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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大娘的娘家是山南人,当地所指的山,自然是四宝山,那时候,山哑口极小,山南和山北的人来往很少。她家祖上是铁匠出身,据说是兵器世家,善于钩镰枪的打造,到的近代,冷兵器渐被热兵器替代,她家手艺慢慢失传,到的庞大娘出嫁,她的父亲,也就是庞大的姥爷,依照着钩镰枪的样式进行了改造,给他女儿打造了一副带有兵器性质的火钩。表面上看这双火钩儿有点像正常烧火的火钩子,但是不全像,更特别的是这双火钩子的材料,不像钢不像铁,坚硬无比。重量比普通的铁器偏轻,拿在手上很是顺手,即能烧火,也能防身,又不是国家禁止的刀剑之类管制刀具。小桃红后来出嫁,和刘瘸子开饭店,使得便是这对火钩,她的出名也出在这对火钩上。只要她杏眼园睁,怒目而视,双手紧握火钩,便是谁也不怕,再壮的汉子看见她那架势,特别是那对一碰铮铮作响的火钩,让人望而生畏,新生惬意,她那冷酷的表情,那紧绷的嘴唇,尤其是她那一袭清风拂动的红衣,给人一种神秘不可冒犯的威风。每当饭店出现这种场景,都是惹事的人嘿嘿干笑几声,嘴里都嘟哝着好男不和女斗的俗套话,老老实实拿出钱来结账走人。小桃红也会顺水推舟,给个微笑,双方化干戈为玉帛,临走,小桃红不管吃亏还是沾了便宜,顺手丢给那闹事的人一盒好烟,这样,大多数的客人还是会回来吃饭的。小桃红更是大人大量,从不和闹过事的客人计较,有时,还会特别照顾一下,这便使的东拐子饭店的回头客越来越多。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说。
这天是星期天。初春的阳光温暖着人们的身心。庞大娘早早起来梳洗打扮,因为今天是个好日子,她娘捎信来,说她娘家的侄子今天结婚,需要前去贺喜,名字叫‘添饭’。那时候条件不好,人的生活水平低,像这样的实在亲戚,是要蒸白面馍馍的。一般都是用个大箢子,下面装上一大层地瓜干,最上面的一层平摆上一层白面馍,有六个的,有八个的,这就是最高的礼物。庞大娘家境不好,亲戚们都知道,丈夫常年有病,还是那不好医治的痨病。一喘两对头,重活不能干。即便生产队照顾他,让他看看场什么的,也挣不了几个工分。大家都一样穷。庞大娘早早把饭做好,照顾庞大爷吃完,拄着拐棒去给队里看场,随便捎几个窝头,中午、晚上索性和喂牲口的老李头在生产队的饲养所凑合几顿,省的来回跑,社场离家有半里远,平常人走这半里路不觉的啥,可他是个痨病秧子,走个十步二十步便得坐下来喘两口,不的话就得憋死。所以,庞大爷总是马扎不离身,用一根细绳把马扎绑住,像当兵的背枪一样斜背在身上。随时随地坐下来休息,现在农村的很多老人,还是这样的。
庞大娘吃过早饭,叮嘱庞大和小女儿小桃红,一定看好庞二。一是不能叫他跑出去闯祸,二是不能伤着他自己,拿块石头扔出去,打着人家的孩子不行,肯定得去给人家孩子看伤。他仍石头,方向性极差,有时仍的很远,有时仍的很高,垂直落在身边。有一回便砸在自家头上。砸的那血从头上淌到脖子里,差点要了他的命。
太阳要落山了,庞大兄妹三人早早的等在庄外的土围子外头,眼巴巴的盼着娘亲回来,能带回点好吃的,回礼一般回两个馍馍,庞大兄妹三人等的就是这点事。
小桃红眼尖,她爬到土围子的高处,向南张望,老远看到一个老妇人,手挎大箢子,头上包着毛巾,那不是娘么?她赶紧从土围子上溜下来,跑到哥哥面前,欢声道:“娘回来了,快看,在那边。”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庞大也隐约看到了娘的身影,庞二也哇哇的叫着,不知道他叫的啥,总之,他是看见旁人高兴他也高兴,别人哭,他也高兴,还呲着牙笑里,要不怎么叫傻呢。
母亲的身影依然很清楚,庞大拉着妹妹的手,庞二在后面跟着,兄妹三人欢快的跑到母亲跟前,庞大接过母亲的箢子。庞大娘一弯腰抱起小女儿,又拍拍庞二的肩膀,一家四口,喜滋滋的往家走。庄上许多人看见庞大娘眉开眼笑的样子,知她心里高兴,也都纷纷跟他打招呼,庞大娘一一答应,抱着小女儿进了自己的家门。到的屋里,小桃红挣下身来,关上房门,庞大这才掀开箢子上的红包袱,里面有两个白馍馍,那庞二哪见得了这个,伸手要抢,被庞大张嘴往下一咬,吓的庞二赶快抽了手。兄弟俩这一夺,箢子一晃动,子箢里面一颗用纸包着的园溜溜的东西在笼子里翻了一个身,小桃红很好奇,伸手拿起来看,从来没有见过,这是个啥东西?
