,一边相信着自己的父亲,直到她听到了这样一段对话——

    “主人对小姐好像越来越差了。”

    “嘘!这话是能随便说的吗?你想被解雇?”

    “我没随便说,就是跟你说说。不过,听说夫人是因为生小姐身体才变差的,真的假的?”

    “好像的确听说有这么一回事。”

    ……

    毫无疑问,这番话在原主的心中留下了非常深刻的伤痕。

    这一刻,她终于理解了父亲不再能面对她的真实理由。

    是啊,母亲还活着的时候姑且不说,一旦死了,责怪她这个“杀人凶手”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从此以后,她更加乖巧了,并且……好像完全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被忽视的命运。能去责怪谁呢?责怪父亲不肯宽恕她吗?这样推算的话,最该责怪的人,难道不该是她自己吗?

    毕竟,是她的出生间接造就了母亲的死亡啊。

    然而,亲身代入了这段记忆的凌晓很清楚,在内心深处,原主还是相当渴求父爱的。

    有多么爱,当失望时,就会有多么恨。

    所以,在发现凌暮与父亲可能存在着什么微妙的关系时,原主心中的一角崩塌了。

    如果父亲那么早就背叛过母亲的话,那一直以来忽视她又算什么呢?

    不是因为母亲而忽视她,那么原因只有一个——他从来都厌恶着她,只是从前碍于母亲的面没有表露出来而已。

    假的。

    一切都是假的。

    用谎言编织而成的金色鸟笼一瞬间变成了最丑恶的牢笼。

    再加上凌佑晨与凌暮给予的刺激,也难怪她不顾一切地想要逃离。

    也许是刚刚接受了这样一段记忆的缘故,依旧处于影响之中的凌晓注视着不远处的中年男子,嘴角勾起一个满是嘲讽意味的笑容:“你来做什么?”

    气质冷凝的男子眉头微抖了下,似乎对于她的语气有些不满,但很快就再次回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开口间,语气冰冷地说道:“来接你回家。”

    来接你回家。

    多么容易让人觉得温暖的话,在凌晓听来却讽刺无比,她本能地就冷笑了出来,眼泪却在那段记忆余波的控制下,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她就这样以“一边笑着一边哭着”这种诡异的姿态反问:“回家?我的‘家’在哪里?”她已经没有办法再回家了。

    原主是这样。

    她也是这样。

    她们是一样的。

    男子看着面前那表情几近疯魔的少女,怔忪了一瞬,更进一步下定了决心,抬脚朝她所在的位置走去:“你也差不多该任性够了。”

    任性。

    又是任性。

    凌佑晨有什么资格这样说。

    凌渊有什么资格这样说。

    一个二个都是这样。

    明明什么都不明白……

    明明什么都不明白!

    这一刻,依旧被影响的凌晓眼中爆出剧烈的杀气,想也不想地拔出匕首朝前冲去。

    凌渊瞳孔微缩,却居然不闪不躲。

    “刺啦!”

    随着这样一声,她手中的短匕就这样插|入了凌渊的肩头,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双手,更有几点溅到了她的脸上。

    这一秒,凌晓终于清醒了过来,心中暗叫不妙。

    就在她准备弃匕而逃的时候,凌渊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就这样带着她的手将匕首从他的肩头拔了出来。

    他语带嘲讽地说道:“这种软弱无力的攻击,就是你所谓的‘努力’与‘独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