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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杜鹃把胡定卿带回房间里就给她上药,因为她身上穿的衣服是长袖,已经摔破掉了,上面还沾有血迹,所以脱下来的时候,才能完整地看到伤口,看上去挺严重的,虎妞早就打好了热水,帮她清洗,王杜娟在一旁看着,嘴里又把王表妹抱怨埋怨一回,胡定卿听了就打趣他娘,道:“娘,你不是一直很喜欢表妹的吗,前些日子还总是就叫我让着她,今天怎么一直骂她,”
王杜鹃横了女儿一眼,又啐了一句:“你当娘是傻子呢,连个亲疏远近都分不清楚,他们来我们家是客人,我自然是要客气些,没想到二妞那丫头那么不懂事,都这么大的人了,却一点规矩都不懂!”
“却不知她小小年纪,嘴里却那么不干净,说的那些话哟,我听了都发慌!你这和死丫头也是个窝里横,被人指着鼻子骂了,也不晓得回嘴,还让人推倒,一点用都没有!”王杜鹃越想越生气,点着胡定卿的脑门训斥她。
胡定卿看她娘似乎还很生气的样子,知道自己的目的差不多达成了,她娘不再护着那一家人了,心里也很高兴,嘴里嘿嘿傻笑不答话。
反正那母女三人过几天就要走了,没必要撕破最后一层面皮,见面反而尴尬。
这件事算是解决,虽然自己受了点小伤,但是胡定卿不在乎,搽几天药就会好,也没什么影响,她心里很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却不料这日晚上,胡老爷却直接宣布了一件事,仿似晴天霹雳,直接把胡定卿炸呆了。
他爹坐在高高的扶手椅子上,抽着味道浓烈呛人的土烟,时而眯起眼睛吸几口,过了几息之后才吐出来,然后待整个烟丝燃烧干净,就用手就反扣起烟筒,把灰烬磕倒在旁边的小桌子上。
明明只有一会儿功夫,却又好像过了很久,胡定暄今晚有事不在,家里几个女人皆敛声摒气在在两旁,大气都不敢出。
是的,胡老爷积威甚重,哪有人敢挑战他的底线,这次又不知道有什么事。别说胡定卿没有出息,自她八岁穿来那年,胡老爷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深深刻在了她的脑中,那阴狠严肃不苟言笑的样子,她就是现在想起来,小腿肚子还会不由自主地打颤,无关别的,纯粹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终于,胡老爷发话了,“我给四丫头定了一门亲事,你们心里有个数,以后就在家里好好呆着吧,多学些妇人的规矩,少出去惹祸。”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胡老爷的语气俨然严肃周正起来,他眼睛一直盯着胡定卿看,深沉得很,直叫胡定卿心里打哆嗦,想开口却又一句话也说不出。
倒是王杜鹃上前一步,问道:“缘何这么早就把卿卿的婚事定下了?三丫头现在还没有着落,是不是……”
她这话还没说完,就被胡老爷一摆手就打断了,道:“只是先定下罢了,还有些日子,三丫头接着再相看,不急。”
谁说不急,胡定卿心里听着急得不得了,但是这个家还轮不到她做主,她还不敢公然质疑胡老爷,就这么一会儿时间,她的心都凉了,难道自己辛苦谋划了这么久,到头来还是逃脱不了这种命运?难道自己的行为在人家眼中就是不值一提的小打小闹?他心情好了让你玩一会儿,待到不耐烦了,随时都能将你打入地牢!
这种想法一出来,就想一匹脱缰的野马,思绪怎么都拉不住。胡定卿的心情此时真的跌落到了谷底,整个人昏昏沉沉,最后自己是怎么离开的都不知道。
胡定卿的脸色难堪至极,回房间想了很多也没想出个办法,反而越发烦躁了。她怎么也想不通,胡老爷怎么突然就给她定亲了,还是毫无征兆的?
而这边,王杜鹃也是纳闷,所以等人都离开了后,她才有机会仔细询问一二。
“莫不是有什么事?怎么这么快就把囡囡给定下了?”
好老爷端着茶杯,捋了捋面上的茶叶,品了一口,才慢悠悠道:“我知四丫头从小就是个有反骨的,不如她几个姐姐温顺听话,却又很会替自己打算,人前背后的表现截然不同,心思极多。”
“她掩饰得很好却也逃不过我的眼睛,说到底还是嫩了点,没有惹出事我也不想跟她计较,左右她是几个女儿中最聪明的,我乐得纵她一纵。”
“却是最近有些忘形了,”胡老爷摇了摇头,道:“你这个女儿,聪明反被聪明误,该她受教些训。”
王杜鹃心思一转,估摸着胡老爷的意思询问:“可是最近外面听到了风言风语?”
胡老爷冷哼一声:“王家养的蠢女儿,住我的吃我的,却是个不知感恩的!她在外败坏我胡家的名声我岂能容她,四丫头书读得多了,手段反而太温和。”
王杜鹃心里讪讪的,毕竟是她娘家的亲戚,这么大剌剌说出来,脸上还是有些尴尬,心里越发觉得那一家子不会做人,白瞎她以前的一番心意,于是也愤恨说道:“都怪那二妞,一件小事被她嚷嚷得人尽皆知,心思歹毒的蠢货!”