“那是糖豆”庞大娘脱下出客的新衣裳,穿上平日里的衣服,他告诉庞大:“就一个糖豆,你仨分着吃,用舌头舔舔可甜呢。”她虽然嘴上这么说,到底怎么个甜法,她也没舍得尝尝。今天去贺喜的人,每家分一颗糖豆,这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他是母亲,哪舍得自己吃呢,让孩子们能吃上点好东西,看孩子那津津有味的吃相,当娘的已经心满意足。嗨,这就是娘啊,千方百计为女儿们着想,可那个儿女千方百计为娘想过?这正应了那句古话:有狠心的儿女,没有狠心的爹娘吆。
庞大慢慢的扒开糖纸,一颗圆溜溜、颜色褐红的糖豆露了出来。庞大是个好哥哥,他先把糖豆用右手拿着送到妹妹小桃红的嘴边。小桃红伸出尖尖红红的小舌头,舔了几下糖豆,然后双脚一蹦在屋地上跳起高来,两手高举过头顶,在上面拍着手:“糖豆真甜呀。”她的身子轻轻的旋转着,头在不停的摇晃,两只小辫扑楞着乱晃,尤其那两个红红的蝴蝶结,更是在空中随着她拍手的节奏,有序的风舞着,这是她长这么大最高兴的一天,因为她第一次尝到了糖的滋味。
庞大拿着糖豆想叫庞二也舔几口,哪料庞二一伸手一把将糖豆抢在手中,还没等庞大反映过来,那庞二早将糖豆送到嘴边,大嘴一张,“咕咚”一声响,糖豆早已落入肚中。庞大大惊,慌忙过来,扒开嘴伸手往嘴里去抠,那料被庞二咬住手指头,疼的嗷嗷只叫唤。还是小桃红经验丰富,伸手使劲捏住庞二的鼻子,庞二只得张嘴喘气,庞大这才借机抽出手来。
庞大的手疼,又没吃着糖,急了,不知哪来的大力气,一把将庞二按倒在炕上,叫他仰面朝天躺着,吩咐妹妹小桃红:”坐肚子上,赶快蹾。”
小桃红依照哥哥的指示,坐在庞二的肚子上,站直了身子,一下猛蹾下去,蹾的庞二呼哧呼哧直喘粗气,庞大不管这些,两眼死盯着庞二的嘴巴,盼望着糖豆能从那里吐出来。天与愿违,小桃红使劲蹾了三次,糖豆还是不出来,庞大又命令:“站起来用脚蹾。”小桃红也不含糊,从炕上跳起来,两脚猛的踩在庞二的肚子上,直疼的庞二嗷嗷叫,糖豆还是出不来,小桃红又来一下,糖豆还没出来。突然,小桃红觉的味不对,赶紧往庞二腚上一看,坏了,屎出来了。可糖豆还是没影,把个庞大急的抓耳挠腮,咋办呢?正在这时,庞大娘听见庞二惨叫,从旁边专门做饭的小棚子过来,一看三个小孩的架势,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把小桃红从炕上抱下来,叫她穿上鞋,那庞二得这机会,翻身从炕上蹦下来,一溜烟的逃脱出去,待到大门外,一直不敢回家。
庞大娘摸摸庞二的园脑袋,替他擦去委屈的眼泪,顺手从箢子里拿出来一个蒸馍塞进他手里,安慰他:“糖豆纸归你,你吃一个整馍,另一个他俩分着吃。”说完便拿来家什,打扫庞二拉在炕席上的稀屎。
小桃红眼巴巴的看着哥哥吃馍,馋的只砸嘴:干咽吐沫。庞大不在可怜他,转身朝着墙吃馍,庞大娘也不责备庞大,又从箢子里拿出来最后一个馍馍,掰一边稍大点的给小桃红,把剩下的小半边小心的放进笼子里,留给那不懂事的傻儿子。聪明也好,傻也罢,天底下有那个娘不盼着自己的儿子当皇帝呢。
小桃红两手捧着那半边白面馍馍舍不得吃,庞大娘督促她:“快点吃下去,一会你二哥回来抢了去,你一点也捞不着,那糖豆便是好见证。”听了娘的话,小桃红真的担心二哥来抢,赶紧吃起来。一会便吃了个净光。他砸砸嘴,回味着馍馍的香味,妄想着有哪一天,能顿顿吃上白馍馍,那该多好呀,那可是天上神仙们的日子!