“我们胡家近几年发展的好,眼红的人可不少,这些流言一出来,难保就没有眼红的人趁机踩上两脚,你女儿的名声也就尽毁了。”
“虽是一件小事,可就怕有心人利用,这次我能帮她收拾烂摊子,但总得让她长的心不是?还有,你以后紧拘着她点!”胡老爷说完后就躺在软榻上眯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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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第二天,胡定卿还是神情焉焉儿的,眼见着王表妹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突然就想挫挫她的锐气,踩她一踩,任性放肆一回。
遂道:“听说你家的房子已经找好了,不知什么时候搬过去?”
王表妹心里一咽,哼哼说道:“你什么意思,若不是你娘极力挽留我娘,你当我想赖在你们家,德行!”
胡定卿讽刺一笑,拖长了声调:“哦~原来如此么?说来倒是我娘的不是了,带我去告与她知,想必你母女几人不用多久就可安心走了。”
“你!你别得意,哼!”王表妹说不过她,跺跺脚就跑掉了。
胡定卿嘴上赢了一回,却也没有多高兴,心里反而愈加烦闷。
正巧,适逢二姐过几日生日,她的那位丈夫很是体贴,为了笼络小妻子,决定给她办个生日宴,请些女朋友来家里热闹,逗二姐开心。二姐就遣马车回娘家,接她两个妹妹来小住几日,王杜鹃瞅着小女儿最近萎靡不振,正巴不得有人来开解她一下,于是欣然答应。
王杜鹃虽然很疼爱自己的小女儿,但受阶级局限性的影响,以及一直以来的思维模式影响,她觉得儿女的婚事父母做主是理所当然,而且认为胡老爷给女儿相看的人家一定不会差,所以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反而因为女儿的婚事定下,这些日子更为得意,见人都是眉开眼笑的。
二姐的夫家是个生意人,家里生意比胡家做得更大,但他家的人口却是简单,夫妻两个再加上一个上了年纪的老母,三个主人家,剩下的都是请来的佣人。
他家住的也是三进三出的宅子,收拾归整得很有派头,王家的老母年纪大的,很不管事,正好娶进门的媳妇是个要强厉害的,所以现在家里琐事内务,一应俱全都是二姐一手抓。
丫鬟领着三姐和胡定卿进去内宅的时候,二姐吃瓜果正吃得开心,那悠闲的小模样,胡定卿都忍不住有点小羡慕了。
她哀怨地叫了一声:“二姐~”
二姐当时就乐了,张嘴就调侃:“哟,我们家的俏丫头怎么了,怎地这般无精打采?”
“二姐,你这生活可真是惬意,羡慕死我了,好自在啊!”
这还真不是假话,瞧着二姐的面相,做姑娘的时候要瘦些,现在倒有点珠圆玉润的味道了,养的白嫩富态,阔太太一般。
“个嘴贫的丫头!”二姐笑骂一句,道:“得啦,娘说你近日心情不好,今儿个我带你俩出去逛逛,看让什么东西了,二姐买给你们。”
几人都没有反对,于是姐妹三人就坐着马车上街了。
二姐自从结了婚,手里管着钱,就没亏待过自己,一个月总要买几套衣服或者化妆品,女人逛街无非就那几样,去的也是自己常去的几家店。
“呐,你们喜欢什么自己挑自己选,都是自家姐妹,也别跟我客气。”
没有女人是不爱打扮自己,不爱美的,胡家这几个姑娘也一样,胡定卿虽然不缺钱,平时穿的带的也不少,但是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是有强烈的购买*,是以胡定卿也收拾好心情,专心挑选这些漂亮的东西。
“二姐,你看这个怎么样?”胡定卿拿了一条银白色的手镯带着手腕上,手镯上面的图案她很喜欢,看上去像一种繁复的蔓藤,布满整个镯子,它缠绕着一个小小的图腾,却奇异地不显得凌乱。她试戴了一下,果然很不错。
胡定卿手上的骨架很小,看上去不胖,但摸上去却有软软的肉,手背一伸直,还能看见凹陷下去的几个小肉窝,可爱极了。握着很舒服,她的手指细长的,白白嫩嫩,其实不管戴样的饰品,视觉效果都很好。
果然不止人挑东西,东西也是挑人的,一旁的店员在心里暗自嘀咕,昨天也是有位密斯看中了这条手镯,无奈她戴上去后实在是不出彩,反而显得很奇怪这才没买,今天这位小姐戴着倒是真的非常好看。
二姐的眼神也亮了一下,马上夸道:“卿卿戴上好看极了,”
三姐在看了也认同地点了点头,然后二姐抬首示意对一边的店员把这件给包起来。
随后三姐也挑了几件自己喜欢的,二姐一起付了钱后,几人就愉快地转战别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