第二天,庞大照例早到校擦黑板,李二发作业完事后,两个人坐在各自的座位上等待上课。可能因为心情沉重,庞大从书包里拿出那张糖纸来观看。
李二一见,忙上前观看并询问糖纸的来历。听完庞大的讲述,看着这四四方方的蜡质糖纸,李二不仅冒出个心眼:“我说庞大,你不想治治那傻呆么?”
庞大说:“咋不想,可有啥法呀?”
李二机灵一动,想出个好主意。原来呀,坐在他俩身后一排的皮渔(外号皮驴)有一个明晃晃的钢蛋,整天当宝贝跟同学们的玻璃球碰蛋,你想,全班同学都是琉璃蛋,弹起来没他的钢蛋弹的远,碰撞剔牙时不敢硬碰硬的硬剔,所以大家都是输给皮驴。李二想呢,让皮驴把钢蛋拿出来,让庞大包在糖纸里,装着是糖豆,诱使庞二用牙使劲咬,叫他把牙咯下来,好给庞大出出这口恶气。庞大一想,这法不错。等皮驴一到,二人便凑过去跟皮驴商量,起初皮驴不答应,可架不住李二的谆谆教导,一会便同意了这个行动方案。大家都想看点热闹。
下午放学以后,太阳还有两杆子多高,现在来说也就是春天的四点半左右。那时候小学课程少,就语文和算术两门主课,其它的体育,音乐很少上。所以下午放学很早,那时的小学生,基本上还是以玩为主。
先是皮驴小心翼翼的把钢蛋拿出来给李二庞大二人传看欣赏。连小桃红也破例的用纤纤细指摸了一下钢蛋。那钢蛋浑身铮亮,通体沉重,比琉璃蛋重很多,在地上滚动起来,像颗银珠子一样闪闪发光。特别是在夕阳余辉的照射下,更是栩栩生辉,很是惹人喜爱。庞大把纸拿出来交给李二。李二把这两样东西拿在手中,自知责任重大,更是加倍小心,他先把糖纸平展在课桌上,又把钢蛋仔仔细细的端放在糖纸中央,然后,把糖纸的两边轻轻卷起,再用手慢慢的从两头拧紧。假糖豆制作完毕,毕竟是皮驴的钢蛋,在这个物件中所占价值太重,他有权理所当然的拿在手中,掂了掂,放在鼻子上闻了闻,又在手中把玩了一番,这才轮到李二,李二只是假装把这假糖豆放进嘴里用牙使劲一咬,随后装作咯掉牙的怪相,叫大伙看的很是开心,引来许多同学的笑声。其中有位叫胖豆的男生,也是东拐子庄的,家庭条件好点,他也想把这假糖拿在手上玩玩,被皮驴一把将他推开:“少来,你算啥东西?”就这一推不要紧,为他日后埋下了祸根,等会咱说这个事。先说李二把假糖豆交给庞大,庞大放在手心里,平端着手,让这假货在手里滚动几下,随后便叫小桃红去叫他的弟弟庞二。很快,小桃红便把庞二领到众人面前。庞大拿出假糖豆装要扒开往嘴里填,不料庞二贼眼放光,不管三七二十一,窜上前来,劈手夺过假糖豆,张开大嘴,毫不含糊的吞进肚里,众人都蒙了,他没用牙咬,更谈不上咯牙的事。皮驴一见此情景,慌忙上前掰开他的臭嘴一看,嘴里除了一根黄舌头和牙以外,那钢蛋已然踪迹不见,他急于拿回钢蛋,便伸手到庞二嘴里去抠,结果哎呀一声,被庞二咬住了二拇指头,疼得他连蹦带跳,就是抽不出来,小桃红急忙上前,用手掐住庞二的鼻子,庞二张嘴喘气,皮驴的二拇指头才得以逃脱,要不是小桃红经多见广,皮驴还不知道疼到啥时候哩。
戏演砸了,钢蛋没了,你想那可是皮驴的命根子,他能善干罢休?他首先问庞大要,庞大五短身材,往地上一坐,两眼一闭,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任凭皮驴怎样踢打叫骂,就是不吭声,论了堆。皮驴没法,皮驴只得放弃庞大,转攻李二。
李二刚想溜,被皮驴揪住衣服领子,“还我钢蛋。”
李二挣脱皮驴的手,狡辩道:“钢蛋又不是我吃的,你问我要不着,谁吃了你找谁。”
皮驴当然不散伙:“是你说叫我拿出钢蛋来咯庞二牙的。”
李二一挺脖儿梗:“我叫你怎么着你就怎么着?守着这么多同学的面,我叫你以后叫我爹你叫么?”
“哈哈哈哈哈…….”围观的十来个同学一起大笑起来,有人还笑出了眼泪。
“爹,我要钢蛋,”皮驴脸憋得通红,一边叫李二爹,一边把手伸到李二面前。李二一愣,他没想到皮驴会来这一手,当下往后退着,转身要跑,不料被胖豆这狗娘养的拉了一下,没跑成,又叫皮驴给抓住了胳膊。
皮驴瞪着血红的眼珠子,冲着李二大叫:“爹!往后我就叫你爹了,酒钱管提壶的要,是你把钢蛋从我手上拿走的,还我钢蛋。”
同学们议论纷纷,有向着皮驴的,说李二庞大两人应该归还钢蛋。李二庞大的几个好朋友,站出来要把皮驴拉开,几个稍大点的孩子正在商议,准备把李二强行从皮驴手上抢过来然后一块逃脱。李二明白几位兄弟是为自己好,可事不能那么干。他摇摇头,制止住他们的行动,并用感激的目光谢过他们。这时他到显得很冷静,极力放松语气,说道:“钢蛋其实没不了,你想,庞二的肚子能化铁吗?那钢蛋可是钢制作的,得通红的火炉才能化开钢蛋哩,放心,钢蛋在庞二肚子里坏不了,顶多等他明天拉屎拉出来不就给你了吗?你先把手松开再说。”
庞大坐在地上,听李二这么一说,心里也明白过来。是呀,钢蛋叫庞二吃了不假,可他不能光吃不拉呀,顶多明天拉出来还给皮驴不就万事大吉,急也没用,也不在这一晚上呀。庞大主动上前,抓住皮驴的手,把他从李二的胳膊上拿下来,拍着胸脯下保证:明天一定把钢蛋还给你,皮驴无可奈何的接受了眼前的现实,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班上有位女同学叫王胜利,他爹是庄上的大队干部,天黑不见女儿回家,便寻到学校里来,同学们刚散,胖豆这杂碎多嘴多舌,把吃钢蛋的事绘声绘色的说给了王胜利她爹听。结果,祸事从此生出。原来呀,前几天,庄上唯一的一轮胶**车注油,请来乡农技站的工作人员维修,那时候轴承可是个稀罕物,种地的老百姓从来没有见过,修车的把轴承卸开,把钢蛋泡在灯油里清洗,由于油泥太厚,一时化不开,维修人员便借机会撒尿,那儿背风,维修人员在那抽了袋烟,回来之后装配轴承,就少了一颗钢蛋,四处找寻不见,只得少装了一颗,原来装粪都是装满,现在少了一颗珠子,只能装大半车,剩下的由人工用小车往地里推。现如今看来,少一颗钢珠子也无所谓,可当时那是个大事。这钢蛋就是皮驴出去剜菜打次经过,见无人看管偷走的,不料这胖豆这么一说,王胜利他爹当即一拍大腿,这是什么事?这是阶级斗争啊,是破坏生产呀,这还了得,小孩子偷钢蛋,一定是大人背后指使,这事一定要深挖细究,把暗藏的阶级敌人给挖出来,给破坏的坏分子一个迎头痛击。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呀。
当天晚上,王胜利她爹便召集大队干部开会,商量开批判会的事。要批斗皮驴他爹,事关重大。同样也在大队任职的李二父亲不同意把事态无限夸大。他的理由有两条。一条是皮驴他爹早年参加红军,解放战争出过力,不是敌人。二条是,她家三代贫民,历史清白。再说捉贼捉赃,那钢蛋在哪?一群孩子瞎胡闹,当不得真,要真凭实据才行。其他几个大队委员也赞成李二父亲的意见。所以,会议结束时并没有形成明天的批斗皮驴他爹的决议。王胜利她爹暗地里叫着劲,他要拿到赃物;看其他干部还有何话说?当晚大队干部会议散了不长时间,庄里的狗叫了起来。本来农村都是十家九亲戚,有人早给皮驴爹报了信,事情紧急。皮驴他爹送走那位亲戚,当即把皮驴从炕上揪起来揍了两巴掌。最后还是皮驴他娘心细,嘱咐儿子半宿。到第二天便改了口,说从来没有钢蛋,那只是个高级瓷的。胖豆得了王胜利她爹的指示,本想打听钢蛋的事,有了结果好去像王胜利她爹报告,然后得些表扬。不料被人说破,遭到庞大李二一顿踢踹,腿被踢的一拐一拐的不说,课间上厕所,还不知是谁从后面给他尿了一腚尿,好不狼狈。三天过后,一切归于平静,因为无凭无证,定不了罪,皮驴一家夺过一劫。后来上体育课踢球,皮驴不知道怎么搞的,失脚踢在女同学王胜利的肚子上,差点没把他踢死,不知皮驴是有心还是无意。为这事,王胜利她娘堵着皮驴家大门口骂了一个早晨才算拉倒。说来也怪,十几年后,王胜利竟然嫁给了皮驴,你们说,这是不是传说中的不是冤家不聚头?